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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邱艺静的手机收到了温书新发来的消息。
　　温书夏凌真是混蛋！


第6章　
　　尽管温书后来从同事的谈话中得知“后宫”不是她想的那种意思，但温书对夏凌的评价仍旧没变——还是混蛋。
　　即使她和夏凌实际接触没多久。
　　但就因为没多久，夏凌都能对她露出那种近乎贪婪的眼神——
　　那眼神，活像是饿了好久的狼，突然间见到一头软弱无力的羊，那眼睛就差冒绿光了。
　　温书每每想到，都不由得一凛。
　　一千封邮件并不是小数目，温书忙活了一整个上午，水没喝厕所没上，也没能把四分之一的邮件处理完。
　　实在不能怪她速度慢。
　　没经验是一回事，其次是每封邮件都得看，还得判断这邮件到底有没有价值，一来二去就耽误了时间。
　　午饭时间，温书叫了份外卖草草打发了午饭，又埋首在电脑前处理那数以千计的邮件。
　　等到快下班时，邮件终于被消灭了大半，眼看有完工的苗头，温书的干劲更足了。
　　埋头苦干，以至于连身边站了人她都没发现。
　　刘娅婕端着马克杯在温书身边站了会儿了，见她迟迟不抬头看她，分不清是没察觉还是故意不理，又刻意清了清嗓子。
　　这下温书不注意都难了。
　　她有些懵地抬头看她，双手还保持着工作的状态，见她面色不善，问她“有事吗？”
　　刘娅婕端起马克杯喝了口水，这才慢悠悠道“老大今天去拍杂志封面了，你去找王逸，把借来的服装还了，具体多少套衣服你找他确认。”
　　温书有些愣，就见刘娅婕不耐烦的看了眼腕表，道“今晚十二点之前必须得还完，你现在赶紧去。”
　　温书被支使其实没多生气，毕竟她来这儿本身就是干这个的，她生气的是刘娅婕这人公私不分。
　　她站起身，忍了忍终究没忍住，道“如果这么急，那你怎么现在才说。”
　　刘娅婕一噎，似是没想到外表看着温软可欺的人实际上是只会张牙舞爪的小刺猬，瘪了瘪嘴走开“我又不像你那么闲。”
　　“……”
　　温书没再和她计较，抓起包就往外走。
　　出租车上，温书找到王逸的联系方式，和他确认了具体位置，吩咐司机赶了过去。
　　车内虽然开了空调，但那股持续而来的冷气并没吹息温书心底蹭蹭往上的火苗，她没忍住又给静静发了消息。
　　“真的要辞职了！”
　　静静什么也没问，直接给她来了电话“辞！大不了我养你，这种屁事有什么好干的。”
　　温书心里一下子爽利了，被欺压的乌云飘得烟消云散，为和她逗趣，略卑微地答“算了算了，赚钱要紧。”
　　“不就是钱嘛，我给你！工资任你开，我给你双倍，包吃包住，你就负责每天陪着我就行。”
　　温书嘴角的笑意更深“敢情这是三陪呀？”
　　“怎么？看不起？”
　　“不敢。”温书嘴上答着，心里美着。
　　邱艺静又和她耍了会儿贫嘴，真挚道“宝贝我说真的，这破事不想干就别干了。你也别再坚持你那个原则，要我说啊，原则本就是用来打破的，不坚持才对。”
　　“哼。”温书对她的言论置之不理。
　　“我说的话你考虑一下，别到时候被夏凌卖了还帮着夏凌数钱，她那段位，你一青铜选手玩不来。”
　　邱艺静当时一听夏凌说的那些话就有些明白了。
　　明面上敞亮的话背地里不知藏了多少的私，也就面前这人傻白甜，能被夏凌牵着鼻子走。
　　“不会的。”
　　“不会什么？不会被她卖还是不会帮她数钱？”
　　智商明显被鄙视，温书瘪了瘪嘴，不想理她。
　　安静了一两秒，温书主动交代“我待会儿要去帮夏凌还衣服，可能忙到很晚，晚上就不去你那儿睡了。”
　　“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哪用得着你啊。”温书推拒，又随意扯了几句，挂了电话。
　　王逸给温书的地址是当地的一家电视台，温书一到地方就给王逸打电话，他让她去停车场等她。
　　温书依言去了。
　　停车场的格局大多大同小异，温书双手环胸，沿着车头擦着那条线往里缓缓走着，莫名又想起了停车场那事。
　　夏凌有给她解释，可温书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相信了。
