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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深宅养团子-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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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着。

    奚二小姐初次葵水的喜讯不消一个上午便传遍了整个宅子,宋妈妈亦满面春风地端了糕饼过来贺喜,还说这是老太太的意思。晚香瓮声瓮气地道一声谢,掀开食盒一看,糕饼都做得十分喜庆又精巧,不知道的甚至还以为是喜宴上直接拿来的喜饼呢。

    奚晚香望着食盒中三四碟糕饼,虽然看着有些心塞,但刚好肚子饿了,便叹口气,没骨气地端了出来,排成一排放在面前,毫不客气地开始吃。

    初次造访没几天便结束了,奚晚香便又活蹦乱跳地在宅院中蹦跶了。只是到处找不见堂嫂,问了李管家,才知今日堂嫂一早便出门去钱庄了。

    台门镇因瘟疫萧条了两个月,如今正是重回生机的时候,奚家自然亦要开始打理原来的生意,不说抢占先机,至少不得一蹶不振,落人之后。

    在宅子里闭门呆了这么些天,奚晚香正巧觉得有些发闷,便趁着没人看到,从奚家溜了出去。

    正值十月寒霜降,涧水两旁的松针经了整个秋季的洗练之后显得格外苍劲古朴,空气清冷,远处巍峨的阳明山透着一股子冷峻的气息。

    镇上已然比刚来的时候活络了不少,主街上亦有许多店铺重新开了张。只是大街小巷上都挂着些白绫,隐隐的啼哭声从屋内传来,许是在瘟疫中丧生的人家在祭奠亲人。

    钱庄的两个小厮仍在,提着扫帚柄打打闹闹,一见到奚二小姐便慌里慌张地窜开去,故作认真地扫地。奚晚香觉得好笑,便肃声问他们,钟管事在哪儿。

    小厮攥着扫帚柄,一本正经道,钟管事的小儿在瘟疫中病死了,夫人悲痛欲绝,几欲轻生,他抽身不开,便辞去了钱庄管事的活儿,带着夫人回老家了。

    听到这消息,奚晚香不免有些唏嘘。想想,那钟管事还是个不错的人,虽曾经一时财迷心窍,害了堂嫂,人看着还贼兮兮的,可最终还是站在了堂嫂这一边儿,尽心帮着做事。当时走前,还是他亲自一路跑着,把雪花送到了自己手上。

    想着,晚香不禁又想到雪花趴在小布包里柔弱无辜的模样,当时才那么一丁点儿,如今却叫自己养到如此圆润,胖就算了,还懒。真是岁月无情。

    听到前厅的动静,殷瀼撩了帘子,从后面走了过来。晚香还有些不好意思,脚尖蹭着地,冲堂嫂嘿嘿一笑。

    殷瀼见晚香穿得单薄,便把自己身上袍子脱下来,披到晚香身上,佯装不高兴地瞪她一眼:“怎么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身子还没好全,要是吹了风受凉,你让我怎么跟你祖母交代?”

    奚晚香委屈地小声道:“没有,身子……已经好啦。晚香只是想堂嫂了嘛。”

    对着这个嘟嘴望着自己的小丫头,殷瀼完全没办法再说一句响亮话,便自然地牵了她的手,笑吟吟地与晚香一道去了后面。

    账房的活儿自从瘟疫袭来之后便停了,因此这会儿得重新盘算,还须算上那些与钱庄有生意往来,却在天灾*中丧生的客户、倒闭的店铺,甚至镇上的员外家都因家中折损过多,而要求钱庄将之前存下的银票提出来。因此这些皆让殷瀼肩上的担子格外沉重,况且钟管事辞去,钱庄掌事的便仅仅只有殷瀼一人罢了。

    不过半天,来钱庄兑换现银的人便络绎不绝,钱庄的存银不足,无论怎么盘算,都是一片赤字,又无从弥补,这让殷瀼十分头痛。

    反正奚晚香对这钱财之类的没多少概念,便宽心地一个人趴在账房的小窗口,望着街上往来的人马,或提着菜篮子,或哄着怀中的婴孩,尽是为生计而碌碌奔走的人。忽而窗外经过一行衣冠端正之人,相较方才那些,一看便让人觉得其身份不俗。晚香觉得好奇,便多看了一会,谁知这行人竟径直走进了钱庄。

    前堂传来气势汹汹的大呼小叫,晚香扭头望了眼堂嫂,只见其似乎镇定自若地起身,朝晚香笑道:“没事,晚香先自己玩一会儿,堂嫂很快就回来。”

