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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l逸羽风流-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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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日一大早,翼王府正院的灵堂里便已为辞灵之事忙碌了起来,事先得过通知,与君康逸一道守在灵堂的君逸羽,看到披麻戴孝的下人早早涌入时,并未奇怪,倒是一人的低调到来,让她难掩惊讶。

    “陛下,您怎么来了?”看到君天熙,君康逸也很惊奇,连忙带君逸羽迎了出来。翼王府老的老,小的小,守灵之任也只有他们这对身为长子“长孙”的“父子”承受得住,君舒飞和君舒翔为父守灵义不容辞,可到底年纪还小,君康逸每晚只让他们守半夜便安排去睡了,此刻天还透着黑,还未叫他们起身。至于得了圣命母命的君煕佑,昨日与来翼王府赠谥的内官一道回宫复命了,万没想到的是,前脚送走大皇子,陛下后脚便亲临了。

    君天熙麻白着身,远远便抬手示意免礼,“皇兄不用多礼。为君,朕为翼忠王、靖武王罢朝举哀,如今来此,只是想以晚辈和妹妹的身份为皇伯和舒皇兄送行。”翼王死后,谥一个“忠”字,而君康舒,被追封成了靖王,谥号“武”。

    “陛下的意思是,您是要亲自为父王和二弟送葬?”君康逸听到君天熙说“送行”,又注意到了她身上的丧服,饶是王府与皇宫一向亲善,他也难免惊异,要知道,去年四月孙丰薨殁时,君天熙为自己的皇夫罢朝三天,但出殡时也只送出宫门便罢。这是二弟和父王先后离世使王府势弱,陛下有意帮持,用以警告朝中的有心之人?

    事实上,君康逸想多了。君天熙是为君逸羽而来,她从君煕佑口中知道君逸羽这几天气色不好,第一天见时甚至跪伤了腿,担心不过罢了,不然除了“天子送葬”这么打眼的法子,想表露对翼王府的扶持态度,多得是别的招。

    对君康逸点了点头,君天熙越过他的肩头,看向了君逸羽,“阿羽可好?”果真脸色不好,还未从祖、叔丧逝的伤心中走出来吗?

    熙儿……君逸羽低头避过君天熙的关切探看,低眉顺目的抱拳道:“臣侄无事,那日失态,让皇姑见笑了。”

    “无事就好。”君逸羽对自己若即若离,尤其人前,一向恭敬,再加君康逸在侧,君天熙并不奇怪他的态度,点头间她又转向了君康逸,“出殡事忙,皇兄只管去,让……”

    听出了君天熙的未竟之音,君逸羽出言打断,“皇姑要亲自给爷爷他们送葬,可带了亲卫出来?”

    “羽儿!”不满君逸羽插话打扰了君天熙说话,君康逸偏头低斥。

    “带了些神武。”君天熙摆手不以为忤。

    君逸羽再度行礼,“乾陵西去玉安二十多里,出殡所过之处又有路祭,一路纷杂,若有刺客趁机为乱,危及皇姑,如何得了?以防万一,臣侄请旨去安排神武军的随行护驾之事。”

    “你本来就是神武军统领,只管安排就是。”君天熙眼底笑意轻闪,这是上回刺客遇怕了?担心我?

    “是。爹爹,那孩儿去去就回?”

    君天熙都认可了,君康逸哪里还能说出反对的话?只是君逸羽和长孙蓉的事,还是让君康逸心里有疙瘩,他只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罢了。

    君康逸爱理不理的模样引得君逸羽的嘴角掠过一抹苦笑,行礼而去。

    “皇兄也只管去忙你的吧,朕去给皇伯和舒皇兄上柱香。”

    打发走君康逸,君天熙这才轻轻蹙了眉头。他们两父子怎么了?想起自己没来得及多关心君逸羽几句他便跑了,君天熙又微微咬牙,转念想想,他是为了给自己“护驾”,摇摇头,君天熙自去上香不提。有心思管我死活,想来是好多了。

    ******

    亲王的规制摆在那,又是一下发引两位王爷的灵柩,饶是一切薄葬从简,翼王府的送葬队伍也注定简省不了,尤其君天熙的加入,更带来了不少护行的亲卫,队伍端得是壮大。

    乾陵在京郊西陲,距离玉安不算很近,翼王府准备了送葬的车马,但走在玉安城内时,还是人人徒步送葬的。君康逸作为翼王长子,得去队伍最前做领头的丧主,他本想请君天熙先乘车,被君天熙拒绝了,后来他索性吩咐君逸羽呆在君天熙身边,多个照料,也多分保护,好在一路神武军开道,除了停下来谢过路祭的功夫,出殡队伍进行得很顺利,别说君逸羽提到的刺客,一切井井有条,乱子都没有。想想也是,天子所在的送葬队伍能不顺利吗?便是路祭,大家也是从速从快,可不敢让圣上多等吧!

