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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茜催促道：“快翻开看，快点，我要看后面你穿那件礼服的！”
　　那天顾茜很快把自己的礼服穿好，满心期待的出来，却发现林雯萱身上穿的是大一号的男西装，好不气馁。不过还好，在她的威逼利诱下，后来林雯萱还是乖乖地去换上了礼服。
　　不得不说，精修图就是比刚拍的时候好看得多，顾茜惊奇的发现林雯萱的男装也不是那么奇怪。
　　那天她们去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只能在棚里搭布景拍照，没办法去外面取景。虽然人为的布景不如现实的景色美，但林雯萱和顾茜两个人的各种生动的表情，还是很好的弥补了不少。
　　林雯萱和顾茜两个人，在遇到彼此之前都不是活泼鬼马的性格。一个是刻板不苟言笑的女总裁，一个是内向不善交流的小职员。谁能知道，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竟然发生了神奇的化学反应——平面上那两个变着法儿做鬼脸、互相打闹的真的是这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么？
　　把这本重的要死的影集翻了一遍以后，顾茜提议：“不如咱们挑一张放大了挂床头吧！”
　　“俗不俗啊你。”林雯萱把影集合上，拿起旁边那个光盘看了看，“咦，这个是电子版的，天，一百九十张！”
　　顾茜把光盘盒子抢过来，然后拿影集后面的小缩略图放到林雯萱面前，问：“来吧，挑一张最喜欢的。”
　　“真受不了你。”林雯萱笑了，快速的看了一遍以后，伸出手指。
　　顾茜也快速的伸了指头点上某张图：“这张！”
　　“还挺默契。”林雯萱的指头也是点在了那张简单的二人合影上，两张脸几乎占据了百分之八十的面积，主要是笑容，笑的那么灿烂可能不会多好看，但是满屏都是幸福。
　　顾茜开心的把影集放在一边，马上拿了手机给leo发了微信，“帮我们把第95张那个放大然后装个相框，姐给你加钱啊，相框弄好看点。”
　　“搞定！”顾茜开心的把手机一抛，然后亲昵的抱着林雯萱的腰在她胳膊上蹭来蹭去。
　　林雯萱挣扎着把顾茜推开，她还是很害羞的，让沈姨看到像什么样子。当然她不知道，早十分钟以前沈姨就等着叫她俩吃饭没好意思呢。
　　“啊，对了，我这儿还有个文件呢。”顾茜才又想起来那个拆都没拆的东西，从旁边小柜子上拿过来。
　　她可不像林雯萱那么不长心，还想着先看看寄件人。
　　“万芳？”顾茜一冷笑，不用问，这里面是什么不言而喻。
　　林雯萱听她讲万芳的名字，疑惑：“你现在公司跟你爸公司有合作？”
　　“应该是上次说的那个，”顾茜一边拆封把里面的几张纸拿出来，一边说，“还记得上次我爸爸来的时候我说的，放弃我爸的财产继承权么？”
　　林雯萱恍然大悟，不敢相信的说：“这也太着急了，你爸爸还真的这么心狠啊？”
　　“我爸可能不会，可旁边那位有的是办法，”顾茜有些讥讽的意思，那一式三份的合同上写了什么她不感兴趣，同样的，对于顾正国的财产她更加不感兴趣，“反正我本来也不想要，除非你嫌弃我穷，不然我不会去争那些个东西。”
　　林雯萱低头抿嘴一笑：“那是你的事儿，我嫌弃什么。”
　　“真乖！”顾茜别过林雯萱的脑袋就亲了一口，然后大笔一挥在三份合同上都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时候，沈姨可算是得了机会，赶紧过来说：“看你俩腻乎的，赶紧吃饭了，一会儿凉了。”
　　“好。”林雯萱赶紧起身去洗手，顾茜把合同收拾好了以后，也紧随其后。
　　顾茜把那合同签好以后第二天就顺手寄了回去，她是一点都不想跟万芳斗，还是天天跟林雯萱这么平静的过比较好。签了这儿，希望万芳能消停过点儿吧。
　　可事与愿违，某天企划部长突然着急把火的进办公室找跟顾茜。
　　“什么事这么着急？”顾茜公司的规矩很重，没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谁也不会不敲门进来。
　　企划部长来不及打招呼，直接说：“顾总，明天的那个项目招标会，主办方那边的人突然透露说，s市的‘黑珂剂’要参加。”
