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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域-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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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司机开口说话了,他说的是不太流利的英语。“喂,”他说,“前面有一个停车处,我要在那里停车。车一停你就下车,跳过隔离墩到那边的车道上去。那边也停着一辆车,冯老板在车上等你。你注意,前面就要到停车处了,你的动作要快。”

  克里斯蒂安抓紧车门把手。他觉得汽车猛地一拐驶进停车处,尖叫着停下来。他没等车停稳便从车上跳下来,向公路中间狂奔。他跨跃隔离墩时,飞驰的汽车一辆接一辆从他的身后掠过,几乎擦着他的后背。对面的停车处也停着一辆车,是黑色的奥迪,车门开着。他冲过公路一下子就跳进汽车里。汽车吼叫一声便冲进车流里。

  克里斯蒂安喘息稍定,这才看见坐在司机身旁的冯振德。他回头向他笑了笑,但没有说话。汽车此时正向回城的路上疾驶而去。克里斯蒂安微微一笑,这真是一个甩掉跟踪的好办法。

  快进城的时候,奥迪车离开了高速公路。克里斯蒂安判断汽车正绕过城市向南走。之后,汽车进入了老城区,两侧多是低矮破旧的住房和商店。

  汽车在一条僻静无人的小街上停下来,司机一言不发地下了车。冯振德挪到司机的座位上继续往前开。十几分钟之后,汽车拐进一条寂静荒凉的小巷。

  克里斯蒂安下了车,有些不安地打量着周围。这里很静,麻石铺的路面上滋生出一蔟蔟低矮的野草,两边苔痕斑驳的围墙里无人照管的曲柳、梧桐、木棉,肆意地遮蔽着天空,把周围都笼罩在一片潮湿的空气里。克里斯蒂安跟着冯振德往小巷的深处走去时,脊背上冷嗖嗖地渗出一层水一样的恐惧来。

  小巷弯曲着,仿佛没有尽头,两侧也不见门窗。透过浓密的树丛,可以看见近在眼前的秀岚山。小巷逐渐上升。他们终于在一扇小门前停了下来。这是一条死巷,一道天然的石壁将小巷阻断了。

  冯振德推开吱吱作响的门,里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遍地是野草野树,偶尔透过浓荫的阳光,在草地上留下大小不一的光斑。他们沿着一条小路向院子的深处走去。

  冯振德回头向克里斯蒂安盯了一眼,有些阴森地说:“你们要的货全在这里。”

  克里斯蒂安没有回答,如果不是负有特殊使命,他宁可不到这里来。

  在几株大树的后面,出现了一栋小房子。走近了他才看出来这是一栋草率建成的平房,并且年代久远。房顶上的红瓦几乎被枯朽的树叶遮蔽成黑灰色,墙外的沙浆已被苔藓和水垢浸染得斑驳陆离。一扇窗户外面的百叶窗半开半合,克里斯蒂安向窗户里面看了一眼,猛然看出那模糊的影子是一张老女人多皱枯焦的脸,稀疏的白发从两侧垂挂下来,污浊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他吓得后退一步,几乎叫出声来。

  冯振德向窗户里看了一眼,回头说:“你不必害怕,这个老太婆又聋又哑,是看房子的。她很可靠。别人都以为她是个疯子,其实她不是。她靠我养活,所以很听话。”

  克里斯蒂安点点头,多少放下心来。“货全放在这所小房子里吗?”他问。

  “是的。”冯振德并不急于进屋,他站在门口打量着周围。“这里曾经是一所很大的庄园,四十年代被一场大火烧光了。共产党来了之后,房子主人去了香港,只留下这个老太婆的儿子看管院子。这房子的主人是共产党的统战对象,统战对象你懂吗?就是共产党要拉拢的人。”克里斯蒂安急忙点点头。“所以,也就没人来动这块地产。老太婆的儿子死的时候,是我帮她处理的后事。以后的事就可想而知了。”他点点头说,“咱们进去吧。”

  小房子里更加阴暗,墙壁已成了灰色,几件破旧的家俱摆在周围。木制的地板已成了黑色,中间铺着一块被烧掉一角的旧地毯,地毯已被磨得发亮了。老太婆坐在窗前的一把太师椅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污脏的茶杯和一碟已不太新鲜的切糕片,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在她对面无声地放着一段卡通片。

