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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倾杯-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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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回地朝着西城门方向驰去。
    “兄弟们,快跟上!”万万没想到阿翎的性子竟是这般烈,回过神来的几名禁卫营将士连忙牵过缰绳,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终究是身子没养好,方才那一阵的激动牵动了内伤,阿翎在驰出城门的一刻,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马儿快跑!去寒西关!我不能让折雪失望!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能让那个臭丫头死!”
    浓浓的腥味儿翻上喉间,阿翎咬牙强忍,催鞭马儿得更快。
    今日子鸢才率军离开,必定有机会追上她,至少在寒西关大战的日子里,不能让那臭丫头知道折雪今日的“死讯”!

  ☆、第九十八章 。白霞定军心

西出临安,走过桃州,便是霜州地界。
    大云管辖东陆五州,桃州是五州中心,其余四州各有特色。单论这霜州,总是蒙蒙地浮着一层来自东陆极东处魇沼飘来的薄雾,一年四季,从来都不会消散。
    傍晚时分,子鸢率领一万人马进入霜州东边的白霞山,已吩咐大军燃起火把,一路照着山道绵延继续前进,今日是无论如何要走到白霞山山腰才能落脚扎营休息。
    子鸢坐在马背上,只觉得被这一身沉重的铠甲压了一日,内裳早已湿了许多,甚是难受。她抬手扯了扯胸甲,下意识地去摸收在腰囊中的汗巾,却在拿出的刹那,发出一声轻叹,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姐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心,微微一痛。
    “祁将军,前方便是山腰的破庙,那里有可以扎营的乱草丛!”前方探路的骑兵举着火把从薄雾中驰回,回报子鸢。
    子鸢点头道:“全军听令,加速行军,到前方破庙扎营休息!”
    “诺!”
    不多时,已经到了山腰破庙,将士们纷纷动手扎营,在破庙之外忙了起来。
    子鸢跳下马,按剑径直踏入破庙——
    庙中蛛丝遍布,处处蒙尘,正殿中的菩萨远远瞧去,因为这些蛛丝尘埃的缘故,反倒是显得有些狰狞。
    子鸢拨开蛛丝,缓缓走到了菩萨脚下,仰头瞧着菩萨怒目,忽地自嘲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人生有八苦,最苦求不得。”
    “不好了!祁将军,不好了!”突然,有一名将士急急地冲进来,“军中有人逃了!”
    “逃了?”子鸢微微一惊,按剑走出破庙,目光扫过破庙外的众将士,问向身边的副将,“逃了几个?”
    “回将军,大概,大概三百余人……”副将一边回报,一边打量子鸢,这初次领军就遇到兵士逃跑,眼前这位瘦弱将军会如何处理?
    子鸢却只是耸了耸肩,笑了起来,“少了三百余人,很好啊,他们那三百人的军饷就分发在你们身上了,是你们赚了啊!”
    众将士一惊,万万没想到子鸢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子鸢眨了下眼,负手踱步在将士间走了走,笑道:“我知道你们之前是镇国大将军的兵,被选出来到了我这里,心里肯定觉得委屈,毕竟从今往后,你们可就不能再沾沈大将军的光了,所以你们想走的,我绝对不拦。”
    “祁将军,你这是……”
    子鸢打断了副将要说的话,笑了笑,反而是扬起了声音来,“大云军法可是写得明明白白,逃兵者,抓到可是砍头大罪,这些个趁着白霞山大雾逃了的,全部通报霜州刺史,抓到就来一刀,至于愿意留下的,就把军饷分了,总不能什么好处也没有啊。”微微一顿,子鸢脸上的笑意一深,轻轻咳了两声,“我给大家算一笔账,今日在白霞山走了的,就算躲开了朝廷缉拿,也要战战兢兢地活一辈子,想要回家再抱抱家里的白嫩媳妇,或者抱一抱米分嫩的娃儿,可就难了啊。若是在寒西关外逃的,那可是多拿了几份军饷的,好歹躲起来也够饱饱地吃上几日好酒好肉。”
    从来没有哪个将军会用这样的理由来挽留军心,可众位将士心里都知道,这些话虽然看似荒唐,却比那些怒气冲冲吼出的抓回来军法处置要更有用得多。
    毕竟,每个人都不是无父无母,甚至有的还有妻有子。
    沈大将军把他们选出来,本来就是为了偷偷给子鸢添乱的,没想到子鸢非但不乱,竟在这时候给他们算起利与弊来。
    想来想去,就算照着沈大将军的说法,偷偷逃回临安又能如何?逃兵之名是无论如何都抹不去的,就算拿到了沈大将军的奖赏,这一辈子确实无论如何也不能堂堂正正地与家人好好吃一顿饭。
    子鸢笑着踱步回到破庙门口,继续说道:“如果到了寒西关,偷偷在两军交战时溜了的,又赚了一笔,朝廷不单会嘉奖美名,还会发一笔抚恤金给你们的亲人,以后做个活死人,也不是不好……”说着,子鸢故做惊讶地连忙止住了声,“我可不能再说了,后面那个最赚的是什么,否则你们人人都学了,我赚什么呢?”
