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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也让“依坦教”这个代名词即便出现也会是以“敌对恐怖分子”的身份出现，它甚至成了“感染者结成的组织”。不仅颠倒依坦教成立的时间与基因咀液出现的时间，更将军方的两拨敌人直接捆绑。那么接下来军方无论怎么打击依坦教，对于平民而言军方都是英雄，都在为解救人类驱赶瘟疫奉献。
　　真是惊世白莲花啊。
　　广播还在播报着，边媛边开车边和辛以瞳聊了对军方小动作的一些看法，辛以瞳听得一知半解，她的心思基本上都在车窗外，希望能快些找到陈果她们。
　　整个D城没被隔离的地方她们都开车转了个遍，边媛开车开累了就换辛以瞳来开。两人轮番开车，车进不去的地方就下来步行前进。
　　一直到清晨六点，盯了一整晚的眼睛里全是血丝，渐渐分辨不出每个来来往往的人脸上五官的区别，她们才失落地打算往回走。
　　陈果找不到，连宋颖和单西山都没了踪影，难道她们也意识到陈果可能被刑君或者军方带走了吗？
　　边媛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把车停到一旁打算休息一会儿。
　　车内的暖风根本没什么作用，冷风从车的缝隙里不断吹进来，穿再多衣服都无用。
　　边媛看辛以瞳冻得嘴唇发紫，整个人不停地颤抖，又心慌又难过。
　　“我有很不好的预感。”辛以瞳说，“从刚才起我就一直特别心慌。”
　　“是不是车内太闷了？暖风开得太大，我也觉得不太舒服。不如我们先回去吧，她们没事的话会回到小区里找我们的。”
　　边媛宽慰她许久，两人才决定打道回府。
　　就在边媛要调头的时候突然有人狂拍车后窗，她们俩回头一看，居然是阿奈。
　　“开门！快开门！”
　　边媛把锁打开，阿奈一个俯冲飞进车里，身后一阵尖叫声中骤然升起一只山一样大的狂躁灰兔。灰兔张开三瓣嘴，刀锋一样的大板牙让人瑟瑟发抖。
　　灰兔像辆卡车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大腿一蹬，地面一坑。
　　“走啊！别发愣！”阿奈用力一脚踹在车椅背上，催促边媛。被她这一踹车椅差点连带着边媛一块儿撞碎挡风玻璃飞出去。边媛咬着牙一脚油门踩到底，在灰兔快如闪电的前爪扫过来之前，飞离危险。

　　☆、第二百一十六章　眼界

　　“这年头连兔子都出来杀人了。”
　　边媛开车够狠，在慌乱的人群中玩儿飘移，很快就将凶猛的灰兔甩在了身后。阿奈往车后看，确定灰兔已经追不上来才将连衣帽往下拉，挡住她戴着眼罩的脸。
　　边媛：“你怎么在这里，还真是巧，每次都遇上。”
　　边媛的话带着明显的暗示，仿佛在传递着警示，辛以瞳很灵敏地接收到了。
　　没错，从L城到R城现在又换了一座城市，阿奈好像每次都出现得颇为戏剧性。边媛和辛以瞳的眼神暗暗交流堤防着，阿奈却回答：
　　“不巧，我是来找你们的。”
　　“找我们？”这回答倒是出乎边媛的意料。
　　“是。我……”阿奈思考了一会儿，总算是放弃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现在的能力太有限，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我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
　　……
　　暴雪盖天，即便已是上午七点半，天色依旧黑得像夜晚。
　　边媛开车回来时直接把车开进了小区地下停车场。果然如她所料，D城又开始了一次大逃亡，地下停车场的车已经所剩无几，空荡荡的地下空间到处都是空位，随便找个了个位置停好，以免再次暴雪把她们租来的车也给埋入地下三尺。
　　地下停车场非常冷，没有一个工作人员，下车的时候阴森的冷气直接钻进骨头里，让穿得像个球一样的边媛打了个哆嗦。
　　相比之下阿奈穿得非常少，最外面一层像是雨衣的衣服长至膝盖，大大的帽子能盖住她一大半的脸，让人怀疑她怎么看得清路。
　　同是进化者有些人怕冷有些人耐寒，真是让人不服气的随机抽取中奖率。
　　乘着电梯上楼时阿奈一直站在她们身后，就像要去面试的职场新人。