  冯振德示意克里斯蒂安向后靠,他向老太婆作了一个手势。老太婆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摸索了一下。房子中间的地板突然陷了下去,出现一个两米见方的深井。克里斯蒂安伸头向里面看了一眼,井里黑漆漆的,只在深处才能看见一小片水的反光。他估计至少有十公尺深。

  冯振德走到深井的边缘,沿着一道铁梯攀缘而下。在铁梯的旁边有一个仅一人宽的洞口。克里斯蒂安下到洞口的旁边,忍不住往脚底下看了一眼,这里距井底仍有七八公尺深,人若掉下去就休想再爬上来。这时,他头顶上的井盖吱吱响着升了上去,他突然被笼罩在黑暗之中,他恐惧地喊叫起来。他身旁的一盏小灯亮了,冯振德站在洞口里看着他,随后向他伸出一只手。克里斯蒂安终于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在冯振德的帮助下跨进洞里。

  这是一条极窄的小走廊,粗糙而简陋。冯振德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回头说:“这是我一个人修的,不好看,但很安全。我们进来的那个深井原来就是一个陷井,都是以前留下来的。”他们经过一道向上的楼梯,冯振德指了指,“这是以前的出口。”他们在一扇铁门前停下来。“咱们到了。”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上的大锁,铁门被无声地推开,里面更加漆黑。他摸索着打开电灯。

  地下室不算很大,灰色的墙上结着蛛网。墙根下放着一排大大小小被漆成绿色的厚木箱子。克里斯蒂安走进去,潮湿的空气里散发着一股霉味,他感到胸口的压抑。他走到一个木箱跟前,摸索着打开箱盖,里面一个个被绵纸包着的东西挤压在一起。他拣起一个纸包,立刻便感到其中的重量。他打开纸包,两眼顿时放出光来,这是一个仅有五公分高金佛像。他以他并不丰富的考古知识和工艺知识,仍能看出这个东西的珍贵价值。他把它小心地放在旁边的箱子上,又拿起一个细长的纸包。这是一个金钗,上面有精美的雕饰,一条精细的金链连着一个云形的金坠子。他又打开了几个纸包,其中有金碗、金笔架、金首饰,有各种金制的动物,其中一只金孔雀十分精致。克里斯蒂安终于住了手,他用力摇晃箱子,但箱子纹丝不动。他又看了看旁边的箱子,他的想象在浩瀚的夜空中无边无沿地飞旋,他被这批巨大的根本无法确定的财富所震撼。他慢慢地扭回头看了冯振德一眼,其实他根本没有看见他。他喃喃地问:“还有什么?”

  冯振德无声地打开旁边的一个箱子,这个箱子里的东西一目了然,都是大大小小的金砖、金块和金条,没有用纸包。在另一个箱子里,一个又一个白布口袋挤在一起。冯振德用力提出一个口袋,打开来给他看。里面全是金砂,大大小小金砂,有的象黄豆,有的象芝麻,光滑、圆润,闪着迷人的光泽。他抓了一把金砂,让它们从指缝间漏下去,这种瞬间占有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克里斯蒂安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来,“有烟吗,给我一支。这些金子……”他没有说下去,点燃烟使劲吸了一口,“冯先生,这些金子,你是怎么弄进来的?”

  “就象蚂蚁啃骨头一样……”

  “什么?”

  冯振德想起来,英语里的蚂蚁没有啃骨头的。“就象蚂蚁搬运食物一样,是一点一点带进来的。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这个地下室里藏着什么东西。”

  “你很了不起。”

  “过奖了。现在万事具备,只剩下最后一步了。只有林希湘能帮我们走完这最后一步。”

  “也许吧。我们会劝说她帮助我们的。我们走吧。”

  冯振德拿起那个小佛像放在他的手里,“把这个带回去给福伦查先生看一看,让他对货物放心。”

  克里斯蒂安在手里掂着那个沉甸甸的小佛像,它很有份量。他回头又向整个地下室里看了一眼,那些绿色的木箱子此时已有了某种沉重感,它们就象是镶嵌在这个地下室里的。他有一种感觉,好象这些金子是谁也拿不走的,无论有多么周密的计划也拿不走,它们就象在这里生了根一样。

