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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分不清真情还是玩笑的回答，颜如玉和往常一样没有多留她们。她把她们送到了门口，看着柳清鸢走到外面，她轻轻给了林清越一个拥抱，“忙完记得过来，带上她一起也好。”
　　　　“好。”林清越说。
　　　　回去的路上，汽车电台播放着苏梦颜的最新单曲。
　　　　林清越和柳清鸢谁都没有说话，一个专心开车，另一个则望着窗外过往的风景出神。
　　　　汽车停在公寓楼下的停车场。
　　　　引擎被关掉。
　　　　柳清鸢叫住了打算下车的林清越。
　　　　“你和苏梦颜，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跟我说说你们的事情吗？”莫名的，她就是想知道关于林清越的情史，即使明知那些内容会让自己心里泛酸，她还是执着的想要知道。
　　　　林清越没回答。
　　　　她朝柳清鸢微微甩头，示意她下车回家。
　　　　今晚没有月光，站在阳台往下面望，眼前尽是灯光点点。
　　　　林清越拿了瓶啤酒，靠着栏杆独自吹着湿凉的夜风。
　　　　透心凉的啤酒喝了大半，她朝客厅望去，借着朦胧的纱制窗帘寻找着柳清鸢的身影。“她大学没毕业我就认识她了。”林清越举起啤酒，双眼迷离，明明酒量不错，却有了少许醉意。她毫无顾忌的仰头望着模糊的天空，被柳清鸢慌忙的拉离栏杆。
　　　　“你这样很危险。”她难得那样气急，偏偏林清越不在乎，反而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一块儿靠向栏杆。
　　　　“不是要听我说和苏梦颜的那些事儿吗？”林清越低下头，呼吸间有股淡淡的酒气：“她曾经和你一样，也是我的艺人。不过，你们有区别。我知道，你是为了报答我才不得不成为我的艺人，我也知道你从前的身份是何等骄傲。知府千金，相当于现在的官二代吧？是我自私，这一点…对不起。”
　　　　说到这里，林清越轻轻叹息一声，“她希望成为明星，大学的时候就想。我成为经纪人，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想想也是蛮令人怀念的，我那时候啊，像陆小然一样给经纪人当助理，抱着一堆艺人资料去跑组。后来我成了实习经纪，开始有机会带一些练习生。等我成为一名真正的经纪人的时候，我签了苏梦颜。那时候，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曾经做实习的时候，我就在考虑着怎样才能更好地包装她，不走那些俗套的旧路线。我把所想的那些一步步的实现，我让苏梦颜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也在过程中积累了可观的人脉。某种意义上，我应该感谢她。再后来，其实也没什么了，我不断为了她的事情东奔西走，她每天也要赶通告跑片场忙的不可开交。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能交流的机会也只是在电话和微信里。可能我做的还是不够吧，即将续约的时候她告诉我选择了星娱，也同时提出了分手。你说经纪人和艺人的差别在哪里呢？我把我的整个青春给了苏梦颜，而她把她的青春献给了舞台，得到了辉煌。”
　　　　下着大雨的夜依稀就在眼前，林清越紧紧的揽着柳清鸢的肩膀，眼底终于划过一抹浓重的悲伤。“所以清鸢，感情和事业总是个悖论。你现在还小，等到你成名的那天，或许…”
　　　　“我不是她，我说过我不是她。”柳清鸢打断了林清越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她挣脱开来自对方的禁锢，又重新投怀送抱：“清越，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那些未来可能会摆在我面前的诱惑，我都知道。可是有诱惑并不代表我就要接受，一切的选择权都在我不是吗？”
　　　　非常郑重的，柳清鸢向天竖起三根手指，正色道：“天地人共鉴，信女柳清鸢此生愿钟情林清越一人，不论前路艰难又或疾病在身。信女都愿陪伴其左右，不离不弃。若有违誓言，必遭五雷轰顶，死无…唔…”
　　　　柳清鸢的嘴被林清越捂住。“这里不是古代，你也没必要非选择我。我说过，你是自由的，不要轻易起誓，害了自己。”
