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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卿不悔-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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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小姐多想了,在下只是担心小姐的安全,并未做他想,”突然颜舒觉得自己拜下阵来,想来自己要当个纨绔公子还要再学习一二,便道:“小姐等我一下。”
  颜舒说罢匆匆去了后堂拿了披风,披在唤玉身上,紧了紧道:“这晚上的长安城,风寒露重,不比白天,小姐莫不要伤了风寒可好。”
  唤玉看了看颜舒神态自若,有看了身上的披风,心里暖了暖,并未作声,上了马车。
  马车内,只有唤玉、芍儿、颜舒三个人,颜舒感觉不自在,便把脸朝上了一侧,正襟危坐着。
  唤玉看着颜舒一本正经的样子,内心不禁感慨道:倒也是个君子。
  马车在摘月阁听了下来,颜舒下了车,扶了唤玉下车,便准备告辞。
  “不知颜大人,这献艺的赏金何时送给唤玉?”唤玉喊住了将要离去的颜舒。
  “请小姐开个价,明日午时,颜某自当差人送来。”
  “大人在贵府摆了场鸿门宴,请唤玉赔了大人演了出戏,不知大人愿出多少?”唤玉收敛了声音,低沉道。
  颜舒一惊,这女子当真不简单,看出了自己真真正正是演了出戏,不禁表情凝重起来。
  “噗……颜大人表情这么严肃可是吓坏了唤玉,唤玉自问是那洛阳城中歌舞的姑娘,只为了博得恩客们一笑,赚得了金子,赎得了身子,可无再大的本事,男人们做的事情岂是我这小女子管得了的?”
  说的倒也是句句在理,虽句句调笑,但却透着阵阵凄凉,女子无才便是德,那长安街上的女子便只是给客人们作乐的对象吗?
  颜舒的脸色缓了颜色,抬头问:“小姐有要求请讲,颜某自当尽力。”
  “好,我不要大人的金子,只要大人的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颜舒挑眉。
  “放心,肯定不是让大人娶了奴家的。”唤玉掩嘴笑了笑,“只是希望以后唤玉有求大人的时候,大人能够允诺唤玉,这件事定不是奸恶之事,大人放心足矣。”
  “好,在下答应便是。”
  这个人兴许以后真的能帮自己,唤玉朝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笑了笑,便上了楼。


第八章 顺水人情
  诺殇穿着一袭夜行衣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大人,果然不出你所料,周炳那只老狐狸没有回自己的府内,直接去了梁府。”周炳走后,诺殇便一直尾随着他。
  “这只老狐狸估计是怕事情没处理干净。”颜舒不缓不急地泯了口茶。
  “我今晚爬上他们的房檐,偷听了他们的对话。周炳火冒三丈地指责梁实丰事情没做干净,管家不见了,怕他们是慌了手脚,定是害怕他的管家做事不利索,所以明日梁实丰会亲自去银寿粮行核对一下霉米的账,把账面处理了干净。”诺殇累的口干舌燥,也坐了身去,喝了口茶,缓了缓气。
  “可惜梁舜封不知他的那个老管家可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今日我派人抓他的时候,居然宁死也不肯招,官府派人抓他之际趁机跳了悬崖,要是他早知道梁实丰跑不了的话也不用多赔上自己的命了。对了,你明天把手下召集好,我明天要亲自抓了梁实封这个狗官。”颜舒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掷地有声。
  “是,大人。”
  ————————————————银寿粮行——————————————————————
  “来人,给我把一概人等抓起来。”
  颜舒穿着官服出现在梁实封面前,这时候梁实封正忙着银寿粮行核对账簿,看到颜舒突然带兵前来,大为惊讶,脸色有些惨白,声音微颤:“你怎么会在这里?”手中握着账本丝毫未松。