　　都说世界分黑白灰三面，可她其实没怎么接触黑灰地带，也就对夏凌说的话不甚了解。
　　不过，和她传绯闻对夏凌来说也没什么好处，大概夏凌说的这些是真的吧。
　　温书不知不觉走到停车场的正中央，四下环顾，发觉四周空荡荡的，透着股诡异的安静，这才想起害怕来。
　　没再耽搁，温书又给王逸打了电话。
　　手机铃声在停车场内响起，刺耳的回声回荡在四周，恍若将温书团团围住，她情不自禁在原地转了转，听王逸雄浑的声音从右后方传来“喂，我到了，你在哪。”
　　温书抿唇，抓着手机朝他走去。
　　温书是见过王逸的，但王逸没见过温书，乍有个乖巧的女孩子闯到他面前，饶是五大三粗的他，也有些窘迫。
　　他抓抓头，问她“你负责还衣服？”
　　温书点头“是。”
　　温书虽然性格不算安分，但好在外表极具欺骗性，懵懂清澈的眸子一看就特别软，以致于王逸和她说话时声音不自觉又低了两度“衣服在楼上，你去车上等我，我去帮你搬下来。”
　　“对了，你会开车吗？”王逸又问。
　　温书点头“我和你一起上去吧。”本就是她的活儿，他能帮她已经很好了，哪能让他一个人全做了。
　　“也好。”王逸退开一步“你一个人待这儿不太安全。”
　　“……”她刚刚吓得转圈怕是被他看见了。
　　好丢人。温书跟着他身后默默想着。
　　一路跟着王逸上楼，穿过电视台的长走廊时，王逸都在给她介绍还衣服的注意事项。温书刚开始还认真地听，逐渐的，注意力就被时不时看来的眼神吸引走了。
　　她发现，只要有人经过，必会看她或者看王逸一眼。
　　温书自省她没有奇装异服，王逸也不像洪水猛兽，那路过的人探究的点在哪……
　　她仔细判断了会儿，觉得是声音。
　　王逸声音太温柔了。或许不叫温柔，他声音只是低了几度，听起来其实很别扭。
　　他声音原来像是被粗砺的纸刮过，听来很沙哑，这点温书在电话中早有耳闻，而王逸平时应该也习惯了大嗓门说话。
　　这么一个大嗓门的人，突然间捏着嗓子说话，周围的人会诧异似乎并不奇怪。
　　温书想了想，道“王哥，你能不能大声些，我有些听不清。”
　　温书说的也不是假话，他那粗嗓子，压低声音说话难免会含糊不清，温书听不清也正常。
　　王逸似是舒了口气，也不怕吓到面前这洋娃娃似的人了，以平时说话的音量将事情给温书交代了。
　　温书将要点记在脑子里，搬着衣服回去的路上，王逸突然带她绕到影棚那儿。
　　透过透光的玻璃，温书看见了在里面即将接受采访的夏凌。
　　许是休息间隙，她低头正熟读手上的稿子，而化妆师趁她低头的间隙抓紧时间为她补妆。
　　耳畔垂落的一缕头发，掩住她精致的眉眼，为这倾心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勾人的神秘。
　　温书不解看着王逸，他答“老大身上那套，也得还。”
　　温书目光落及夏凌身上那套偏职场小香风的套装，似乎是哪个品牌的新款，她点点头。
　　“采访还要多久？”如果快的话，她就等她结束再一起还。
　　王逸没想到温书竟一点就透，一时平添了不少好感，答“还没开始，估计得到十一点，你先把手头上弄完，来不及的话我帮你。”
　　温书真诚冲他一笑“谢谢。”
　　王逸不好意思笑了。
　　温书开着王逸派给她的车，游走在各大品牌工作室之间，一直忙活到十一点半。
　　稍作喘息，温书将车开回了电视台。
　　此时，不用王逸领路，温书自己就找到了夏凌采访的那个影棚，影棚内已是一片黑暗。
　　温书有些慌了，不由加快脚步，往夏凌临时的休息室走。
　　一路的彷徨无措失落，终于在瞥见由门缝中透出的微光时，消失不见。
　　心稍安，温书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问话的人是沈青，显得很诧异。此时还有一道更诧异的眼神投在她身上，不过温书不想在意。
　　她简略回答沈青的问题“我来取衣服的，抱歉来晚了。”
　　沈青听明白了，指着角落的袋子答“就那个白色的袋子。”
　　温书点头，走过去拎起纸袋就要往外走，夏凌急得喊住她“这地方离我家挺近的，我陪你一起。”
　　沈青一听这话就皱起眉头。
　　刚刚她还在和夏凌畅想这次采访过后，她将来的演艺之路会有多顺畅，结果这还没抬脚往路上走，夏凌就已经转了身。