    说完,殷瀼便出了门。晚香有些不放心,便悄悄跟在她身后,一道绕到了前堂。

    来者是镇上杜员外家的大公子与管家,领了三四个下人一块儿上门来要钱。说是前些天便向奚家要过这笔钱,却一直拖着没给。想来他家亦死了不少人,因此亟需这笔钱去安抚那些丧命者的家人,以免落下个不尽人道的坏名声。

    晚香小心地扒着门框,在蓝靛花门帘之后露出半张小脸,另一边则是之前在大堂扫地的小厮,两人皆煞有其事地看热闹。

    听那小厮说,这杜员外家这两年亦不好过,杜老爷在外头做生意,流年不利,笔笔尽赔,正砸了钱在印花染布上,却又恰逢瘟疫横行,血本无归。甚至连突发奇想去赌坊想回个本儿,都铩羽而归。而杜家的小儿子还在几年前的征兵中被抓了壮丁,形势一片惨淡。

    奚晚香将信将疑地望着那趾高气扬的杜家大公子,着锦穿缎的,似乎不像是家道凋零的模样啊。

    杜公子生得还算俊朗,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手中握了一块雕琢细腻的白玉,对殷瀼道:“不知奚家的钱准备得怎么样了?三天前,管家可上门与你们说过此事。知道奚家信誉好,我们才放心地把钱放在这儿。可谁知你们却一拖再拖,如今我亲自上门,莫不是还想让杜家吃这个闭门羹?三百两银子可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殷瀼不急不缓地笑了笑,对杜公子的咄咄逼人视而不见,只从容道:“杜公子亲自上门,自然不能空手而归。公子不妨暂且歇息片刻,今日定会给你一个答复。”转而对旁边的另一小厮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杜公子看茶?”

    见堂嫂胸有成竹,奚晚香便也没当回事儿,便随口问旁边的那小厮:“哎,所以咱们钱庄现在应当还挺好的吧?三百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呢。”

    小厮十分悲苦地叹口气:“非也。二小姐也看到了,从钱庄开门,一早便有那么多人踏破门槛地来兑钱,钱庄的现银本就不多,咱本家本来在瘟疫里也没多好过,而在贷出去的那些一时半会儿又要不回来,这青黄不接的尴尬得很。杜家还死盯着不放,昨日小的还撞见少夫人琢磨着要变卖嫁妆帮着补上这个缺口呢。这会儿少夫人定是准备先拖着这杜公子,自己去当铺典卖首饰呢。”

    听到这话,奚晚香顿时愣了,不由得摸了摸自己手上已经戴得温润的碧玉镯子,堂嫂曾说这玉镯十分罕见,贵重得很,难不成是想当了它去换钱?

    堂内,只见殷瀼边平心静气地安稳住杜家来人,一边说着什么“去本家宅子里拿已经准备好的三百两银子”,便拂袖出了门。

    不成!玉镯本是一对,就算堂嫂忍心将她腕上的当了,奚晚香也是不同意的。

    想着,奚晚香便不管不顾地想往外冲,余光瞟到身边小心瞅着她的小厮,一把拽起他的袖子:“一起走!”

☆、第五十章

    杜家少爷正悠悠地端了清茶,撇去茶叶准备往口中送,孰料一个豆蔻丫头风风火火地拽着个下人的袖子从后堂冲了出来。杜少爷一口清茶呛到喉咙,险些被烫个半死。

    只见这小姑娘不算高挑,身姿玲珑而秀气,肤凝玉脂,目含清泉,竟如同山中精灵一般。直叫杜公子看了呆,从前跟着父亲在外头做生意的时候,亦见过不少美丽的姑娘,然而皆是浑身风尘气息的,美则美矣,总觉得矫揉造作。而这姑娘年纪虽小,周身透的灵气却浑然天成。

    注意到这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奚晚香往杜公子身上一瞥,纨绔子弟,见着好看的姑娘就直了眼,怪不得家产都被败光了。晚香鄙夷地想着,便瞪他一眼,脖子一扬,拽着跌跌撞撞的小厮一溜烟跑出了钱庄。

    堂嫂就在前面,行色匆匆地走着。晚香倒也不急着上前询问,她只远远跟在堂嫂身后,小声地问小厮:“所以咱们钱庄现在一共凑出了多少钱?”

    小厮摊摊手:“这我一个做下人的怎会知道地这么详细,只大抵知道有个一二百两的散钱。咱们钱庄是十村八店,除了永州钱庄最大的,因此周围镇上要做生意的,都得来咱们这儿贷钱,这一时半会儿的,散落在外面商户的钱哪能说收回来就收回来……”

    奚晚香咬了下唇,亦显得有些忧心:“那堂嫂可曾说过别的法子?总不能一味地变卖首饰之类的吧?”

