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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　我的两个舅妈都喜欢这个。”上官瑾耸耸肩。
　　　　宋央脚步顿了一顿，问了一句：“他们也会来陪老人家过年吗？”
　　　　其实想也能想到。这种大的节日，　怎么可能只有转学生一个人承欢膝下。
　　　　只是目前距离大年三十已经只有两天时间，寻常人家，早就变得挤挤挨挨热闹非常了，　即使乡下的留守家庭，进城打工的青年劳力此刻也已经挤上春运的火车回家了。因此她才以为上官家的人都因故在外。今年不回来了。
　　　　但听转学生的口气，这两天还是会回来的？
　　　　果然上官瑾点头，“对呀，大概明后天吧，大家住在不同的城市，除了三舅在国外今年不回来，大舅和二舅还是会派代表回来的。”
　　　　“派代表？”宋央一边从货架上拿了东西往推车里放，　好奇道。
　　　　“对啊。这两年我外公脾气很古怪的。所有的孩子里他最爱我妈，其次最喜欢大舅，大舅在比较远的地方上班。”上官一面推着车，　一面说，　“小舅在腐国念书，春节不回来。二舅另立门户。总之他不大待见二舅和小舅，所以不让他们多回来。嫌吵。”
　　　　宋央点头赞叹，　“你舅舅好多哦。”
　　　　“还好啦。”蓝毛儿呲了呲牙，“不过我有个表哥很讨厌的。嘴特贱。宝宝你到时候不要理他就行了。”
　　　　宋央点点头，“我有分寸。”
　　　　两人把单子上列的东西买好，蓝毛儿便问她，有些什么想吃的。
　　　　宋央想了一想，点头：“威化就挺好的。”
　　　　“……”上官瑾石化了一下，再挤出一个微笑来，“小鱼干怎么样？”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宋央顺便在超市入口侧边的M记窗口买了一杯热咖啡。
　　　　上官瑾在一旁看见，咦了一声：“为什么只买一杯？难道，”挑了挑眉头，心想小班长虽然平时都正儿八经的，但一勾起人来真不是盖的，“难道是，和我喝一杯？”
　　　　宋央看她一眼，笑眯眯地：“当然不是。”捧着咖啡走到车边，将它递给了司机先生，并且和他道了辛苦，说久等了什么的。
　　　　上了车之后，转学生依然用热烈的目光望着她。
　　　　“看什么看？”宋央瞪回去。
　　　　“因为太太很可爱啊。”蓝毛儿眸色沉沉地，“真的很适合娶回家呢。贤内助的样子。以后万一我做了大官，因为我神经很大条，经常捅娄子，你可以帮我善后。”
　　　　宋央再次弯了弯眼睛：“我的天，这次的苦力还没有做完，居然又预定上以后了么？要做到什么时候呢？”
　　　　“一辈子吧。”蓝毛儿一脸理所当然，嘶了一声，将手伸过来给她看，手指还有几道提袋子弄出来的红痕，“宝宝你刚刚真的不该只犒劳米叔叔的。你看我也很辛苦，对不对？”
　　　　宋央看一眼，抬手捏住那只爪子，轻轻摸了摸。
　　　　上官瑾是一个只要给她三分颜色她就能够开染坊的人。看出来宋央皱着眉头、有点心疼，立刻就得寸进尺，低声说：“我不管！我也要太太犒劳。”
　　　　“可是已经上车了啊。”宋央无奈，“明天给你买甜牛奶。”
　　　　“没关系啊，可以换一种方法犒劳我呀。”蓝毛说着，闭上眼睛，将双唇凑上来，还微微嘟起，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宋央看得一笑，也不管司机米叔叔的目光了，抬手掐住她的脸，拧了一把，疼得她睁开了眼睛。
