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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以瞳：“所以，这刑君不是军方派去暗礁的卧底就是暗礁派到军方的卧底。”
　　“不知道……但她应该是军方举足轻重的人，不然军方也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人的性命开启封锁墙。不管了，赶紧出发，跟不上吉普车就糟了。”边媛打了个响指，“不管她是哪方哪派的无间，对我们的意义只有一个——让我们离开。”
　　大家都上车了，陈果上车时很明显有点犹豫。
　　“怎么了？”边媛问她。
　　陈果有些吞吞吐吐。
　　“想着单西山的事吗？”
　　没想到师父一猜就中，陈果点点头。
　　“我的计划里从来都没有单西山，我不可能在现在最关键的时候去找她，你能明白吗？我不能为了她一个人冒险。”
　　“我知道了……”
　　嘴上说着知道，实则眼睛里全都是失落。
　　边媛看她一眼有点恼，将她拉上车往里推。
　　陈果坐到椅子上后也不说话，默默地扣安全带。扣好安全带之后抬头，见边媛还在看她。
　　“我不去救她你会恨我吗？”边媛问得很平静。
　　陈果摇摇头：“我只会恨我自己。”
　　边媛：“我明白了。”她拿着对讲机和其他4辆车说，“你们原地待命，我们离开一会儿马上回来。”
　　她将T299启动，没有追随暗礁的吉普车，而是调头像相反的方向全速前进。
　　一脸污秽的肖琴看向车窗外，封锁墙离她们越来越远。
　　“师父？你这是？”陈果心里有了答案，却也有点不敢相信。
　　“但愿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快点将你的单西山救回来。”
　　边媛对自己也有些生气，可上次在雨林之中抛下执意要寻找单西山的陈果和宋颖时她并没有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镇定和淡然，其实她内心有波动，有内疚。最讽刺的是，最后还是宋颖和陈果找到了她们，救了她们一命。这次出去后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自然也没有机会再救单西山。
　　为什么要出现单西山这样一个人物？如果不遇到她的话循环的进展依旧，每个进程都该在边媛掌握之中。
　　她讨厌满心不确定的自己。
　　T299开向冰柱的方向，原本的沼泽变成了一块块布满融冰的湿地。卫先生坐在车里不看也不问，手里转着两枚核桃吱嘎吱嘎地响。边媛将车提升至空中找到了单西山被冰封的地方，从空中俯瞰，隐约能见到即将融化的薄冰之下有个人影。
　　湿地大面积地被融冰侵吞，原本的绿色植被被淹得发黑，从同样黑乎乎的水面下探出奄奄一息的脑袋，仿佛即将溺死之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探头出来呼吸氧气。湿地的中心有一块冰面，那正是单西山的所在。
　　边媛驾车在空中盘旋了一阵，的确没办法着陆。
　　边媛说：“只能放软梯下去救人了。”
　　陈果马上自告奋勇：“我去！”
　　边媛还真舍不得她去：“你现在还不够成熟，我担心你出事。”
　　其实边媛最相信的人就是自己，系了安全绳索攀软梯下去将单西山捞上来，这件事对她而言易如反掌，绝对能完成。可她必须驾驶T299没法离开，除了她之外也只有陈果或许有这个能力了。
　　“不会有事。”陈果打开空降井，抽出安全绳索，“它很坚固，对吧？”
　　边媛有些迟疑地点点头，在这里损失陈果的话的确不是一件好事，可既然到这儿了，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行了，也别犹豫了，边媛说：“小瞳，你帮她穿上空降服，检查安全绳索，扣软梯，务必保证安全。”
　　“好！”
　　陈果利索地穿空降服，将凿启冰面的铁钩挂在腰上。宋颖紧紧拉着车扶手，靠近敞开的车门，热风从门口灌进来扇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就往下方瞥了一眼差点腿软。这哪儿是车啊，分明是一台直升机。空降？这和跳伞有区别么？
