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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深宅养团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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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

    只是奚清瑟说不出这个理由,不论如何矫饰,奚清瑟明白,在娘亲眼中都不过是孩子气的耍脾气。

    好一会儿,她才闷声闷气地说:“父亲还没回来,我,我听父亲的。其次,我还不想离开奚家,江华太远了,我走不了那么远。要嫁,给我找家近一些的,能让南风继续伺候我。”

    冯姨娘轻轻抚着清瑟的头发,哑然失笑:“傻孩子,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呀,总不能在奚家做一辈子的老姑娘罢?李舒玄是最好的选择,再说了,就算婚事如今定下了,嫁过去也得是你及笄之后,你可还得再奚家待一段时日呢。至于你父亲,若你们八字合下了,老太太自然会书信给你父亲,老太太同意的事儿,你父亲会忤逆她?他只会再赞同三分,到时候你可在他那儿也讨不了好。”

    奚清瑟沉默片刻,也没说出一句话来,似乎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境。

    见她冷静下来,冯姨娘又苦口婆心道:“再者,你看看你夏华姑母。当时违背老太太意思的时候多么坚定,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如今又如何?可算过得称心如意?瞧她这般落魄的模样,啧啧。”

    奚清瑟十分不喜欢母亲这样幸灾乐祸的语气,便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

    “好了,且不扯开去,你的庚帖呢?”冯姨娘倒还算清明,没有忘了清瑟的庚帖。

    奚清瑟没好气地说:“被我烧了,这会儿已经成灰了,指不定在哪儿飘呢。”

    话音刚落,清瑟头顶便遭了冯姨娘的一巴掌,冯姨娘觉得自己要是哪天暴毙身亡,定然是被这不懂事的死丫头活活气死的。

    奚晚香这两天则一直在忙活着娘亲的肺病,古代的肺病似乎是疑难杂症,难治得很,若非及早治愈,那么到后期便只有躺着等死的份儿了。母亲还算配合,谨遵医嘱地调养着,又有晚香从厨房不断地搬些吃食过来,奚二夫人总算润了些许,倒是奚晚香,婴儿肥的面颊又有变成粉白团子的倾向。

    只是,晚香依稀觉得家里的氛围有些古怪,原先总装着和蔼和亲的冯姨娘总没什么好脸色,对着下人无端端地发了一通脾气。李家哥哥最终也没有合上清瑟的八字,走的时候瞧着有几分遗憾,反倒是奚清瑟轻轻松松的,像是甩掉了一个累赘一般快活。夏华姑母终日深居简出,只是她待晚香还是不错的,每回见到,总笑眯眯地拿一颗松仁糖给晚香。

    正月十二是台门镇周边一圈儿地的庙会,殷瀼是要去的。阳明山的送子娘娘庙香火不断,据说十分灵验,她得去庙里上三炷香,以确保早日为奚家添个白胖孙子。

    奚晚香见堂嫂躬身而出,便悄悄跟着她一同去了庙会。

    跟在殷瀼身后的谨连见到晚香小姐的时候,惊愕地瞪圆了眼睛。奚晚香忙按着她的手,示意她不要作声。

    于是谨连便乐呵呵地远远站在东宣街的一边,望着古灵精怪的二小姐穿过熙攘的人群,朝着少夫人而去,不知她又有什么好玩的念头。

    沿着东宣街走到尽头,再往前便是上山的缓坡了,拾级而上的人很多,香火袅娜,善男信女,往来济济。

    殷瀼胳膊挽着一个竹篮子,上有红布盖着,下面则整齐地叠放着用来供奉的花、香、灯、茶、果。脊背忽然被人轻轻戳了戳,身边来往之人甚多,她便丝毫没有在意。谁知,还未走上两个台阶,衣袖便紧了紧,仿佛是被勾到了。

    殷瀼略一回头,便看到一个带着钟馗面具的小人儿正冲自己呲牙咧嘴。

    面具做得粗糙,只能堪堪分辨其后的清澈明眸,通红的颜色、张牙舞爪的模样让人不免胆怯,只是殷瀼竟面不改色,十分沉静地望着面具背后的那双黑亮眸子。

    见堂嫂全然没有意料之中的诧异,倒是奚晚香自讨了没趣,不甘心地又瞪了瞪眼,确凿见堂嫂一副早已了然的淡定模样,才乖乖收了手下来,低下头:“堂嫂……”

    这一低头,方才向谨连借了铜板才买下的“钟馗”便一点不给面子地“啪嗒”从脸上掉了下来,碎成了八块。

    说什么上等陶瓷土烧制七七四十九天,天花乱坠似的,非投诉不可!

