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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与权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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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销身子一僵,微微侧首,“你……”
  阮希希只觉得耳根在发红发烫,“我帮你,不能让你死了。你死了,我可能就找不到我的古叔叔了。”
  林销冷笑,“那你就好好听我的。”
  此刻衣裳已经滑落到了腰间,林销光滑的脊背一览无遗。阮希希表情微变,指尖从林销的肩头沿着肩胛骨滑落到了脊柱。忽然她就发现,在林销的腰间,有数十个深深浅浅的月牙形状的小伤疤,有的已经年久月深、有的却还殷红未褪……这些小疤痕细细密密地在他背上两侧,看起来像是……
  “这是……什么?”阮希希抚上那些月牙形状的疤痕,问。
  林销能感觉到她的触摸,只觉得她的指端火热,身子不禁动了动,却在动作的时候,扯到了右肩的伤口,刺痛的感觉差点让林销昏过去。咬牙硬挺道,“这不关你的事,赶快帮我把箭给拔了……”
  他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嘴唇苍白,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阮希希起身,平稳气息,慢慢从林销的背后转到他的跟前。在正面对着林销之后,即使早作了猜测,但还是讶然地捂嘴吃惊。
  但见林销几缕细碎的长发垂在前襟,额头的碎发已被汗珠黏住,睫毛长密,瞳孔深邃又漆黑。上衣褪去,脖颈白皙,肤色柔嫩。一个素色锦缎绣荷花的女子肚兜,遮挡在她前襟,女子姿态一览无遗。
  林销正微曲着身子盘膝坐着,待那一阵扯动伤口的剧痛消退一些之后,缓慢地抬起寒星般的眸子,对着还在惊讶的阮希希邪魅地勾嘴一笑,“不错,我是一个女子。”


第012章 
  洞外雷声渐小,雨声却大了起来。
  阮希希愣怔片刻,呆呆地将手往林销身上探去。
  林销一颤,闷声道,“你做什么?”
  阮希希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我听说许多男子也长相阴柔,常扮作女子来欺骗外人的……”
  “你还是不相信我是女子?”林销抬高了音量,目露嘲讽之色,“我用得着欺骗你吗,天下女子,不知道有多少要对我投怀送抱的,不差你一个。”
  林销曲指抬起阮希希的下颚,让她正面对着自己。阮希希的眼神闪烁,她只觉得这个奸臣的眼睛深邃似海,眼睛里有她读不了的东西。
  若林销是个女子,她如何能在诡谲的朝堂里生存?朝堂之上,有已经疯狂的天子,有如狼似虎的朝臣,她一个弱女子,该是怎样设法活下来,乃至达到今日之地位?
  “你是不是在想,有多少人知道我的女子身份?”林销的声音幽幽传来,听不出喜怒,但她却在似笑非笑着,纤细沁凉的手指捏住阮希希的下巴,强迫她与她对视。“朝堂之上,无人知道我的身份,否则那些豺狼虎豹,非把我拨皮拆骨不可。如今乱世,若一一介女子身份介入朝堂,所遇到的阻力要比作为一个男子大的多。”
  “若是女子,还有另外一条途径可寻……”
  林销目光一冷,“你说的是入后宫?”
  阮希希点点头。心道以林销之姿,若为女装,定然能得那个好色的天子喜爱。这不比在前朝伪装男子,面对朝堂众位野心勃勃的弄臣、权臣要容易的多?
  林销冷冷道,“你忘了么,我们的圣上,是一个疯子……你说朝臣们,会听一个疯子的嫔妃所说的话吗?若是一步踏错,将会步步都错。若一朝为妃,将终身都是疯帝的妃子而已,哪会有我林销,今日之权势?!”
  阮希希见林销激动之下,伤口又有血水流出,故而惊慌地拿碎布去堵。一边捂住她的伤口,一边慌张道,“怎么办,你的伤口又流血了,会不会化脓,会不会很疼?”