　　陈果和软脚虾宋颖完全不同，安全绳索系好之后拉着软梯慢慢倒退到车门前，迎着风很有节奏地向车门外走。
　　“你……你可小心点。”宋颖手里端着枪，“去吧，我保护你。”
　　陈果看她一眼没说话，可以看得出来她也并不轻松。
　　陈果在放下软梯，慢慢往下爬的时候回了宋颖一句：“你别给我添乱就行。”
　　宋颖：“什么态度。”
　　边媛交待她：“你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这是你仅有的机会。无论你找没找到单西山能不能把她救出来，你都必须回来。我们不能在耽搁下去，不然都得死在这里。”
　　陈果神色凝重：“我明白。”
　　边媛点点头，鼓励她道：“也不必紧张，相信你可以救出单西山。”
　　有了边媛的肯定陈果心稳了稳，顺着软梯离开了T299。
　　半空之中风很大，边媛一边稳住车身，一边慢慢平拉操纵杆，缓缓地打方向盘，让下降中的陈果能更准确地降落在冰面上。
　　辛以瞳和宋颖一块儿拿枪戒备着，看天空不时掠过几只巨型鸟类，所幸都没有靠近，要是这会儿被海鸥群盯上再来一场暴风骤雨，那可就全完了。
　　陈果在空中摇摇晃晃，辛以瞳怎么看都觉得心有点慌。
　　“怎么了？”宋颖看出她有想法。
　　“所以……西山究竟为什么会把自己封在冰里，在她遇难之前一定遭遇了什么。”
　　辛以瞳的话让肖琴一机灵，缩着肩膀往角落里钻——你们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喂！”边媛一声刻意提高声音的喊声吓得肖琴差点尿出来。
　　边媛就是看她的反应。
　　“肖琴。”边媛叫她。
　　肖琴像生锈的机器人一样慢慢转头看边媛。
　　“西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说，我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我怎么会知道。”肖琴依旧否认，“干嘛一直问我，你怎么不去问问大明星？”
　　宋颖：“问我？”
　　“对啊，你和那小鬼不是情敌吗？她出事了你可不就是头号怀疑对象？”
　　宋颖：“……我一枪打爆你狗头。”
　　“算了，你们先别说，打乱我思路。”辛以瞳皱着眉，有点嫌弃。
　　边媛马上警告肖琴和宋颖：“别说话了听到没。”
　　辛以瞳：“你也别说。”
　　边媛：“……哦。”
　　思路在脑中又过了一遍，她从空中剖析单西山所在的地方，忽然明白自己的担忧是什么了。
　　“陈果！”辛以瞳握着扶手，上半身探出去大声喊道。
　　风极大，居然掺杂着一丝凉意。
　　艰难下行中，陈果听见辛以瞳的喊声抬头。
　　“你要小心！”辛以瞳声嘶力竭地喊道，“西山肯定是遇到巨大的威胁才将进化的能力大爆发的，威胁她的动物或者植物肯定也一起被冰封起来了！冰已经化得差不多，它很有可能刚刚被解冻，还在附近！”
　　辛以瞳的话不无道理，陈果低头看，离冰面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软梯不够长，她完全可以跳下去，但是她不知道冰面是否能承受得住她这一跃，不敢贸然行事。边媛继续将车降低，看了一眼控制屏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五分多钟了。
　　还好，应该来得及。
　　车越降越低，离冰面越来越近，陈果已经能看见冰下一动不动的单西山了。
　　“别急，别急。”边媛特别沉着，小心翼翼地驾驶，将陈果安全着陆。
　　陈果踏了一脚冰面，稳稳当当地站住了，向上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只穿了单衣的她居然觉得有点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敢站立太久，她发现融雪让她脚下的冰变成了一面冰湖，湖上的冰承载能力有多强她完全不了解，但她现在等于站在湖中央，是冰面最脆弱最容易破裂的地方。感受到了冰层下方的寒气，她担心一旦冰面破裂有溺水的危险。就算后背上挂着连接T299的安全绳索也还是小心为妙。陈果跪了下来，慢慢在冰面上匍匐，将体重分摊到更大的面积上。