　　“不用紧张。”辛以瞳宽慰她，“现阶段我们非常需要有能力的伙伴，特别是对依坦教有所了解的伙伴。”
　　阿奈小小的手藏在略显宽大的袖子里，说：“到现在的局面谁多了解谁一点已经不重要了，最关键的是哪方能得到终极武器。想必你们也知道昨晚军方和依坦教的那场大战吧，就是发现了终极武器，在拼死争夺稳定的基因咀液。”
　　“喔？”边媛微微惊讶道，“稳定的基因咀液？就是苏教授女儿手里的那东西吗？”
　　“对。”
　　“其实我不太明白。”三人走出电梯站在楼道里，边媛满脸疑惑问阿奈，“就算得到了稳定的基因咀液又如何？它依旧是生化武器，仍然会造成大规模的生化污染，感染者依旧是人类公敌，它怎么能算是终极武器呢？咳咳咳……小瞳，我有点渴，你帮我去拿瓶水吧。”
　　边媛握了握辛以瞳的手掌，辛以瞳动作顿了顿便向前方走去，很快拐了个弯，消失在她们视野中。
　　“是生化武器没错，但它是稳定的，也就是说它一定能保证进化，拥有超越现阶段普通人类的力量。如你所知，现阶段所有感染者无论外表看上去多强壮稳定，其实体内都装了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不稳定咀液更是像毒药一样让基因疯狂变化，想要保命就必须得到稳定咀液。稳定的咀液是超人永葆青春的猛药。这么说好了，哪波人马能得到它就能颠覆世界格局。某个国家得到了就能打破各国核武器的制衡关系，如果被某个组织得到了那就更可怕，或许整个人类文明将倒退百年，又一次陷入宗教统治的黑暗时代。”
　　边媛焕然大悟：“说得非常对了。阿奈，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阿奈长长的额发覆盖在仅有的一只眼睛上，浅褐色的瞳孔之中的边媛摸着下巴，慢慢靠近过来。
　　“如此说来，我还有个疑问。”边媛近距离仔仔细细地观察阿奈的脸，“可以问一句题外话吗？你今年多大了。”
　　阿奈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别误会，我真的只是单纯好奇。据我所知你是被洛先生抚养长大的吧。即便没有超能力你也非常强悍，腿脚功夫了得，胆识更是过人。洛对你一定寄予厚望，希望你成为他可靠的左膀右臂，对吗？”
　　阿奈猜不透她要说什么，一时无语。
　　而另一只眼睛正透过她的凝视观察着眼前的人。
　　“可是洛并不是一个聪明人，从他凡事冲在最前面而最后却死得极其没有价值就能看出了。在这样的人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小姑娘会比他更有眼界吗？”边媛是在真心实意地怀疑，“能头头是道地分析未来的格局？对，是有这种可能，但可能性非常低。说句没礼貌的话，如果你一直都这么聪明的话，现在也不会形单影只不知该去哪里才好。有时候擅于编故事的确会蒙蔽他人一时，可说到底还要统一人设才好，否则人设前后矛盾地崩了实在很违和。对不对？”边媛忽然拉近距离，对着她的眼睛道，“邢君小姐。”
　　身处钧宁公馆的邢君忽然睁开眼，持着剪刀的手一抖，指尖被剪破，很快渗出血来。
　　阿奈的杀气冠顶，刀刃闪着寒光全竖了起来，就要将边媛绞得稀烂之时却发现她人不见了。
　　时间静止！
　　……
　　辛以瞳走到阿奈看不到的拐弯处之后边大踏步地狂奔上楼。
　　边媛没有直接将电梯按到她们居住的那层，而是在三楼之下就出来了。她那时候就明白边媛在怀疑阿奈，让她来拿水时的一捏分明就是一个警告，让她点带着苏黎离开！
　　边媛从消防通道跑上楼正要打开屋门之时，一片刀刃从地板之下插了上来。她连忙后退好几步，刀刃从楼下往上绞，将她和房间隔开。
　　地面上划出深深的一道印子，刀刃在同一直线上向两边划，划出五米的距离之后各自拐了个直角，调转方向往屋里切去。
　　曲灵和江风都听见了动静，眼睁睁地看着两片刀刃从大门割进来，沿着墙角向窗户的方向去。
　　躺在卧室里的苏黎感觉到地板的震颤，迅速起身，刚将毛毯慌张地裹到身上，整个房间便不受控制地向外脱落。
　　坚固的楼房在阿奈的刀刃下就是一块柔软而脆弱的生日蛋糕，轻而易举地被切出了大楼。
　　辛以瞳眼睁睁地看着整排的房屋一间间脱落下坠，走廊一整侧被清空，巨震之时她急忙退到了安全通道内，冷风扫过，楼体在转眼之间被拆掉了一整面，眼前是浑浊的天空，脚下是数十米的深渊。

　　☆、第二百一十七章　脆弱

