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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十里红妆-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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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转了一圈,捂嘴道,“小郡王和芸娘子研究学问,怎么柳氏你也来凑热闹了,这学问啊,又不是凑热闹就能学来的!”
    柳瑶低眉,“是奴家莽状了,打扰了小郡王和这位小娘子谈。。。。。。学问,真个抱歉!”
    刁夫人冷笑一声,“你是该抱歉的,惊动殿下和大夫人不说,要是传出去,人还当我们小郡王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这名声啊,以后可就不好说了。”
    她这一说,所有人脸色又是一变。刘夫人走到林晋安身旁,“安儿,到底怎么回事,你跟跟小娘子。。。。。。怎么。。。。。怎么都在?”
    “这还用说,自然是美酒佳肴。。。。。。研究学问咯!”曾夫人阴阳怪气的笑着,虽然改了口,可大家仿佛都明白,接下来本该是“共度良宵”。
    气氛诡异又涌动,众人心思各异。
    忽地有人嗤笑了出来——不訾于热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霎时间引爆了所有人情绪,大家不由自主地瞧声音来源看去,却是肇事者之一,那个美貌可人的小娘子,但见她冷眉嗤笑,笑意在睽睽目光下,毫不收敛,反而更加张狂,好像是蓄意让人瞧出她内心多么不耻似的——
    至于不耻什么,众人就心思各异了。
    林震威面露不愉,声音也带了几分严厉:“不知道这位小娘子所笑为何?”
    芸娘又低笑,朝林震威微微敛福,轻声婉转道:“芸娘尚未向王爷问安,却先惊动王爷,心内实在羞愧难安,在此告罪。回王爷之话:芸娘笑可笑之人,笑可笑之事。”
    “哦!”林震威挑了挑眉,见她神色镇静,毫不慌乱无措,逐不以一般轻狂女子认为她,反而收起了不悦神色,认真的问道,“不知什么是可笑之事,谁又是可笑之人。”
    “芸娘曾给人说过一个故事,不想今日也有幸说与王爷听。故事发生在江南之地,此间一纨绔看上了一订亲女子,纨绔为达目的,乃使人四下散播此女子不贞洁谣言,并且买通人伪作其奸夫,只待对薄公堂,乃可弄假成真,毁其名声。此女子情急无奈之下,乃着嫁衣,自奔婆家,哀陈其情,并关门锁窗,请婆、姑验明正身,所言不假,乃当堂拜堂成亲。我谓此事‘事急从权’——与芸娘现今所遭遇之事,可谓异曲同工。然那女子有急可缓、有权可从,布施此局之人,却不知芸娘乃是毫无名声之人,无急可缓,无权可从,欲陷芸娘于’浪浮、不贞'之名,却是未免可笑了,是故芸娘笑可笑之事,笑可笑之人。”
    她这种自打耳光又似乎很理直气壮的说话,让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怪异起来。刁夫人看了一眼旁边的周夫人,周夫人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学着芸娘不耻的样子,声音轻轻柔柔,却带着刺,“话可不能这样说,不是还有句话叫‘破罐子破摔’?况且,我们二郡王风流倜傥,多少女子爱之若狂,小娘子年轻貌美,与我们二郡王男才女貌,互相爱慕,也是意料中事。小娘子又何须鄙薄至此。”
    芸娘微微一笑,朝着周夫人行了一个礼,“敢问夫人贵姓?”
    周夫人讪讪的,不是早上才见过?“免贵,姓周。”
    “周夫人既知‘破罐子破摔’,又焉不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句?有些人做了人家的妾便得意洋洋,只道人人与她一般心思,却不知道有些人是宁死不从的。芸娘纵容‘破罐子破摔’也摔不到一个贱妾的位份。”
    “你!”
