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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事我先走了。”沈依依转身要走，左昔年抓握住她的手指，左昔年手很凉，沈依依被凉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回握一下，冰冷更甚，沈依依一下子清醒，她在干什么？沈依依背对着左昔年，慌忙间卸掉相握的力量。左昔年自然是感受到了，绕到沈依依正面，目光灼灼。
　　　　“那我就在这里说，小一，我对你的心从没有变过。”左昔年重新扬起头，收起了忧伤。
　　　　“……”沈依依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一直在努力，努力和你在一起，和康泰因为家里在逼婚，我的年龄不小了，这个问题我早晚都要面对。”
　　　　沈依依目光落在别处，就算她不想听，左昔年说的话还是会钻进她的耳朵里，“对于我犯的错，我不否认，我知道，光是道歉是无用的，我希望你给我机会证明我爱你。”
　　　　沈依依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左昔年向前一小步，沈依依没有后退，但身体不由得紧绷，左昔年继续说：“我跟康泰约时间，让他当面和你说。”
　　　　“左昔年……”沈依依迟疑叫了一声，左昔年微微低头，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沈依依偏过头去，“我现在很累。”说不上哪里累，也许是倦怠感情的事，也许是左昔年和康泰只是朋友这件事让她无所适从，左昔年这两年，一直单着，也是因为思念她么？那顾宁凝呢？
　　　　“我知道。”左昔年轻轻把沈依依抱在怀里，“都是我的错，让你这样辛苦，你罚我骂我打我都行，只要你能好受……”左昔年眼眶酸涩，是她招惹了沈依依却又没能保护好她。
　　　　怀抱依旧温暖，沈依依曾经迷恋，在美国难受的时候她也没出息地怀念，现在被左昔年的气息环绕，沈依依不否认，她依旧喜欢，但心却很疼。
　　　　彼此贴近，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世界似乎就此安静下来，直到……
　　　　“我们好好的，好不好？”左昔年的声音颤抖，左昔年哭了？沈依依想抽身出来，左昔年却抱得更紧，“这两年，我都不知道怎么过的，想你想的受不了，想睡又睡不着，睡着了连做梦还是你的样子，那些噩梦太可恶，总是想着要分开我们。梦醒了，你真的不在我身边。”
　　　　左昔年的话语开始零零落落，声音里都是凄凉，左昔年好似深处一个冰窟窿里，而沈依依是她温暖的源泉。沈依依紧皱着眉头，心疼得更加厉害了，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左昔年。
　　　　“我……我也累……家族里的事我也不想管，可是不行，我哥已经不管了，我不能不管……”左昔年断断续续，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从小到大，最疼我的就是我奶奶，可是她很早就过世了，我心里再无依靠，顾宁凝那时一直追求我……”话题不可避免地转移到了沈依依不爱听的部分，但左昔年的泪水已经打湿她的肩膀，她无法推开左昔年，但她更不想听，“左昔年……”过去已经无法改变了，重提只能是伤害，“过去的，不要再提了。”
　　　　“好，我们说以后，把你电话给我吧。我知道小左有你的电话，我也知道糖蜜有你的电话，可我不想问她们，我想你自己告诉我。”左昔年泪眼汪汪，沈依依第一次看见哭成泪人都左昔年，在一个公共的地方，尽管她们站的位置偏僻，但还是有路人会张望。
　　　　“手机给我。”沈依依不想再被人观望，在左昔年手机上按了号码，心里，莫名的有了一丝期待，更多的是烦乱，她不知道接下来左昔年会怎么样做，但就此又要纠缠不清了吧？太乱了，乱的沈依依不愿深想。
　　　　按理来说，不该和左昔年有任何牵扯，可感情的事，又怎么能用道理来讲，沈依依在家看书，看到金岳霖为了已婚的林徽因终生未娶，她的脑海里浮现的是左昔年的脸。