    目瞪口呆地望着地上的面具尸体,再看看堂嫂忍笑忍得辛苦的模样,晚香后悔地蹙了小眉毛。

    “好了,在堂嫂身后跟了这么久,就演了这么一出?”殷瀼淡淡地笑着,背着光,眉眼似乎被模糊地描摹上一圈溶溶的细光,端正婉约的平髻上一排精致的银坠儿,随着她颦笑间而微动,碰撞出轻轻的清越脆声。

    见晚香依旧一脸,殷瀼不免笑意愈浓,从身后变魔法似的拿出了两串冰糖葫芦,把其中一串递给晚香。

    接过糖葫芦,晚香自觉地把手放在堂嫂向她伸出的手上,她的手柔软却有力,细瘦柔润得像从不沾阳春水,让它握着却有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奚晚香咬一口海棠果,麦芽糖的浓香似乎一直浸到了心头。虽然不知何时早已被堂嫂发觉自己跟踪一事让晚香甚觉尴尬,但堂嫂没有责备她,还给糖葫芦吃,那么堂嫂也是欢喜自己跟来的。

    想着,侧身而过的拥拥人群便仿佛与她完全无关,都快进成了一派模糊的影像。她抬头看着堂嫂修长的脖颈,弧线好看的下颌,晚香有些不明白,为何堂嫂、娘亲与祖母都是疼爱自己的亲人,可偏偏只有在与堂嫂一起的时光才是令人留恋不舍的。

☆、第四十章

    经幡滚滚,晚香学着殷瀼的模样伏倒在或庄严肃穆,或含笑可亲的佛像面前,额头点地,双手轻翻,再合拢。

    旁边亦是前来求子的一对夫妻,似乎恩爱有加,妻子紧紧握着摇签筒,一字一顿,虔诚而畏惧。亦有结伴而来的妙龄少女们,面如彤云,双眸微阖,祈求能早日遇见自己的如意郎君。

    形形□□的芸芸众生在略显粗糙斑驳的金身佛像面前许下深埋于心的愿望。

    奚晚香跪倒在蒲团上,等了片刻也不见堂嫂有什么动静,便好奇地悄悄偏了头,从手指缝中瞧见堂嫂安宁平和的模样。她一如众人一般谦卑,却比任何人都平静,她只是默默地叩在佛像之前,甚至连嘴唇都未曾掀动。

    晚香望地发了呆,香油的气味混在猎猎的风吹经幡声,盘香的烟气在有些拥挤的送子娘娘庙里盘桓不去,唯有堂嫂平静如玉的面容让这浮躁的空气凝固下来。

    跨过高高的门槛,奚晚香没忍住好奇,问殷瀼:“堂嫂,刚刚见你跪拜得那样认真,那么许了什么愿?”

    殷瀼偏头冲她笑笑:“自是庸俗的愿望。”

    晚香随手折了根狗尾巴草,晃啊晃:“哦~我明白了,一定是让送子娘娘保佑,早日让堂哥回来,才好给晚香生个白胖的小侄子。”

    殷瀼摸了摸晚香的头心,不置可否。

    身边不少结伴而行的少女嬉笑着推搡而过,谨连提着竹篮子被她们撞了一下,不满地瞪一眼:“这般急切,莫不是赶着投胎去!”

    “谨连。正月里,说什么不吉利的。”殷瀼嗔怪地看她一眼。

    谨连自觉失语,忙掩了唇。

    “你们不知道吗?后山有山上流下来的灵水,就算遇上大旱也不枯竭的,从前还救过不少人的性命呢。”一个老婆婆驻足,对三人笑着说,“过了除夕没多久,也没下雨,灵水便陡然涨了上来,这会儿竟像大河一般磅礴壮观。都说是神灵显灵,这不,这些好热闹的小丫头们不都赶着过去赏玩么。你们来求孩子,就更要去看看了,用灵水湿了手,擦擦脸,会有好运的,今年一定得个九斤的小子!”

    殷瀼听完,对善意的老婆婆笑了笑,又对两人道:“走吧,回去晚了,老太太可不高兴。”

    晚香一听不乐意了,这些天一直被祖母关在宅子里,又有娘亲的病情牵挂住了脚,忙忙碌碌了半个正月,好容易才溜出来一趟,哪有未尽兴便回家的道理。

    想着,晚香便拉了堂嫂的手,冲她眨巴眨巴眼睛,然后便随着那群叽叽喳喳的少女一同绕过小庙,往后山走。

    后山的小路不好走,早晨的白霜附在羊肠小径两边的茂密枯草上,沾到便让裙角濡湿。一边是寺院颓败灰黄的土墙,一边是枝桠繁茂,遮天蔽日的五针松林,崎岖逶迤的小路上铺满了绵软的松针,踩在上面如同软得如同地毯。