　　　　依旧捂着柳清鸢的嘴，林清越喝完最后一口啤酒，把酒罐捏得变形：“看你在家里也无聊，明天陪我去公司怎么样？”她笑着，叫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嘴巴被捂着，柳清鸢的眼睛不断眨着，她用力点头，直到嘴巴被松开，才终于得到说话的机会：“为什么不要我起誓？我知道我是自由的，我不会害我自己，清越…我唯一想选择的，只有你。”
　　　　“嘘。”林清越竖起食指抵在柳清鸢的双唇，她眉眼弯弯，和平时的冷淡不太一样：“你可以选择我，我不反对。别忘记我说过的，等你有了足够的成绩，如果还能说出那番话，我会考虑接受。但是现在，还不是提的时候喔！而且，喜欢一个人可不是每天告诉她自己的感情就可以的。懂吗？”
　　　　“我会尽快成长起来。”柳清鸢说。
　　　　林清越看着她，唇角的一边不明显的挑起：“那就好。”她摇摇手里被捏扁的啤酒罐：“明天我送你到公司附近，你在公司门口等我。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告诉她，你过来签约。如果再详细问，你只要告诉她，你也不清楚，你只是接到了一个经纪人的电话，让你过来谈签约。其他的，会有人替你回答的。”
　　　　“嗯。”
　　　　柳清鸢的乖巧懂事让林清越非常满意，她总算离开了一直倚靠的栏杆，步步紧逼，凑近了对方的脸。眼看着两人的唇即将亲密接触，柳清鸢心跳加速，呼吸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她闭紧双眼，脸颊的红晕恍惚蔓延至耳根。
　　　　因为闭着眼睛，柳清鸢的听觉尤其敏感。她听到林清越的呼吸声，也感受着呼在她唇上的酒气。等了一会儿，林清越终于开口说话了。
　　　　“有时候，我也不确定自己心底的感受。我承认，你对我来说是非常特别的存在。即使有一天，你也会像她一样选择自己认为更高的舞台，我会尊重。可是现在你没有。对我来说，柳清鸢是我现在全部的事业，我选择了你，也把你带进了你不曾接触的圈子。那么，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你要相信，一切有我。”
　　　　没有月光的夜，轻风袭来。
　　　　如翩翩起舞的蝴蝶，林清越将一个吻轻轻落在柳清鸢的脸颊。
　　　　没有月光的夜，也很美。
　　　　
　　　　第54章　NO。54她终究还是不够格
　　　　
　　　　柳清鸢坐在副驾驶座位，眼前是停滞不前的汽车长龙。
　　　　正值上班高峰，高架桥一次次出现交通拥堵，想寻路折返已经不行，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等待。
　　　　这是考验耐心的时候。
　　　　即使没到中午，车里还是开了冷气。外面的温度让人窒息，关着窗更让人有安全感。
　　　　一件单薄的外衫披在柳清鸢的身上，林清越关掉汽车电台，找了张怀旧歌碟放进了播放器，缓缓的抒情曲让人显得不那么焦躁。
　　　　似乎，林清越随时都会备一件厚薄事宜的外衫以防不时之需。柳清鸢低头看着自己交叠的双手，时不时的回忆起昨晚的那个亲吻，林清越的唇那样饱满的贴在她柔软的脸颊，倒是忘记了是冷是热。那样回味着，柳清鸢不经意的轻抚着脸上被亲过的地方，抿唇笑的倍感甜蜜。
　　　　昨晚林清越的那些话，无形中给了她希望和动力。
　　　　那一句“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让柳清鸢在舒适的床上辗转反侧，兴奋的难以入眠。这样的情绪是她在旧时不曾体会过的，她觉得她开始完整，心底的某处也在一点点的被填充。
　　　　堵车时的等待是非常煎熬而无聊的。
　　　　柳清鸢并不这样觉得。
　　　　她和林清越明明没有交流，彼此却感觉不到尴尬。
　　　　怀旧的老歌慢慢唱着流逝的旧时光，柳清鸢闭上眼睛聆听，偶尔也试着跟唱几句，她的嗓音纯净清亮，唱起这些老歌倒有些别样的韵调。
　　　　经过两次堵车，往公司的路终于顺畅。
　　　　林清越让柳清鸢在离盛皇娱乐最近的一家书店下车，随后经小路绕到了停车场。期间她通过蓝牙耳机和柳清鸢保持着联系，生怕她不小心迷路。
　　　　关掉耳机，林清越直接从停车场乘电梯到达自己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她平时很少这样，通常会多此一举的从大门进入公司。毕竟，她不是个非常喜欢乘坐电梯的人。
　　　　尽管第一次独自往盛皇这边走，柳清鸢还是因为林清越的指路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地方。
　　　　她站在离大门口不远的台阶上，认真的望着面前这座相当高的楼层。这就是林清越工作的地方。她的目光在窗户间反复来回，始终猜不出哪扇窗户是属于林清越的办公室的。