  “当然多亏了梁大人的好管家了,否则我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呢?”颜舒挑眉朝梁舜封走近,随手便夺了梁舜封手中的账目。
  ……
  大牢内
  “梁大人,本官给你一个机会,要看你合作不合作了。你知道这两万担粮食变卖的钱可不是小数目,按唐律,贩卖军粮者,不单单是你一个要判了死刑,全家人跟着遭殃。你一个四品户部侍郎尚如此大胆,莫不是有人唆使你这么做?”颜舒站在牢门外,看着已经换上囚服的梁舜封,心想原来阶下囚也就是如此。
  “没人……没人……”只见梁舜封一脸的狼狈神情,欲言又止。
  “梁大人可真是不见棺材不下泪,你可知道你自己一个人担了罪,全家人受了罚,可是幕后指使者却仍想着齐人之乐,梁大人可是好胸怀啊?若是你说了实话,或许死罪尚可免,请梁大人还是好好掂量掂量。”颜舒循循善诱。
  “你真能保我不死吗?我不死的话全部家底都给颜大人您了,大人还请救救我。”梁舜封心理防线被颜舒攻破,连忙从牢门内伸出手来死死拽住颜舒的衣角,跪了下来。恐是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估计被吓怕了。
  “这要看梁大人你的诚意了,看梁大人你到底能说出多少个真话?”颜舒见梁舜封吓的失色知道他是上了套路,继续引诱道。
  梁舜封也不是愚笨致极的人,自然知道颜舒所指什么了,“其实这私售军粮的事情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啊,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只不过,不不不,全是周大人让我这样做的。”
  “混账,你竟然可以诬陷周大人,你这知道按唐律,污蔑朝廷命官可是死罪,既然你如此说,可有证据?”颜舒突然神色语气严肃起来,不怒而威。
  “我家里尚收有一封和周大人当时钱财来往的账簿,他本以为事成之后我把账簿交给了他,可是我也害怕有东窗事发之日,所以把里面的重要往来拓了下来,保存了起来。大人可到我府上柴房的右侧锅底取来,就知道下官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察啊,保下官一命。”果然梁舜封是被吓怕了,心知自己犯了死罪,想尽办法保住自己性命要紧。
  ——————————————————————————————————————————
  “果然有这么一笔账,想不到梁实封脑袋还不笨,这下可以一并把周炳的罪给治了,真是大快人心。”颜舒跟诺殇走出牢门,便直接去了梁舜封家中,取了账簿,见账簿是真的,诺殇连忙揣入怀中,与颜舒私语。
  “诺殇,你立刻备马跟我随我去周府一趟,了结此事。”颜舒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外,上了马。
  “周大人,昨日才相邀你,怎知今日又特地来拜会你。”等周府的下人通知了他家老爷,颜舒这才进了门。
  “颜大人,听说你今天抓了梁大人,可有此事?”周炳正为此事烦恼,只见颜舒自己送上了门,知他不怀好意,也语气不善的问道。
  “正有此事,否则本官也不可能如此匆忙就来了贵府啊。”颜舒听他口气不善,连忙安抚周炳。
  “颜大人,有话直说,你我心知肚明,不必拐弯抹角。”周炳坐在自己的八角椅上端着茶,像是在细细品味这黄山毛尖的韵味,殊不知他此时后背已经直流冷汗,只是面上强装淡定。
  颜舒知他此时的慌张,又看看周炳的窘态,也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周大人可真是误会本官了,本官要真有其他意思,眼下便不可能出现在此了。本官能来,可是要周大人安心的意思。”来安抚任人宰割的羔羊的心这才是颜舒此次的目的,或者也更有趣。
  “颜大人的言下之意是?”周炳挑眉,放下茶盏,心想,这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呢,颜舒难道不是来抓自己的吗?语气稍微和善地问。
  “既然本官素有诚意与大人结交,是为官场知己,最忌猜忌,今天本官便带了一份礼物来与大人,还望大人收下。诺殇,将礼物呈上来。”颜舒将折扇一展,似有似无地摇了几下,好不优雅。
  诺殇忙从胸口处掏出账本,双手将账本呈给了周炳。