　　　　由于蓝毛是百分百的演技派，一睁眼，立即就有了两汪波光潋滟的眼泪，马上要流泪的样子，抽抽鼻子做可怜状：“好疼。”
　　　　宋央忍不住微笑：“活该。”
　　　　“求安慰。”蓝毛哭唧唧的。
　　　　宋央点点头，“求安慰是吧？”
　　　　“嗯嗯。”犬科狂摆尾巴。
　　　　宋央再次掐住她的脸，这次换了一边，扯了一扯，低声笑道：“哇，原来你的脸，这么有弹性，可以拉这…么长…”
　　　　“宝宝好可怕QAQ。”蓝毛泪流满面。
　　　　回到家，将东西都安放妥当，休息了没一会儿，就有一个阿姨来，让她们去用晚饭。上官绍近年听从医生的安排，早餐吃好中餐吃饱晚餐吃少，而且定时定量，无比养生。这才六点，两个阿姨已经把饭菜往桌上端了。
　　　　晚餐菜式挺简单，以素菜居多。只因为宋央是客人，所以加了一道当归红枣炖鸡…蓝毛儿在饭桌上跳上跳下，一会儿给她盛汤，一会儿给她夹菜，一副鞍前马后的样子。宋央十分尴尬，看一眼她外祖父，咳嗽一声，制止她：“你自己吃吧，我可以自己动手。”
　　　　上官绍慈祥地望着这边，脸上是满满的笑意。
　　　　宋央对他道：“对不起上官先生，她平时不这样的。”
　　　　上官绍点头，“热忱待人，她做得不错。”顿一顿，“小羊，你可以不必这么见外叫我上官先生。可以跟着小瑾一起叫我外公啊。”
　　　　宋央囧了囧，低头喝汤。
　　　　“你家就你一个孩子？”上官绍问。
　　　　蓝毛立刻意见很大：“哎，外公，不是说了，不许盘问人家里的事么？”
　　　　上官绍“哦呵呵呵”地笑起来，“好好好，不问不问。吃饭。”说着，将一筷子翠绿的茼蒿夹给外孙女儿，“你啊，多吃点绿色蔬菜。你那个不爱吃蔬菜水果的毛病，该改改。”
　　　　上官瑾对着碗里那一片鲜嫩的翡翠，如临大敌，面露惊恐之色。趁大家不注意，拿筷子夹起来就要扔到旁边…
　　　　就在她筷子即将松开的瞬间，宋央在那边突然说话：“不可以挑食。”
　　　　蓝毛儿委屈巴巴地看向她，“可是，真的不喜欢吃菜叶子啊。”花椰菜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宋央看着她，还是坚持，“不可以挑食。”
　　　　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冷，上官绍饶有兴味地打量这边的两个小孩。
　　　　宋央眼都不眨地盯着蓝毛儿，目光庄严得像是在升国旗…
　　　　上官瑾拿筷子的手僵在那里，大约有七八秒钟的样子。
　　　　这短短的一小格时间里，气压低到不能再低。
　　　　最终，上官绍亲眼看见，小瑾居然闭上眼睛，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将那一筷子青菜塞进了嘴里。咳嗽一声，说了一个在微博上新学的词：“活久见啊。”
　　　　上官瑾嚼着满嘴的菜叶子，委屈巴巴地望了他一眼，嚼了一会儿，一股子生气，觉得简直在吃**，囫囵吞了下去，咕嘟一声。
　　　　宋央稍微做了一个采访：“感觉怎么样？”
　　　　“要命。”蓝毛儿擦擦嘴。
　　　　“嗯？”宋央浅浅一笑。
　　　　“好吃得要命。”蓝毛儿苦哈哈地改口。
　　　　那边的上官绍对宋央比了比大拇指。
　　　　吃完饭之后，终于到了学习的时间。
　　　　上官瑾怕小班长吹热空调又不舒服，将自己房内的空调关了。叉腰想了想。转而把一个日式的被炉给搬了进来。
