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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沦陷-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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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出现呢。
徐放跟着她,走在后面,她不敢上前一步,就只能近乎贪婪的看着她,似乎想一寸一寸刻进记忆里。
温言深的家就在附近,她开门进去,拿出一双拖鞋给她,将包挂好,声线很轻:“想喝点什么?”
“有什么?”
“柠檬水,西瓜汁,水。”
“水,谢谢。”
温言深嗯了一声,转身进厨房。
徐放忍不住环顾客厅。
干净简洁的装修风格,米色系家具,墙上挂着两幅素描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清雅大方,如同它的主人一样。
温言深端了两杯温水给她,徐放接过了,轻声说:“谢谢。”
窗外夕阳一寸一寸的往下沉,光晕淡了,她们被笼罩在落日最后的余晕里。
一时沉默无话。
太久了,她们都变了。
当年那个狂妄冷傲的少女在时光中长成了浓郁矜贵的冷艳玫瑰,而那个笑容温柔干净的女孩,被时光雕琢成清雅素馨的纯白茉莉,她们都已不复年少青春模样。
徐放喝了一杯水,感觉干涸的嘴唇稍微滋润了一些,才开口说话:“这些年,你都一个人住吗?”
“……嗯。”
“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温言深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问,她的神情僵了一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知道她该说有,可又不愿意再故意欺骗,因为本来就没有。
徐放从她的沉默里找出答案,眼神也亮了起来,她抿了抿唇:“我没有妻子,没有家庭。”
温言深瞬间回神,抬起头看她:“你说什么?”
徐放凝视着她,目光温柔而坚定:“我从未和别人在一起。”
温言深缓缓蹙起眉头:“你离婚了?”
难道因为自己的出现,还是破坏了她的家庭,也伤害了另一个女人吗?
“不,我从最开始就没有想要结婚,我和……她,就只是简单的契约关系而已,我给她钱,她替我孝敬我父母,我对她从无半分感情。”
“你先前……为何不说。”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当时我知道你为什么没跟我走,我就给你打电话,请求你跟我见面,可你不见我。”
你不见我。
她有千般情愫欲说,可那个人冷冰冰的说不要再见,如当年一般冷漠无情,刺中她的骄傲,折断她的脊梁,似乎念念不忘,越恨越爱的人就只有她一个人,叫她如何开口。
直到现在,她再次离开,徐放终于懂了,她再也不要任何骄傲,也不再有任何的犹豫,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给她看,眼眶微微发红:“阿深,你信我。自始至终,我只爱你。我……我好想你,你如今还是否有一点点喜欢我?”
只要一点。
一点点就好了。
温言深脸色苍白了几分,眉心始终微微蹙着,紧抿着嘴唇,似乎在消化这巨大的信息,有几次像是想要开口,最终还是陷入沉默。
徐放怕她不信她,上前去握住她右手,整个人缓缓的蹲了下来,趴在她膝头上,像年少时那样,脸颊轻轻蹭着她的手:“你说话啊,阿深。”
这沉默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凌迟,她不受控制的轻轻哽咽:“你不喜欢我了,也告诉我一下,可以吗。”
温言深很少见到她哭,她的掌心被她的泪烫了一下,上一次还是在冬日大雨中,她看到这个骄傲的少女哭的全身颤抖,可这是她第一次,触碰到她的泪——原来是这么的烫,这么的炽热。
她缓缓的抬起手,在半空中,隔着空气,轻轻抚摸徐放的发顶:“你……你先回去,好不好,给我一点点时间,给我一点点时间……”
第124章 番外09
徐放走了。
温言深站在大门外送她; 低下头,歉疚的笑:“对不起,我的车送去维修了,送不了你。”
徐放轻轻嗯了一声; 说没事。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 犹豫着开口:“我是……夜里四点的飞机,9个小时后到达; 那时候……你想清楚了; 就告诉我; 好不好?”
