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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深宅养团子-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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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爆竹猝不及防地炸响,奚晚香早已把双手撤了下来,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转头抱了堂嫂的柔腰。

    乌檐画角,爆竹春回。

    奚晚香不禁感慨,古时候的春节果真比现代讲究多了,一环一环如同程序一般严谨,在欢声笑语中亦充满对鬼神先祖的敬畏。身上的新衣是这几天让布坊的人赶出来的,是按照新的尺寸做的,因此比之前的更为合身一些。一想到这是堂嫂亲手为她量的尺寸,奚晚香就莫名其妙地高兴。

    一家人簇在一块儿吃饺子的时候,晚香望着母亲愈发干瘦的面孔甚是心疼,她碍着面子不敢与奚老太太明说,于是晚香便趁着奚老太太高兴地时候,与她说了母亲的身子问题。于是奚老太太眉头一拧,淡淡责怪奚二爷几句“不上心”,后便即刻命人去寻了镇上的郎中前来看病。

    郎中原本是不想来的,大过年的,药铺子都是紧紧关着门的。只是奚家财大气粗,没法子,一锭银子掷地有声,郎中便只得放了饭碗,提溜了药盒子便上了奚家来看病。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奚二夫人可不是什么寻常的伤风咳嗽,可是实打实的肺炎,瞧着拖了已经有些时候了,已然引发了喘症,若再不闻不问,命不久矣。

    众人皆被郎中的话吓了一跳,奚二夫人更是泪水扑簌簌地下,奚二爷虽面如土色,可看着还算镇定,安慰道:“不过是郎中恐吓人的话,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这话被放下饭碗赶过来的郎中听到,气得胡子一跳一跳,好歹看在银子的份儿上,把药方写了完整,随后便火急火燎地回去了。

    一圈人皆围在病床前,奚晚香挤不进去,只远远站在床位,紧紧攥着堂嫂的手。相比于在这个世上并非熟识的血脉至亲,她甚至更信任曾日夜为伴、悉心照顾的堂嫂。

    奚二夫人心中又急又苦,目光却被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包围,好容易找到了女儿的眼神,她朝着晚香伸出手,急急道:“晚香,过来娘这边。”

    奚晚香不由自主地抬头望了望殷瀼,殷瀼冲她微微笑了笑,旋即松开了她的手,殷瀼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娘亲那儿,晚香乖。”

    晚香还未迈出步子,身后就被个不懂事的丫鬟推搡了一把,她想重新抓住堂嫂的衣袖,却只抓到了空气。晚香猛地跌跌撞撞到了床边,她握着奚二夫人干枯的双手,到底心中存着小晚香对娘亲的眷恋,悲从心来,泪水便很快盈满了眼眶。

    不多时,围拥的人群散了些,奚老太□□抚了几句之后便拄着拐杖离开了。

    晚香心中突然有些失落,她扭头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堂嫂便已经不在这儿了。


☆、第三十八章

    自从得知自己身子已经差到了这种田地后,奚二夫人的肺炎仿佛忽然又加重了。大年初一后的几天便一直躺在床上养病喝药,而晚香则尽孝床前,为其端茶送水喂药,俨然已经有了几分小大人的意思。

    对于晚香而言,反正门外的鞭炮对她毫无吸引力,说到底,她可不是孩提。唯一遗憾的便是,她再也没办法与堂嫂黏在一块儿,只能在用饭的时候见上她几面,晚香也不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已如此离不开堂嫂了。手腕上的镯子不慎撞到药碗,她都要心疼许久,仿佛撞到的是自己的皮肉,而不是一个身外之物。

    大年初七的时候,江华李家来人了,李舒玄亲自送了些拜年的贺礼前来。奚老太太十分欢喜,让他在奚家多住了两日。

    庚帖送来了,瞧着那红底描金的小帖儿,冯姨娘心中紧张得很,这可是关系到她与她闺女将来的一张纸,上头写的生辰八字、籍贯、祖宗三代,浅显而神秘,唯有与清瑟的八字合上了,才能欢天喜地地迎娶清瑟。

    奚清瑟的庚帖一直由冯姨娘保管,此时奚老太太瞧过了李舒玄送来的庚帖后,便让冯姨娘去把清瑟的拿来。冯姨娘忙命丫鬟下去拿,只是到手的时候却发觉似乎有些异常——庚帖放了这么多年,她虽然没有时常翻看,但也觉得纸张应当再枯黄一些,怎的这张瞧着簇新簇新的。