　　　　沈依依回国后每天都坚持跑步，或早或晚，沈依依换好衣服沿着树林，街道，公园……一路小跑。沈依依还在路上跑，手机响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左昔年打来的，沈依依多半不会接，心情好了也会接电话说几句，现在，没心情。
　　　　电话不响了，有短信声，沈依依没理会，等中途休息时，才打开手机，左昔年：小一，我晚上请你吃饭，好不好？
　　　　这次回来后，左昔年和沈依依说话都是商量语气，不像原来那么霸道了，沈依依：不好。
　　　　左昔年：那我亲自下厨给你做。
　　　　沈依依：我不想吃。
　　　　左昔年：嗯，那等你想吃了，我再做给你。不霸道，但左昔年的温柔倒是依旧，她从不会大声和沈依依说话，怎么看都不像庞大左氏的最高层。
　　　　沈依依没回复，沈依依大概也没想到，一个公司的总裁，在她眼里曾经炫酷狂霸拽的人会对这样听她的话，说到底，是为爱情折腰，如果左昔年不再喜欢她，她在左昔年眼里什么都不是，但现实是，左昔年对她，似乎真的很在意。
　　　　这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半个月了，沈依依每天都能接到左昔年的电话和短信，两个人没有机会见面，一是左昔年忙碌，二是沈依依不想见。那一堆烂摊子，沈依依不想碰，她在路上也曾偶遇过康泰，只要她想问，也可以聊聊，但沈依依都是问好就离开，弄得康泰一头雾水，他哪里不得体么？
　　　　一眨眼，天色就黑了，沈依依在外面跑步加瞎逛，一不留神，左昔年的家就在她眼前了。

　　☆、第43章　小女人

太久没来了，沈依依仰头看高处，左昔年家的灯亮着；不止一盏灯，沈依依记得左昔年家里的构造。除了左昔年的卧室；靠窗的那边还有一个卧室；不过左昔年从来没用过；而沈依依也从没有进去过；那里常年上锁。现在，那个房间也亮着灯，沈依依不禁好奇，是谁住在那里？肯定不是左昔年。
　　　　时间已是晚上十点，沈依依不知道在楼下站了多久，直到觉得冷了，才跑步回家，那个房间；难道是康泰住过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左昔年不是说他们没在一起么？沈依依心底还是选择相信左昔年的话；在她这；左昔年宁可不说；也不会说谎。
　　　　接连几天，沈依依跑步的路线发生了变化，尽管绕来绕去，最后准会绕到左昔年家附近去了。连着几个深夜，沈依依惊奇地发现，那个房间里的灯一直亮着，最晚的一次，她离开的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回去的太晚，陈思羽一个劲儿问她去哪了。
　　　　“跑步去了啊。”沈依依脑子里都是那个四四方方的玻璃窗，透着隐约的光亮。
　　　　“跑步跑这么久，你是跑到外太空了么？”陈思羽很不满，沈依依凑过来，捏她的脸，“我跑步你不满什么？每天没见你这样啊！”
　　　　“走开啦！”陈思羽推开沈依依，还不是那个左歆维，老来烦她，烦死了！沈依依不在，陈思羽一个人在家也逍遥，偏偏左歆维说她病了好难过，没人照顾好可怜，陈思羽听见左歆维的声音就来气，“你生病干嘛告诉我，我只管人，不管禽兽！”
　　　　“唉，那就让我……咳咳！自生自灭吧！咳咳咳！等我死了，上坟记得不要给我撒酒，倒一杯……咳咳咳咳咳咳……”这下咳不停了，左歆维没说出来，但陈思羽已经知道一杯后面的名词一定是木瓜汁啊，这个大胸的女人的最爱！
　　　　电话真的被左歆维挂了，在左歆维咳得震耳的时候，陈思羽真担心左歆维会咳死，所以，她只好出去了，毕竟左歆维对她和沈依依都很照顾。事实证明左歆维还真是病了，给陈思羽开门，大概花了十分钟，陈思羽差点没耐心走开。门开了，左歆维穿着睡袍还在掩嘴咳嗽，见到陈思羽，也不知道是真的虚弱过度，还是真的站立不稳，人直接扑到陈思羽身上。
　　　　“……禽兽，你赶紧起来！”陈思羽料定左歆维故意的，她使劲一推，没想到，左歆维直接倒地，咣当一声，左歆维上气不接下气，“你……你是……来杀我灭口的吧？咳咳……”新一轮咳嗽大战，左歆维蜷缩着，像一只受伤的小宠物，十分可怜，也十分让人心疼。
　　　　最后，陈思羽伺候大爷一样，把左歆维伺候睡着她才偷偷离开，但心里还是大为光火，回家想找沈依依诉苦，沈依依不在。陈思羽等啊等，等的气消了，沈依依还没回来，陈思羽就怨念沈依依这个没良心的了。