  他感到这种感觉很不吉祥。他用力摇了摇头,竭力想摆脱这种感觉。 txt小说上传分享

《黑域》第三章(15)
下午  14点55分

  在“公司”总部里,杨怀轩坐在窗前的办公桌旁。他的心情很好。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投射到他的身上,在一间有空调的房间里,这是一种很舒服的享受。

  他轻松愉快地翻看着“公司”下属的各个企业在最近一段时间里的生产情况。楼下的服装厂还在紧张地工作着,持续不断的“轧轧”声透过地板传进来,他对这种声音已经习以为常了。

  按照“公司”里的分工,他负责的都是“公司”里的合法企业。对这部分企业,希姑有过明确的指示,她不允许这些合法企业和涂和尚或余叶玲负责的非法行业发生联系,也不允许用非法手段进行经营。这些企业是“公司”保持稳定的基础,更是为了“公司”的安全。

  “不要因小失大。”希姑曾这样警告杨怀轩。

  杨怀轩也根本不想采取什么非法手段,或者进行什么非法经营。他很庆幸自己因此在心理上轻松了许多。在他领导的企业中,有三家服装厂、一家皮件厂、一家皮鞋厂、二家电子元件厂、一家电器开关厂、四家塑料厂、二家汽车修理厂、一家机械厂、二家家俱厂、一家印刷厂、六家旅馆、十五家餐厅、三家咖啡厅或者叫冷饮店、二家舞厅。这些企业大的三四百人,小的则只有一二十人。但经营的利润却相当可观。原因很简单,他们的经营方式与别人不一样。

  “公司”的企业也生产一些出口产品,但他们不经过外贸部门。“公司”有几名推销员长年在国外奔波,他们的推销方式简单而灵活。有一次,一个推销员在意大利都灵的一间五金店里看见一种小型镇流器,他问商店的经理,这种镇流器的进货价是多少。经理告诉了他,他立刻说,他愿意以比这个价格低百分之八的价格供货。

  商店经理笑着摇摇头,他说那不可能。

  “请你放心,我保证以比这个低百分之八的价格供货。”年青的推销员十分认真地说。

  “那么质量呢?”

  “当然按你们的国家标准。”

  经理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终于点头表示同意,“但我要先看一下样品再定货。”经理最后说。

  推销员临走时买了一只柜台里的镇流器,他说:“这就是我的标准。”他离开后立刻把这个镇流器快递回国。两个月后,一个更精巧的镇流器放到了经理的面前。

  第二天,经理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样品已经检验合格,接着又说:“但是,以后你供的每批货我都要检验的。”

  推销员笑着说:“当然,这是应当的。” 

  在以后的几天里,推销员带着他的样品走遍了全市主要的五金商店,签定了一系列的供货合同。“公司”的经营策略是,以微利占领市场。

  但也有大赚其利的时候。在一次企业联合业务会上,一个业务员提供了这样一个信息,上海的一家牙刷厂生产出一种质量很不错的牙刷,但市场滞销,每把售价一角仍然卖不出去。他说:“如果以八分钱一把买进来,能不能再以五角钱一把卖出去?”

  没人对此发笑,发财的欲望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办法很快就有了,而且十分简单。

  他们以七分钱一把的价格,收购了一百万把牙刷。之后,由“公司”的塑料厂生产出硬塑外壳,印刷厂印出图案精美的凹凸型的彩色封面,塑盒上烫金,每盒装两把不同颜色的牙刷,盒外贴不干胶标签,扎红丝带。最后,“公司”派出大批推销员把这些牙刷送进全国各大城市的大饭店、大百货公司、礼品商店和机场的免税商店。每对牙刷的售价是一元八角钱。当那家牙刷厂闻风而动时,“公司”已从这些牙刷上赚了一大笔钱。

  杨怀轩极其谨慎地从事着这一切。不仅因为这大大小小数十家企业的经营活动吸引了他,还因为他知道自己肩负着更重大的责任,任何微小的差错都将是致命的。

  他目前正面临着这样一个问题,几天之内,海爷的船将从香港运回一批高级衬衫布料。“公司”的三家服装厂将用这批布料生产高档衬衫。现在楼下的服装厂和另外两家小一点的服装厂正加紧结束上一批服装,同时开始为这批服装组织生产线、进配料、腾场地、下纸样和定工艺。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操心的是这批衬衫的商标。