  她稀里糊涂地说了一堆,却没发觉林销一直沉默地注视她。待她反应过来只有自己一个人紧张的时候,抬头去看林销,却见林销的眼眸变得清亮,带了点温柔的眸光注视着自己,让阮希希的心跳不禁停滞了一瞬。
  阮希希按捺住逐渐加快的心跳,放缓声音却突然叹息道,“我算是知道了为何那些求助于你,甚至不惜勾引你的女子为何会失败了……。因为她们不知道,你原本就是个女子,根本不会对他们动心。”
  林销静静看她良久,听她说完这一番话,按住右肩道,“我累了,想休息。”
  阮希希起身给她让开,这洞穴除了碎石与大石之外空无一物,林销若是就地躺着也会着凉。他们两个身上的衣裳都是半干半湿的,若是将就一晚,自己或许没事,但林销定然挨不住……
  林销道,“阮希希,你过来。”
  阮希希慢慢过去。
  “你坐在这里。”林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阮希希依言坐下。林销侧身倒了下去,将脑袋枕在了阮希希的腿上,面朝里靠着阮希希。阮希希觉得怀中一热,脸上也不自觉地热了。她稍稍低头,便见到林销的侧脸,她几乎已经隔着一层衣裳贴在自己的肚脐之上。
  林销的眼睛已经阖上,似乎感觉到阮希希在看她,于是道,“若你将我的身份向外透露一分,我保证你见不到你的古叔叔。”
  阮希希咬咬牙,腹谤道:又是这一招!
  洞外雨声淅淅沥沥,洞内漆黑,只听得林销渐渐平稳的呼吸。
  阮希希借着幽暗的光,看着林销的侧颜,见着她浓密的睫毛,就像是扇面一般。林销忽然皱了皱眉,动了动脑袋。一缕碎发便落在了她的脸颊之上,她蹙眉,觉得脸上痒。阮希希便顺手替她撩起了那缕发丝,夹在了她的耳后。
  “谁?!”林销大力地抓住了方才撩过自己脸上的手,在似梦非梦之间低呵了一声。
  阮希希不知所措地看着她,见她睁开了眼睛,又在那双眼睛瞧见自己之后,又轻轻阖上了。可是捉着自己的手却不松开……
  阮希希无奈,心想这一夜下来,自己的筋骨恐怕都要酸麻不已了。
  破晓时分,阮希希首先醒了过来。她的耳朵动了动,听见了有人在接近的脚步声。心中猛然一惊,差点就要跳起来。
  若是那南惑小郡主丁荍追来,自己和林销岂不是插翅难飞?
  想到这里,她又忽然回忆起在溪水边上放着的那匹马,暗道真是粗心大意,那马儿若是还在溪边,不等于就告诉别人林销就在附近?!
  阮希希一敲自己的脑门,暗想糟糕。
  “洞穴里面还有空间,我们去躲起来。”林销不知道何时已经醒来,睁着眼睛冷静道,“昨夜雷电,马应该已经跑了,只是可能会有些许零碎的东西落在溪边,只盼昨夜溪水骤涨,将那些杂物都冲刷干净。”
  阮希希于是扶着林销往洞穴里面走,那里面有一块大岩石,岩石之后还有些许窄小的空间,刚好容二人挤身而过。
  林销挤在里面,阮希希挡在外侧,二人面对着面,呼吸扑在对方的脸上,气氛有些凝滞,也有些暧昧。阮希希只觉得呼吸渐难,于是岔开话题,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黑暗里,林销的声音低低传来,“没事。”
  这时候,有人在洞外喊了一声,“师兄,这里有个洞穴!”是个女子的声音。
  “师妹,我们先进去避雨,等雨小一些再上路吧。”
  岩石后,林销与阮希希对视一眼,纷纷在心里嘀咕:看来不是南惑人,但怎么又遇到了一对师兄妹?这一对师兄妹又是何来头?
  “咦?师兄,这洞穴好像有人呆过,你看这块地方,地上的碎石都被清理了,地方也很干净。莫非有人在此留宿?”
  “师妹让开,我来瞧瞧。”那师兄抽出腰间长剑,将洞穴四周打量了一番,边将剑收回剑鞘边道,“师妹多心了,可能有人留宿过,但应该一早已经走了吧。昨夜那雨下的极大,有人躲在这里不足稀奇。”
  这师兄说完了话好一阵,再没有声音。
  黑暗里,阮希希与林销对视一眼,具是不明白这俩人在做什么。
  “师兄,我们……”女子的声音忽而变得柔媚,带着些娇*喘。“啊,师兄不可,这里可能随时会有人来的……”
  “不会的师妹,这条路又窄又崎岖,还下着雨。他们骑马坐马车的,都会从官道上走……”男子的声音也有些粗)重,“师妹,我们好不容易一起下了苍翠山,为兄实在……实在是忍不住了,师妹,你就允了师兄吧……”
  衣裳沙沙婆娑摩擦的声音传入躲在岩石之后的两人的耳中,紧接而来的是吸允之声,想来那师妹已经答应了那师兄,二人正热火缠绵。
  岩石后的两人脸色俱是一红。阮希希的脸上简直可以滴下血来,手揪着衣摆在那翻来覆去地捏着。而林销的脸隐匿在阴暗里,晦涩不明。
  这一对师兄妹,原来是一对野鸳鸯……
  “呀!”那女子忽然尖叫了一声。
  “怎么了师妹?!”
