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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南城旧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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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二老爷这事,太不地道了,好歹是亲生儿子。”
  “哎,咱们老百姓,哪有说理的地方。”
  “王小二未婚,那女子未嫁,就缺个媒证婚书,说起来也并非大奸大恶,总比王二老爷强,当年他早有妻房,二少爷也有了,居然还会奸污身边丫鬟。”
  “虽说柳氏也不是好东西,但当年她也只是个未嫁年轻女子,怎敌得过王家。”
  一时间,庄民之中流言不断,看王子墨与林芷岚的眼神多了一丝同情,而对王家的印象,也不再如以前那般尊敬,多了一丝怀疑。
  “你们这些人都死了么,还不快把这疯妇拖出去!”王老太爷见形势不对,气急败坏地叫人拉走柳氏。
  柳氏哪里会蠢得站在原地被人捉,她拔脚就往边上跑,叫里还不干不净地说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王家做的‘好事’,尽早会有报应的!”
  “王启年你这个老东西,你敢说小二不是你儿子,虎毒不食子,我儿子又没杀人放火,你个做老子的不为儿子打算,让她成家立业,反倒要坏我儿子性命,今日老娘我和你拼了,老娘这些年的委屈一并和你算!”
  柳年当真是发疯了,躲避着王家下人的追捕,她突然折转,向王启年奔去,到了王启年面前,以迅雷之势扇了王启年一个大大的耳光,那声音,比打王子墨的时候还响亮。王启年被柳氏弄得有些懵,还没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柳氏已经再次出手,一把抓住王启年的头发,张嘴就往王启年脸上咬去。
  “啊~”
  王启年剧痛无比,死命推着柳氏,他虽为男儿身,但从未干过劳力,力气并不大,在地里打拼了十几年的柳氏竟然与他斗了个骑虎相当,柳氏十几年的怨恨,在此时完全爆发,嘴下没有丝豪留力,铁了心要从王启年身上咬下肉来,也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
  众人都惊呆了,高高在上的王家,名士风范的王启年,居然与一个泼妇扭打在一起,别说庄民,就是王家的下人也忘了反应。
  王子墨微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爹娘上演全武行,身边的林芷岚,也没了赴死的哀伤,还低声对王子墨说道:“喂,你娘可真行啊。”
  “别瞎说!”王子墨可没有看戏的心情,自己是死定了,柳氏这么闹,自己死了以后,王家怕是不会放过她,这让王子墨怎么能安心去呢。
  林芷岚却没有王子墨这般单纯,她早就看出柳氏的意图,柳氏是这想把事闹大,让舆论的压力迫使王家放过自己与王子墨,这事闹得越大,越难堪,她们生还的希望就越大,不过见王子墨非常担忧,不由玩笑道:“幸亏我陪着你一同去,要不然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有这样的婆婆,哪有好日子过。”
  “你!我!你简直。。。”王子墨被林芷岚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们这群废物,还不赶紧把这疯妇拉开!”王老太爷最先清醒过来,拐棍一下下狠狠戳着地面。
  与王启年缠斗的柳氏,就这么被王家两个五大三粗的下人给架开了,那两人见她张着流血的嘴还要咬人,也不管她是妇人之身,粗鲁地反剪她的双手,拿了一块破布直接堵上了她的嘴,就这样,柳氏还不消停,双腿不断地踹着那两人,无奈之下,两人只得将柳氏从头到脚绑得紧紧的。
  “娘!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娘!”王子墨见柳氏被绑了还在奋力挣扎,心里极其煎熬,以前柳氏所有的不好都忘记了,只剩下娘为儿出头的感动与心酸。
  王启年此时披头散发,脸上有个深深的血口子,王子砚见状,赶紧让人扶他过去,关心地问道:“爹,您可好?”
  “无妨。你派人看好那个疯妇,莫要再让她闹腾,省得打乱了我们的计划。”王启年平稳了心绪,说道。
  “爹,您放心。”王子砚闻言,算是放下了心,他真怕因为柳氏的缘故,王启年会放弃王子墨。
  “老二,今日之事,全因你二房而起!”王老太爷阴沉地看着王启年。
  王启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子砚也跟着跪在了王启年身后。
  王老太爷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恶毒地说道:“我王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当年让你打掉贱种,你偏不听,看看,我王家还有何脸面在这王家庄发号施令。”
  “父亲,儿子有罪!”王启年连连磕头,但眼里全是愤怒。
  老头子的心太偏了,眼里只有长房,哪有二房,让二房做牛做马,家业全留给长房,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要不是老头子铁了心逼死王子墨,柳氏能如此闹!