“……我可能要更久一点。”
“好。我等你。我……我走了; 阿深。”
她一脚踏出,走入黑暗,站在昏黄路灯下等车。
温言深站在原地未动,目光紧紧追随着她。
她想起她们分别的前一天,那时候徐放送她回家,亲亲她的额头,而后笑着对她挥挥手:“我走了啊; 阿深。明天见。”
这个明天迟到了二十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下来,没有追上去求她别走。
等汽车消失在街角,她将门关上; 靠着门; 却轻轻哭了起来:“对不起。”
她可真是个胆小鬼。
她被她一腔滚烫情意烫了心; 却迟迟不敢做出回应。
早已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时间越久,她越觉得自己一颗心渐渐冷下去; 麻木的沉静,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更何况; 一分的甜,要用千般的苦去偿还。
她站起来,走到镜子前看自己。
她想起自己刚来澳洲的时候,一个人,提着大大的行李箱,遇见陌生人就只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可她还是这么走下去,走在一个人的黑夜里,因为……那个为她一往无前,披荆斩棘的人已经不在了。
后来,她生了重病。
她出身优渥,父亲一向宠她,后来有徐放时时刻刻在她身边,她一向不会照顾自己。
她做了一场很大的手术。
无人照顾,她也安然面对,以为自己可以一个人生活了,晚上却因疼痛惊醒。
她在深夜里痛哭,叫那个人的名字。
放放,你带我走吧。
那是她们约好一起出国,她贴在她耳边,红着脸说的。
镜子里倒映出她含泪的眼,她缓缓弯起唇角,似乎想如以往那样微笑,可眼下浅浅的纹路在提醒着她——她已老去,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眼神明亮,干净温柔的少女。
时光啊时光。
凡人要如何敌得过人世的光阴。
她在那瞬间被击中,放声大哭,为她失落的爱情,也为如水般悄然流逝的光阴。
她哭的全身颤抖,却不敢追出去。
那个人还如当年一般,她的爱那么的炽烈纯粹,她那么好,好到让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人的心是软的,刻下伤痕就无法褪去。
时光无情的在她们心里刻下遗憾和错落,她们之间横亘着漫长的光阴,让她不知该如何跨越。
可她还深爱着她,就如她也深深爱着她一样。
她的心开始动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个声音叫她追上去,留下她,另一个声音却在浅浅质问着她——你已年华老去,你已容颜不再,如何还能叫她这么爱你?
她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电视还开着,她的目光渐渐失了焦,想念着那个即将乘上飞机,横跨大洋,再次远离她的人。
夜深了。
电视里却忽然开始播放一则新闻——机场遭遇恐怖分子袭击,已有数百名乘客受伤,数十名乘客死亡,请广大居民远离机场,不要靠近。
新闻很快就播完了。
她怔了有两三秒,才疯了一般的到处找遥控器,找重播的新闻。
她没有听错……她像握着一根救命稻草般的握着手机,给徐放打电话,不受控制的全身颤抖:“求求你,求求你了,放放,你接电话,你接电话,你不要吓我。”
电话迟迟没有接通,最后传来对方已关机的冷冰声音,她的心重重的痛了一下,失魂落魄的冲了出去。
机场离这里有几十公里,她的车不在家,这么晚了,路上也叫不到车,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狼狈在路上狂奔,一颗心简直焦灼的要碎掉,眼泪一直在掉,她哭着说:“求求你。求求你千万不要有事。”
路上有私家车经过,差点撞上她,司机下了车问她有没有受伤,她却哭着说:“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送我去机场,有一个我深爱的人……她今晚要乘飞机……”
司机不忍心,可还是为难的拒绝了她的请求,且诚恳的劝她:“不要过去了,那边死了好多人。警察已经封锁了那里,建议你不要过去。”
死了好多人……
她的血液好像在那瞬间都冻住了,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在路边。
她被人一把拉住。
空气中多了一点晚香玉的温柔香味,是她熟悉的气味和温度。
她不敢相信的回头,看着那个人,艰难的开口:“你……你在这里,你没有去机场……你没有走……”
徐放有些不安的低下头,耳尖在夜色中染红:“对不起。”
她的嗓音有些干涩:“我走到半路了……可我不想走,我不想回去。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的答案可以吗。你放心,我不会来打扰你,我已经订好酒店了。请你相信我。”
温言深还是怔怔看着她,重复着说:“你真的没有走。”
徐放眼角一红,低下头,认真的恳求:“……阿深,求你了,别让我走。不管你多么讨厌我,恨我,或者……不再爱我,我都不会走。”
过去一次错过,就是二十年。这次错过,大概是一辈子。
她说着说着,眼泪也掉了出来:“往后余生,我怕我都见不到你。”
温言深终于开口,她的嗓音哑的厉害:“不……你不属于这里。”
徐放凝视着她,终究接受了她的拒绝,她缓缓的点了点头,声音微微哽咽:“阿深……”
温言深也看着她,下一瞬,却扑入她怀里,她哭的全身颤抖:“徐放。带我走吧。”
哪怕她们之间曾经错落了二十年的光阴,哪怕时光老去她已韶华不再,哪怕她怕自己已经不会再爱,可那一刻,她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她害怕那个人不在了——所有失去的恐惧都不敌那一瞬的惊惧和心悸。
徐放不敢抱着她,心脏剧烈的开始跳动,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颤栗着询问:“你……你是认真的吗?”
温言深勾住她的脖颈亲吻她:“我跟你走。天涯海角,我都跟你走。”
徐放终于用力拥住她。
她曾孤光自照,彻夜难眠,她曾走过风雪交加的路,也曾多少次泪流满面……可这一刻,这些令人心碎的记忆散去了。
过去二十年时光里的遗憾和错落,终究被填满。
这是她失而复得的珍宝。
何其有幸,原来此生,有朝一日能复又拥她入怀。
她哭着说:“我带你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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