　　辛以瞳扒着消防通道的门往下看去，被切开的房间像坍塌的积木，一块块地往下方的主干道坠落。她们住的这栋楼在小区最外一圈，和盖在里面的筒子楼不太一样，建成的时间更短也更现代化。它的位置临街最为便利，现在却成了最可怕的灾难。
　　主干道上来往还是有不少车，此时正接近早高峰，正是每日车流量最高的时候。即便昨晚的火拼死了不少人，但无论是上班还是逃命的人都还是在这个点出动。
　　被削的房间起码有七八间，如此高度往下砸的撞击力光是想象都非常可怕，更遑论房间里的人了。
　　曲灵她们都还在房间里，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或许进化的人类有可能存活，但已经伤痕累累的苏黎有多大的几率活命？
　　辛以瞳知道阿奈厉害，却没想到她的力量这么可怕，整栋楼居然说拆就拆。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尖锐的刀尖从地面上冒了出来，擦着她的鞋侧差点将她的脚刺穿。
　　“同伴不就是同甘共苦的吗？怎么能她们下地狱而你还在这儿呢？”站在楼下的阿奈手臂、后背甚至是脖子上都竖着刀，像只愤怒的刺猬，“跟她们一起下地狱吧。”
　　刀刃游到她脚后，将她的立足之地切碎。
　　辛以瞳尖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惊慌之下胡乱抓着能够救命的物件，连坠了好几米终于抓住了一根露在外的钢筋，下坠的势头戛然而止。
　　她看了眼脚下，高空让她分外不安，单薄的身体在大风中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失手再次掉落。
　　辛以瞳不再往下看，高空晕眩感除了有可能将她往深渊中拖去外没有任何积极的意义。她喘着气，用尽全力想要做一个引体向上的动作将身体撑到钢筋之上，如果能用手臂夹住钢筋的话往墙内爬能节省更多的力气，成功率会更大。
　　一鼓作气，辛以瞳成功地翻到了钢筋之上，非常幸运，这根钢筋现在为止很牢固，能够支撑她的体重。
　　“真是出乎意料的顽强。”
　　就在她要顺着钢筋慢慢挪进安全地带时，阿奈堵在生命通道上，一脚蹬在她的肩膀上。辛以瞳失去平衡差点掉下去，好不容易再次维持好平衡，阿奈的刀刃已经游了过来，将她的脖子前后一夹，随时能割掉她的脑袋。
　　阿奈：“摔死或者被砍头，你选一个好了。”
　　刀刃非常锋利，只不过挨在她的脖子上尚未动手，她的皮肤就已经被割破了。
　　“阿奈，你被催眠了吗？”辛以瞳不太确定地问道，“是刑君催眠了你？”
　　血慢慢地染在刀刃上。
　　刀刃猛地一胎，辛以瞳被迫扬起脖子，直挺的上身更加大了她维持平衡的难度，双臂渐渐发软力量快速流失，她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
　　“之前是洛，现在是刑君……阿奈，你有为自己活过一天吗？”辛以瞳冷笑，“我真可怜你。”
　　阿奈冰冷的目光生出杀意，手起刀落的刹那间辛以瞳已经做好就死的准备，可刀刃却迟迟未动。
　　阿奈的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强风刮飞了她的眼罩，丑陋的伤痕像一只长长的虫在她秀气的脸上爬行着。
　　你有为自己活过一天吗？
　　为自己？
　　阿奈停止了一切动作，就像被冻住了一样。脑海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
　　在阿奈被催眠之术封锁的梦境世界中，刑君坐在高高的山巅之上。
　　山顶上有一口深井，山有多高井就有多深。和真实世界所展现的坚韧强悍完全不同的是，深井里的阿奈弱小无助，紧紧抱着膝盖将脸埋在里面，不敢抬头。
　　刑君初入她的梦境世界时这儿是黑夜，过了这么久依旧没有轮转到白昼。一座座高耸入云的环形山峰阻断了任何一条通往她内心世界的道路。
　　这儿除了山峰什么都没有，没有河流没有云，连棵树都未曾见到踪影。山峰绕成一个圆形，圆的正中间是一坯小小的墓。那座墓和雄伟的山峦相比简陋又小得可怜，歪歪斜斜地插着一根木头质地的碑。
　　刑君没走过去看过那是谁的墓，她没兴趣。
　　这儿空旷简单到让人乏味，唯一的亮点是月亮。
　　夜空中有一轮诡异的圆月高高悬挂着，它巨大而明亮，非常刺眼，散发着冰冷的光，可当它的光芒笼罩在人身上时又莫名地能感到一丝丝的温暖。