  王启年虽然不喜欢柳氏,但他从没觉得柳氏是蠢人,要不然王家上上下下上百个丫头,自己怎么可能就与她共度一夜。说起来,那事也是两人你情我愿,当年丰氏年轻心窄,死活不肯让柳氏进门,还有面前这个作威作福的老头子,也不肯接纳她们娘儿俩,不然,岂有今日之事。
  王启年对王子墨虽表现得很疏离,但总在暗中默默照顾着,王子墨是怎么样的人,他这个当爹的怎能不知道!心地善良,为人大气,聪慧机敏,若是能留在自己身边好好培养,王启年敢断言,王子墨定然不会差于王子砚。
  到时,自己有两个儿子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所有的一切,都拜老头子所赐,弄得他名声扫地,弄得他有儿不能相认,现下,还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心里的不痛快,不会比老头子少!
  “今日,必须要发落这两个奸夫淫、妇,不然,我王家算是斯文扫地了,你这个蠢生,还不快叫人把她们沉塘!”王老太爷阴毒地看着王启年,让亲生父亲亲自下令杀儿子,王老太爷的心,何其狠辣。
  王启年跪地不动,王子砚则有些摇摇欲坠,但生为二房之人,此时,他没有退缩的道理,必须与自己的父亲站在同一阵线上。
  如今这事,已经不是简单的无媒苟合了,而是王家内部的争斗。
  不远处的王子墨,突然灵光一闪,感受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她无声无息的,也跪了下来,血缘的牵绊,让得她想与那两个亲人一同承担,虽然,她还没这种资格。
  事情进入了僵局,众人都在看王家的热闹,王家一个辈份很高的老人走了出来,靠近王老太爷,低声说道:“大侄子,今日之事,怕是不宜将那两人处死,不然,庄民心里,可说不好说了。”
  “不过是些贱民罢了,明秋收粮时给些好处,谁还会说我王家的不是。”王老太爷是铁了心,要置王子墨于死地。
  另有一个族中长老,上前劝道:“公道自在人心,我王家的脸已经丢得差不多了,今日若是一意处死那两人,我王家连仁善都称不上,往后庄里与咱们,可就要离心离德了。”
  王老太爷冷冷扫视着一干族中长老,见十有八、九都不赞成自己,不由心里的危机感又重了几分,这些人,显然已经被王启年拉了过去。今日他若是妥协了,以后这王家,怕是没人再听自己的话。
  “不行,我王家礼教森严,不可因此事而破,来人,将王子墨与那淫、妇绑进猪笼,沉塘!”王老太爷一意孤行,他知道以后王启年会反扑,但那是以后的事,他掌王家几十年,势力根深蒂固,他就不信自己有所准备,还会斗不过自己的儿子。
  王子墨被人粗鲁地拉起来,关进了猪笼中,下人将好几块大石头一并放了进去,然后用稻草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王子砚满脸都是灰败之色,又咳出了好些血,王启年则是暗暗下定决心,就算把王家整了,他也不会放过今日、逼死他儿子的人。
  柳氏躺在地上,发出凄凉的呜咽,到底,没保住这个女儿,都是她的错。
  林芷岚看着王子墨,淡淡地笑着,伸出小手,说道:“王子墨,对不起,谢谢。”
  王子墨眼中尽是疼惜,也伸出了手,紧紧抓住林芷岚,说道:“林芷岚,对不起,谢谢。”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谢谢,你全心的照顾。对不起,没有保护你,谢谢,你全心的相守。
  猪笼被抬起,装上了船,荡悠悠行至河心。
  “父亲!您真是太狠心了!”王启年悲愤地说道。
  “当年,我若是对你也狠心,我王家今日也不会脸面丢尽!”
  “沉塘!”