    然而奚老太太催要得急,冯姨娘便没做多想,将清瑟的庚帖交给了她。

    将两个人的庚帖妥妥地放在一起后,奚老太太便命信得过的小厮将两张庚帖送去镇上的神婆胡八婆婆那儿,静候一天,便能有消息送来。

    奚清瑟今日穿了粉蓝的散花百褶裙,清风拂过,裙摆一荡一荡,如同清水波纹一般动人心弦,衬得她原本便白生清秀的少女面庞愈发明媚。

    李舒玄还是十分欢喜这个小姑娘的,便站在屋子的另一边,冲奚清瑟微微笑了笑,没想到这小丫头忒不给面子,分明看到了自己的眼神,愣是装作没看到,若无其事地别开眼睛,兀自剥着手指甲玩。

    见到清瑟不屑的神情,那般模样并非娇羞不敢看,确是切切实实的不感兴趣。这让李舒玄倒是生出了三分好奇,在江华,自己何尝不是诸多少女们心上流连惦记的一个,虽不能掷果盈车,每每去乡下田间查看收成的时候,总能引得不少姑娘驻足留目。如此想着,李舒玄不由得多看了这小姑娘一眼,果真是奚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姐,竟能对自己丝毫不挂心。

    傍晚的时候,奚清瑟与婢女南风一同在后院中敲水缸中的碎冰。

    奚清瑟唯有在南风面前,才少有地显得像个十三岁的豆蔻少女,她趴在将近一人高的大水缸上,亦不顾水缸上常年的青苔会不会把自己的新衣擦脏,只是笑嘻嘻地用手指甲轻轻抬起一面浮冰。此时的浮冰已经经过一天的消融,被她这么一挑,很快便“咔嚓”碎裂了开来,一下掉落到水中,溅起一圈儿水花。

    这水花正好溅在南风脸上,刺骨冰冷的水让她一个哆嗦,笑着退开一步擦去脸上的冰水:“小姐,故意的吧?”

    奚清瑟抿唇一笑,细长秀弱的眉眼弯了起来,仿佛晨露初晞,久雾见日。她整个人都挂在水缸上,晃着脚,说道:“是啊,看你一脸严肃的,就想逗逗你。”

    南风不甘示弱,笑着凑上来,胡乱一抬冰,冰块儿稀里哗啦碎了一片,不出所料,溅了清瑟满脸。她指着奚清瑟麻子一般的脸蛋,捂着嘴笑弯了腰。

    奚清瑟岂是好欺负的?她拿了块碎冰,握在手心,把手冻得通红,趁南风没防备,一下把冰坨子般的手贴到了南风温热的面颊上。

    望着这个比她矮小半个头的清瑟小姐,南风有些发愣。这些年来,清瑟小姐个子窜得很快,本来南风比她大几岁,个子比她高许多,如今已经只能堪堪俯视了。

    小姐的手这样冰,南风忙心疼地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扒拉下来,捂到手心里。这个好看的小姐与她几乎一起长大,南风在心目里是把她当作亲妹妹一般对待的,只是比亲妹妹多了些尊重与忌惮,毕竟是奚家的小姐,可不能僭越礼制。

    虽然……这个“亲妹妹”脾气古怪,有时一言不合便要冷冷地训责人,而且之前还在发热发得糊涂的时候亲了自己的嘴唇,还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南风只想好好服侍好清瑟小姐,然后安安心心回家嫁人。

    “南风,你说,你看那个李舒玄怎么样?”奚清瑟声音轻轻的。

    “南风觉得挺好的,人好看,眼窝深深的,看着觉得很深情。不是说,他在李家也被当作是老太爷的接班人么,若与小姐的八字合得上,想必是日后定然能让小姐幸福。”南风微笑着说,专心致志地帮清瑟暖手。

    奚清瑟哼笑了一声,任由南风帮她搓着手,却并未多说什么。

    见小姐沉默了,南风心中有些发虚,隐隐觉得似乎哪里又说错了,惹了小姐不快,忙抬起眼睛看了清瑟一眼。只是一抬头便发觉,不远处的庑廊下站了一个高大阔朗的身影。

    仔细一看,这穿着藏蓝掐银直裰的男子正是冯姨娘眼中的准女婿李舒玄。

    南风忙松了奚清瑟的手,弯着背倒退几步,恭恭敬敬地垂手站着。若被他人见到自己如此没礼数,自己被罚事小,她就是担心小姐也会被责备进去。

    奚清瑟背着李舒玄站着,似乎已经猜到了来人。望着南风诚惶诚恐的谦卑模样,她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她就是不喜欢南风低着头的样子,显得十分没有尊严。

    清瑟一把抓过南风的手,让南风与自己站在一块,这才轻轻松松地转过身,也不顾衣裳的脏乱,冷冷地笑着,对李舒玄道:“有事吗?李家哥哥。”

    李舒玄见清瑟胸口印着一道分明的水痕,边缘脏兮兮的,沾了些黑色的青苔淤泥,不少水顺着裙摆流下来。他不免失笑,虽然其瞧着冷清,但性子里还是个贪玩的女孩子,显得十分天真可爱。他从廊下走近几步:“傍晚日头落了,奚妹妹不冷么?”