    小厮把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回想了片刻才说:“有有有!昨日少夫人与咱们在钱庄做事的人议论着,似乎是想把钱庄存钱进来的利息提高一半,便能吸引更多的人前来存,且把贷出去的利率亦提高,那么咱们钱庄的现银就能多一些。除此之外,少夫人还说,可以发一些什么票单子,卖出去之后收回银子,一年之后人再拿着单子来钱庄换钱,能换更多的钱。”

    奚晚香被堂嫂的想法惊了一跳,忙拽着小厮道:“好想法啊!可为何没做?”

    小厮叹口气:“这哪能说做就做,至少得与老太太通报过,若老太太同意,才能慢慢落实起来。再说了,这么多钱可不是一时半会能聚得起来的,现在大家伙儿自顾尚且无暇,哪有闲钱来买那什么票单子。这剩余的一百多两,看来非得是少夫人想法子补上了不可了。”

    奚晚香抓着头发,眼看着堂嫂的身影渐渐远去,她忙对小厮道:“你快去拦住堂嫂,就告诉她杜家忽有急事,等在钱庄的人已经先行离去了,约定一个月后再来取钱。”

    “什么?”小厮没反应过来,一时有些发愣。

    “快去啊!我自有打算。”奚晚香急得就差没往他屁股上踢一脚了。

    “好嘞好嘞!”小厮忙不迭地应着,撒腿便朝着席少夫人离去的方向奔去。

    于是等两人回到钱庄,果真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皆不见了,只剩奚晚香一人在堂内晃悠,单手擎着铜壶给自己倒水,听到堂嫂回来的声音,便高兴地抬头,手上一抖,不慎把滚烫的开水倒到了自己手上。

    原本存了满腹的狐疑,被晚香这么一烫,殷瀼算是问不出口了,只心疼地执着她的手,命小厮赶紧下去拿烫伤的药膏过来。

    手上火辣辣的生疼,很快方才被烫到的地方便出了几个大大小小的水泡,稍一触碰便疼得不行。

    在后院用井水替晚香冲过手之后,殷瀼接过小厮拿来的药膏,用小勺挖了一些,在指腹涂抹开来,又小心翼翼地敷在手背上的水泡处。

    见晚香噤声无话,殷瀼便知她心里早已喊了一万遍疼,只是咬着牙没有吱声,怕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殷瀼瞥了晚香一眼,小丫头额头上都冒出一层薄汗了,眼睛里包着层泪水,却还煞白着脸咬紧牙关不支声。手上不由得又轻柔几分,迅速帮她包扎好手,然后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蛋,安慰道:“这是从我那儿拿来的药膏,烫伤最管用了,明日就好了。”

    奚晚香长吁口气,点点头,又把包得圆鼓鼓的手举到眼前,终于笑了出来:“堂嫂,还记得我被老夫子打手背吗?那时候也是你帮我涂的药膏呢。”

    殷瀼起身:“自然记得了,那时候你的手肿得比现在高多了,跟个馒头似的。”

    奚晚香吐吐舌头,让殷瀼牵着完好无损的另一只手走出了后院。

    在钱庄与堂嫂一块儿用了午饭之后,奚晚香便嚷嚷着要回去午休,便独自回去了。方才被打发去喊殷瀼的小厮存了一肚子的好奇,想问问奚二小姐,究竟是如何做到,还真让那不依不饶的讨债杜家少爷乖乖回家的。只是奚二小姐一看到他跟着自己一块儿出来了,便瞪了他一眼,一巴掌把他推回去,让他好好帮着少夫人打理钱庄,还威胁说若把方才的事儿透露给少夫人,她就让自己卷铺盖回家。小厮大眼瞪小眼,只好又把到嘴边的疑惑吞回了肚子。

    罢了,小姐就是小姐,自然有高明的办法。自己做下人的,只需听从吩咐便可了。想着,小厮便释然了。

    回了奚家之后,奚晚香便在奚老太太门口等了半晌。

    待到老太太午休起来,晚香就撒着欢儿凑到老太太跟前,趴在她床边乖巧地用一双眸子眼巴巴地望着她。看得奚老太太心生奇怪,便笑着问晚香:“怎的了?上午便不见你踪影,这会儿却又欲言又止的,有话便说,祖母的命都是你拉回来的,想要什么开口就是了。”

    “真的么?”这话晚香爱听,一下便高兴起来,抱着奚老太太的胳膊一个劲儿地蹭,“就知道祖母对晚香最好了!”

