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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佳偶天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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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旁的吴氏忙上前堆着笑向她解释:“婆婆,这亲事是她爹爹早些时候定下的,女婿是洛州知州炎大人的嫡子。炎大人昨日来信,教送汐颜去洛州完婚。”
  “为何这事儿我一些儿不知道?你们两口儿心中到底还有我没有?”刘氏问言声气蓦然大了些,显然是动了怒。
  在刘氏身后梳头的汐颜忙说:“祖母,你切勿生气,这事儿原先八字没一撇儿,爹爹怕炎知州府上选不上我,故不曾对你说。昨儿晚间炎知州方来了信,我原想着过来对祖母说这事儿的,后来看祖母都睡下了,便没有来打扰。”
  刘氏听汐颜这么一说,那面儿上的怒气方少了些,任由汐颜将一个圆髻挽起,又插上一根日常用的簪花银簪。
  想了想,刘氏觉得这事实在有些奇怪,哪里有无声无息便把汐颜嫁出去的理儿,况这亲事又这般急。于是待汐颜替自己梳好头便转身对吴氏说:“去将你家老爷叫来,我有事问他。”
  吴氏面有难色道:“婆婆,老爷今日要送女儿去洛州,这会子在外头衙门里安排人手车马,怕不得空……”
  刘氏不依,寒声道:“你是欺负我老了,喊不动你了?好,好,你不去,那我便亲自到前头去找那眼中全没有我的不孝子,问他这桩孙女儿的亲事到底是怎回事?”
  一面说刘氏一面从妆凳上站了起来,就要往外头走。在她身边儿的汐颜一看忙伸手一把拉住刘氏道:“祖母,你切勿生气,娘亲才将说的话句句属实,若祖母为我的亲事气坏了身子,我这罪过就大了。”
  说到最后,那话音里已然带了哭音。刘氏听了不免心中一软,即刻住了脚,转身在汐颜手臂上一拍温声道:“孙女儿,我并未因你生气,我是气他们你结亲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一丝儿不透露与我知道……哎……我终是老了,不管用了……”
  这话说得无限低徊,叫汐颜听了心中是酸涩无比。只得一个劲儿的安慰祖母道:“爹爹和娘亲从未存了这样的心,还请祖母放宽心……”
  在房中的吴氏知道婆婆是真的动了气,若不去将慕嗣成叫来,怕不会让汐颜走了。这么下去,耽误久了就不好了。于是便上前来向着刘氏欠了欠身道:“婆婆,再别气了,我这便出去吩咐小厮叫老爷到你这里来说话。”
  “快些去!”刘氏声音颇冷,挥袖对吴氏说道。吴氏应了声“嗳”低着头却行退出了房,然后转身往外行去。
  待吴氏走了,刘氏便一把拉了汐颜的手到桌旁的圆墩上坐下问:“孙女儿,你实与我说了,你这亲事到底是怎回事?为甚让人觉得甚是奇怪?”
  汐颜避开祖母探询的眼神,低首下去遮掩笑道:“祖母多心了,我这亲事实在是早议着的,只是近日才定下来。”
  刘氏见汐颜低头,还以为她是女儿家说起亲事害羞,便也没在意只是继续问:“我奇怪的是为甚早议着没有定下来,这两日便定下来了呢?再有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是庶出,你那作配之人却是炎知州的嫡子,他家又从未来相看过你,为何却是选了你呢?”
  汐颜支吾道:“这个我也不知哩,亲事都是爹爹在张罗……”
  刘氏略想了想便说:“难不成炎知州家里那嫡子身有残疾?又或者是病入膏肓,娶你进门儿去冲喜?”
  汐颜听了止不住吓得脸都变了色,一颗心“咚咚”乱跳起来,不知该如何分辨作答,只将头埋得更低,心道,祖母人虽老了,但却并不糊涂,这亲事竟叫她猜着大半。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嫁得人并不是炎知州的嫡子,而是他的嫡女。若是祖母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想呢。
  正六神无主时,门口慕嗣成随着吴氏急急的走了进来。一进来慕嗣成便三两步走到刘氏跟前,将七品青色鸂鶒官袍一掀,双腿一弯跪下向刘氏磕了个头道:“娘亲切勿动怒,儿子向您请罪。汐颜的亲事实在是早议着的,孩儿昨日方得了炎知州的信,叫儿子送她去洛州完婚。儿子早没有对娘亲说,是因为这亲事并没定下来。今日又急着去洛州,才忘记了来跟娘亲禀告。”
  刘氏坐着看着跪在地上的慕嗣成,好歹也一把年纪了,又做着七品官儿,也不想太给他脸子瞧,便说:“你这些话我且信着,只一件,那炎知州的嫡子可是身有残疾或者是病入膏肓,才会选了我家汐颜去作配?”