  “这地上有血迹……”
  林销听见阮希希心跳骤然加剧,抬眼看了看她。阮希希见林销看着自己,鼓起勇气瞪了回去。林销被她一瞪,却莞尔一笑。阮希希见着她如此笑,仿佛心里某些地方正在发软。酥酥柔柔地,如有蚂蚁在心间爬过。
  过了片刻,只听那师兄低声道,“的确是血迹,看来不单有人留宿过,而且还受了伤……”他的声音越来越近,脚步也越来越近。
  阮希希手心都是汗,这一对师兄妹不知道是敌是友,认不得认得他们。但若是被他们知道自己这边上之人就是大奸臣林销,那么林销必会被抓去。
  林销的脸虽被遮在阴暗里,看不分明。但阮希希心想,这一刻她定然也是紧张的。就在脚步声停在岩石之前的片刻之间,阮希希只觉得腰上被人一推,她往后仓皇地退了两步。
  阴暗里,林销竖起指头抵在她自己的唇上,冲着震惊的阮希希缓缓摇了摇头,然后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三个字,“古叔叔。”
  阮希希被林销推出的那一刹那,只觉得浑身彻骨冰凉。就如同自己倒在丁荍脚下的那一刻,林销骑着马从自己身边疾驰而过的场景。
  原来林销还是那个奸臣林销。
  “你是谁?”
  一把锐利的剑架在阮希希的脖子上,阮希希才真正见到这位师兄,就如印象中的一样猥琐,尖嘴猴腮,但身量却很高。穿着翠色长衫,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发髻有些乱,显然是方才与他师妹翻云覆雨来不及收拾的结果。
  阮希希假装畏怯道,“我叫阮希希,是玉衡派的,方才避雨来到这洞中,听见有人来了,所以……所以就躲起来了。”


第013章 
  “我叫阮希希,是玉衡派的……”
  尖嘴猴腮的师兄上下打量了阮希希一眼,但见此女白肌胜雪,美眸既娇且柔,透着点点泪光,芊芊玉手捂着嘴,微微垂头,似乎是要害怕地哭了。
  “这位师妹你别哭,你怎么一个人在此处?可还有其他玉衡派的师兄弟一起?”师兄问。
  他身后的师妹整理好了衣裳,踱步过来,脸上还带着一点动了情的红润,狭长的眼睛一直盯着阮希希。她此刻站定在她师兄的边上,瞥见她师兄眼神痴缠地卷着面前这个少女,于是微带愠色质问她,“你说你是玉衡派的,可有凭证?”
  阮希希被她这样一问,眼眶立即红了。“师姐不信我?”
  那女子抱手冷哼,“谁是你师姐,咱们指不定谁是谁师姐呢?!”话一出口,不禁瞥了眼旁边师兄神色,暗自懊悔自己竟然在师兄面前对着这小妮子失去了温婉,变成了一个小肚鸡肠的女子。
  “哦?”阮希希立即改口,佯装慌乱道,“对不起师妹,是师姐我失礼了。”
  “你!”女子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挑衅,顿时恼怒欲要动手,却被边上的师兄横拦。她瞪着师兄,这个男子方才还在自己耳边温言软语,此刻却对她横眉冷对。
  “小师妹,你别太过分了,先问清楚再动手不迟!”
  甘棠在苍翠山,的确是年纪最小的师妹。上有师父打小宠爱着,下有师兄师姐疼爱着,从小到大,只有别人嫉妒自己的份儿,哪有人会让自己妒忌?况且眼前这女子,充其量也是个玉衡山未听过名头的女弟子,与自己这般在师父面前最受宠爱的女子是不同的,自己何必与这等小人物斤斤计较,平白无故在师兄匡泽面前成了恶妇?
  心思千回百转之后,甘棠换了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和蔼道,“我们年纪差不多,你叫我一声师姐也无妨,只是不知道阮师妹可有物件证明你的身份?不然耍一套玉衡派的剑法如何?”