　　“g集团旗下的护肤品牌？”顾茜对爸爸的事业还算比较了解，g集团一直把重点放在建筑、娱乐产业上，旗下原先有的护肤品子公司发展的并不算好，去年集团高层还一致决定要退出护肤行业来着。
　　企划部长沉重的点了点头，说：“不仅如此，那边我的熟人还说，g集团空降招标会私下里也塞了不少钱进去。”
　　“怎么会这样，黑珂剂的产品一直是高端路线，怎么会参加这种项目？”顾茜皱起眉头来，这次的招标会是某公益团体发起的，为了免费给贫困地方发放抑制和预防皮肤病的产品，购买的价格必然不会很高，顾茜这次也会拿中低端的品牌参与的竞争。
　　企划部长也忧心忡忡，“黑珂剂的产品成本很高，口碑虽然不好但也不是很差，如果这次他们以低价参与竞争的话，将是我们最大的对手。”
　　这话说的不错，原先参与这个项目的公司中，顾氏是财力最雄厚的，坊间一直传闻的都是这个项目一定是顾氏的了。谁知道，临前一天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数。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顾茜把企划部长打发走，自己扶着额头寻思起来。
　　这次参加招标会的名单没有特意保密，应该会很快就传开了。在招标会的前一天搞这么一出，摆明了是针对顾氏来的。而如果对方是费了老大劲的g集团，那就很明显是针对顾茜来的了。
　　顾茜才不会信这是自己爸爸做出来的，肯定是万芳！不过值得深思的是，她是怎么瞒过爸爸的呢？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个濒临关闭的子公司竟然做出这么大动作，爸爸是不可能不知道的，更何况这完全就是在烧钱啊！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顾茜赶紧拿了手机来拨了爸爸的私人手机号。
　　“嘟——嘟——”电话响了很久，对面都没有接起来，到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才终于被接通。
　　只不过，接电话的不是顾正国，而是：“哟，茜茜啊，找你爸干什么，要钱竞标么？”
　　“果然是你在搞鬼，我爸呢？”顾茜听到万芳这么挑明了的说话，更加担心了。她爸爸的身体看起来不错，可常年的酗酒和疲于奔命，顾正国的身体肯定多少是有问题的。
　　万芳抬眼看看跟她隔着一个玻璃窗的男人，冷哼一声说：“现在想起你爸来了，可惜你爸没时间，集团的事情很多他没空搭理你，我也是，没什么事儿我就挂了。”
　　“我爸私人手机为什么会在你那？”据顾茜所知，这个手机顾正国几乎不离身。
　　万芳理所当然道：“我是他老婆，就这样，挂了。”
　　“喂，喂！”电话转为忙音，不管顾茜再怎么叫喊，也没了回答。
　　这让顾茜心里更加没底了，恨不得赶紧飞s市看看情况。


第70章　，
　　顾茜跟万芳通完电话之后；按捺不住就想去看看爸爸的情况，她立马把le叫了进来。
　　“今天到明天；我有事情；所有的行程都推了。”顾茜说完，就要起身。
　　le为难的说：“顾总；今天下午约了美国合作方一起吃饭，对方明天早上的飞机回国。还有明早的招标会，这是咱们公司目前最大的一单，恐怕您不能缺席。”
　　“这样啊。”顾茜犹豫了；不管是招标会还是美国的合作项目；都是顾氏丢不起的；她还需要想想。
　　把le打发走以后，顾茜思来想去；还是得先确定好了爸爸的状况再说。还好，爸爸以前的老朋友老同事，她还联系得到几个。
　　其中最熟悉的，也就是董事会的人了。
　　顾茜拨通了里面跟爸爸关系最好的那位；也是跟爸爸一起创业的人：“喂；李叔叔你好；我是顾茜。”
　　“哦，顾茜呐，什么事儿？”
　　顾茜马上开门见山的问：“李叔叔，我想问一下，最近集团里……没什么事儿吧？”
　　“集团里倒是没什么事儿。”这位李先生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茜听出来端倪，赶紧追问：“李叔叔，那我就直接问了，我爸最近如何，我联系不上他。”
　　“你爸啊，”李先生为难的声音，“你别担心，你爸爸晕倒那天送到医院很及时，我今天早上去医院看他的时候状态还不错。”
　　顾茜习惯了平时不跟爸爸联系，在她心里爸爸在那个家里应该是健康快乐的，这次听到这个消息，着实震惊：“我爸他，晕倒了？”
