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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不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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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回京,不日便到。”
“边关,宁王,呼维邪!!!”楚纯渊听到那名字的时候眼睛瞬间睁大。
“母亲,宁王殿下真的斩杀了呼维邪!”楚纯渊反应过来,脸上不自觉的溢满了泪水。
“大仇得报!大仇得报!”裴云把纯渊揽到怀中,眼中噙着泪花,这六年来,丈夫的仇一直是她的一根刺,深深扎在心里,她一直等一直等。朝中的局势不稳,现在的大魏三面夹击,西北犬戎称霸,北有东胡族虎视眈眈,南有南蜀和南诏伺机而动,加之朝中局势紧张,兵力难以权衡。杀夫之仇不知何时能报,她只是将军遗孀,如何能号令军队?一年,两年,五年,时间流淌,在她的丈夫和楚家军的大仇今生不得报之时,却传来了天大的好消息,那犬戎贼人被宁王斩杀!了却了她今生一大心愿。
“父亲。”楚纯渊把头倚在母亲肩头,红肿着双眼,嘴里喃喃。
渝香看着喜极而泣的母女俩,也擦了擦眼角泛出的泪花,这是六年中对母女俩的最好的消息。
······
司马怀身穿墨色锦服,骑在马上,身边是蔺苍和童润随行,身后还有一千名烽火营的精锐将士,此次作为宁王亲兵一起回京。
她眯着眼睛远远望着熙攘的盛京城门,脸颊上俊秀英禀的线条也崩得微紧,又回来了。
出城迎接的人有丞相崔崇道,兵部尚书、礼部尚书为首的一众官员。她冷然的坐在马上用目光扫过一众官员,目光只在崔丞相的身上稍作停留。
又是这种无聊的寒暄,她的眉头耸动,看起来极其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
周围围观的百姓看到宁王神色冷然,周身萦绕着似有似无的煞气,又如此不耐烦的模样,心中恍然,摄于那些传闻,都微低着头,不敢直视。
没有穿官服的卢伯谦站在百姓的一侧,作为至交好友,理应在友人凯旋之时出门迎接。
卢伯谦看着骑在马上的“少年”,一袭黑衣,袖口和下摆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异兽祥云,狰狞的附着在“他”的锦袍之上,好似随时都要把人吞入腹中,在“他”特有的气息中带着战争的冷肃。这种不安的感觉让周围的人都忽略了“他”俊秀逼人的容貌,令人不敢直视。
他的眼角闪过一抹笑意,怕是所有人都被这人给欺骗了吧。
在他直直的目光中,司马怀很快就找了那目光的来源。待发现是故交后,微微颔首示意,嘴角升起若有若无的微笑。
在一旁不知道再说什么的礼部尚书李固看到宁王嘴角终于带笑,一颗心放下,终于把小王爷哄高兴了。
司马怀带着部下向王府的方向前进,刚才在李固的诉说中,陛下允许宁王可先回府休息,晚些时候方可进宫复命。
周围的百姓看到宁王一行骑马入城,这才松了一口气,私下散开小声议论起来。
“听说宁王殿下这次率领烽火营斩杀了呼维邪立了大功。”
“可不是,六年前身为犬戎大皇子的呼维邪在边境斩杀咱们大魏将士无数,连楚将军也战死沙场。这次宁王殿下可真是为咱大魏争脸。”
“不过听说宁王十分残暴,喜杀戮。还坑杀俘虏。”
“不就是杀犬戎嘛!该杀,这次我站宁王殿下。”
“我也站宁王殿下。”
“不仅坑杀俘虏,还在肃州□□独断,嚣张跋扈。”
“你从何处知晓?”
“嗨,我一远方表弟在肃州行商,他回来与我说的。”
“真是没想到宁王还是这种人。”
“不止如此,还有传闻宁王不近女色,疑似断袖!”