    副将沉声问道:“祁将军,你这是教我们做逃兵么?”
    子鸢笑道:“做不做逃兵,是你们的选择,而划算不划算,我可是给你们算清楚啦,前面三种算来算去,可都是亏的,我言尽于此,诸位若是还要走的,找副将留个名,好让我上报刺史大人,走走过场,我可以在此立誓,绝对不会把你们抓回来一刀宰了。”
    副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子鸢的话,只瞧见子鸢笑嘻嘻地按剑走回破庙,似乎根本不把逃兵之事看成大事。
    这究竟是怎样一位将军?
    是真的不会带兵,还是深藏不露,留了后手?
    将士们在扎营完毕后,一边生火做饭,一边忖度着子鸢的心思,倒是再也没有谁又趁机偷偷离开。
    “这个祁都尉怎能这样带兵啊?”
    “句句属实,说得也在理,本宫倒是真的没有想到,还可以这样治逃兵的,锦奴,你瞧,是不是已经没有人逃了?”
    破庙后的深林中,暗暗相随了一日的叶泠兮颇为赞赏地低声说完,回头瞧了一眼身后紧随的十二名宫卫,含笑道:“祁都尉这里已经无事了,我们可以先行前往寒西关了。”
    楚山早就料到镇国大将军给的兵马会作怪,担心子鸢第一次带兵会拿不下这些人,所以才悄悄带了人马跟来,想着必要时候可以帮上子鸢一二。
    锦奴没想到子鸢会用那种法子解决逃兵之事,更没想到楚山知道事情解决之后竟想去寒西关,她不由得愕了一下。
    “寒西关?不是回临安么?”
    叶泠兮摇头正色道:“小歌一去杳无音讯,寒西关必定有事,本宫无论如何要去看看。”
    “可是……”
    “锦奴,不必说了,速速跟本宫赶路。”叶泠兮说完,牵过马儿缰绳,小声拉着马儿走出好远,才翻身上马,打马朝着寒西关驰去。
    锦奴拗不过叶泠兮,只好打马跟着十二名宫卫追了过去。
    月色朦胧,白霞山的雾弥散在林间,隐隐有几个黑影从深林中窜出,偷偷摸摸地钻入了营帐。
    副将瞧见了那几个黑影,刚欲开口下令抓那几个偷偷跑回来的逃兵,却被一边喝粥的子鸢拦住了。
    “名册还没送往霜州刺史府吧?”
    副将点头道:“回将军,还没有。”
    “账听明白了,自然会乖乖回来几个,再等等,到明日清晨再将名册上报霜州刺史。”子鸢继续喝了一口热粥,伸手割了一块烤兔肉,吹了吹,不怎么烫了才喂入嘴里,嚼得甚有滋味,心里早已了然一二。
    居然有逃兵会回来,足见那些逃兵傍晚并未逃远,倒是在附近听着她会如何处置他们。
    若是真心想逃,必定抱定了逃匿一生的信念,早就逃得远远的,又岂会听到她说的那些话?
    子鸢嚼着兔肉,偷偷打量着这些将士,心头暗暗道:“想欺负我没带过兵?你们可是太小看我了!想要为难我,可没有那么容易!”
    与此同时,白霞山脚下,剧烈喘着的马儿发出一声嘶鸣,被马上阿翎狠狠勒停,只见她竖起柳眉,怒然瞪向身后紧追不舍的两名禁卫营将士,喝道:“再追上去,可要瞧见你们都尉大人了,你们就不怕祁都尉怪罪你们保护折雪不利么?咳咳。”
    “翎姑娘,你还是跟我等回临安吧,我等已经失职一次,可不能再失职一次!”两名禁卫营将士勒停马儿,连声劝说。
    阿翎发出一声冷笑,“呵,回临安又如何?眼睁睁看着折雪失踪的消息传给你们都尉大人,然后看着她方寸大乱,在寒西关吃败仗么?”
    禁卫营将士不服气地摇头道:“翎姑娘,你去见了都尉大人又如何?这消息是无论如何也拦不住的!”