    不多时,前面人群拐了个弯,便不见了,连带着她们的嬉笑声一同消失了。

    浓密树荫之下没有多少日头,亦看不见松林之外的风景。奚晚香心里开始打起了鼓,早知道这后山的小路这么拧巴,且自己好久未曾走过野路,到底是为什么要兴致勃勃地跟着过来?而且没了那群小姑娘的笑声,周遭便安静得很,只有远远的鸟鸣,与松枝碰撞垂落的簌簌声。瞧这架势,指不定还得再走个一两个时辰……

    想着,土墙之后还非常应景地传来一两声急促的狗吠,猝不及防的,吓得人心肝儿一颤。

    又走了片刻,晚香有些为难地转头对殷瀼说:“堂嫂,晚香玩够了,我们要不回家吧?”

    殷瀼跟着停了脚步,压着裙角蹲下来,轻声说:“你听,水声已经很近了。”

    奚晚香一愣,明明什么都没听到啊。

    “闭上眼,不要急躁。”殷瀼抽出丝绢,替她擦去额上冒出的汗珠,微笑着说。

    晚香将信将疑地闭上了眼睛,水声似乎渐渐分明了起来,从前面朝自己涌过来,顿时竟变得分明清晰。

    之后仅仅走了一炷香,便从松林中转了出来。

    苍劲的绿铺满大片的河沿,对面是斧劈刀削的悬崖陡坡,乳白色的岩石中镶嵌着簇簇的墨绿,岩壁之下便是团团的芦苇,如今是寒冬腊月,芦苇本该在秋季便已凋零枯瘦,可在这儿却茂盛十分,虽颜色泛黄,却足足有一人高,连接成片,疾风之下,摇摇晃晃,如波纹一般。

    而中间便是婆婆口中从山上而下的灵水。水位不算深,却足够宽阔激荡,白练缠缠,似有腾云着雾之势。

    芳草香黁,那些少女兴高采烈地在不远处的林下腐木上采蘑菇。殷瀼的手轻轻搭在晚香肩膀上,她望着不息的河水不知在想什么,许久之后在柔声问道:“晚香,在庙里,你许了什么愿?”

    晚香坐在一块巨大嶙峋的岩石上,手边有一汪清澈的积水。她垂着腿儿,抬头看着堂嫂,笑道:“愿岁岁如今朝,朝朝人如旧。”

    堂嫂的手指那般柔软,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在晚香的下颌上,像是鸿毛轻略,又如春风满腮。对晚香的愿望,她没多做评判,只是浅浅吟着诗经中最平凡不过的一句:“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锿褓狻e忮讼嘤觯饰以纲狻!

    站在一边的谨连揉着膝盖骨,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二小姐可真耿直,问你你便说出来了。可不知,愿望要是说了出来,就不灵了。”

    呸呸呸,乌鸦嘴。

    就冲着谨连这句话,折返回去的时候,奚晚香又进了送子娘娘庙,规规矩矩地在手托净水瓶的送子娘娘面前磕了三个头。倒是叫周围的人看了笑话,这么个小丫头难不成也满心想着嫁人生孩子之事?真是少见少有了。

    或许那老婆婆说的没错,本以为不过是平常的一条山涧罢了,可谁知此后却总时不时出现在奚晚香的梦境中。

    不过梦里的灵水似乎还要再渺茫一些,风还要再大一些,那些芦苇像是一条绵延不绝的苍白锦绸,起起伏伏,高高落落。而她的堂嫂却站在芦苇前面,衣袖整齐,再大的风也吹不动,她的眸子比水光更潋滟,似有烟霞轻笼。堂嫂不过静静地站着,站在对岸,唇畔带着笑意,看着自己,身子清瘦却韧如蒲草,坚韧地似乎永远不会被折断。

    晚香每次从如许梦中醒过来,望着或简陋,或繁复华美的床顶穹盖,都会怔然出神。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那天傍晚才回到奚家,在漫天红霞中跨入大门,乱糟糟的场面让三人愕然,一问,才知道这一天奚家一下子出了不少乱子。

    据伺候奚老太太的小丫鬟哭哭啼啼地说,奚老太太早上还好好的,睡了午觉醒来便仿佛魔怔了一般,先是半边身子动弹不得了,少一会儿,感觉好些了,便想出去走走活络活络,谁知出门竟被门槛绊了一下,直直把腿给摔断了。

    这会儿郎中刚到,哭声漫天的屋子里挤满了人,好好的一个年,郎中隔三岔五地被喊道奚家来,他倒也是熟门熟路了。

    跟着郎中一齐,小晚香攥着堂嫂的手走到祖母床前,只见从来都冷静庄严的奚老太太这会儿闭目,紧蹙着细眉,苍瘦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似乎一瞬间便老了下去。