“这道从未听说过。不过看宁王殿下的模样不像断袖啊。”
“确实不像,我刚才偷瞄前面进城的烽火营里还有好些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咧。”
“我猜宁王应是男女不忌。”
“啧啧,这年头王公贵族就喜欢玩这种。听说在肃州,宁王专门喜欢笼络那些年轻才俊做入幕之宾。”
“还有还有···”
卢伯谦听到百姓口中所谓的真相,心下苦笑,这些传闻又有多少是真呢?司马那家伙也是云淡风轻,从肃州时就丝毫不理会这些诋毁之言。
不过,这些传闻倒是令人深思。他转头望了一眼身旁沉默压抑着怒火的洪阳。洪阳出身肃州烽火营,他在肃州担任主簿时被司马怀调派过来保护他的安危,直至今日已成为卢伯谦的心腹。
“洪阳?”
“公子。”洪阳听到卢伯谦的声音赶忙回话。
“可是生气,听了这些不尽详实的传闻?”卢伯谦沉声道。
“公子···属下只是···请公子责罚。”洪阳也不辩驳连忙单膝跪下。
洪阳还未说完便被卢伯谦打断,他看着眼前这个精壮汉子的窘迫和紧张,说道:“人之常情,你曾在宁王麾下,愤怒说明你有情义,你听命于我多年却从未枉顾我的命令是忠,如此忠义之人我怎能责备与你,我身为他的好友自然也是气愤,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
“是,多谢公子。”洪阳红着眼道。
“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公子请说。”
他微微一笑,在洪阳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洪阳立刻了然,匆匆跟上方才说话之人。
卢伯谦望着远去的背影,满意的点了点头。洪阳曾是烽火营斥候,武艺高强,头脑清晰,反应敏捷,对跟踪最是在行,派他去定能查到是何人在背后乱嚼舌根。
他唤来不远处等候的小厮,坐上马车,低头说了几句,缓缓的向城内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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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怀站在宁王府门口的牌匾下看了许久,已有六年未曾回来了。
下马,进府。
还是一如从前。
童润看着殿下自顾自的走进去了,也没有出声打扰,他先和蔺苍商量了一番,便指挥着烽火营众人在宁王府内安顿下来。
王府内不变的湖中亭,湖边葱郁的翠竹,还有自己幼时改建的木屋,时隔多年依旧崭新如故,不落一丝灰尘。
司马怀在王府内停留了半个时辰,便唤来了童润一起随行,进宫。
童润早就备好了马车,就等着殿下一声令下。
······
皇宫紫宸殿。
景惠帝司马纵身穿明黄色的龙袍,端坐于龙案前批阅揍章,空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太阳穴,身边的內侍元一赶忙递上一杯热茶。
司马纵轻轻押了一口茶,转头问道:“宁王可是进京了?”
“回陛下,宁王方才派人传来口口信,估摸着时辰,此时已经到了丹凤门。”元一用尖尖的嗓音笑着回道。
总算回来了!
六年前他才刚刚登基一年,朝中局势不稳,十年之约一到,犬戎不断进犯大魏边境,南蜀也在大魏境地不断试探,小妹应了肃州百姓之愿,十一岁的她自愿前往肃州!十一岁本该是在宫中在自己的庇佑下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享尽世间无限的宠爱与荣华!何苦去肃州这荒芜之地受苦!这些年来舅舅寄来的信件里,记载了她参与的大大小小的战争,信里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碾压作为一个兄长的心。杀人!遇袭!潜入敌人腹地!甚至有一次坠马失踪,大半年才从北方东胡族的地盘找到。他的心好痛,好悔,六年前就不该轻信这熊丫头的鬼话!
“父皇已逝,犬戎进犯,你我身为皇族都身兼重任,我此去肃州自然有舅舅庇佑,你在朝中还需掌控天下局势。”
“······”
“为了父皇的一统天下的遗愿,我也要去。”
“······”
“你最信任我不是吗?”
“······”
“哥,我不得不去。”
“······”
“十年之约里有我的一份责任。”
“······”
“我会平安归来。”
“······”
离别之日的晚上,他懊悔,懊悔自己的残忍,懊悔自己为何会同意!还有犬戎提出的十年之约,如果没有那约定小妹何苦装作男儿多年而无法恢复身份!
司马纵越想越心焦,又押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调整了心态,沉声说道:“皇祖母那里可说了?”