    “哎哟,这丫头……”奚老太太难得地笑得咧了嘴,又被晚香晃得有些头晕,赶紧说,“你还没说什么事儿呢,若是伤天害理,抢人夫君的,祖母可不同意。”

    抢,抢人夫君?难道自己看着是这么一个强抢良家妇女(?)的姑娘吗!

    奚晚香有点郁闷,瘪瘪嘴,直起身子,酝酿片刻,才将堂嫂准备在钱庄做的这些事儿一五一十地向奚老太太道了出来。许多细节她不清楚堂嫂是怎样打算的,只是按照自己曾经在上一世接触过的债券、股票的方式套了进去,又结合目前的情况因地制宜,讲得头头是道,毕竟干过这一行,虽然做得不好,还迟到早退,总被领导逮着杀鸡儆猴地当作典型训斥,但总归还是明白其中套路的,忽悠忽悠老太太还不成问题。

    然而奚晚香没想到的是,似乎自己说得太过完善,反倒引起了老太太的怀疑。

    正当奚晚香沾沾自得地望着老太太时,奚老太太倒是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满是皱纹的面孔显得有些严肃:“这些,真的是殷氏告诉你的吗?”

    晚香被老太太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忽然想到或许自己不该替堂嫂做这事儿。堂嫂心思如发,选择不在当下与老太太坦白,自然有她的道理,且自己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堂嫂又怎会与自己讲得如此之细?反倒让人怀疑此事的真实性、堂嫂办事的可靠性。

    几年不曾接触祖母,竟全然忘了她亦是管过家这么多年的人。

    奚晚香暗暗懊悔,然而进退维谷,只得退一步,十分认真地说:“这些确实是堂嫂说的,不过她从未与晚香说起过。堂嫂为人谨慎,只是在钱庄与做了许多年事的帮工议论过,今日杜家上门张口便要三百两银子,晚香才从帮工口中得知堂嫂有这样的想法,方才晚香说的,都是帮工一五一十告诉我的。晚香觉得堂嫂的想法确实不错,若等她思虑周全了,再亲口告诉您,必然得再等好些日子。当下情况紧急,恢复钱庄生意又刻不容缓,晚香这才急急忙忙地瞒着堂嫂与祖母明说了……若晚香哪里说的不对,有鲁莽激进之处,还请祖母,千万不要责怪堂嫂。”

    说完,奚晚香怯怯地望着奚老太太,直到老太太拧在一块儿的细眉舒展了,晚香才跟着放下了心里的大石。

    奚老太太让晚香出去的时候亦没多说什么,只说自己会好好考虑的。奚晚香走出房门,才发觉手心已然满是汗水。

    晚饭过后,伺候老太太的小丫鬟把殷瀼喊到了老太太房内,说是老太太有话对她说。

    奚晚香耳朵尖得很,一听到堂嫂被唤,便赶紧偷偷跟在她身后,待她进门之后,便趴在门缝上偷听。

    不过可惜的是,奚老太太身体虚弱,讲话声音十分细微,而堂嫂亦没有多说话,能让晚香听到的不过就是几个简单的“是”、“明白了”等毫无意义的零碎词语。

    从一开始的惴惴不安,到越来越无聊。奚晚香干脆放弃偷听,一个人坐在门前的庑廊下,望着院落中凋零的芜草发呆。这会儿已经入冬了,饶是穿得多,在外面坐得久了,还是有些冷的。

    因此当殷瀼推门出来的时候,抬头便看到晚香正搓着手哈气取暖。见她眼睛一亮,从木条儿长椅上跳起来,一下蹿到自己面前,一双眸子黑漆漆的,似乎迫切地想问什么,却又不敢直接开口问的模样,殷瀼心中感动得不得了,却还是故作漠然,淡淡地问她:“谁让你这样做的?”

    要完,看来祖母没同意就算了,还把自己给招供出去了,兴许还训了堂嫂一顿……

    奚晚香紧绷的心弦忽然“啪”的一声断了,真是画蛇添足,好心帮倒忙。她又是自责又是难过,不敢看堂嫂的眼睛,缓缓低下头,声若蚊蝇:“堂嫂,晚香错了……你教我上善若水,应当在恰当的时候做恰当的事,可我却这样自以为是,坏了你的计划……”

    头顶传来堂嫂一声浅浅的笑,没等晚香反应过来,自己便被堂嫂紧紧拥到了怀中。

    嗯?什么情况?奚晚香顿时瞪大了眼睛,就算没有责备,一顿温声细语的教导也是免不了的,可等到的竟是……拥抱?

    “你祖母把整个钱庄交给堂嫂了。她说,想做什么,便让我去做。唯一的要求便是,让你同我一起。”殷瀼的声音有些发抖,温热的气息软软地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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