    郎中轻唤了几声“老太太”,奚老太太皆没有任何反应,小丫鬟忙擦着眼泪说:“老太太方才便没了知觉,似乎是昏厥过去了……”

    郎中听完,忙掐了奚老太太的人中,可掐了半天也毫无反应。又赶忙搭了脉,命小丫鬟把老太太摔断的腿从被子里抬出来。

    晚香皱着眉头看着,忽然被身后的堂嫂遮了眼睛,她抬头看了看堂嫂,只见殷瀼冲她微微笑了笑,然后便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小晚香,我们先出去好不好,不在这里妨碍你祖母看病了。”

    奚晚香本是想多看会的,毕竟在奚家,祖母虽说严肃,但对待自己还是好的,她想知道祖母究竟怎么了。只是她看着祖母一声不吭地躺在床上,看着冯姨娘似真似假的嚎啕大哭,看着周遭一圈人的垂泪,着实有些沉闷地透不过气。

    在廊下看了一刻的晚霞,屋内的吵嚷声总算平复了些,郎中提着药匣子让小厮领了出来,晚香从座上跳下来,问了郎中,才知道奚老太太竟是中风。

    不过幸好并不严重,只是半边的手脚一时动弹不得罢了,及时地喝药、扎针,不出半年便会行动如旧。而那摔断了的腿,郎中已替她正了骨,在床上静养一段时日便无碍了。

    听到这话,晚香才舒了口气。年纪大了,病痛常有,世事无常,令人嗟叹。

    忽然,一直哭声愔愔的屋内传来一句:“我的戒指不见了!”

    听着声音是夏华姑母。

    那戒指?晚香想了想,大抵便是当日在她手上看到的那个,一粒晶莹剔透的月光石雕琢在金藤草上,或许是稍显贫俭的夏华姑母身上最为贵重的物什了。

    不时,奚夏华便急匆匆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一头撞到了晚香身上,歉意地看她一眼,来不及整整衣冠,又朝着庑廊另一头跑去。

☆、第四十一章

    夏华姑母最宝贝的戒指不见了,她寻遍屋子的每个角落都找不到,那是她父亲去世前留给最疼爱的女儿的念想。从被母亲指婚,到被逐出奚家,再到夫家的冷漠相待,这指环随了她将近十五年,就算宋程让她卖了这金戒指去换些粮食,她都担着被打的风险不肯去,这乱世,兴许一个金戒指仅仅才能换十斤米,可这戒指却承着她前半辈子的喜乐。

    而今,这戒指却无端端不见了。奚夏华扶着桌沿,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想了片刻,才隐隐记得自己在昨日沐浴前,将那戒指放在了门口边的梳妆台上,而后也没留意它,便昏昏睡了过去。早晨起来亦没留意,直到傍晚才发觉指环不见了。

    忙唤来服侍的小丫鬟,只是丫鬟平日里还要做些别的杂活儿,对这戒指全然没有印象,被一逼问,更是惮惮地说不出话,吓得直哭。

    “让你说话!你可哭什么?昨日我沐浴完之后,你收拾的时候可曾碰落,或不慎带走?要是现在承认,我还能原谅你。”奚夏华身上的棉袍子有些不合身,宽大了些,只是眼神却是十分肃然的。

    小丫鬟抖得跟筛子似的,赶紧跪倒在奚夏华面前,好容易才抽噎着说:“姑奶奶冤枉,奴婢一心一意服侍姑奶奶,从来不敢有什么觊觎、偷窃之心!”

    奚夏华的房间即在奚老太太稍后面些,两者隔得不远。此时奚老太太似乎好了一些,呼吸平缓,似乎睡过去了。众人便没有再打扰,纷纷循着吵闹声到了奚夏华的门前。

    “那你说,戒指它能是长了脚,自己跑了吗?”

    小丫鬟把头磕得“梆梆”响:“奴婢确实不知……”

    奚夏华又急又怒,彷然无措地一下坐在椅子上。

    “不,不过,奴婢想起来,”小丫鬟小心地抬起头,不敢擦一擦脸上的泪痕,“奴婢收拾完了之后,抱着脏衣服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了二小姐在院子里蹲着,不知在做甚……”说着,她用余光快速瞥了瞥正扒着门框看热闹的奚二小姐。

    莫名其妙被点名,晚香一脸茫然,怎么好端端的,这战火就延伸到自己身上来了。

    “冤枉啊姑母,晚香,晚香当时……”奚晚香确实记得昨晚从夏华姑母门口经过的时候,与这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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