  一声令下,王子墨与林芷岚被直接抛进河中,猪笼中的大石块,快速将猪笼往下带,只一瞬间,水便没过了两人的头顶。
  
  第六十章
  猪笼快速下沉,不一会儿就到了河底,王子墨屏住气,虽然她知道这是无谓之举,但在死亡面前,她还是本能地延长自己的生命。
  不断有水灌入耳鼻,心脏开始加快,血液在全身飞速流转,胸口渐渐发闷,河水冰冷刺骨,林芷岚紧紧闭着嘴,咬着牙坚持着。她与王子墨一样,还在苦苦支撑。
  可是,全身被绑,无法挣脱,这样下去,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紧闭的口中,一个气泡窜出,再然后,更多的气泡争先恐后逃离,林芷岚极力屏息,却无法阻止河水的涌入。当一口冰冷的河水窜入口中,胸口的气息越发的紊乱,死神降临的压迫感,令得两人不可抑制地挣扎起来。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一口接着一口,再也挡不住奔涌的河水,身体极度缺痒,只需要再一会儿,她们便会离开这个世界。
  王子墨绝望了,短短一生,就这么完了,说不遗憾,谁也不会信。她甘愿为林芷岚舍去生命,但她更痛恨自己的无能。柳氏的话,深深敲打在她心上,为何她爹做了这种事,就能毫发无损,而自己,却要被剥夺生命!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权势,因为身份,因为财富,社会底面的百姓,不仅穷苦,而且无权,不仅生活无法保障,连生命都不取决于自己!
  一向纯净的王子墨,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明白了人生的真谛,只有自己手中有权有钱,才能保护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人,自己的命,不然,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别人轻易夺走。
  王子墨睁眼看向林芷岚,她希望自己记住林芷岚的样子,却对上了林芷岚满是哀伤的眼神。王子墨摇着头,告诉林芷岚,自己不怨她,但林芷岚也摇着头,嘴型上说着“对不起”。
  氧气快速消耗,两人再也撑不下去了,不断有河水灌入嘴中。林芷岚脑子开始混沌起来,曾经的恶梦再一次闪现。灯火红绿,纸醉金迷,那么的清晰,与闺蜜站在路边等车,却有一辆汽车快速冲过来,慌乱之中,闺蜜推了自己一把,借着力滚到了一边,而自己,则是被狠狠撞上。
  感情多深的闺蜜,从小可以穿一条裙子,但在死亡面前,却是舍弃了自己。林芷岚极度哀伤,记忆的恢复太过残酷,她宁愿永远失忆。
  岚儿,我不行了,别忘了我。
  心有灵犀,林芷岚再次对上王子墨温暖的目光,释然,有这么一个人在自己身边,这辈子也算值得的。
  就在两人做着最后的告别之时,突然感觉到猪笼快速上升,在两人死亡的临界点,冲出了水面。
  “咳咳咳~”
  王子墨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林芷岚不停地吐出肚中的水,两人都还没顾得上重生的离奇,就听到河边柳氏撕心裂肺地喊声:“墨儿,我的墨儿,我苦命的娃,你答应娘一声啊~”
  王子墨想回话,但刚才水喝得太多,嗓子一时发不出声音,柳氏听不到王子墨的声音,以为王子墨没救回来,不由痛哭起来:“我的墨儿啊,你死得好惨,你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让娘亲怎么活啊,早知有今日,娘就应该百般疼你,把你放在手心上。娘总以为往后有的是机会,没想到老天不公啊,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柳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好不伤心,心里的遗憾别提了。虽然她总是以为王子墨奇货可居,总因讨厌王家而迁怒王子墨,可是真的没了这个亏欠许多的女儿,她心痛无比。
  这世上,有不要孩子的爹,却没有不疼孩子的娘。十月怀胎,生产不易,孩子的命与娘的命连在一起,永远都分不开。
  猪笼被拉起,王子墨与林芷岚被放了出来,松绑之后,王子墨赶紧撑着酸软的身体,向柳氏挥手。
  柳氏沉浸在痛苦之中,没有发现王子墨生还,王子墨只得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娘,孩儿活着,孩儿没死!”
  柳氏哭声顿止,见王子墨好端端的,不禁喜极而泣:“老天开眼,爹娘保佑啊~”
  船缓缓地驶向河岸,王子墨小心地扶住林芷岚,关心道:“岚儿,你身子可好?”
  “我没事,刚才在水底下时,孩子一直在踢我,以前我总嫌弃她,还想打掉她,可是那时,我真的感受到自己是一个母亲,我若这么死了,到了下面有何脸面见她。”林芷岚心有余悸道。
  “万幸,我们都还活着。”王子墨轻抚着林芷岚的肚子,不解道:“为何,他们又不让我们死了?”