“回陛下,已经派人去送信儿了。”
“安排一下,在永安宫备膳,朕与皇祖母皇弟一起用膳。”
“是,奴这就去办。”
司马怀进入紫宸殿的时候,就看到兄长闭着眼坐在龙案前假寐,明黄色的龙袍称着他更加英武不凡,俊美的脸庞上带着疲惫,殿中只他一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高高在上。
“皇兄。”司马怀喉咙有些发涩,轻唤了一声。
“恩?”司马纵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她后,眼中迸发出惊喜。
“阿怀!”只见那身影快速起身从龙案前冲了出来。奔向她。
“皇兄···”司马怀被他抱得太紧,眉头微皱,身体僵直,连带着声音都冷硬了几分。
司马纵感到了她的不自在,讪讪的松开了手,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你以前可是叫我哥的!!”
“······”司马怀一阵无语。
许久才唤了一声:“哥。”
“阿怀真乖。”这个年轻帝王脸上的疲惫一扫而光,与她七分相似的脸庞上带着笑意。
“路上辛苦了,快休息”司马纵毫不忌讳的拉着妹妹做到龙榻上。
司马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刚刚在王府休息过了。”
“那也不成,从丹凤门走过来就得一会,快歇歇。”司马纵脸上宠溺之意十分明显。
“我的阿怀长高了,模样也越发的出众了,也到了成家的年纪。”司马纵看着妹妹脸蛋上英禀俊秀的线条,修长的双眉,心中酸涩,这么多年没有见证妹妹的成长,让他遗憾更深。
“我没有成家的想法。”语气坚定的回道。
“胡说,早就过了及笄之年,趁着这次回京,一并把终身大事解决了吧。”司马纵有些急了,不成亲可不行,再这种臭脾气可是没人会要的。
“我拒绝。”
“拒绝无效。”
“那我回肃州!”司马怀眯着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杀手锏拿出来了,还怕他不妥协?
一听妹妹说要回肃州,司马纵立马急了,连忙说:“当我没提。”嘴里还咕哝了几句什么熊孩子不听话什么的,司马怀一并忽视了。
就在此时,元一进殿说永安宫来催了。兄妹二人起身去往永安宫。
来到永安宫,看到一黑发老人身穿深紫色的宫装正焦急的等待着。
“皇祖母。”黑色身影跑到老人的面前。
“我的怀儿回来了。”太皇太后眼中噙着泪搂着怀里的乖孙女。
“我回来了。”语气一下子变得轻柔。
司马纵站在一旁有些吃味,见到哥哥我都没那么热情,虽然这样想但他的眼里却满是笑意。
“怀儿,怎么那么瘦!在肃州慕容括那混小子可是苛待了我的怀儿。”太皇太后保养极好,年逾六十,手掌并不干燥,反而很细腻,轻抚司马怀的脸颊,痒痒的。
“舅舅没有苛待,只是严厉了些。怀儿这几年的功夫很有长进。”司马怀嘴角含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这次得好好和皇祖母讲讲这几年事,你哥总是把从肃州来的信藏起来,不给看!”太皇太后幽怨的白了司马纵一眼。
这锅还是让皇兄来背吧!
司马怀嘴角弧度牵动着脸部的线条,只有面对亲人时她身上的煞气一扫而光,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看着妹妹的模样,司马纵嘴角抽搐,分明是熊丫头嘱咐过的不要把信给皇祖母看,怕她担心,现在面对皇祖母的责备,他是有理也说不清。
“别傻站着了,快进来用膳,这次准备的膳食都是怀儿最喜爱的。”太皇太后拉着二人进了殿。
有最心爱的两个孙儿在身边,这一顿饭吃得太皇太后是喜笑颜开,满意至极。
饭后,司马纵又提起了成亲之事,“皇祖母,阿怀今年已过十七,是时候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把皇祖母搬出来不怕你不妥协。
司马怀:“·····”
太皇太后:“十八了,不小了。”
司马纵:“皇祖母说的是,不小了。”
大魏十五女子便成亲。
太皇太后:“可这王位怎么处理,可是找个宁王妃。”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向司马怀。
司马怀:“······”
司马纵:“王位保留,朕的嫡亲妹妹自然可封王。朕就直说了,阿怀你别瞪我!咳,皇祖母,朕看中了卢家大公子卢伯谦,人品才气相貌具是一流,又从肃州任过职与阿怀也是旧识。”
太皇太后:“噫?有这事?”转头看向司马怀。
司马怀:“卢兄与我只是好友。”说话时坦坦荡荡脸不红心不跳。
司马纵:“好友更好,接受身份,成亲就更容易了。”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司马怀:“不行!”回答干净利落,斩钉截铁。
太皇太后:“哀家记得,绮玥曾提过楚家的···”
司马怀大惊,“皇祖母!”