    便是君逸羽自己,也没真心觉得会有刺客。不说突不突得破神武军的外围防线,在玉安的大街上行刺大华的天子,还是随行众多的情况下,非得是刺客脑袋进水了!君逸羽才想到这,队伍又停了下来,只是这回停得久了些。君逸羽的“我去看看”没来得及出口,一个外围骑马护行的神武军士已经策马而来,转眼间翻身跪在了她和君天熙身前。

    “古鹏,何事?”认出了自己的副官,君逸羽向君天熙请示了一眼,开口相询。

    “回统领,前头有人祭拜,还说想要见您。”

    君逸羽纳罕道:“见我?谁家府上的路祭?我爹不是在前面吗。”

    古鹏为难的瞟了眼君逸羽身后的君天熙,悄声道:“统领,是起鸾楼的娇娘姑娘。”

    “娇……她怎么能进来?”莫怪君逸羽奇怪,路祭王府的资格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尤其君天熙在送葬队伍中,看热闹的百姓都被远远隔在了道旁,是以君逸羽之前相问,也只想到了王公大臣亲来“路祭”的可能,总是想不到楚净初身上的。

    古鹏张了张口,难不成让他当着陛下的面说“统领,我看那姑娘和你相熟,对你一片情义,巴巴来祭拜你的爷爷和叔父,您还是去看看吧。”?顿了顿,古鹏只道:“卑职见她与统领有故,自作主张了。”

    “知道了,古鹏,帮我把她带进来吧,我这就去看。”君逸羽早已反应了过来,会是古鹏来找自己,必是他跟着自己见过娇娘,放她进来的。毕竟,她这副官一向忠厚良善。净初,净初会来,是关心我吧,她的身份来这拦路,还不知在外面受了多少为难,她其实不是能低头的人呢……

    “皇姑,我……”

    君天熙轻轻冷哼一记,声音也不大,“连身边的副官都知道你这‘姐姐’,看来你和她真是相熟得很。”

    君天熙夹着酸意的话,从前的君逸羽计划独走他乡,听完只是无奈,可如今换了决定与长孙蓉相守的她听到,终是难免心痛内疚了。尽管她从一开始便忍痛拒绝了君天熙的感情,算不得背叛。尽管她不能回应君天熙的感情,其实与长孙蓉的事无关。上元花火夜的心悸后,她便知道自己是喜欢君天熙的,甚至为她舍命亦无妨,她对君天熙的感情,只怕不仅是“喜欢”,而是“爱”,但她不能……没错,她是她最先爱上的人,还有如今的心痛提醒她,她现在依然爱她。可那又怎么样?只要她一日明黄在身,只要“他”一日男身立世,她便不能爱她!她们便无法相爱!甚至,她爱的,是“他”非她!至于长孙蓉……同时爱上两个人,君逸羽承认自己的拙劣。呵,也许老天预知了她的“博爱”,所以给了她一个没有选项的选择题……

    “人来了,还傻站着作甚。”久不见君逸羽回音,又看到古鹏带了人回来了,君天熙没好气的提醒。

    “啊……那……好……谢谢皇姑,我去看看。”

    将君逸羽的呆愣收入眼底,君天熙看着他的背影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凤来楼的千落被人赎身后,玉安转而流传起荣乐郡王和娇娘交情匪浅的说法,其中不乏有些关联风月的说头,君天熙其实是不信的。君天熙记得清楚,上元夜遇到的便是这个娇娘,那时君逸羽没让君天熙失望,他抛开娇娘来找自己了的。至于君天熙为什么会话中带刺?好吧,再是不愿意,君天熙也慢慢发现了,自己在君逸羽的事情上,真的很难有天子气度,变得……小气得厉害。

第219章

    延英殿。

    “唐门世代圣恩,此番竟然借外敌入乱之机,忘恩负义的引兵行叛,实在大逆不道,罪无可恕,以臣之见,该当平唐为先。”

    “不然!宋大人之议,臣不敢苟同。北贼为乱多年,暴戾恣睢,这次更是视我边防如无物,深入我北域腹心,杀我大华王爷。靖武王尸身受辱,首级如今还被胡首挂在旗帐上。北胡张狂至此,我朝对他们实在不宜再姑息,否则我大华颜面将置于何地?!”