    “不冷。”奚清瑟干脆地回道。

    身旁的南风就没她这么淡定了,慌忙把手从小姐手中挣脱出来,眼神在逐渐靠近的两人身上转——这会儿正是两人约会相识的好机会,自己可不能不识相地打搅。想着,南风便朝两人作个揖,快步下去了。

    望着南风头也不回地背影,清瑟气得不行,咬着唇黛眉拧成了一个川字。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小院中的腊梅虽说已凋谢了一些,但香气却还是盛的。”李舒玄勾着唇,伸手执了一支梅枝,又转而望着奚清瑟,“听闻奚妹妹从小在书院读书,想必学过不少唐诗宋词罢?可不知最喜欢的……”

    “没有。什么劳什子的唐诗宋词,一概不知。”奚清瑟白了他一眼,提着裙角便三两步跑远了。

    望着躲着小水洼蹦跳着走远的奚清瑟,李舒玄偏了偏头,这女孩子或许有些怕他?或许是自己太过热情了?李舒玄松开了梅枝,一脸迷惑地离开了寒风萧索的后院。

    第二日一早,胡八婆婆便遣人送了字过来。说是八字不合,女命浅薄,主刑克,鳏寡孤独,六亲缘浅。而男命稳厚,吃穿不愁,然夫妻宫弱,感情坎坷。水火相克,若成婚,则家宅不宁,鸡犬不安。

    如此一来,冯姨娘便傻了眼。

    奚老太太叹息着,将胡八婆婆的人送了出去,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舒玄:“舒玄小子,让你白跑一趟啦。”

    李舒玄脸上难免有些尴尬,只是很快掩饰了过去:“哪有的事儿,本就应该给老太太来拜个年。舒玄与奚妹妹缘分不够,着实是舒玄的遗憾。”

    冯姨娘心中跟被刀子戳了个孔似的,急得出了一头汗,忙把老太太随手放在小几上的字条与清瑟的庚帖一道拿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看完,才察觉到哪里出了问题。忙一口喊住了准备拱手离去的李舒玄:“李公子留步,老太太,你看这儿不对!清瑟的生辰不是这个日子,我这个做娘的记得清楚得很,她是二月初九日生的,而这庚帖上怎的是三月初八日?从前给她算命的时候,胡八婆婆曾说,她是个不错的命,只要没有邪念,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定能衣食无忧。且她是个金命,这点我记得清清楚楚,而恰好李公子是个火命,金旺得火,方成器皿。这正是一桩生生相宜的好婚事呀!”

    奚老太太听得糊涂,问道:“你可记了真切?可这庚帖上白纸黑字地写着,会出错吗?”

    冯姨娘晃了晃清瑟的庚帖,道:“我这是做娘的,不可能记错的。老太太,定然有人从中作梗,不想让清瑟嫁于李家!您瞧这庚帖纸张簇簇新的,哪里像放了十几年的样子?这庚帖定然被人替换了!”

    躲在屏风背后的奚清瑟咬着一口银牙,肩膀微微颤动着,继而轻轻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某个小天使说要的副西皮日常 ?(? ???ω??? ?)?。

    如果觉得萌的话请给我一个么么哒!如果觉得不萌的话就假装觉得萌好了!(? ? ?)?

    感谢Z。E。R。O&囧的营养液!

    感谢微微不笑、青川绿、seo&我就随便填个名字的地雷!mua~


☆、第三十九章

    端着药渣子从前堂后门经过时,晚香看到奚清瑟独自一人站在屏风后,似乎全身的力量都紧紧绷着,脆弱地仿佛一触即碎。前堂又传来高声的争执,只是隔得有些远,听不太清。

    晚香自是明白这小姐姐大概又在做什么出人意料的事儿了,正打算闷声不响地走开,孰料身后跟的丫鬟好奇地唤了一声:“那不是大小姐么?躲那儿做什么?”