　　　　陈思羽莫名其妙，沈依依没多想，她还在想左昔年家里那盏灯为谁亮，其实为谁亮又如何？反正不是她，睡吧。
　　　　陈思羽睡到半夜口渴起来喝水，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左歆维，唉！不知道那只小禽兽半夜起来喝水会不会呛死，早知道，给她准备个吸管好了，陈思羽如是想。
　　　　陈思羽第二天去了左歆维那里，钥匙是昨晚左歆维给她的，说生病期间怕死了都没人知道……陈思羽赶紧堵住她的嘴巴，“呸呸呸！给个钥匙也不忘诅咒自己。”左歆维笑笑，挺无力的。
　　　　陈思羽进屋，左歆维没有动静，她赶紧进卧室，左歆维还在睡着，陈思羽叫了半天，确定左歆维不是开玩笑，她摸摸额头，发烫。
　　　　“左歆维！你醒醒！”陈思羽掀开被子，把人从床上捞起来，左歆维身子也很烫，整个人歪歪地躺在陈思羽怀里，好似没了气息，往日精致的容颜此刻泛着异样的红润，也挺好看的……陈思羽咂咂嘴。
　　　　陈思羽赶紧打电话，一顿折腾后，左昔年来了，把人送医院，左家人跟护卫队一样出现了，陈思羽远远地望着，左歆维离她越来越远，手机里有左昔年短信：谢谢你了。
　　　　再一个深夜里，沈依依在左昔年楼下仰望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叫她，“小一？”带着疑问，但沈依依一下子听出来，是左昔年，糟了……肯定要被左昔年误会。
　　　　想逃已经来不及了，沈依依只好调整好心态和表情转过去，左昔年欣喜地说：“还真的是你，我从老远就看见楼下有一个人，我还在想这背影真像你，没想到真是你。”
　　　　“恩呵呵。”沈依依决定少说话，多说多错。看左昔年的打扮，不像是刚应酬回来，否则她不会走着回来，没准是散步……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左昔年双手背在身后，勾着唇角笑：“你这是……在跑步健身？”
　　　　“啊……对的。”沈依依庆幸，左昔年没有多想，“不早了，我先走了。”沈依依说完就跑开了，左昔年也没叫她。一个转弯，沈依依才停下，探头偷偷看了一眼，左昔年还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路灯下，左昔年的脸被打上一层晕黄的光，看上去有些朦胧。而后，左昔年低下头站了一会，转身走了，沈依依这才看见，左昔年手里拎着袋子，那袋子上一个大大的加号，很明显是药店的专用袋。左昔年病了？沈依依的心这一刻，有点慌了，“左昔年！”沈依依的身体比理智更快，喊着同时跑出去，左昔年迅速将手背到身后的动作太明显，沈依依看得清清楚楚，更加觉得左昔年有事瞒着她。
　　　　“怎么了？不舍得我了？”左昔年弯着眉眼，笑得格外妩媚，恍惚让沈依依想起来了以往的左昔年，她总是用话语逗自己，但是，此刻怎么看怎么觉得左昔年的笑容苦涩。
　　　　“突然想起点事。”沈依依随口回答，她能看得出左昔年此刻对她的防备。
　　　　“啊……什么事？”左昔年当真了，收起笑脸，“你说吧。”声音温柔，在静谧的午夜，格外深入人心。
　　　　“你不是老想请我吃饭吗？”沈依依歪着头问，左昔年点点头，掩不住的欣喜，“是啊。”
　　　　“那不如我们定个时间……”沈依依靠过去，不出她意外，左昔年往后退，“好，你来定。”
　　　　“那我看看时间再说。”沈依依不打算绕弯子，伸手直接去抢，左昔年扬手躲开，一手摸摸沈依依的小脸，笑呵呵地说：“小强盗，这不是好吃的。”
　　　　“你病了？”
　　　　“没有。”
　　　　“那你买药。”
　　　　“以备不时之需。”
　　　　“给我看看。”
　　　　“……”左昔年很显然不愿意。
　　　　“你给不给？”沈依依摊手，面无表情，左昔年难得露出小女人的姿态，咬着下唇很不愿却又不得不缓缓递给沈依依，沈依依脸上都快绷不住了，这样的左昔年，简直……太可爱了，让她想欺负几下，难怪左昔年热衷于欺负她……沈依依没发现，她的思路正在跑偏。

　　☆、第44章　痴人醉梦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袋子里竟然是安眠药；沈依依怕看错了，再看一遍，确实是安眠药，“你买安眠药干嘛？”沈依依语气不善；左昔年低着头；跟犯了罪的似地；她不想被发现，所以刚才对沈依依没有过分亲密。