    阿翎狠狠一瞪两名将士,“我自有我的法子,我警告你们,再拦着我,我可要不客气了!”
    “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要把翎姑娘请回临安的!”两名禁卫营将士也被逼急了,急声回道。
    “……”阿翎知道,再与他们纠缠下去,必定会耽误了正事,当下不再多言,翻身下马,准备解决这两名禁卫营将士。
    “翎姑娘你是终于想通了!”瞧见阿翎下了马,两名禁卫营将士终于松了一口气,打马到阿翎身边,抱拳对着阿翎一拜,低头道,“翎姑娘,请。”
    “该是该回去,不过,始终是你们两个!”阿翎话音一落,出手快如闪电,两名禁卫营将士还未反应过来,已被阿翎左右点住了穴位,伏在了马背上。
    “你……你……”
    阿翎哑然摇摇头,冷声道:“你们若是真想给你们都尉大人交待,就想办法在临安拦住消息,只要寒西关战事一了,我自会将折雪之事告诉你们都尉大人,我保证,她断不会责怪你们任何人。可若是你们执意拦我回临安,折雪的消息一旦让你们都尉大人这几日知道了,我保证,你们的命绝对活不过三日!”说完,她往脚边草丛喵了一眼,突然弯腰抓起了一把红泥,在泥中找出了两只蚂蚁,给他们一人喂了一只,“蛊虫的厉害,你们应当知道,想要活命的,等穴位自己解开后,就乖乖闭嘴回到临安!”
    “蛊虫!”两人在马背上大惊失色,“你……你竟会用蛊……”
    “驾!”
    阿翎懒得跟他们多做解释,反正吃两只蚂蚁碍不了什么大事,便左右打了一下马屁股,看着两匹马儿驮着两个面色惨白的汉纸渐渐远去。
    “臭丫头……”阿翎牵过缰绳,轻咳了两声,翻身上马,朝着白霞山上驰去。

  ☆、第九十九章 。灯影摇曳夜

月色凄迷,树隙间的薄雾渐渐浓了起来。
    中军大帐,灯火依旧。
    脱了甲胄的子鸢双手交叠在脑后,安静地躺在榻上,双眸木然看着帐顶,出神地想着什么。
    夜色渐深,三更时分,除却巡营的将士,诸个营帐的将士基本都已睡熟,不时有呼噜声在营帐间响起,白霞山的今夜难有一刻的安静。
    突地,中军大帐的帐帘被一名小兵掀起。
    子鸢惊然坐起,正色一瞪那名小兵,“你好大胆子,不经……”话音一落,那名小兵的手已直掐子鸢喉咙而来。
    子鸢旋身闪开,刚欲大喊,视线之中便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愕了一下,“阿……阿翎?”
    阿翎冷冷看了看子鸢,挑眉道:“你不妨大声喊一声,试试?”
    子鸢干咳了两声,笑道:“你身子不是还没养好么?怎的会来这儿?”说完,子鸢一呆,急声问道,“难道是姐姐出什么事了?”
    阿翎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子鸢的脑袋,正色道:“折雪若是真有事,你觉得我会来你这儿?”
    “那你……”子鸢在心里想了想,觉得也是,可心里总归有几分对苏折雪的担心。
    “我怕你呆头呆脑带兵被人欺负了,所以来帮帮你,”轻描淡写地说完,阿翎又加了一句,“还有谁会比我更熟悉大晋的用兵之法?我来帮你,可早些结束这场无聊的战争。”
    子鸢笑然问道:“你可是堂堂大晋凰翎公主,你帮我把自家大军打败了,这……当真没事?”
    “我大晋要赢,也该是在我率领下赢。若我没有猜错,这十万大军可是齐王萧焕的人马,他多损耗一些,于我而言是好事,帮你既是帮我,我何乐不为?”阿翎说完,索性坐在了榻边,伸了一个懒腰,捶了捶酸痛的腰杆。
    子鸢笑然走了过去,整了整榻上的薄被,拍了拍榻的左边,“那今日你就睡这儿,我呢,就睡……”目光移到了榻的右边,还来不及说话,便瞧见阿翎把薄被一卷,躺在了榻中间,“你……”
    “你既然知道我身份,就该明白我从不跟别人同床共枕。”阿翎冷冷说完,眼角瞥了一眼帐中放着烛台的小几,“你可以去那里歇上片刻。”
    子鸢哭笑不得地看着阿翎,“我穿着那身铠甲行军了一天,你让我去蜷着身子睡小几?”