　　　　“小班长。”转学生将被炉安放妥当，给炉子接上电之后，擦擦额头，笑嘻嘻的，“请来坐吧。很暖和的。”
　　　　宋央蹲在地上观察了一会儿，摇头：“不行，这个我知道，据说坐进去，会很快犯困。而且这里边跟有魔力一样，出不来的。”站起身，回头指了指她房里的书桌，“就坐这里，挺好。”
　　　　上官瑾挠挠头，“可是，冻到宝宝怎么办？我会心疼死。”
　　　　“不会。用毯子捂一捂就好了。”宋央将两张椅子拼在一起，又从蓝毛儿的床上拿了一床小毛毯，平铺在椅子上，拉着蓝毛坐上去，再将毯子的两边一合，将两人裹在一起，抬头道，“好了。”
　　　　“…”虽然觉得这种打包方法稍微有点草率，但意外地好像也蛮温馨的？上官瑾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打开试卷，乖乖做起来，写了三五笔，抬眼看一看小班长，“你的卷子呢？”
　　　　宋央一听就来气：“你说呢？”
　　　　蓝毛儿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啦。”顿一顿，“那小班长就近欣赏我的美貌好了。”
　　　　“……”宋央目无表情，敲敲她的脑袋，“快写。”
　　　　蓝毛儿真写得挺快。
　　　　宋央撑着下巴在一旁看，虽然发现了几处错漏，但决定暂且不打扰她，等她写完了，再统一提醒一遍。在旁看了会儿，觉得这么一味盯着她也不是办法，因此将转学生的另一本资料拿过来，自己也动手在草稿纸上做起来。
　　　　就当给她写参考答案了。
　　　　两人齐头并进时，窗外忽然烟花盛放，不是小打小闹，而是花火大会那种规模。从题海里抬起头来的两个人，都看得嘴唇微微张开。
　　　　“是附近的音乐公园。”蓝毛儿和小班长解释。
　　　　“好漂亮。”宋央忍不住惊叹。
　　　　“嗯。”蓝毛看着她，“好漂亮。”
　　　　“不过，”宋央将窗帘刷地拉下来，将这番良辰美景隔绝在外，对蓝毛儿笑了一笑，顺手摸了一把头，目光温柔似水：“还是先完成任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天使是不是很想，把突然搞事的公举饭打到住院xD
　　　　现在知道蓝毛这么欠揍是像谁了吧？
　　　　所以别打她啦，坐飞机来打我啊～～～～
　　　　昨天因为一堆小事心态有点儿崩，对不起热情的大家～我知道转学生不择手段诓小班长的做法是欠妥当的，谁这么欺骗我，我也得give　her　some　lor　to　cc。但是，蓝毛天性就是疏狂的人呀。看在她深爱小羊的份上，原谅她吧～～一定要打人的话，参考上一段。
　　　　

第51章　神助攻？
　　　　宋央在那里给她改试卷的时候，　上官瑾趴在一旁撑着下巴，　看到打叉的地方就坐直了，　眼睛瞪得滚圆。试卷改了大半，小班长揉眼睛，　蓝毛儿在一旁心疼：“小班长辛苦了。”
　　　　宋央看一眼试卷，朝她笑一笑，　“没有。”
　　　　上官瑾站起来：“我离开一下。”
　　　　宋央没在意，过了会儿，蓝毛儿端着杯奶回来。
　　　　“别改了，　我来吧。”蓝毛儿握住她的笔头，“反正答案你都已经写好了。”
　　　　“改好了。”宋央捏捏眉心，松开笔，把卷子递给她。
　　　　上官瑾接过去一看，哈哈大笑起来：“我好棒。”
　　　　屋顶的鸽子都被她惊飞不少。
　　　　“哦哦，这个。”蓝毛儿笑嘻嘻将手上的杯子递给她。
　　　　宋央接过来，捧在手心里取暖。