    “马大人误会了,内忧不除,无以安外,宋大人的意思,北乱不是不除,但两相权衡,须得以安内为先,马大人您可别忘了,二十万定北大军,如今可在唐劭手里呢。诚如马大人所言,北胡为乱多年。色厉内荏,胡患实为藓芥之疾,为害不过了了。反观唐家,四代重兵,若不趁他们叛乱初起时尽快平定,必会是我朝的心腹大患!”

    “藓芥之疾?一派胡言!唐晙叛国,武州失落,军心难用,我大华内忧外患,腹背受敌,若不能尽快拿出个稳妥对策,便是关中失陷,玉安沦落,也大有可能!”

    ……

    “人主乃江山之重,凡事当以圣驾安危为先,老臣以为,当务之急,陛下当车鸾东移,再徐图对敌大计。”

    “车鸾东移?尹大人是要陛下弃都而逃吗?臣反对!弃都而逃,与弃国无异,上对不起祖宗社稷,下对不起黎民百姓,陛下,万不可如此!”

    “君大人,话不是这么说的,卫府作乱,刚刚调集起来的二十万北征大军,难堪使用,反倒成了悬在我大华头上的刀,胡虏又来势汹涌,便是现在调兵勤王,也不是朝夕之功,为稳妥计,老臣建议陛下先保全国祚,有什么不对?”

    “哼!若真是不发一兵一卒便东向而逃,人心尽失,我朝将如何立足天下?”

    “胜败乃兵家常事,连□□爷当年也有过修武之耻,百姓忠于大华,会体谅陛下的,只是避敌锋芒于一时,待军队调转过来,就会平定祸乱的,哪里会大失民心,君大人言重了!”

    “修武之败可比不上弃都弃国的万一,说起□□爷,我倒想起来了,□□爷可是有过‘誓与玉安’的祖训呢!”

    “‘玉既得安,何者不安?’问题是玉安如今已经不安平了!□□爷当年说那句话时,根本不知道今日情状。祖训是死的,人是活的。若不然,君大人说了如许反对,倒是给出个好办法啊?难道就要陛下等着,看唐家的叛逆和胡寇谁先打来玉安?!”

    “陛……”半响无言,君康逸微不可查的吐了口浊气,向前跨了一步,便要跪地请缨。唐家在大华军中根深蒂固,叛乱的时间又恰在北胡入侵的时候,对大华军队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旁的不说,无数将士和唐家沾亲带故,清查之前,陛下信任不得他们,他们只怕也担心受唐家牵连而被陛下治罪。君臣互疑,向来是兵中大忌!好在翼王府军中积累了二十多年,尽管君承康和君康舒逝世后大受影响,多少还是有些能用的人,如今,陛下信任的人里,也只有他这个新任翼王,适合站住来抗军旗了。只是君康逸不曾习兵,国难至此,想要力挽狂澜,他着实有些……缺把握。

    事态严重,君天熙和君康逸其实还没商量出什么,得到消息的宰辅重臣,就已经赶到延英殿了,但看君康逸上前,君天熙猜得到他毛遂自荐的打算……也只有皇兄适合去了,可他,一直做的是文官,而且个中危险……

    “陛下,小王不才,窃以为各位大人似乎自陷误区了。”

    君天熙的犹豫难决还没个结果,便和君康逸的声音一道,被熟悉的清朗嗓音打断了。

    君逸羽?!

    自己的心上人总在自己为难时出现,即便心中没有骑士情结,君天熙也难免惊喜,看清君逸羽发白的脸色后,又是担心占据上风,可惜场合不对,她不好太露关心。掩去惊诧和疑惑,君康逸平静的看着君逸羽的走近,视线跳过她苍白的面色,看到了君逸羽尚算稳健的步伐,君康逸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很快收回了视线,什么都没有说。

    君逸羽好容易从萧茹手下脱身,赶到延英殿时,里面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她倒也不急着露面,找慕晴细细探听了近日的时局,又躲在后面偷听着各位大臣的争执,直到“车鸾东移、徐图大计”的提议出来,君康逸的反对声响起,她便不打算再等了,尤其君康逸后来半天没了言语,她以为自家爹爹被“倒是给出个好办法啊”噎住了,当即站了出来。“东出”自然是不行的,爹爹说得对,堂堂天子,不战而逃,女主为皇本就颇受争议,若真的“东出”,只怕君天熙前脚逃出玉安,后脚便会有人用失德于天下的罪名将她拉下皇位!还有,竟然有人和爹爹针锋相对了,果真时势变转,觉得王府少了爷爷和叔父,爹爹一人难撑大运,衰退好欺了吗?