　　夏凌喜欢温书。这个问题她不得不重视起来。
　　没等沈青开口，温书已经拒绝“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小助理还衣服，带个明星算怎么回事？
　　“正好顺路。”夏凌这回连包都拿上了，已是不容置喙。
　　沈青上前拉住她，试图阻碍“我俩的话还没讲完呢。”
　　“车上讲。”夏凌这么说着，已经追随着温书的脚步出了休息室。
　　小助理温书开车途中，是怎么也没想明白她这还衣服又带个经纪人又带个大明星是怎么回事。
　　拉风吗？


第7章　
　　车内的气氛诡异得离奇。
　　很静，甚至和温书独自开车时一样静，仿佛后座两个人根本不存在，连呼吸都浅弱到可以忽略。
　　可明明，这两个人是因为有话要说才上的车。
　　当时夏凌强烈要求同她一道，温书推脱不掉，本就对她有些抵触，奈何刚下到停车场，夏凌还主动要坐到她身旁的副驾驶来——
　　温书有苦说不出，脸绷得像苦瓜，幸好沈青的一句话救了她坐后面来，我有话和你说。
　　有话要说，却到现在都没有人开口。
　　温书暗自腹诽车上奇怪的组合，又诧异于后座两人的安静，趁等红灯间隙，透过后视镜窥探一二。
　　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暗流涌动。
　　沈青头转着，眼睛一直在看窗外，连余光都没落到夏凌身上。而夏凌……
　　两人的眼神在后视镜中碰撞，温书仿佛一下子被烫着了，嗖的一下收回视线，再也不敢胡乱看。
　　魔鬼。
　　而魔鬼夏凌在想温书偷看她。
　　她愉悦挑挑眉，顺便注意到她因偷看被抓包而窘迫的小动作，轻勾了嘴角。
　　真可爱。
　　“绿灯了。”她开口提醒。
　　夏凌这漫不经心的提醒，仿佛在沉闷的车厢内注入一剂清醒，所有人都醒了过来。
　　温书不敢再随便乱想乱看，强打起精神，专注开车。沈青也转过头，双手环胸，眼睛锐利地审视着眼前的一切。
　　空气焦灼。
　　起码她是这么认为的。
　　虽不知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或多或少都对夏凌和温书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尤其是夏凌，这突然间上扬的唇角，简直不要太晃她眼。
　　是她疏忽大意了。
　　夏凌能这么明目张胆蹭车，没准这两人已经勾搭上。即使还没勾搭上，也在你来我往的暧昧阶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擦出火花。
　　不行。她得阻止。
　　沈青拧着眉，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夏凌没注意到她的情绪，心情仍旧不错“听王逸说你从傍晚就开始忙衣服的事，还没吃饭吧，正好我也没吃，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如果夏凌只问她吃没吃，温书大可直接回吃了。
　　偏偏，她是这种问法。无论她吃了没吃，最后的结果都有可能是下车陪她一起吃。
　　温书不太想回答。她不想和夏凌一起吃饭。
　　夏凌已经发问，持久的沉默越发显得尴尬，正当温书想随便找句话搪塞过去，沈青开了口“这么晚了还吃？身材不要了？”
　　温书无比赞同点头，能帮她逃过一劫就好。
　　夏凌瞥着温书的动作，心没由来软了下，答着“偶尔一次，没事的。”
　　“……”这还是那个吃完东西就揣着罪恶感去健身房锻炼的夏凌吗？
　　沈青反对的念头越加强了，一脸严肃“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前方的温书没动静，夏凌退了一步“大不了我不吃。温温温书都忙活一晚上了，你总得让她吃饭吧。”
　　话才落，夏凌懊恼她没出息。不过念个名字而已。
　　前座的温书也惊了。
　　她不知道夏凌念她名字时怎么就突然结巴了，她停顿地恰到好处，好像别有深意，勾人遐想似的。
　　温书不敢再想，快速结束这个话题“不用了，我吃过了。”
　　好在夏凌没在这件事情上继续坚持，沈青也是，和夏凌又聊起休息室未完的话题。