　　　　“该睡觉了。”上官俯下身，就着小班长的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我们泡澡吧。”
　　　　宋央：“……？”
　　　　“口误，”蓝毛儿吐吐舌头，“泡个脚吧。”
　　　　蓝毛儿的执行力还是不错的，　很快哼哧哼哧提了一桶热水来，　放在床前，“一起洗，宝宝。”
　　　　宋央端着那杯奶，　眉头打了结，“这个，好像不是牛奶？”
　　　　“嗯，是羊奶。羊奶不上火。”蓝毛儿说，“不好喝吗？”
　　　　“不好喝。”宋央眨眨眼。
　　　　“不会吧。”上官瑾有点紧张，“难道太甜了？”
　　　　“你尝尝。”宋央在床沿坐下，将杯子递上来。
　　　　蓝毛儿挨着她坐，果真就着她手里喝了一口。咂咂嘴：“hmm，我觉得，还行啊……”
　　　　宋央又将杯子收回去，满脸的笑意，接着喝。
　　　　上官瑾这才明白，是小班长骗她喝一口。笑了笑，蹲下身，替她脱掉鞋袜，伸手试探了一下水温，将她的小脚丫放进去，自己也回到原来的位置，将鞋子踢开，袜子脱下来，再把自己的脚也放了进去，故意踩在小班长的脚背。然后用微带挑衅的目光看向小班长。
　　　　宋央却混若未觉，垂着睫，小口小口地接着喝奶。发现上官在看她，误以为她是还想喝，再次把杯子递上去。
　　　　“宝宝喝吧。”蓝毛儿笑道。一面促狭地在小班长的脚背轻轻踩了几下。
　　　　宋央脸上的笑渐渐收敛了，目光看到很悠远的地方，用一种梦呓的口吻说：“小时候，有一次，我和妈妈也这样洗脚……她是个有洁癖的人，原本是不肯跟别人一起洗的。但是那天停水。她就带我一起。”将头靠在转学生的肩膀上，“我那个时候还好小，洗到一半，站起来，直接站在妈妈的脚背上。她也没有生气。”
　　　　上官将头挨过去，蹭了蹭小班长的脑袋。
　　　　“蓝毛儿。”宋央复又坐端正了，两眼熠熠生辉地看着她，“我那个时候，觉得妈妈好爱我。”
　　　　上官看着她的眼睛，那是一双黑宝石一样的眸子，不故作严厉的时候，总是显得含情脉脉，此刻有淡淡的缱绻的忧伤。一时间情不自禁，轻轻在太太的嘴上吻了一吻。低声说：“我也很爱你。”
　　　　宋央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擦了擦嘴，转过脸假装专心喝着羊奶泡着脚。脸上火烧火燎地发起烫来。刚刚，好像自己故意索吻一样…
　　　　隔壁的人也不再说话了。专心拿脚丫在那里撩她。一双脚将她的脚裹在一起，还轻轻去挠她的脚心。没人搭理她，她一个人也玩得超开心，甚至还咯咯地笑出声来。
　　　　宋央被她作得受不了，转脸呵斥：“你是有多无聊！？”
　　　　“不无聊。只要和你在一起，就不无聊。”
　　　　“有件事，我再和你强调一遍。”宋央正色起来，“以后，不可以开危险的玩笑。”
　　　　“我知道了。”犬科的眼尾耷拉下来，凑近前来，“有什么，咱们都开诚布公地说。”
　　　　宋央点点头：“你懂了就好。这次念你初犯，就不追究了。”其实主要还是因为，试卷做得很不错。就像好学生犯错，老师总是很轻易就原谅。
　　　　蓝毛儿赶紧卖乖：“老婆最好了。”
　　　　泡得水温变得不再温暖时，两个人便将脚丫子提出来，用毛巾擦干。宋央趿着棉拖要走时，犬科忽然从后面扑上来抱住。
　　　　“干什么。”宋央知道这货又要开始表演了。
　　　　果然，犬科用哀哀欲绝的声音说道：“宝宝，要不然不要走了。留下来带我睡吧。你走了，我会想你的。想到睡不着，想到失眠，想到低血糖，想到昏厥。”