　　“你还不知道啊，医生说是太累了，你也别太担心了。”李先生宽慰道。
　　顾茜整理了一下语气，然后礼貌的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李叔叔，谢谢。”
　　“嗯，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挂了。”
　　电话挂断，顾茜也算是小小的松了口气，起码现在来说爸爸还没什么事情。她又想了想，还是让le帮忙定了明天中午飞市的航班。
　　晚上与美方的洽谈很愉快，在被满意的招待过之后，美方代表很豪爽的把修改了的合同签了下来。
　　至于修改的地方，是顾茜软磨硬泡了好久才压下来的原料价格，处理完事情把合作方代表送回酒店之后，顾茜才默默的在心里吐槽：果然美国人就是会做生意，今天要不是自己亲自出马，可能价格还是谈不下来的。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顾茜心里还是觉得很不得劲儿，没来由的。
　　在她第n次翻身以后，躺在旁边的林雯萱终于忍不住出声了：“怎么了你，失眠么？”
　　“吵到你了？我就是没来由的心里不太舒服。”顾茜的声音在这个漆黑的房间里显得很空灵。
　　林雯萱侧过身去面朝顾茜，也不开灯，隐约只能看到个轮廓，问：“出什么事儿了，可以跟我说么？”
　　“跟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呀，我就是有点担心我爸。”顾茜也侧过身来，两个人靠的很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的到。
　　林雯萱不解：“你爸？”
　　“嗯，今天我给他打电话，是万芳接的。而且，一个认识的叔叔跟我说我爸前几天昏倒了，还在住院。”顾茜边叹气边慢慢的说。
　　林雯萱皱起来眉头，在她心里没什么比家人更重要了，“你去看看吧，别真……”
　　“李叔叔说我爸情况很稳定，我主要是担心万芳。”顾茜把自己的顾虑也和盘托出。
　　林雯萱不太了解万芳，她总觉得一家人不会有什么坏心眼：“为什么，她不是跟你爸很恩爱的样子么？”
　　“我不知道我爸怎么想，可我就是觉得她不简单，比如刚跟我爸在一起的时候就一定要到公司里工作。”顾茜如是说，万芳在每个人面前都装的似乎很聪明又很贤惠，只有在顾茜面前才颐指气使。
　　林雯萱胳膊一蹭一蹭的挨到顾茜的旁边，然后一把握住她的手说：“毕竟他们是这么多年的夫妻，就算万女士真的不是真心对你爸爸，你爸一定也留有后手的。”
　　“说的也是，我不相信我爸能斗不过她。”
　　林雯萱上面的那只手揽过顾茜的背，安慰的说：“你不是说定了明天的机票去市，你爸爸肯定也特别开心你能去。”
　　“嗯。”顾茜被林雯萱握着手、揽着背，很安心的感觉，闭上眼睛竟也有了睡意。
　　第二天早上，顾茜意外的从家走的晚了些。到公司确认过竞标策划书以后，顾茜一行人准时到达了招标会会场。昨天跟美国人谈过以后，顾氏的这批产品也可以用低百分之八的价格购买原料，这样他们的竞价可以进一步的缩减，所以策划书上的价格是连夜计算出来的。
　　顾茜进会场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顾氏作为这次投标的热门，跟g集团的作为一起摆放在了第一排。
　　她、企划部长、le和一个副总一同坐下，旁边g集团的桌子还是空的。这说明，要么是g集团放弃了这次机会，要么就是那边派来的人太大牌。
　　事实证明，是后者。
　　因为在主持人的开场白都快说完的时候，万芳带着人姗姗来迟。幸好主持人处变不惊，只是眼神和手势示意了一下他们，并没有不知所措的停下来。
　　在介绍完公益组织的背景和项目情况之后，有几分钟的空档。顾茜发现万芳独自离开了会场，于是自己也跟了过去。
　　出门一拐弯儿，万芳正靠在墙上，环抱着手臂脸上挂着轻蔑的笑等着顾茜。
　　“我就知道你会跟过来。”万芳笑道。如果这时候她手里有烟的话，相信会是旧社会交际花的翻版。
　　顾茜低头浅笑，“我也知道，花这么大价钱给我添堵的，一定是亲爱的后妈你。”
　　“我还以为我们的顾总有多孝顺，没想到还是钱比爸爸重要是么？”万芳斜着眼睛，眼皮也只张开了一半，讥讽的问顾茜。