　　刑君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就占领了这里，将阿奈的本体意识推进深井中。本来还想推来岩石将井口堵住，让她的本体无法再爬上来坏事。没想到阿奈被推下去之后害怕得不敢吭声，缩着身子自己待在井底，要不是刑君眼神好估计都找不到她在哪儿。
　　井口也不用堵了，刑君就坐在井口边上晒晒月光吹吹凉风，看这一望无际的暗夜山川也别有一番趣味。
　　阿奈本体的脆弱胆小极容易操控是刑君没想到的，难怪这么多年来她能死心塌地地跟着洛那种白痴。刑君也是太过自信漏想了一出。既然她能够轻而易举地催眠阿奈，那么相对而言阿奈也容易被其他人所影响。
　　这是怎样一颗藏在山川深处的玻璃心？居然被非亲非故的人一句话弄得梦境世界开始剧震。
　　刑君站在山顶，天空中不断重复着辛以瞳说的那句话，搅得她耳根子发痛。远处的山峰在一座座坍塌，环形山峦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轰然倒塌。刑君看着井底瑟瑟发抖的阿奈，叹了口气，亲自下井将她护住。
　　阿奈看到有人，非常害怕地后退，被刑君拉了回来。
　　“从来没人来过这儿是吗？你内心的最深处。”刑君指了指她的心间。
　　本体的阿奈比她实际年龄要小很多，看上去不过**岁的模样。
　　“我来保护你。”刑君笑得特别温柔，抚摸她的脑袋，“我将你从这儿救出去，你跟着我。你不就是想找个人付出忠诚实现价值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刑君握住她的小手，贴在自己温暖的脸边。
　　阿奈惊恐的表情慢慢沉淀，过了很久才细声细气地问：“你是来救我的吗？”
　　“对，当然。”
　　“你不会让我再一个人，对吗？”
　　“已经说过了，我会让你一直在我身边，说过的话我一定做到。”
　　阿奈布满泪痕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小小的身体也慢慢停止了颤抖。
　　破碎的山峰重新回归原貌，甚至变得更加雄奇。
　　辛以瞳趁着阿奈出神拨开了她的刀刃，马上就要爬到安全区域。忽然阿奈神智回归，无数的刀刃拧在一块儿变成一把无比锋利的斧头，毫不留情地向辛以瞳砍过去。
　　辛以瞳手掌被钢筋摸破沾了血，情急之下完全不顾上太多，只能伸手抵抗。
　　斧头在触碰到辛以瞳的一瞬间炸出无数的银光，散成了粉末。
　　阿奈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忽然转念一想，真是傻了，辛以瞳的血能够将千面女积攒百年的能力都散得一干二净，何况是她！
　　辛以瞳脖子上的血先前就已经沾在刀刃上了，刀刃在不知不觉中疲软，所以她才有机会趁着阿奈出神挣脱开。不然脑袋被夹着，想要逃走的唯一办法就是把头留下。
　　辛以瞳对自己的能力一向没什么自信，出于超能力媒介的特殊原因她也不好施展练习，一不小心驱散了同伴的能力那就全完了。只有在紧急时刻她才临阵磨枪，这一番你来我往她也是惴惴不安，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幸好成功了，而且比想象中效果更好。
　　就在辛以瞳满心欢喜的时候，阿奈飞起一脚愤怒地踢在她的腰部。
　　仅有单臂环在钢筋上的辛以瞳完全没法扛住这致命的一脚。刚才坚持许久的努力全部作废，被阿奈踢下了楼，从十层楼的高度坠落。
　　辛以瞳的叫声在夜空中回荡，阿奈还未站稳，胸口就多了数个弹孔。
　　“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阿奈。”边媛将时间静止，飞身下去救辛以瞳。
　　当她们平稳落地之时，阿奈捂着胸口倒地。
　　她想要自行疗伤，可是辛以瞳的血还在发挥着作用，封杀了她的能力场。
　　血越流越多，阿奈的意识也在飞速模糊。
　　不是不会让我再一个人吗……
　　……
　　辛以瞳觉得自己像坐了一场疯狂的过山车，直到在边媛的怀里落地之时才将一口紧张的气舒了出来。
　　“阿奈呢？”辛以瞳在掉下来的时候只听见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