    丫鬟声音不小,奚清瑟陡然抬头,撞上晚香的眸子后,便快步从屏风后跑了出来,直接跑到后门,把晚香一下撞了开。

    药渣子没端稳,“啪”一声在地上碎成了一滩药味漫天的黑渣子花。

    好的,以后再也不好奇驻足了。尤其是碰上奚清瑟在背地里暗错错的做什么事儿的时候,再也不了。

    奚晚香拍着身上黑糊糊的药渣子,望着狂奔而去的奚清瑟,满心的懊悔。

    把房门紧紧关上,奚清瑟靠着门发了片刻呆,屋子内壁外面暗沉许多,就好像自己的心情一般,沉沉郁郁,看不到一丝微弱的希望。

    不多时,房门便被笃笃敲响。

    “小姐……”南风眼见着清瑟一路不管不顾地跑进了屋子,神情十分不正常,便担忧地赶紧过来瞧瞧,就算按照小姐的脾气定然不会与她多说什么,但南风还是想问问。

    奚清瑟莫名舒了口气,声音有些绵软无力:“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下去吧。”

    南风欲言又止,她不是与小姐身份相近之人,便没有这个资格与小姐坐而共道,没有资格与她交心。因此每每小姐说道“没事”或“有些累”的时候,南风都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识相地退下。

    奚清瑟望着女红小箩中绣了大半的手帕,一半的西湖吹雪水墨图是自己绣的,而另一半的题词则是南风所绣。对比之下,清瑟的针脚甚是凌乱,还有不少的错针落针,歪歪扭扭的不甚雅观。而南风的显然便比她细腻许多,工工整整的,像她的人一样干净纯良,没有一丝的坏心肠。

    “咯吱”,房门被不容置疑地推了开。

    奚清瑟不爽地放下手中的罗帕:“我不是说想休息一会儿吗?”转头一看,才发觉是自己的娘亲。清瑟似乎早已料到冯姨娘会前来找自己,还是带着一脸的愤懑与心痛。

    “娘……”

    “你还知道叫我一声娘!”冯姨娘方才看得分明,一个水蓝的身影从屏风后面一闪而过。就算老太太眼拙没认出来,她这个做娘的自然一眼便全然心知肚明了。

    “可真是翅膀硬了,能自己飞了不是?我的好女儿竟然能做出暗渡陈仓,偷鸡摸狗的事儿。你说说,这个李舒玄哪里不好了?要身家有身家,要相貌有相貌,再说了,他在家里是不容置喙的嫡长孙,又能一扁担扛得起家里的生意,算得好佃户的细软。算起来十村八店的,哪里再让你娘去找这样一个东床快婿?你是要活生生逼死你亲娘啊,清瑟丫头!”冯姨娘双手一叉腰,一根手指头翘着指着奚清瑟的鼻子,又按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在屋内快速踱几步,看着果真被奚清瑟气得不轻,这暴躁易怒的模样,与她平日里演出来的大方热情判若两人。

    奚清瑟脑袋一别:“你又知道是我做的了?我若不承认呢?”

    冯姨娘一愣,冷笑道:“死丫头还嘴硬,不是你还有谁?哪个好事之徒敢拦你的婚事?家里人都巴不得你嫁出去,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奚家便少了一个分家产的人。难不成……你在外头有了喜欢的汉子?”冯姨娘突然灵光一现,眼睛紧紧地盯着奚清瑟不放。

    奚清瑟瞪圆了眼睛:“娘你胡说什么,我没有喜欢的汉子!”

    冯姨娘又道:“那你说是谁做的?不是你,便是你身边那个丫头了!平时便觉得她总低着头,没安什么好心思,如今竟欺负到自家主子身上来了。这扫把星,上次便惹得你被老太太责罚,这次又是如此,险些搅了好事……”冯姨娘说着,便骂骂咧咧地往外走,“非得好好给她长长记性,这样的恶奴在身边可养不得了,非得逐出奚家才好。”

    “娘!”奚清瑟一跺脚,少见地吼了嗓子,“是我做的没错,是我做的!你满意了吧!我就是不想嫁去江华,就是不想嫁给李家哥哥!”

    冯姨娘似乎早已料到,她叹口气转身,望着她的女儿清瑟,只见她仿佛一只倔强而暴躁的小兽,几欲伸出自己尚不锋利的爪牙,气喘吁吁,又十分愤怒地望着自己。

    “为什么?”冯姨娘大惑不解,她看着清瑟这般模样亦是心疼的,只是她更想要稳妥的荫罩,早年在江宁当瘦马时的薄情与飘摇着实让她后怕,“你说,你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我便不再为难你。”

    只是奚清瑟说不出这个理由,不论如何矫饰,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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