    这话一出,在场绝大多数人变了脸,只因在场绝大多是妾之流。周夫人更是气得面上青筋暴露,几乎忍不住举手就想掌搁芸娘,太放肆了!实在太放肆了!可看到芸娘清冷的仿佛挑衅“来啊,来打我啊”的眼神,到底存了两分理智,不管怎么说,她背后到底站着一个安阳郡主,那可是王府里独一份的宝贝——于是转而向林震威,哀哀,“殿下。。。。。。”
    “你放肆。”林震威也震惊与此种张狂的放肆,不由得在周夫人哀嚎之前怒喝出声。
    芸娘又低笑——在场的人现在都觉得她笑得碜人——“芸娘并未指名道姓,这位夫人偏要对号入座,芸娘能如何?王爷言芸娘放肆,此言未免差矣。况且,妾便是妾,即便挂上再高贵的名头也还是妾,这个道理拿到天下人跟前评论,也依旧这个理,芸娘说错了?既然没错,何来‘放肆’之说?再且,别人不知,难道王爷还不知,我若愿为妾,又岂有今日受人围观、奚落之辱?既然主嫌弃芸娘放肆,那便当芸娘放肆吧。芸娘告罪。芸娘叨扰多日,是时候告辞了,在此辞过。”她一副“好吧,我懒得跟你争辩,就当我错了吧”的姿态,把林震威气得仰倒。芸娘转而对卫王妃道:“我有随来仆人五人,还请王妃遣人通知,与我离去。谢王妃照顾,芸娘永生不敢忘。”说完微微一福,转身就要离去。
    卫王妃看了一眼明显有点呆眼的林震威——他恐怕做梦也没想到有人敢如此对他吧?出言阻止,“王爷并非此意,芸姐儿何必一时意气,总得调查个清楚,还个你。。。。。。说法。”“清白”二字,她实在说不出口。
    “芸娘被一小宫人声称郡主相邀引至此,芸娘觉得王爷回府之际,郡主断无招待我于此荒僻处之理,故而惊觉欲逃,却被人砍晕,此外事不知。王妃欲还我说法,可遣人送二人头颅与我,此恨可消。”她说得淡然,却教人心下惊悚,只道此人看着美貌可人,却是个心狠手辣的。
    “至于其他。。。。。。”她说“其他”,顿了顿,似乎意有所指,却又不明说,更叫人心惊,“乃王府家务事,芸娘实在没兴趣。芸娘告退。”
    她这么说,卫王妃也无话可说。一时间竟然无人出声,林欣妮急得频频看她母亲刁夫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计策不该是这样的,明明是他们被“抓奸在场”,林晋安迫于压力不得不娶这个名声败坏的女人,最后变成所有人的笑柄——
    为什么变成这样?跟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好吗?明明是她的致命缺点,怎么却变成了她的“优势”?仿佛她没了名声就可以为所欲为似的,连他父王也拿她没有办法——
    简直毫无道理!
    芸娘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笑得惊艳动人,“惊扰了这位夫人,心下实在不安,此簪子也勉强值百金,权当给夫人买安神药费用吧。”说完从头上拔下一支金簪,态度轻慢的扔在了柳夫人所卧床前——
    所有人再次震惊了!她竟然敢挑衅至此!
    林震威更有一种“荒唐”的感觉,至于是她太荒唐,还是自己被震慑了太荒唐,一时难以分清。
    芸娘不理会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转身悠然离去,祈云这才从震惊的云雾里回神,尖叫一声,“芸娘——”
    那声音刺得众人耳膜生痛。一直想发作的林欣妮再也按捺不住了:她连父王都得罪,她完了。上前一步拦住芸娘,“站在,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侮辱我父王!你该死!”
    芸娘奇怪,“我哪里侮辱王爷了?”
    “难道我们堂堂王府连几剂安神药也买不起,要你区区一个簪子?这不是侮辱是什么?”
    “王府富贵与我何干?我不过聊表心意罢了。况且,恰恰与你所言相反,我乃是出于敬重王爷,我知此夫人乃王爷爱妾,方有以簪为药银之举。譬如换了惊扰了这位小姐你,我是半文不会出的。”
    “你——”林欣妮气昏了,这个女人太嚣张了,从来没人敢这么对待她,就连卫王妃也没有。“既然你如此不屑我们王府富贵,又何必巴巴的黏在我们王府年年往我们府里送礼,真是当了婊_子子又要立牌坊。”
    “啪!”