    “荣乐郡王何意?”

    君逸羽是从内殿绕出来的,只道荣乐郡王深受陛下信重,是被陛下召来的,倒也没人质疑君逸羽的资历,够不上今日参政的资格,可君逸羽一句“自陷误区”,一棍子敲中了殿里所有的大臣,责问是免不了的。

    “小王有些不明白,叛乱的是唐晙,诸位大人何以认定唐劭公爷和卫国公唐家都叛国了?”

    君逸羽心头轻叹,在后面偷听时她便发现了,今日议论明明是关乎国运的兵国要事,偏偏没有军方大臣参与!宗法社会,一人罪极,九族同诛,反之亦然,罪及九族的大罪,一人涉及,这个时代的人们便往往认定他的至亲至友难逃干系,便是君天熙和君康逸,只怕也受限于这种思维定势,一时转圜不过头脑。

    想起唐劭,君逸羽直觉相信,那个以君华安危为己任,屈尊向小辈致礼称谢的老人,不会背叛自己的君主和祖国。而且,连唐晗都还在玉安,唐劭若和唐晙父子合谋,计划叛国,卫国公府里包括他亲儿孙在内的百多条人命,他总不能没有半点安排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君天熙眼前一亮。若认准了唐劭不忠,局势不是死棋,也是相当难解的危局。甭管事实怎么样,摆出还继续信任唐家的样子来,便是一桩大裨益!唐晙作乱,朕对他的亲爹都不忙着治罪,与唐家沾亲带故的其他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至少能稳定些军心吧!

    “笑话!人家是亲身父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叛国这么大的事,能没有勾结?”

    “哦?照尹相的意思,若是您的儿子犯了重罪,您必然会是同谋?”

    “荣乐郡王,你这是诛心之言!老夫虽然不才,但对大华一片忠心,天地可鉴!老夫在府里也一直训诫我儿要忠君报国,绝不会容许他们冒犯国法!退一万步,假若他们真触犯了国法,老夫教子不善,必先大义灭亲,再向陛下请罪!”

    “抱歉抱歉,尹大人,子罪未必父罪,小王只是做个类比,绝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尹大人的忠心小王相信,唐劭老公爷的为国风骨,小王曾有幸瞻仰,小王也相信他对大华的忠诚。”君逸羽拱手赔礼不止,说到这,又微拂衣摆,转而跪地对高坐之上的君天熙铿锵说道:“陛下,唐晙叛乱,只是他个人所为,臣愿以性命担保,唐劭公爷与唐晙的叛乱无关!”声音微顿,君逸羽偷偷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君康逸,叩首请命道:“末将不才,愿去北征军营,杀胡报国!也愿为陛下和诸位大人,一证唐公忠心!”

    “不可!”君天熙眼色速变,嘴里说说相信便够了,性命担保便是莽撞。唐劭对唐晙叛乱的事毫不知情又如何?反正是逃不脱的亲身父子,保不齐人家怕连坐论罪,万一狗急跳墙呢!还有去北征军营的事,这哪里是“一证唐公忠心”,分明是要拿命去试探唐劭的忠奸!君逸羽,你知不知道,进了唐劭的军营,你的性命便由不得你自己了!朕是想稳住唐劭,想要回自己二十万整装待发的北征军,但昨日亲眼看你晕倒在朕面前时,朕便决定了,对你性命一丝一毫的威胁,朕都不再允许!君逸羽,你的命,你自己不要,朕要!

    君康逸也终于变了脸色,“羽儿,你不在家养病,来这胡闹什么!军国大事容不得你小儿捣乱,还不快给陛下请罪了,回家呆着去!”

    “爹爹,孩儿不小了,也不曾胡闹。孩儿对爹爹说过吧,我欠叔父的……恩情,用别的途径去还,这一次去北征军杀胡报国,上可以报效皇恩,下可以为叔父报仇雪恨,正当时机呢。叔父……还在胡人手里,做子侄的,接他落叶归根,也是本分吧。”说起君康舒,君逸羽喉头有些发哽,哈日乔鲁可恼可恨,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杀死了叔父不够解恨,竟然还羞辱叔父的尸身!

第220章

    “你!”君康逸再度气结,“不用你去,我去!”

    君康逸当然记得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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