司马纵:“什么楚家的?母后提过?”
太皇太后:“对啊,楚臻家的女儿当宁王妃的。”太皇太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炸的在一旁的司马怀汗毛直竖起来。
司马纵:“女儿??宁王妃?”他大脑当机中?
太皇太后:“恩。”
司马纵皮笑肉不笑:“兴许是母后说笑吧。”皇祖母莫非老糊涂了?
司马怀:“······”
司马纵:“那卢伯谦霁月清风,疏阔男儿,又拥有君子之风实在是上上之选啊!”
太皇太后是适当的打乱了之前的话题的,三人又聊了一会,紫宸殿又传来消息,说户部尚书求见,司马纵这才急匆匆的走了。
司马怀:“皇祖母,母后说的只是玩笑话而已。我是女子怎能纳妃。”嘴里泛着苦涩。前世起她就知道她的性取向为女,也有过暗恋的女孩。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此处,因十年之约成为了宁王,接受了这个身不由己的身份。在这个时代,爱,她从未奢望。
太皇太后:“怀儿,可记得思祖庙中的钰阳长公主···”
钰阳长公主·····
皇祖父的嫡妹,与皇祖父一起征战四方,共创了大魏基业的钰阳长公主?只传说自大魏建朝三年后便不知所踪。
她与我又有何种干系?
本想与皇祖母再询问一番,可看到皇祖母脸上已见疲态,司马怀也没有继续追问,只许了次日再来请安,就出了永安宫。
在花园中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了母后仙逝前居住的凤梧殿。
目光所到之处,是大片大片的蔷薇花。
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
象征着爱与思念之花,是母后生前最喜爱的。
她闭上眼,感受周围花香与微风,思绪一下子回到十年前。
“小怀儿,过来。躺在凤榻上美妇人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
“母后。”六岁的司马怀颠颠的跑过去,趴在床榻边。白嫩的小手一把握住纤细柔弱的大手。一双大眼睛,盯着床榻上的皇后,司马怀用另一只手给母亲掖了掖被角。
慕容皇后一脸无奈的宠溺微笑,“小怀儿~”。
“恩?”小人头也不抬,正一脸正色的用小爪子按摩着母亲手上的穴位。
“小怀儿,裴姨还在这里呢。”慕容皇后摸了摸司马怀柔顺的发丝,对着裴云无奈的一笑。
“裴姨。”司马怀进来的时只心念母亲身体,完全忘却了周围了存在,经过的提醒,这才发现周围还有其他人在,只对裴云的方向点了点头。
“宁王殿下。”裴云正要行礼就被司马怀打断了。“裴姨不必多礼。”
在一旁的慕容皇后,看着自己孩子的举止如大人一般,不禁笑了一声。
司马怀抬头暖暖的一笑,又低头安静专注的替母后按摩。
身边不断的传来笑声。
重生后,母后的笑容是唯一能让她安心下来的。
“小怀儿,手酸了没。”慕容绮玥一直觉得自家小孩实在是太过懂事,忍不住那手指戳了戳司马怀的小酒窝。
“母后不要调皮,还没按摩完。”
“你这孩子。”
“母后刚才提到的裴姨女儿是不是在花园中的那个爱哭鬼?”
“小怀儿不许没有礼貌,纯渊比你还小一岁,以后见了她可不能欺负她。”
“没有欺负···”
“那你的脸怎么黑了?”慕容皇后一脸调笑的说道。
“因为她实在太爱哭了。”
“肯定是被你的冷脸吓哭的。”
“不是···”
“就是!不要妄想哄骗母后。”
“好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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