    芸娘笑着轻描淡写的就甩了一巴掌过去。
    所有人再再次惊了,林欣妮更是呆住了,迟疑的迟钝的捂上火辣辣的脸蛋,好半晌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瞬间尖叫破屋顶,“你敢打我?”从来没有人打过她,从来没有!
    芸娘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如果不敢?你可知我身怀圣旨,上有‘奉召者如奉朕’句?别说你只是区区县主,便是郡主,也当不得对我如此放肆——”她转而看向卫王妃,轻笑:“王妃殿下,我所言可差了?”
    卫王妃脸色沉沉的,“没差。来人,再掌嘴二十。”
    刁夫人失声尖叫,“大夫人。。。。。。”
    卫王妃脸一沉,“我说的话也没人听了是吧?给我打。”
    身旁两宫人立刻上前一个揪住了林欣妮,一个抡手就打,瞬时噼里啪啦的巴掌声响起,好不热闹。
    刁夫人见卫王妃无动于衷,不明白明明是那芸娘刁蛮怎么就变成了打自己的宝贝女儿,改而哀求林震威,不顾一地肮脏的菜汁酒水跪下,“殿下,明明是二郡王私通那芸娘,欣儿只是气不过眼她反而侮辱柳夫人,所以才多嘴说了几句,大夫人怎么就如此狠的心啊,殿下,你救救欣儿,她是你女儿啊!”林震威宠爱柳瑶,断然不会让人欺辱她的,只要搬出她。。。。。。
    林思安一听刁夫人开口,就知道坏事了,急忙上前拦阻,“母亲——”
    来不及了。林震威勃然大怒,一把推开刁夫人,“荒唐!胡闹!”这是一位夫人该说的?气得拂袖而去,经过芸娘跟前,深深看她一眼,芸娘岿然不动,只深深低垂头颅,看不出表情、想法。
    “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林震威心想。
    那刁夫人被林震威推倒,手按在了一片碎裂的瓷片上,顿时被划得血流成河,吓得她鬼哭狼嚎,又是一阵混乱。
    却与芸娘无关了。她继林震威之后走了出去。
    祈云追了上去,捉住了芸娘的手,“芸娘。。。。。。”
    芸娘回头看着她捉着自己的手——
    好半晌,才轻轻开口:“芸娘跟郡主告辞。郡主保重。“
    “芸娘。。。。。。”祈云的声音几乎带着哀求了,又尖锐又焦急。
    芸娘没作声。
    祈云又叫了声,“到底发生什么事?”她是真的不明白、真的糊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忽然间就变成了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发生什么事?”芸娘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像是咀嚼似的重复了一遍,“这不是郡主期望之事?为什么还来问我?”
    “哦,不对!”她又自我反驳,“并没达到郡主的期望,所以,郡主才会问我——”
    祈云脸上一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郡主不明白?”芸娘又笑了,凑近她耳边,心下带了恶意,以仅二人可闻的声音耳语,“郡主难道不是希望我嫁给你二哥为妾,不然何以处处制造机会?卫王妃出身世家,焉不知‘男女八岁不同席’之理,却留下你二哥同席而饭,这种心思,聪慧的郡主难道不明白?想必二郡王也是‘闻歌知雅意’吧?你们都道我聪明,却原来将我当傻瓜看——”
    祈云愣愣的看着她,声音带着一种尖锐的不可置信:“难道你以为我设计的?此事我并不知情。我是有此意,但我怎么可能以如此羞辱的方式逼使你接受?如果你不愿意。。。。。。”
    “我相信郡主或许不知情,可是。。。。。。”祈云的承认让芸娘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恨感觉,她冷笑着看她,心里滋生一种近乎恶毒的情绪,“请教郡主,你院落守卫森严,何故一个陌生小宫人能轻易带走我,里面含义,难道还需我多说?”