　　　　在盛皇工作的人大多都对明星这个职业有着普遍且深入的了解，他们是靠明星吃饭的，平常也见过不少艺人。所以，当柳清鸢站在那里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前去搭讪。他们只是淡淡的瞥一眼她，然后径直往公司里走。
　　　　“柳清鸢？”有几个拿着照相机的人赶了过来，他们目标明确，根本不是路过。“哎呀，真的在这里！”其中一个拿着录音笔的人挤到柳清鸢的面前，象征性的和她握了手：“你好，我们是星时代杂志社的。听说盛皇有意和你签约，是这样吗？”
　　　　“是的。”柳清鸢点头，面对眼前拿着相机不断拍照的杂志社记者，难免有些不能适应。
　　　　她下意识的往后躲了几步，对方反而迎了上来，丝毫不会觉得他们的举动有可能会给对方带来不适。“原来盛皇要和你签约的消息是真的。那你能详细说一下和盛皇签约的事情吗？你知道即将带你的经纪人是谁吗？对于《我要当演员》总决赛当晚天后苏梦颜的那番暗讽，你要不要说点儿什么？”
　　　　连珠炮一般的超快语速让柳清鸢难以招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些媒体人面前是那样的无所适从，也终于明白林清越为什么让她不要多说。凭她现在的应对能力，根本不可能做到从容作答。硬要逞强的话，恐怕自己在她们面前撑不到半分钟。
　　　　“抱歉，详细的问题我不是很清楚。是这边公司打电话给我，约我今天过来谈签约的事情。”周围的空气似乎不太流通，柳清鸢感到压抑，面对眼前的这群想方设法要从你身上挖出点儿劲爆猛料的杂志社记者，她想逃。
　　　　记者手里的录音笔一直开着，他们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柳清鸢，凭着多年的经验确定她没有任何被采访的经历。索性开始言语诱导：“听说盛皇和你签约是因为你非常适合演古装戏，苏梦颜也曾经是他们的艺人。那么你的签约是不是代表着盛皇有心将你打造成第二个苏梦颜呢？还有总决赛那晚的小插曲，不少网友指出是苏梦颜太小肚鸡肠，关于这点你是怎么看的呢？”
　　　　怎么看？能怎么看呢？
　　　　柳清鸢被眼前几个记者完全包围难以闪躲，她没有忽略他们眼底的那些做戏般的期待。他们在等她掉进陷阱，不管如何作答，他们总能找到可以挑拨的话题，既降低了苏梦颜的少许人气，也让柳清鸢成为苏梦颜的粉丝群的攻击对象。
　　　　就在这样答也不是不答更不可能的两难时刻，陆小然的出现毫无疑问的让柳清鸢得到了解脱。
　　　　“柳清鸢，你在这里呀！我们经纪人等你好久了，快跟我上去吧。”
　　　　陆小然是挤到柳清鸢面前的。
　　　　坦白说，她是真的不会演戏。
　　　　那么僵硬的表情，那么刻意的语气。
　　　　好在这些杂志记者根本不在乎这些，他们想要的是爆点。听到陆小然的那番话，立马把注意力转到了她的身上。“可以告诉我们负责签她的经纪人是谁吗？我们听说盛皇所以签柳清鸢完全是因为她的气质相当符合古装戏，希望她能像苏梦颜一样成为古装剧女王。请问真的是这样吗？失去了苏梦颜，盛皇是不是在挑选艺人方面有些过于急迫了呢？”
　　　　又是这些糟糕的问题。
　　　　柳清鸢快要被这些记者逼疯，恨不能立刻夺路而逃。
　　　　但她不能。
　　　　陆小然是过来找她的，结果却成了被追问的对象。
　　　　柳清鸢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她。
　　　　“抱歉，这些问题可以和我们的相关部门沟通。我只是个经纪人助理，无权过问这些问题。另外，负责签柳清鸢的经纪人是林清越，如果确定签约，她将是柳清鸢的负责经纪人。好了，采访就到这里吧，我们的经纪人在等。”
　　　　仿佛是事先练习好的回答，陆小然把话说得相当流利。面对虎视眈眈的记者们，她直接抓着柳清鸢的手走进了公司，看也不看那些试图继续追问的记者。
　　　　等电梯的空当儿，陆小然终于松了口气：“紧张死我了！这些记者真要命，娱乐圈里属他们最难缠。要不是清越姐提前教我怎么应付，估计咱俩这会儿双双阵亡，连明天的太阳都别想看见了。”
　　　　“你也紧张？”
　　　　还以为陆小然不会紧张，原来她和自己一样。柳清鸢看着电梯的显示屏，有种劫后余生的幸存感。
　　　　林清越不在办公室。
　　　　看着被搁在那里的翻阅了近半的剧本，柳清鸢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陆小然，对方亦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咦？清越姐哪儿去了，刚刚还在这里看剧本来着。”她转个身朝外面瞟了眼，还是没有发现林清越的身影：“在这等会儿吧，可能她去楼上林总办公室了吧。”陆小然猜测。