  阮希希犹豫,手揪着前襟,面色为难。
  “怎么,莫非阮师妹连一套玉衡派的一招一式都不会?这叫我和匡泽师兄该如何信你就是玉衡派之人呢?”甘棠得意地朝匡泽一瞥。
  匡泽见阮希希面色凄婉,心头一动,不由得上前垂首看着她,语带关切道,“阮师妹,你莫要担心,玉衡派的武功若是没有心法,我们是学不去的。你只要耍个一招半式,我们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阮希希抬手,眸光里似蒙了一层雾,“倘若我不耍玉衡派的剑法,匡泽师兄也不信我?”
  “这……”匡泽有些为难。
  甘棠却咄咄逼人,“你是不愿耍玉衡派的剑法,还是根本不会?!”
  匡泽在两个剑拔弩张的女子中间,左右为难。他看阮希希垂头模样,我见犹怜;可甘棠在苍翠山一直高傲自满,这一回亏得师父派自己与她先行下山,否则也不会有此机会拔得头筹,占得先机……
  阮希希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东西来,这东西质地晶莹,圆润光滑,上面用篆体写着三个字。
  匡泽与甘棠大吃一惊,齐声道,“风源令!”
  阮希希轻轻扬了扬眉,抬头时候,又变得楚楚可怜,晃了晃手中的令牌,“不知道师父交给我的这样东西,是不是能够证明我的身份?师兄师姐你们看,这令牌背后刻的,正是我玉衡派的名字。”
  躲在岩石缝隙里的林销闻言,轻蔑地笑了。
  阮希希啊阮希希,看来你还未明白这风源令的真正含义,若我是你,即使要对这二人动武,也不愿冒然亮出这等不祥之物……
  匡泽与甘棠对视一眼,匡泽温言道,“阮师妹,你这风源令是哪里来的?”
  “是师父给我的……”
  “雀掌门竟然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一个无名分的小辈?”甘棠还是不肯相信。这风源令意义非凡,当今江湖之中只有八大门派的掌门可以持有,除了是参加武林大会的请帖之外,还另有一个作用……
  匡泽见甘棠目光闪烁,便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压低声音对甘棠道,“我看着阮师妹不像是坏人,或许真的是雀掌门将风源令交给她了。”
  “堂堂一代掌门,怎会将这风源令交给一个小辈分的弟子?师兄,这其中定有蹊跷。”
  甘棠上前一步,直视阮希希,指了指地上的一摊血迹冷声问,“你身上虽然也沾了血,可是并没有受伤,这个人流了这么多的血,定是受了重伤。这里应该还有另一个人,他在哪里?”
  阮希希心头一凉,不禁往后退了一小步。但见甘棠露出一丝冷笑,阮希希暗道,看来这女子真的不好对付。
  “阮……阮师妹。”一个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忽然间就从岩石后面传了出来。几个人大吃一惊。
  匡泽握剑,犹豫一瞬便朝着那处岩石走去。
  甘棠见阮希希要动,便一个侧步抓住了阮希希的手腕。阮希希皱起了眉,望着甘棠。
  林狐狸,不是我不想保护你,而是这两个人太奸诈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匡泽原先在这里揪出了一个阮希希,未曾料到岩石夹缝里面还会有一个人。小心翼翼地靠近,举起握着剑的手对着黝黑的口子。
  “出来。”匡泽道。
  接着,这夹缝之间渐渐地出来一人,外面的光从侧边打了进来,落在那人俊雅精致的脸孔之上。虽然沾染了一些血污,但难掩其端正立体的五官。
  她的眸色偏浅,望着面前的这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她凝视了片刻,然后微启薄凉的唇道,“匡师兄,在下玉衡山张山文,是玉衡山大弟子张山武的同胞兄弟。”
  匡泽愣了一愣,“我从未听说过张师兄还有个弟弟……”
  甘棠自打林销出来,眼神便一直凝在他的身上。此刻更是松了阮希希的手臂,走到所谓的“张山文”跟前问,“玉衡山大弟子张山武得了雀掌门的精髓,想必张师兄也会玉衡剑法吧?”
  林销缓缓摇头道,“我受恶贼所害,身负重伤,怕未能如师妹所愿了。”
  “师兄!”阮希希大叫一声,跑过来亲昵地挽住林销的手臂,哭哭啼啼道,“我原来是怕他们是追击过来的恶人,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苍翠山门下,这位是匡泽师兄,那位长的漂亮的是甘棠师姐……师兄,原先你受恶人重伤,我们苦无良策,现在可好了,有匡师兄和甘师姐护着,我们一定能及时赶到武林大会,与师父他们汇合。”
  冷不防被阮希希这么一夸,匡泽摸了摸头,甘棠则红了红脸。
  “你们所说的恶人是谁?”
  阮希希回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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