  慕嗣成被刘氏这话问得一顿,随即忙摆手道:“娘亲想到哪里去了,委实是因为我家汐颜的八字和炎知州的嫡子相配。龙虎山的张天师娘亲也知道罢,就是他批的八字,这八字同我家汐颜一模一样,故此炎知州选定了汐颜……”
  “果真如此?”刘氏盯着慕嗣成问道。儿子这么一说倒解释得过去,但她还信得有些不尽然。
  慕嗣成到底是在官场上混了那么多年的人,虽说不贪墨,但一张脸早混得油盐不进。见老娘这么问她自然是昂首眼都不眨语带金石之音般铿锵道:“自然是真的!”
  刘氏又转脸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儿的汐颜问:“孙女儿,你爹爹说得可是真的?”
  汐颜低着头语若蚊声:“嗯,是真的……”
  心中却在想,就是我这古怪的八字招下了这桩荒唐的姻缘哩,哎,说起来真应了一句老话儿,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文衣饰制度等架空明朝。对话也接近。
  


☆、第七回

  刘氏见父女俩人都这么说便也信了七八分,抬抬手对慕嗣成道:“既如此,孩儿且起来罢。”
  “儿子多谢娘亲宽宥。” 慕嗣成在地下磕了头方重又站了起来,陪笑着站在一边儿续又说道:“娘亲,您还有甚么话交待我和汐颜没?外头的车马还等着哩,儿子怕耽搁久了错过了炎知州定下的吉时……”
  刘氏知他是催着要走的意思,自己再舍不得汐颜,但也不能误了她的亲事。随即便见她站了起来,走到床榻边的箱笼边,打开一只箱子,从箱子底下摸出了一方半旧的汗巾。将汗巾打开,从内中取出了一对儿翠色|欲滴的绿玉镯子。
  转身走到汐颜身边,拉起她手,把那对儿翠玉镯子往汐颜手上戴,动容说道:“孙女儿,我这当祖母的也没什么好拿得出手,这对儿镯子是我出阁之时,我娘亲传与我的。我也不曾生有女孩儿 ,只两个儿子。如今你出阁了,我便把这镯子传与你,日后看到这镯子便如看见祖母一般,权当作个念想罢。”
  汐颜看这对儿镯子翠色,知道十分贵重,便忙缩手道:“祖母,这镯子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一旁的吴氏见到那对儿翠玉镯子早眼红了,心头也不快起来,心道,这老婆子在这个家里来了十年,竟然从未叫自己和丈夫看见过这东西。藏着掖着的到最后竟是给了汐颜,全没有把自己这个媳妇儿当回事。
  慕嗣成看到娘亲拿出了一对儿翠色|欲滴的玉镯也颇感吃惊,偷瞄一眼旁边的发妻吴氏,见她那脸子早垮了下来,显见是在生着闷气。怕她发作起来不好看相,慕嗣成想着还是快些带汐颜走为好,便忙上前一步对汐颜说:“女儿,既是你祖母给你的,便快些收着,不要拂了她一番好意。”
  刘氏顺着这个话头也拉住汐颜的手道:“你爹爹说得是,快别推辞了……”
  一面说一面将那对儿翠玉镯子给汐颜戴在手上,拉起她两手一看,只见玉镯子的翠色映在她皓腕之上,宛如流光翠玉萦绕在羊脂白玉之上,十分养眼好看。
  “啧啧,这对儿镯子我孙女儿戴上真是物归其主,不埋汰了它。”刘氏拉着汐颜的双手左右打量,不禁笑赞出声。
  汐颜垂首羞涩低声道:“哪有祖母说的那么好……”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忙欠了欠身道,“孙女儿多谢祖母传我这镯子。”
  慕嗣成在一旁又轻声喊了声:“娘亲……”
  刘氏瞥他一眼知他是在催着汐颜快些动身,也是想让自己不要再和汐颜扯闲话的意思,便转脸对汐颜含笑道:“孙女儿,我亲自送你出去罢。”
  汐颜巴不得能和祖母多处一会儿,见祖母要送自己自然是十二分愿意,便忙挽了她手高高兴兴的应了声“好”,祖孙俩携手出了门儿往外行去。
  慕嗣成和吴氏见状便也跟着两人身后往外走,吴氏将汐颜的包袱交给外头候着的丫头喜儿拎着,嘴中还在低声向着慕嗣成絮絮叨叨的抱怨:“你娘到底是生得什么心?我看那心早不知偏到哪儿去了。跟着咱们过了十年了,年年看着我回娘家抓银子,也从未露出一星半点帮衬的意思来。这十年来我把她菩萨一样供着,从没亏待过她吃穿。这会子可好,汐颜出嫁竟拿出这么一对儿镯子来。说句不好听的,她给了汐颜,汐颜能为她养老还是能给她送终?临了还不是得指着我们……”
  “行了,别说了。”慕嗣成拉了她袖子阻止道,听她越说越不象话,怕一句两句落到前头的刘氏耳中,寒了母亲的心。这些年吴氏虽不曾亏待母亲吃穿,但却是不甚亲热,总是淡淡的,婆媳两个也无多话说。再加上吴氏性子好强,对家中汐颜等人又克扣,说话也尖酸刻薄,想来老娘对她没有好看法也是情理之中,自然不会把家传的翠玉镯子给她了。
  吴氏忿忿得将袖子从慕嗣成手中扯出,冷哼一声道:“许她这么做,竟不许我说么?”