　　　　与此同时。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盛皇公司大楼的斜对面。
　　　　林清越规矩的坐在里面，她的身边还坐着另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私人定制的紧身西装，打理的相当干净的短发让她看起来更加干练。她和林清越一样习惯性的面无表情，两个人并肩坐着，眉宇间有着说不出的相似。
　　　　“还不打算回来？”女人抬眸，言语间没有丝毫温度。
　　　　林清越放在两侧的手悄悄握紧，面对女人的强大气场，她平日里所有的强势和淡定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还不想。”她坚守着最后的倔强，“我说过，等我完成自己心里的那个目标，就会回去。”
　　　　早知道林清越会这么回答，女人冷哼一声：“你把苏梦颜捧成了炙手可热的巨星，她也在去年拿到了最佳女主角的奖项，成了名符其实的影后。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现在已经是星娱的人，我不再是她的经纪人。而且，我有我不回去的理由。”
　　　　“别说你是为了那个来路不明的丫头。连身份证都需要你走关系办的女人，会是什么好货色？”
　　　　“你查我？”林清越转过头，脸上有着浅浅的怒意。
　　　　别人可能会害怕林清越生气发火，女人却毫不在乎。“我没有权利查你么？你想做出成绩，回去有大把的空间让你发挥。看看你带的都是些什么货色的艺人？曲飞飞，凌然还有那个刚刚得了民间选秀亚军的丫头。只要你回去，我可以把最好的都给你。”
　　　　“清鸢是我打算着重培养的艺人，我相信她可以超越苏梦颜，成就师姐那时候的巅峰时期。”林清越紧咬牙关，丝毫不打算做出妥协。
　　　　女人明明笑着，空气里的温度却急剧下降。“成就颜如玉那时候的辉煌？很好，你有这份魄力我很欣赏。反正时间还早，你既然那么坚持，我再给你两年时间。如果还是不行，就乖乖回来。清越，你和苏梦颜之间的事情既然过去我不想追究。但是，我不希望再听到有关你的私事，如果发现你和那个丫头搅在一起，我会让她消失。”
　　　　“你如果敢这么做。”林清越的胸口起伏明显：“我不介意和她一块儿消失。两年时间，别再来打扰我，还有…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私事，即使作为母亲，你也无权干涉。”
　　　　商务车的门开了又关。
　　　　林清越强撑着走回公司，终于在没人的卫生间瘫软下来。
　　　　她终究还是不够格。
　　　　
　　　　第55章　NO。55你若为磐石我愿为蒲苇
　　　　
　　　　冰凉的自来水泼在脸上，让人清醒又凉爽。林清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头紧皱，脸色多少有些苍白。原来，即使她现在成了圈里相当有名气的经纪人，也改变不了面对那个人时的狼狈。
　　　　记忆里，林清越的母亲几乎没对她笑过。除了偶尔的冷笑，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凝固，让人害怕也绝望。至于父亲，自记事起林清越就没有听说过他的存在，可能是死了，又可能并不属于这个家庭。倒是很小的时候，母亲曾多次把一位模样好看的阿姨带回家。那时候的母亲很温柔，却仅仅是在面对阿姨的时候。后来，那位阿姨再没有来过，母亲告诉她，那个阿姨死了。
　　　　林清越永远不会忘记，当她的母亲说出“她死了”的时候，她眼底的恨意是那样的强烈，仿佛随时会把自己灼烧。在那以后，林清越偶尔会在母亲的公司附近见到那位阿姨，她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笑的甜蜜。原来，那位阿姨没有死。
　　　　直到大学毕业，林清越才真正从母亲的口中弄清楚了多年的疑惑。
　　　　她的母亲和她一样，喜欢的只有女人。
　　　　为了自己的事业能够得到继承，她的母亲通过精子库进行人工受孕，最终生下了林清越。
　　　　想想也真是可笑。
　　　　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继承那些冰冷的外物，除此之外，毫无亲情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