　　她趴着往冰层下方看，单西山的身体竟有些浮动，这更证实了她的想法。冰下似乎还没完全融化，冰渣将单西山的身体困在原地，不然早也飘走了。
　　陈果将随身携带的铁钩抽出来，在前方一手臂远的地方开凿。
　　边媛看她手法老练也足够细心，的确有些安慰。不亏是从小走南闯北的孩子，关键时刻就是靠谱。
　　这冰面比她想象的还要结实一些，凿了两下完全没敲开，只留下两道白痕，溅了点儿冰渣出来。
　　“让她快点。”边媛看了看时间，只有十分钟了。
　　陈果倒是更大胆了一些直接站了起来，抡圆了铁钩砸了下去，砸得冰面咣咣响。
　　她呵出一口白气，双手震得发麻。
　　陈果看手掌的血口时，一道蓝色的光从远处冰面下游了过来从她双腿下穿过，在余光里一闪而过。
　　“？”陈果回头看，什么也没有，只有灰沉沉的冰面和四周布满冰渣的枯枝败叶。
　　刚才是错觉吗？
　　宋颖一把揪住辛以瞳的胳膊，舌头都捋不直了：“你你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辛以瞳和宋颖都看见了冰下怪异的蓝光，仿佛一只巨大的鱼从冰下穿过，猛地一亮又消失不见。
　　但它肯定没走。
　　末世的生存法则让她们知道，那玩意儿没离开，只是藏匿了行踪，等待猎杀食物。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冰面（2）

　　宋颖和辛以瞳端好了武器有些紧张地瞄准冰面，陈果观察了一会儿后没发现更多的动静，便将衣服撕下一圈裹在手上保护伤口，继续凿冰。
　　铁钩实实在在地砸在冰面上，那道蓝光又从她脚下划过，这次陈果看了个一清二楚，冰面下的古怪体积巨大，好似一艘神出鬼没的潜艇。
　　从空中看下去能看见全貌的宋颖更心惊，冰下怪物的身形无比之大，绝对不是陈果一个人能对付得了的。
　　“先拉你上来吧！”宋颖有不好的预感，“你别出事才好！”
　　陈果摆了摆手，拽了拽她后腰上的安全绳索，意思是：如果有危险你们帮忙拉绳子。
　　边媛对辛以瞳说：“小瞳，随时准备将她拉上来。”
　　辛以瞳手贴在空降井的控制开关上，一旦有危险便在第一时间启动回归系统，安全绳索会迅速抽回，可以在很段时间内将陈果拉回车里。
　　宋颖焦躁地问道：“还剩几分钟可以给她折腾的？”
　　边媛看了时间：“7分钟。”
　　“哎哟喂，姐们你倒是快点啊！”
　　陈果也想快，但这冰面着实古怪，看着薄薄一层随时都有碎裂的危险，狠砸了几下居然完全无法撼动。陈果卯足了劲儿砸到手臂发麻，最后一下铁钩直接嵌进了冰层之中，倒是很艰难地弄出了一道缝，缝隙伴随着碎裂的声音向远处延伸。
　　陈果腰都要直不起来，手掌里全是血泡。她将铁钩夹在肘关节里往身体这边拉，脚下踩着铁钩往外推，想要将冰面的缝隙扩大。亲身测试过冰面有多结实之后她动作也放开了许多，完全不担心冰面破裂的问题。
　　她这一拉一蹬只听“嘎啦嘎啦”的碎裂声从她脚下传到远方。和先前的艰难开垦相比，此时冰面变得极其脆弱，裂缝从一条很快就碎成了蜘蛛网状。
　　“这不太合理……”陈果脚下的铁钩一歪滑进了缝隙里，结实的冰层开始浮动。她往后退的动作让碎裂的冰块往前移动，没有防备的相对运动让陈果失足滑倒在地。
　　冰面很快四分五裂，寒冷的水安静地袒露在缝隙之下，相比于冰层的颜色下层的水颜色更深，犹如伤口之下的血肉。
　　尽管有些奇怪，但冰面破裂也是她想达成的目的。
　　陈果趴在浮冰上往水下看，单西山娇小的身体浮在黑蓝色的水中。她向水中捞了一把，水很冷，的确有很多碎冰。陈果游泳技术不错，小时候也常和妹妹潜水玩儿，没爸妈管也有好处，没人操心她们的安全，也让她们有更多发展技能的可能性。
　　陈果向T299的方向比手势，示意她要潜水下去打捞单西山。就在她回头往天上看时，水底深处突然出现了一张巨脸，迅速向她逼近！
　　“陈果！”宋颖第一个看见了那张脸，惊慌之下没敢开枪，大叫一声。这声倒是吓着了辛以瞳，条件反射之下辛以瞳一掌拍在了空降井上，安全绳索迅速回缩，眨眼之间陈果就被巨大的拉拽力吊上了半空。
　　一只怪鱼腾空而起张大了嘴想要将陈果一口吞下，这画面宛如钓鱼，安全绳索是鱼线陈果是鱼饵，无意间钓起了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怪鱼。
　　怪鱼向前突出的嘴张开成一张平面，嘴中三圈漩涡状的利齿犹如刀山，腥气铺面而来，差点把陈果熏晕过去。