　　　　宋央微微侧过脸，弯了弯眼睛，“昏厥？正好呀，昏厥了，就不失眠了。”说着剥开她的爪子，非常冷酷无情地离开。
　　　　然而犬科还是很快追了上来，追到她房内，一脸涎笑：“在这边一起睡也是一样。”被宋央一把推了出去，门嘭地关上了。
　　　　次日早晨，宋央起床之后，洗漱完毕，也不见上官瑾的身影。不知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昏厥了。
　　　　总之等宋央坐在客厅，把桌上的早报都翻阅了一遍，还是不见转学生的身影。
　　　　倒是先等来了上官绍。胖胖的老头子见她在翻报纸，笑眯眯地：“现在还对报纸感兴趣的小姑娘可不多了。”
　　　　宋央赶忙站起来，问了早安。
　　　　接着便有阿姨端着早饭上来。
　　　　宋央见了，对上官绍道：“上官先生，我去叫一下上官瑾。”
　　　　上官绍笑眯眯地挥手：“好好，去吧。”
　　　　宋央进得那只犬科的房间，只见平时这样嚣张跋扈的一个人，睡着了却十分谨小慎微。她的睡姿称得上萌了。两只爪子交叠在枕头上。人是俯卧的，脸枕在两只手上，嘴巴被挤得微微嘟起。委屈的小模样。难为她，这么高难度的姿势都没有流口水。
　　　　宋央坐在床头看了一会儿，灵机一动，咬着下唇，忍住笑意，掏出手机来给她拍了好几张“艳。照”。拍完，收好手机，刚要叫她时，仔细一听，却听到十分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
　　　　想必犬科还睡得很沉。
　　　　大概昨晚做贼去了。
　　　　上官绍见了那女娃娃出来，却不见小瑾，点了点头，问道：“怎么，她不肯起来？”不应该啊。小羊都出马了。
　　　　宋央摇摇头：“不是，我看她睡得很沉。就没叫她。难得放假，让她睡到自然醒吧。”
　　　　上官绍挑了挑眉头，哦呵呵呵笑了几声：“那你不嫌弃的话，就陪我这个老头子吃个早餐。要是嫌弃，就等小瑾醒了你们一起吃。”
　　　　宋央赶忙回应这个谦虚，比如您说得哪里话。一面说在昨天晚饭的位子上坐下。
　　　　其实当然是有一点尴尬的。但是既来之则安之。畏畏缩缩，反而显得更不大方。
　　　　早餐很丰盛。一碗小米粥，一碟新烤的面包，一小碗饺子，几样精致小菜，一碗豆浆，一杯果汁。大约是任君选择的意思。宋央要了一片面包和豆浆。目不斜视，慢慢地吃。
　　　　上官绍却突然来了谈话的兴致，轻咳一声笑道：“小羊，你看我，是不是很像老古董？”
　　　　宋央摇摇头，眨巴了两下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么一句。
　　　　“你别看我这样。”上官绍放下手里的勺子，拿纸巾擦了擦嘴，“我其实是很开放的。”
　　　　宋央更加觉得这谈话走向不对。
　　　　“早些年我也很保守。小瑾的妈妈，看上不该看上的人。我没有同意，害得自己最喜欢的孩子流落在外，度过了极为困苦的一生。”上官绍的脸看不出表情，“直到现在，还常常自责。很多时候也不敢见小瑾。她和她妈妈长得有五分像。她从小到大，也没什么人管她。她能遇到一个肯关心她、管她的人，很不容易。小瑾今年，本来是要在你那边过年的。可今年我实在想她母亲，才把她找回来。”
　　　　宋央不知道说啥。手上的早餐，也不合适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