　　“怎么您的双眼皮手术失败了么，表情都管理不好了。”顾茜的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不过她还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憋着笑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身回去了会场。
　　万芳没想到顾茜还是这么高傲的样子，还好她早就做了打算。
　　招标会进行的很紧凑，很快就只剩下顾氏和其他的两家还在较劲，而g集团则一次都没有喊过。
　　“那么，现在的最低价由顾氏提出，请问还有低于这个价格的么？”主持人话音落下，全场寂静。顾氏提出的价格已经是他们的最低价格，这样的价格如果还能盈利的话，只能说顾氏的技术已经是顶尖的了。
　　然而，就在主持人马上就要宣布顾氏竞标成功的时候，万芳却第一次把牌子举起来，喊了一个令全场咋舌的价格。
　　霎时间，各家公司的代表们都开始窃窃私语，这针对顾氏的意思，已然不言而喻。
　　“好的，那么还有低于这个价格的么？”主持人再次问。这时候顾茜微笑着带着人直接离开了会场，主持人宣布：“那么恭喜g集团，成为我们的项目合作方。”
　　顾茜带着一路直奔停车场，她看的出来，大家都有些不太甘心。
　　“怎么了你们，胜败乃兵家常事，都别垂头丧气的了，缺了这么个项目顾氏死不了。”难得的，顾茜竟然也会安慰员工了。
　　企划部长不服气的说：“他们那个价格，分明就是在赔钱，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好了好了，都回去工作吧，别丧气了。”顾茜催促，然后自己先上了车，不等其他人就扬长而去。
　　剩某副总戳戳le的胳膊问：“什么情况，顾总怎么还学会安慰人了？”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其他两个人默契的上了车。
　　顾茜已经跟林雯萱说过，今天去完招标会就赶飞机去市，这会儿她也正开车往那儿去。
　　越接近市，顾茜的心里就越没底越紧张。
　　下了飞机她赶紧的就打车往中心医院走，在护士站询问了半天才问到了爸爸的病房。
　　顾正国还没有醒过来，高大的身子只能靠着呼吸机和营养液维持，整个人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瘦了不止一圈。
　　“你好，这里是iu重症监护病房，闲人免进的。”一个尽职尽责的护士过来，礼貌的询问顾茜的身份。
　　顾茜把心疼的眼神收回来，礼貌的问：“请问这位顾正国先生的情况怎么样？”
　　“请问您是……”护士总要确认了身份才能告知病人的情况。
　　顾茜自我介绍：“我是他的女儿。”
　　“顾先生是急性脑损伤，虽然不是脑死亡但清醒的几率也不是很高。”护士如实相告。
　　说完这些，那个看起来上了些年纪的护士又忍不住说：“不是我说，你爸都住院一个月了你竟然才过来，还有那位女士，每天才过来呆几分钟。脑损伤的病人虽然没有反应，但是是保留了一部分感官在的，他们也会孤独。”
　　“谢谢。”顾茜总算是明白了那时候林雯萱的感觉，人呐，总归是快要失去的时候才开始想要珍惜，“那我现在可以进去么？”
　　护士看了看说：“可以，先去把防护服穿上。”
　　顾茜全副武装好，坐在病床旁边握着爸爸没输液的那只手，默默的不说话。
　　她，是在忏悔。
　　忏悔八岁那年他和妈妈离婚，想尽了办法要争得自己的抚养权，可自己却怪他把自己变成了没妈的孩子，怪他把妈妈逼走。可事实上，他们是和平分手，没有谁对谁错。
　　忏悔十八岁那年，顾正国领一看就是狐狸精样的万芳进门。这个万芳在人前总是装的温柔贤惠，可面对顾茜总是冷言冷语。她怪爸爸把这么个女人弄到家里来折磨自己，然后自己想办法要离开爸爸。
　　忏悔二十三岁那年，顾正国慢慢的把公司的重心往商业更加发达的市转移，而刚刚创业的顾茜明明有机会去市，却别着劲儿一个人留在了b市，还威胁顾正国不让他宣扬自己是他的女儿。
　　这么多年了，顾茜从爸妈离婚开始，再也没跟爸爸谈过心，不管什么时候的交流她总能轻易的把自己的话压缩在五个字以内。
　　“爸爸，你想我么？”顾茜所说的想，指的更多的是想找个人好好的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