　　怪鱼巨大的咬合力只差分毫就能切下陈果的右腿，它从冰面下飞速而来追着陈果跃到空中，庞大的身躯在空中一跃竟一点儿都不笨拙。跃至最高处时用力一咬合没有吃到猎物，血红的眼珠滑动了一下，身体重新拍入水中，渐起漫天的水花。
　　陈果被安全绳索扯到空中逃过一劫，时间短得几乎不够她反应。等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在空中且浑身湿透，回到水面的怪鱼的背鳍倒竖，疯狂震动着将水向四周喷溅，看猎物脱离了水面挂在半空中怪鱼焦躁地划水，将碎冰撞得乱七八糟。
　　陈果万分诧异，这种湿地怎么可能孕育出体积这么大的鱼？完全不合常理。
　　怪鱼的体型比座头鲸小一圈，但形态特征完全不同。背鳍像无数倒插在鱼身的尖刀，周身粗糙的鱼鳞在阳光下反射出类似金属的光泽，看上去像套着一声坚硬的铠甲。它额头正中有一块囊状柔软物，怪鱼咧开嘴露出漩涡状利齿并喷出尖锐的示威声时，那块囊状物便会鼓胀，透过近乎透明的膜发出蓝色的光，好像在告诉所有人它在生气。它整体形态跟水虎鱼有些相似，但比水虎鱼更凶猛也更危险。
　　“把她拉上来。”边媛下了命令。
　　“等一下！”陈果不断拉拽安全绳索示意自己还不想回去。
　　辛以瞳也有些犹豫，时间不多了，而且还有那只鱼在虎视眈眈，可单西山就在眼前。这么多天多去了单西山的尸体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就像睡着了似的，有很大可能性那小鬼还活着，就此放弃她多少也有点可惜。
　　“把她拉上来！快点！小瞳！”边媛根本不容一丝迟疑。
　　辛以瞳没办法只好再次把她往回拉，毕竟还是她的性命重要。
　　“喂，你们看。”宋颖见半空中的陈果有点不对，她将裤子口袋里的匕首拿了出来，在割安全绳索。
　　“你疯了么！”宋颖急了，大喊，“别乱来！”
　　边媛“啧”了一声：“她在下去之前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陈果的确已经做好了准备，特别是在看见单西山一个人孤独地被冰封在冰下时，她忽然明白自己继续存在的意义。
　　她无法让小桔起死回生，甚至可能连仇都报不了，但还有一件事是她能做的，就是救赎。
　　单西山已经进化，如果她能活下来对于边媛她们的帮助肯定更大。想到这里，陈果加快了切割安全绳索的速度。绳索实在太过安全，匕首被切出了豁口才切开一半。
　　怪鱼在水中转了几转，似乎发现了单西山，向她慢慢游去。
　　陈果心叫不好，加快切割绳索的速度。
　　很明显，怪鱼将目标转移向了单西山。对它而言吃谁不重要，吃饱就行。
　　陈果割得手臂酸麻血泡被磨破了，流了一手的血，终于将绳索割断。边媛生怕她高空跌伤早就将车高度降下来，此时离水面不过两米的距离，陈果深深吸一口气，随着绳索的断裂她身体垂直下坠，往冰水中扎去。
　　竟在这时，怪鱼突然扭转了身子腾空而起，向陈果张口扑来！
　　原来游向单西山只是虚晃一枪，它的真正目标还是陈果！
　　陈果大吃一惊，身子在半空中根本无法动弹！
　　这只怪鱼拥有超乎想象的智力！
　　就在陈果要沦为怪鱼的口粮时，三只箭精准地射到了怪鱼额头的囊面上，滋出一排蓝色血液。怪鱼哀吼一声仰身翻了回去，和陈果一起跌进了水中。
　　辛以瞳也没想到关键时刻她并没有选择用枪，而是用了箭。
　　三只箭射得果断，不偏不倚指哪打哪。或许也是因为被困的不是边媛而是别人，否则她可能还会有些顾虑。
　　寒冷刺骨的冰水瞬间将陈果包裹，前一秒还在心惊肉跳这一秒连心跳都仿佛要被冻住。水下能见度很低，睁开眼，一股刺激性的感觉迷了她的眼睛，费了好大劲才勉强睁眼视物。她看见怪鱼就在不远处用力地扑腾水，单西山被它扑腾的动作推向远处，掠过几块冰渣之后进入到纯水区域，很快便不受控制地随波逐流。
　　陈果憋足了一口气追上去想将单西山拉回来，怪鱼也跟上来，在水中陈果自然不是它的对手，怪鱼的额顶上还很滑稽地插了三根箭，受伤让它更加暴躁，它从侧面切开水冲向陈果，鱼尾一甩将她扇了个正着。陈果被它这强有力的一扇差点昏过去，呛了好几口水。呼吸一瞬间变得困难，陈果往水面挣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