　　　　左昔年别过头，不说话，“说啊！”沈依依靠过去，左昔年后面就是墙壁了；沈依依一手撑在墙壁上，一手捏着左昔年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这个动作；这辈子，估计也只有沈依依敢这样对左昔年了。
　　　　左昔年依旧淡笑着；但脸色苍白；笑容看上去也是苦涩，面对沈依依的逼问，她垂下眼眸，略苍白的唇开启，“有时候，睡眠不好，会吃点。”声音还是温柔，到了沈依依的耳朵里，却变成了柔弱。
　　　　“晚上睡不着，白天多活动，活动多了累了就能睡着，干嘛要吃药！”沈依依很讨厌药，尤其是安眠药，因为她吃过，还吃了许久，后来她又花费了更长的时间去戒掉这种依赖性，现在她从心底厌恶。
　　　　“那……”左昔年抬眸，话语迟疑，看着沈依依有些气急败坏的脸，她心里暖成一片，小姑娘在关心她。
　　　　“那什么？”沈依依追问。
　　　　“那我能和你一起么？”左昔年认真地问。
　　　　“一起什么？”沈依依一时断档，旋即明白，“一起运动？”左昔年眨眨眼眸，“嗯。”
　　　　“我活动时间不一定，怎么一起？”沈依依反问。
　　　　“那你尽量早晚活动，叫上我，好不好？”左昔年话语软软的，一句好不好让沈依依不争气地软了一半，“你晚上那么忙，早上起得来么？”沈依依在左氏的时候，左昔年几乎很少正常下班。
　　　　“起的来，你定好时间告诉我。”左昔年很坚持，沈依依也知道左昔年是为了和她一起，“那就六点在你家门口集合吧。”沈依依还是体贴左昔年的，她要早起跑到左昔年家才行。
　　　　左昔年展露笑意，沈依依晃晃手里都袋子，“这个我没收了，明早见！”沈依依这次真要跑了，左昔年一把拉住她，“小一。”
　　　　“嗯？”沈依依回头，左昔年笑着看她，“谢谢你。”
　　　　“不用谢！”沈依依回答的一本正经。
　　　　“这个给你，我要是没起来，你随时上去叫我！”左昔年在兜里掏出什么塞进沈依依手上，扭身噔噔噔上楼了。沈依依一时愣在那，这不是左昔年曾经给过她的那把钥匙么？连钥匙扣都没换。
　　　　沈依依心里复杂，左昔年一直带着这钥匙……算了，先放着吧。沈依依翻翻药袋子，嗯？还有个卡？拿出来一看，是一家药店的会员卡，左昔年还办理会员了？办什么会员卡不好，偏偏是药店的。
　　　　沈依依琢磨一番，拿着会员卡，按照地址，几分钟的路程，真的找到了一家药店。
　　　　“您好，我想问一下买药的记录，最多可以打印多久之前的？”沈依依问。
　　　　“如果是会员，自办理之日起，都有记录的。”药师头也不抬。
　　　　“那好，您帮我打印一下吧。”沈依依把卡递过去，药师看了一眼，“这不是左昔年的卡么？”看来还认识，沈依依点点头，“是的，打印不需要本人亲自来吧？”
　　　　“……”药师瞅了一眼沈依依，嘟囔一句，“按理来说当然要的啊，不过你是左昔年朋友，破例一回。”
　　　　沈依依连忙道谢，药师查完记录，脸都黑了，左昔年会员卡办理两年多了，而沈依依要全部打印。
　　　　打印机咯咯吱吱，好像恐怖片里的老机器，随时会从里面打印出来奇怪的东西来，打了不到一半，印水没了，药师又去仓库翻墨盒去了。沈依依等得呵欠连天，陈思羽打来电话，聊了一会，沈依依多少精神了，折腾下来，三个小时过去了。
　　　　“我的妈呀，姑娘，你这真是坑人啊，要不是看在是老朋友的份儿上，我真的不能给你打印，整整打了两个点。”药师都要哭了，耳朵边好像还有咯咯吱吱声。沈依依几次道谢，拿着清单在药店里从后往前看，不看不要紧，一排排安眠药的标识……看的沈依依一阵心慌气短，左昔年这是吃了多少安眠药！翻到一年前，再翻最初的记录，沈依依看得直接哭了，这清单大多都是安眠药，间或有感冒消炎止咳……左昔年这个大骗子！亏自己还信她，这哪里是吃一点点！都两年了啊！
　　　　药师见这姑娘哭了还想问几句，沈依依把清单塞进袋子里跑开了，方向是左昔年的家！是左昔年说的，她随时可以去她家，沈依依先发信息：左昔年，你睡了吗？之后沈依依等不及直接拨电话，没人接，沈依依就想着左昔年会不会出事了？
　　　　上楼，开门，客厅里亮着灯，二楼两个卧室的门都关着，而洗手间的门是虚掩着的，里面还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