  “这个是……”周炳连忙打开账簿一看。大惊失色,遂抬头不解地看向颜舒。
  “大人莫惊,这个什么也不是。既然本官送这份理给周大人,足以见得本官相信周大人的为人。”颜舒看着周炳,温润一笑,脸上似有着捉摸不透的笑意。
  “多谢颜大人相信本官,颜大人可真真正正是本官的恩人。”说着连忙把账簿揣入怀中,恐让别人瞧了去。
  “哎?无妨,既然颜某认为大人是可结交之人,自然全权信任朋友了。”颜舒继续摇着扇子。
  “颜大人的大恩周某谨记。”周炳站了起身,双手抱拳,朝颜舒一拜。
  颜舒也连忙起身,赶忙扶住周炳:“周大人,这是作何?莫不是折煞了小弟。小弟视周大人为知己,做这点事情有何妨?不过周大人,颜某还是有个不情之请。”
  “颜大人但说无妨。”周炳此时的语气已经和善了许多,全然没有颜舒刚进来的气势。
  “梁实封居然犯下了贩卖军粮这么大的罪,必然死罪难逃,我抄了他的家,钱财充了公,剩下的钱财也只够换得一万石粮食,但是还缺一万担粮食,还请大人能帮下官个忙。”颜舒眉毛双蹙,装作十分有心的样子。
  “这好办,本官自当拿出自己的多年积蓄来奉上一万担粮食来弥补着治理不严之罪,还望这万担粮食能解守边将士之饥。”周炳知他此话的意思,官场上的人哪有随便帮人的道理,况且此时能活命已经不容易,颜舒也算帮了他大忙。
  “周大人如此深明大义,本官要替军营里的将士们先谢谢周大人,本官一定会告诉将士们吃米莫要忘了送米之人啊。”颜舒郑重其事地向周炳拜了一拜,好是周炳如今就是他和将士的在世父母一样。
  “哪里哪里,最大的恩人莫不是颜大人了,颜大人当真是少年有志,年少英才……”
  “还是要靠周大人多多提拔啊,大家都知道,王爷一直掌握这六部,大家都是一起做事的,颜舒年少,不及大人沉稳,还要靠大人提携。”颜舒说话极尽讨好的口气。
  “自然,周某莫不会忘了颜大人今日之恩的。”
  诺殇跟随颜舒走出周府有些不解,小声问自己的主子:“大人,你怎么把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账本拱手送给了这老狐狸呢?要知道我们好不容易才捉住了此人的把柄,眼下可是将他一举拿下的好机会。”
  “你当真以为周炳有这么大胆子动军粮?”颜舒拿着扇子敲了敲诺殇的脑袋,心道诺殇平时也挺聪明的,怎么反倒这事想不通。
  诺殇听到颜舒的话立马会意,果然水还是深的很,“你是说?”
  “不错,他上面还有个景王。”周炳的上司是景王,要竖这事跟景王没关系,颜舒不信。
  “景王莫非也贪这钱?”景王是皇室贵胄,家产自是不可小觑,怎么会贪这点小钱呢?
  “这万担粮食的钱比起王爷的万贯家财呢?”颜舒问诺殇。
  “九牛一毛,简直比不得。那王爷为什么要打起军粮的主意呢?”这两个哪有可比性,要是景王爷不贪这钱,那跟此事有何关系。
  “我猜想他是想这长安城的卫兵动乱、哗变,让这长安城不安分。这样皇上就会如惊弓之鸟,全然不可思考,这样一而再再二三便只能依靠景王,慢慢成为景王手中的一颗棋子。你想我们就算捉住了周炳又能怎样,就算周炳咬了景王一口怎样,非但咬不死景王,反倒会使得景王警惕起来,除我们快之。这样我们岂能斗得过他?不如我们送个顺水人情给周炳,让他帮我跟景王牵牵线,岂不更好?”颜舒将自己心中的猜想捋了捋思绪,说与诺殇听。
  诺殇听完,恍然大悟,看来颜舒早就洞悉了一切,果然这么多年官场的风风雨雨,也练就了颜舒的缜密心思,看着眼前的人儿由当初的二八小女成长成如今久经官场、出身沉稳的“少年”,诺殇不知是悲是喜,道:“大人心思缜密,诺殇佩服。”
  “走吧,明天随我把这两万担粮食押送去西校口,给将士们一个交代。”颜舒摇了摇手中的纸扇,看了看不远处的落日,万里依然晴空,便上了马。
  “诺。”


第九章 皇命难为
  颜舒骑马来到长安西校场,随行的侍从赶着粮车,粮车上正是装的她跟将士们承诺的两万担粮食。
  “今日是第三日,本官三日前在此向各位将士立下承诺,三日后必带两万担新粮来给各位将士一个交代,今日是本官向各位将士履行承诺之日,来人啊,将两万担粮食运进来。”颜舒朝侍从们摆摆手,侍从们会意,将粮车的绳子解开与军营的火头兵交接。
  二十两运量的马上浩浩荡荡的进了军营,好不壮观。
  众人看到了粮车进了军营,火头兵检验并查收了新米,确认后,士兵们大喜,齐声高呼:“颜大人英明、颜大人英明。”