  他们通常都采用自己的商标,但对这批高档衬衫来说,必须使用更合适的商标。他当然可以冒用某一名牌商标,这可以使纯利润增加百分之二十以上。但这样做的风险也是很大的。他还可以仿制一种近似某一名牌的商标,这样做风险会小一些,但利润也会减少许多。这事实上是一个采用合法手段还是非法手段的问题,这种问题必须经过希姑的同意。他为此起草了一个简单的说明。

  杨怀轩刚刚写好这个说明,就象安排好的一样,希姑象一股春风似的飘然走进他的办公室,他急忙起身迎接。

  “嘿,三哥,你好吗?”希姑笑着打招呼。她看上去容光焕发,白晰的皮肤下面透出鲜艳的粉红色,步伐轻快地走过来。

  杨怀轩把一张皮软椅推到她的身后,等她坐下后,又递给她一支烟,并替她点上。他用赞赏的目光打量着她。

  希姑注意到了,指指自己说:“看上去怎么样?”

  “真不错,简直是光彩照人。没想到在海上转一圈会有这么大的好处。”

  “不,主要是明维按摩的好。你在忙什么呢?”

  “有一件小事。”他把刚刚写好的说明递给她。

  希姑接过来看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她接过杨怀轩递过来的笔,毫不犹豫地勾掉了第二种方案。她说:“这是一次很快的行动,不等那些大衬衫厂反应过来就结束了。上午我已经和海爷说好了,他明天晚上出海,后天晚上回来,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销售也已经都安排好了。”

  杨怀轩点点头,“我这里已经做好准备了。”

  希姑想了想又说:“快到年底了,我们要在这批衬衫上尽快赚一笔钱,元旦前给每个职工发一个红包,数量定在一千到两千之间,你看着办吧。”

  “一千五好吗?”他立刻说。

  希姑笑了,“好,就定在一千五吧,你可真会折衷。”

  这时,赵建和余叶玲推门走进来。希姑回头在他们的脸上扫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有问题了,是吗?小赵先说,你下午为什么没到海边去接我,倒派了别人去?”

  赵建的脸上一片冰霜,声音里也藏着恼怒,“我去找那个戒指了。”

  “怎么样?看样子你没找到,是吗?”

  “是。我发现那个女人曾经把戒指藏在擦脸油瓶子里,但等我们赶到时才发现,那个戒指已经被人拿走了。我把人派出去查,但一直没查到有什么人去过那里。”

  “是冯振德吗?”希姑问。

  “还没有发现冯振德的人去过那里,不好说。”

  希姑盯了他一眼,她转向余叶玲,“黑鱼,你呢?”

  余叶玲走到杨怀轩的身后,倚在他身后的椅背上,这是她的习惯。她向赵建点点头,“我说的事不知是不是和小赵的事有关系。我刚才去了白云饭店,去见那个叫康拉德的美国人。”她一想起和康拉德在一起时的情景,心里便感到了一阵冲动,忍不住去摸口袋里的小盒子。“他让我传话给你,他说他的老板一定要见见你。时间和地点由咱们安排。”

  希姑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他们已经拿到了那个戒指?”

  “我不敢肯定。刚才我就在想这件事,这个康拉德说过这么一句话,他说他们有充分的理由要见你,不知是不是指这个。不过我猜想他们不会承认的,至少在见到你之前不会承认。”她把脖子扭了一下,笑着说,“那样的话,他们就可能见不到你了,我说的对吗?”

  希姑看着她没有说话。她心里很明白,如果那个戒指被那些美国人拿到手,那就太糟糕了。那些美国人一旦拿出那个戒把,她就只有答应帮忙了。这既是规矩,也关系到两个人的信誉问题。一个是父亲,他以林家的子子孙孙做出了那个承诺。另一个是海爷,海爷对他们林家两代有恩,这个面子她无论如何是要给的。但从她的心里,她非常不愿意帮助那些美国人。

  她抬起头,看见面前的这三个人都在关切地看着她。她的心思一转,说到底,在她所干的事中又有多少事是自己愿意干的呢,人总是被环境所迫,谁也不能随心所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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