    阿翎挑眉看着子鸢,“怎的?”目光如刀,寒得刺人。
    子鸢干咳了两声,嘻嘻笑道:“自然……自然不敢怎样……你本来身子就没养好,还赶了一天路,自该好好歇息。”说完,子鸢耸了耸肩,便朝着帐帘走去,似是准备出去。
    “慢着!”阿翎突然坐起身来,唤住了子鸢,“你要去哪里?”
    “我自然去准备吃的,伺候公主殿下啊!”子鸢无奈地摇头一笑,“我又不是驸马爷,怎敢与公主同床,就干脆做个马前卒,好好伺候公主啊。”
    “臭丫头,贫嘴!”没来由地,阿翎脸上一红,轻喝了子鸢一句。
    子鸢眨了下眼,笑道:“我的行囊中有干净衣裳可以换,你穿着这身铠甲,满是男子汗味,你当真可以睡得着?”
    “你……”
    “我先去看看我麾下是哪个可怜虫今夜被你选中了,现下被剥光了衣裳躺在草丛里?”
    “……”
    “莫怒,莫怒!”子鸢瞥见了阿翎眼底的怒意,吐了一下舌头,连忙掀帘跑了出去。
    “臭丫头!”
    阿翎轻轻嗅了嗅身上,确实这身小兵铠甲实在是汗臭得厉害,当下从榻上挪下,走到子鸢的行囊前,打开了子鸢的行囊,从中间找出了一件干净的内裳。
    轻轻一叹,阿翎眉心轻蹙,寒西关战事若了,便要将折雪之事告知那臭丫头,若说真话,只怕这臭丫头会强行闯宫寻人,坏了这最后的一步棋;若说假话,万一这臭丫头当真相信了折雪已死,他日大业得成,她们重逢之日可还能不变初心?
    可不管是哪一种,她萧栈雪已注定是当中的恶人。
    心,微微一酸,她略微自嘲地笑了笑,抬起手来解开了胸甲上的系带,解下腰带,彻底脱下了甲衣。
    甲衣甲靴尽数脱完,阿翎褪下了外裳,刚将内裳褪到了肩上,便突地发现有一碗清粥悄然放到了身侧。
    “你进来怎的都不出声?”阿翎惊忙拉起内裳,又羞又怒地回头一瞪那个臭丫头,却发现她一手捂着双眼,往后接连退了几步。
    “公主殿下的身子不是驸马可不能瞧的,这个小的知道,所以我可是什么都没瞧见!”子鸢说完,连忙往帐外走去,“我……我再给你找套干净甲衣去!”
    “你……”
    阿翎发现自己双颊烧得厉害,想嗔骂子鸢几句,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一颗心跳得甚是厉害。
    “臭丫头!”千言万语只剩下一句轻骂,阿翎急忙换好了内裳,捧着清粥坐在了小几边,暖暖地喝上几口,只觉得腹中的饥饿之意终于减了几分。
    “扑扑……”
    帐帘突然拍动了几下,阿翎知道这一次是子鸢示意她要进来了,她冷冷地应了一句,“可以进来了。”
    子鸢笑然捧着一套干净的软甲走了进来,将软甲放在了床榻上,便走到小几边,坐在了阿翎身边,看着阿翎喝粥。
    阿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瞪了子鸢一眼,“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眼睛了?”
    子鸢轻笑摇了摇头,“其实你能来也好,毕竟这里有兵有马的,可以保护得你很好,我也可以有个人说说话。”
    “……”
    “姐姐……还好吧?”子鸢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眼底的落寞让阿翎看得有些酸楚。
    阿翎定定看了看子鸢,沉默片刻,方才开口问道:“臭丫头,你可信我?”
    “自然相信,不然也不会跟姐姐一样帮你。”子鸢点点头,“毕竟,我也想救我们薛家……”
    阿翎放下了手中清粥,一字一句地、似是许诺般说道:“只要我活着一日,我便保证折雪一直安好,所以,她这些日子定是好好的。”
    子鸢挤了下眼,笑道:“阿翎,你怎的突然说话那么严肃?我反倒是不习惯了。”
    阿翎愕了一下,白了子鸢一眼,沉下脸来。
    “又生气了?”子鸢干咳了两声,作了个告饶的姿势,“公主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个猪头可好?”说完,对着阿翎扮了个猪脸。
    “懒得理你!”阿翎别过了脸去,默默地走到了床榻边,将薄被一卷,翻身背对着子鸢,似是准备睡觉,其实嘴角早已不自禁地浮起一丝笑意来。
    子鸢摇头笑了笑,徐徐道:“其实我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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