  “你看,那边有不少官差。”
  王子墨顺着林芷岚所指,发现来了十几个衙役,边上还有刑荣与陈旺树。
  船靠岸,王子墨扶着林芷岚下船,柳氏一个箭步上前推开林芷岚,嫌弃地说道:“离我墨儿远些,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妇,让我墨儿吃哑巴亏还不够,居然害得墨儿险些丧命!”
  这世上,如今知道王子墨身份的只有三人,王子墨自己,枕边人林芷岚,还是生母柳氏,旁人都以为王子墨搞大了林芷岚肚子,只有柳氏知道,她女儿没那本事。
  林芷岚对此事一直心有愧疚,又刚逢大难不死,亲眼见到柳氏为了王子墨拼命,自然不会与柳氏计较,王子墨本想替林芷岚说话,可是衙役已经过来,只得先应付眼前的事。
  “你可是王子墨?你可是林氏?”衙役问道。
  “正是。”王子墨点头答道。
  “你二人随我一同过去,施刑房有话问你们。”
  王子墨三人,又回到了场中,发现刑荣递给了她安心的眼神,便心中大定。
  “小的王子墨,奴家林氏,叩见施刑房。”两人全身湿透,脸冻得青紫,哆嗦着身子忍着极寒下跪行礼。
  施刑房已解了案情,摆着官架子问道:“王家庄庄民来衙门报案,说你二人无媒苟合,未婚先孕,可是实情?”
  “回施刑房的话,是实情。半年前小的于田间救起林氏,她醒后小的发现她失去记忆,小的无从为其寻找家人,只得暂留家中。林氏温婉,小的一见倾心,相处之下,便对她起了心思,林氏得知此事,原不肯相究,小的以救命之恩相挟,她只得应下。林氏冰清玉洁,为小的所迫,还请施刑房明查。”
  王子墨颇有条理将事情交待了,既然官府插手此事,按律便不会有生命之忧,但官府刑法,亦对女子多有苛刻,王子墨把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大不了挨一顿板子,但若是林芷岚吃罪,保不齐要被刺配。
  “林氏,这可是实情?”施刑房问道。
  林芷岚本不愿让王子墨一力承担,但她想到就是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不听王子墨的话,两人才有今日的磨难。如今,她明白过来,自己对这个世界认识太浅,有些事还是听从王子墨的主意为好。
  “回施刑房的话,夫君所言不差。但是,奴家屈身相就,并非夫君一厢情愿。夫君救奴家性命,本就大恩,夫君为人忠厚,待奴家极好,奴家甘愿委身夫君,不论贫富。”林芷岚斟酌着答道。
  “看看,这都叫什么事。”施刑房见两人情深意重,感慨道:“本是良缘天定,千里相会,年纪人太过血气方刚,怎等不得三书六礼,有媒有证,真是辜负了这段大好姻缘。”
  “我大宋刑法,不容有损,但法理之外,兼具人情。本官见你二人,年纪尚轻,又情投意合,便不与重罚。王子墨,你诱、奸女子,杖责二十,林氏,不知礼教,同罚二十,顾念林氏腹中胎儿,这杖责,由王子墨承担,你二人可服气?”
  “小的大错已成,不敢狡辩,愿服法受罚。”王子墨恭敬地磕头,感谢施刑房的轻判。
  “来人,行刑!”
  “是!”
  几个衙役,熟门熟路将椿凳摆在场中,拿了烧火棍,架起王子墨趴在椿凳上,扒了外裤就要开打。
  “慢着!”
  “慢着!”
  场中顿现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柳氏,一个是王老太爷。
  王子墨知道柳氏这是要为自己说话,连忙向她使眼色,显然这施刑房是师父刑荣请来的,判得也是极轻的,王子墨不想事情再有差池。
  柳氏暗恨林芷岚,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得闭上了嘴。
  不过,王老太爷却不打算就这么便宜了王子墨。
  “施刑房,老夫有话,不知可讲否?”王老太爷拄着拐杖,慢悠悠踱步过来。
  “老太爷,但讲便是。”施刑房手一摆,衙役们便退下了。
  “这王子墨,乃我王家庄人,所犯风俗案,按理,应当由我王家庄宗法处置。”王老太爷说道。
  “按理,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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