  颜舒终于露出灿烂的笑容,她答应的事情已经做到,眼下的军心算是稳定了,这是她的第一步。
  “这是军中每七日一举行的射靶比赛。”颜舒随着董冲巡视军营,董冲给正在巡视军营的颜舒介绍到。
  “古有百步穿杨,今日莫不是百米之内剑无虚射?”颜舒看到此时正在练习弓箭的将士们,只见将士们每人手持一张大弓,排列整齐,在他们百米处树立的靶子,每中一靶,将士纷纷喝彩。
  “颜大人你可别小瞧了众将士,这军营里还真有神箭手,对了,就是三日前顶撞你的李长安可是出名的神箭手。”董冲指了指正拉开弓箭的李长安,此时李长安露出结实的手臂,黝黑的皮肤和结实的肌肉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发亮。周围有些士兵脱了上衣,露出结实的臂膀。
  “是他,走,我们瞧瞧去。”颜舒看着那些人微微有些脸红,若自己是女儿打扮,估计会赶紧掩面跑出去吧,但无奈自己的身份,也喜欢了跟形形□□的人打交道,于是硬着头皮说道。
  长安西郊素来无人居住,演习场有千米空旷。中间林立着五六尺高的靶子,供将士们射击用。只见李长安此时已经卸了那银色铠甲,只着红色中衣,袖子挽起来,露出健壮有力的大臂,左手持大弓,这弓箭也不可小觑,非力气小者所能拉动。李长安仰天长喝一声,又手拿了箭,拉了弓弦,之间那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正中红色靶心。在场的将士看了纷纷喝彩,当真是百步穿杨。
  “好、好。果然是英武不凡。”颜舒见李长安正中靶心,不免被此时他的气势所震撼,不禁鼓起掌来。
  李长安看到为自己鼓掌的竟是自己冲撞过的上司,难免有些尴尬,赶忙跪下道:“上次冲撞了大人,大人也实现自己的诺言,李长安自当受罚。”
  “你是该罚,那本官就罚你用性命来守护长安城百姓的安危。”
  李长安不敢相信此时的年轻官员的话,确实跟以往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贵族子弟不同,他至少心系黎明百姓,对颜舒的态度有些改观。
  “李长安遵命。”说着重重一叩头,起身。
  颜舒不予理睬他,作势要取了李长安手中的弓。
  李长安躲了颜舒的手,道:“大人,这弓箭自有几十斤的重量,怕大人身子骨单薄,被这重刃所伤。”说这话听起来是为颜舒着想,实际上说不出的轻蔑,李长安还是骨子里瞧不起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的,这些个读书人懂什么行军打仗的。
  颜舒未作言语,一把夺过弓来,从箭筒里取了箭,拉开□□:“这区区弓箭,本官还拿得起。”
  言罢,颜舒用力把弓箭拉出很大的弧度,瞄准靶心,突然箭离了弦,直中靶心。但这不是最让人惊奇的,更让人惊奇的是,李长安的箭被颜舒的箭击落,而且直中靶心。
  李长安连同在场的将士也被颜舒的举动惊呆了,看来这颜大人并不是传言的那样平庸无能,只知道攀龙附才升到这兵部尚书一职的,看起来还是有点本事的。比方说这箭中靶心可不是幸运就能射中的。
  “是末将目光鄙陋,末将服了。”目瞪口呆的李长安赶忙回过神来,说手握拳,跪下身去向颜舒赔罪。
  “李将士请起,我只是想告诉李将士,看人也须入木三分方可。本官也敬佩李将士的豪气仗义,希望我们有机会能在战场上一起保家卫国。”颜舒知李长安确实是佩服自己了,日后或许能为己用,弯下身去把李长安拉了起来。
  “末将领命。”
  ———————————————朝堂之上————————————————————
  宣政殿上,官员们整整齐齐的排列整齐,坐在皇位上(昭宗)李晔身着衮冕,头戴翼善冠俯视着群臣,正意兴阑珊地看着下面呈上来的奏折。
  只听下面的官员说道:”今有驿报,传前宣武军节度使李余庆在开封暴动以来,虽已经派兵镇压,但余党仍流窜在河南境内,不可小觑。”
  “那众爱卿认为该怎么办?”李晔一听藩镇战乱等事,合上奏折,心慌意乱,没了主意。他最不爱管这些事情了,近年来,外面不是闹旱灾,就是爆发战乱,何时安生过?李晔不禁恼怒地揪了揪自己的小胡子。
  “臣以为我们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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