  慕嗣成闻言猛地住脚,狠狠瞪她一眼道:“什么‘她’不‘她’的,她是我亲娘,是你婆婆,你一个妇道人家,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尊长?我今日把话放在这里,我走之后,若是你拿脸子给我娘瞧,嘴中没有好言语,我回来晓得了定不饶你!”
  两人成亲近二十年,吴氏这还是头一回见他这副发狠的样子,一时不觉愣住了,心中升起些怕意。不过很快她便回过神来,红了眼圈指着慕嗣成气得颤声道:“你竟敢这么着和我说话?枉我这些年一门儿心思和你过日子,想当年……”
  慕嗣成今日只觉不知自己哪根筋不对头,竟然向着素来就骑在自己头上的娘子大人说了狠话,又看她红了眼圈说到了“想当年”。这个话头一出,他便觉得不妙,忙缩了缩头,上前拥住她肩膀,凑到她耳边道:“娘子快别说了,我今日急糊涂了才说了那些混账话,你且恕我则个。”
  看吴氏仍然梗着脖子,慕嗣成忙又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子,我这回送汐颜去洛州,炎知州的聘礼里定然有金玉首饰。想来那些首饰定然比今日我娘亲给她的好,你又何必记挂着。待我从洛州回来,那些首饰我都给你可好?”
  吴氏到底是个爱钱的,听慕嗣成说了这话便松了口道:“既如此,我便不和你计较了。”
  慕嗣成笑笑,将手从吴氏肩膀上拿下来道:“为夫只要答应过你的事,何曾食言过。你等着罢,此番洛州之行后,你再用不着去你娘家瞧人的脸色了……”
  吴氏想一想也是,这二十年跟他不曾少受委屈,眼看要出头了,又何必跟他闹。见好就收吧。于是便闭了嘴,跟在慕嗣成身后出了院子,从角门儿出去,到了外头临衙的一条小街上。
  外头小街上早套好了两架马车,四五个随侍的公人牵着马候在一旁。见到知县慕嗣成出来,都上前唱了偌站到一旁。
  “女儿,你上前一辆马车。”慕嗣成走到汐颜身边,将她往前头那辆马车引。刘氏拉着汐颜的手,犹在絮絮叨叨的叮嘱个不停。汐颜将祖母叮嘱的话都牢牢记在心头,车夫跳下车来,将一张矮凳子放在车下,嘴中道:“三姐仔细着脚下。”
  汐颜握住祖母的手,眼中包了泪道:“祖母,你才将对我说得话我都记住了。我走了,您自己个儿保重,早晚添衣,吃饭八分饱,少吃生冷……”
  刘氏湿了眼眶,只管点头,一手握住汐颜的手不舍得放,另一只手在汐颜的手臂上拍着道:“孙女儿放心,这些我都省得,祖母盼着你早些儿回门儿来看我……”
  汐颜也不知道到底甚么时候能回门儿,或者就根本没有回门儿这一说。心中难受得想大哭一场,但祖母在跟前,她只能强自忍了泪,脸上堆笑含泪道:“祖母,我一定早些儿回门儿来看你……”
  吴氏见祖孙俩拉扯着舍不得分离,心中早有几分不耐,便从丫头喜儿手中拿了汐颜的包袱走上前来,往汐颜怀中一塞道:“女儿,快些拿着你的包袱上车去罢,你瞧,这会子怕已是过了辰时了,路远,早些儿上车赶路为上。”
  汐颜无奈只能接了包袱,向着她欠身福了福道:“女儿多谢娘亲提醒……也多谢娘亲的养育之恩……”
  吴氏心中犹有不快,但面儿上却言笑晏晏道:“女儿说哪里话?你这飞了高枝儿了,落后出息了只不要记着我不是之处,我这当娘的便心满意足了。”
  汐颜艰难一笑道:“娘亲说哪里话?自古从无不是的父母,女儿诚心诚意知谢娘亲这许多年来将我养大。将来我若是有了好,断不敢忘娘亲和爹爹的……”
  “好了,快上车去罢。”吴氏虽说一直不待见她,但听见她这话儿倒还受用,便笑着上前扶着她手将她一推。汐颜只好搭着她的手踩在矮凳上上了马车。进到马车中后,汐颜将包袱放好,刚刚坐下。便听得后头的爹爹吩咐车夫:“黄六 ,快些将车赶起来!”