　　温书松了口气，继续开车。
　　沈青顾忌着温书，没敢把夏凌未来发展问题聊得太深入，浅谈了几句，夏凌瞥了她一眼，靠着靠背“行了，你要说的我都知道。”
　　继而又将话题转到温书身上“等下还完衣服，我们先送你回去吧。”
　　温书懵了两秒才知道夏凌在对她说话，想着这车终究不是她的，点头“好。”
　　末了又补充了句“谢谢。”
　　“没事。”夏凌答。
　　就在夏凌以为她终于要知道温书住哪儿时，沈青又开口了“还是先送你回家。这工作室离你那儿更近，送完你我再送小温妹妹。”
　　夏凌看过来，沈青又道“这么晚了，你该休息了，明天上午还要赶飞机。”
　　沈青一连串的话让温书如蒙大赦，她觉得沈青简直就是上天派给她的天使，忙答“嗯，我不着急的。”
　　夏凌瞥了眼沈青，不再说话。
　　很快抵达品牌所在的工作室，温书一溜小跑到后备箱取了衣服，冲沈青挥了挥手就往里走了，步子瞧来很雀跃。
　　而这回夏凌也没再要求一起。
　　等到温书走远，她靠坐着，问身边的人“什么意思？”
　　“怎么了？”沈青佯装不解。
　　“你自己心里清楚。”夏凌觉得此时讲话还拐弯抹角很没意思。
　　沈青沉默了几秒，也学着她也往后靠“我就想知道你这迫不及待往温书面前凑是为了什么？为讨她欢心，还是为让她尽快发现她就是你暗恋近十年的女同学？”
　　喜欢温书这事，夏凌本就没打算瞒她。听她如此直白的指出来，也不意外。
　　但面对沈青的质问，夏凌发现她说不出话，是真的说不出话。
　　“不要你管。”夏凌生硬吐出这几个字。
　　“我确实不想管，我只是想知道你想做什么。”沈青反问“你自己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围绕她许久的问题就这样被沈青戳开，夏凌也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这几天在做什么，其实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从再见到温书的那刻起，她意识就有些不清醒了，满脑子就剩一件事，她。
　　没顾虑太多，也就没想过后果。
　　做事情，全凭她想。
　　夏凌能感觉温书有躲她，但她不愿面对，就像温书装不认识或不记得她这个行为，她也不太想面对。
　　情感占据了整个天平，理智早就不知道被她丢在哪个角落了。
　　夏凌现在所做的，完全是遵从本心，被压制了十年的情感的本心在面对温书时所作出的选择。
　　沈青刺耳的话仍犹在耳“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温书一直在躲着你。你自己想想你那名声，再想想你那眼巴巴往前凑的模样，有几个人能不躲着你？”
　　这番话沈青其实只是揣测，她不确定温书是不是真的有躲着夏凌，毕竟她没见过两人相处，但为了先震慑住夏凌，她只能先这么说着。
　　没成想歪打正着，和温书的做法夏凌的想法来了个不谋而合。
　　夏凌陷入沉默。
　　“所以呢。你那么做是为了什么？”也许夏凌在面对温书时脑子就不清醒，但面对沈青就不会了。
　　她觉得沈青这样做很怪。
　　像是在替她着想，像是在为她在温书面前谋一个好印象，但她却不敢相信。
　　沈青之所以放任她在外传那么多绯闻，除了不可避免和利益相关外，只因为这些绯闻全是假的。如今真的来了，她能这么淡定？
　　夏凌当初开口坦白前，甚至想过她可能要解雇温书。
　　“我是为你好。”
　　沈青抓住沉默的间隙开口“当然，你有权不相信我，毕竟确实没几个经纪人会撺掇艺人去谈恋爱的。但我确实是为了你好。”
　　半晌，夏凌开口了，没说信或不信，只道“如果温书没干满三个月，那就是你的问题。”
　　莫名就被委了军令状的沈青“？？？”
　　听这话的意思，即使温书是不堪夏凌骚扰主动辞职，那也是她的责任。毕竟她竟然都没有想尽办法挽留，严重失职！
　　不过这是什么理？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沈青无奈看她。
　　夏凌无意间瞥见工作室附近有间24小时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