  车夫应了声“是”,随即便听得一声鞭响,那马车便开始动起来,马儿踏在青石板上“笃笃”的蹄声阵阵传入耳中。
  挑开车帘,汐颜往外看去,只见祖母,吴氏,喜儿都站在街边看着她这里,向她挥手。爹爹坐得那一辆马车也跟在后头驶来。两架马车旁边是那四五个骑马佩刀的公人。
  汐颜抬起手,遥遥的向着祖母等人挥动,眼泪却不争气的滴滴答答的坠下。视线里的亲人和屋宇渐渐模糊起来,伏下身去,汐颜捂住自己的脸,呜呜咽咽的伤心哭泣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看似多愁的“喜炮”一颗,表示炸到“俺”了。
  这个文节奏真是种田了,不过很快就要去见汐颜的“夫君”了。
  那个火花擦得~~~~~~~~~~~自己感觉正好。
  啊,花花是动力哈,亲们表霸王我啊!


☆、第八回

  慕嗣成一行人赶了两天路,中间在一家驿馆歇了一宿,第二日傍晚才到了洛州城。将汐颜安顿在洛州驿馆中,慕嗣成连夜去了洛州知州衙门递了拜帖进去拜见顶头上司洛州知州炎文贵。
  那时才是掌灯时分,炎文贵散了衙回后头内宅中,换了衣裳,与正妻罗氏在花厅中用饭,旁边两房妾室王氏,焦氏在一边儿伺候,给两人布菜,盛饭,斟酒。
  炎文贵饮下一杯酒便问罗氏:“娘子,长松,长柏这阵子书读得如何?”
  罗氏答:“先生说长松文章做得不错,来年能去考童试。长柏小些,怕还要两三年才行。”
  一旁布菜的王氏听主母罗氏这么说自己的儿子很是受用,便忙夹了一筷子火熏肉放到罗氏碗中笑道:“长松有出息了,还是亏了夫人教导得法。”
  那妾室焦氏见状便也忙讨好的给罗氏夹了一筷子鱼鲊放到她碗中面上堆满笑道:“长柏落后也得多仗夫人管顾。”
  原来这炎文贵的两房妾室王氏和焦氏各有一子,那叫长松的今年十二岁,是王氏所生。叫长柏的今年十岁,是焦氏所生。这两子生下后,因为炎文贵的正妻罗氏只生得一个女儿炎无忧,罗氏便依着规矩把这两个男孩儿抱来自己养着。
  不几年,炎文贵的两房妾室又各添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儿,罗氏发了话,这两个小的就交由她们自己养,王氏和焦氏自是欢喜,服侍主母越发殷勤。王氏的那小儿子长竹今年也有六岁了,焦氏的小女儿无玉今年只得四岁。
  如今炎无忧病着,因她是罗氏所生,排行为大,所以这一月多来罗氏心情一直都不太敞快,饭也吃得不香。如今就算王氏和焦氏在跟前一脸笑的殷勤伺候着,倒让罗氏看了莫名的不快,仿佛她们巴不得自己的女儿早日去了一般。
  将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罗氏闷闷不语。这一声儿却教王氏和焦氏吓了一跳,忙收了声敛了笑垂首站在一旁。两人都看到主母脸上那不郁的冰霜之色,谁也不敢再说句话招惹她。
  “娘子,你且放宽心,你也知三日前我已回了信与那慕知县,想来这一两日慕知县便能将人送了来。这一月多来你都不曾好生吃饭,你还是用些儿,我只怕这几日若是办喜事还得你操持。若是你身子不爽利了可怎么好?”
  炎文贵毕竟跟罗氏做了这许多年夫妻,两人也算恩爱,她的心思自然知晓。因此他这么一说,罗氏倒还真听了他的,端起饭碗吃起饭来。吃了几口,把眼望着外头,眉头紧锁叹口气道:“哎,也不知那慕知县可将女儿送了来,这会子到哪里了?”
  “左不过这一两日罢,你还是勿要太操心了,好生顾着自己的身子。无忧尚在病中,你若要再不好教我怎么处?娘子,听我话,再吃些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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