    祈云脸色瞬间死白死白,母妃。。。。。。
    “你说,我是你朋友,可是,郡主,你有认真的尊重过我吗?”芸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觉得说不出的心灰意冷,“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了名声,能嫁给你二哥、一个郡王为妾,总归是个不错的去处,加之你照拂,总归不会过得艰难,是不是?郡主待我太好了,只是,这好啊,也得看人接受不接受,芸娘不知好歹,无福消受,在此,就谢过郡主。。。。。。和王妃。。。。。。了。”她说得意味深长,祈云脸色被臊得赤红。
    “芸娘。。。。。。”
    “求郡主通知我那几个仆人。芸娘打扰了。”芸娘说完,抽开了手就要走,祈云一愣,重又抓回来,眼睛都红了,低吼,“芸娘。。。。。。”
    芸娘看着她,轻声:“放手。”
    “你能抓到何时?别让我后悔那番话吧。”
    祈云呆呆地看着她,芸娘抽回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七十三章

要考察一座山是否为银矿、矿藏量多少并不是件简单的事,好在工匠们都经验丰富,倒也不至于耗时良久,可饶是如此,等具体确凿消息到达祈云那,也过了月余。
    这时候的北平府已经大雪飘飞,寒霜刮骨了。
    北元、鞑靼这些老邻居依旧准时来拜会,大家互有死伤,老百姓除了狠狠唾骂几句“该死的”、“这些天杀的”外,也没什么好说的,习惯了。大家最稀罕的还是西城侯府那事儿——
    “什么?什么事儿?都闹得街知巷闻了你竟然还不知道?来来来,我说与你。话说那西城侯府本来名声就不咋的,出了这事,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敢上门。。。。。。唉唉,好好,说正题说正题。
    那西城侯府的老夫人厉害那是众所周知,没想到对外人也就罢了,对自己人也竟然如此。你说一个寡妇本来就不容易,还被这样苛待,换谁也受不了。
    那西城候啊有三个儿子两个闺女,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和四闺女都随了侯爷上京,就留了最小的闺女在这里。那西城候夫人也是个犀利的,借着手中权势,使法子陷害了人家的爹,逼得人家嫁了个闺女给她那病入膏肓的三儿子冲喜,那三媳妇也是个倒霉催的,嫁进去没多久,那三儿子就呜呼了。西城候夫人嫌她晦气,就把她打发回来守老宅了——你说能怪人家吗,她那儿子啊吃喝嫖赌。。。。。。哎,反正就不是个东西,人家是一朵鲜花插落牛粪上,他连牛粪也不,牛粪好歹还有养分呢,他算个什么东西,还嫌弃人闺女,到处唱人家扫把星,也不瞧瞧自己德性,便是神仙进了她那门也得脱两层皮,你说那三媳妇能福气起来吗?
    那老太君既然是个不好相与的,哪里会待她好,虽然是个小夫人,可那日子啊过得比我闺女大丫还不如,听着都怪可怜。你说娇滴滴一个高门贵女,虽然后来没落了,竟然还要自己烧饭浆洗,吃得还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连那些下使的丫鬟婆子也敢作贱她,天见可怜的——你是那天没在县衙,不然你听到看到也恨不得没生过女儿,免得生下来被人家这么践踏。。。。。。啊哟,你还没成亲,哎,没事,咱不就打个比方么。
    这不,那媳妇的弟弟好不容易寻了一门差事,因家里没落,便想着跟姐姐借点银两打点,小媳妇脸皮薄,没敢跟家里人说这事,悄悄把些许体己给了弟弟,不想竟给侯府的人见到了禀告了老太君,那老太君勃然大怒,说她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也不许她辩解,把人绑了塞了嘴巴就要拿去沉塘活埋,那媳妇也是个倔的,竟给她挣脱跑了出来——
    你那天是没看见,好多人都见着了,那媳妇在前面跌跌撞撞的跑,十几个家丁婆子如狼似虎的在后面追,大冷天的,那媳妇就穿件薄薄的亵衣,没冻成雪人是上天保佑了,看着都让人心酸。后来跑到了北巷那边,那儿一群书生小姐在吟诗作对呢,其中有个小侯爷英雄气概啊,一看欺负人,就派人把那些婆子家丁拿下,救了那小媳妇,两方一对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小侯爷就犯难了,最后一并把人送去了府尹老爷那里处置,自然是审明白了,人那是亲弟弟呢,出什么墙?小媳妇只因老夫人素来刻薄,料定他不会救济自己娘家亲戚,指不定怎生刻薄刁难嘲笑,又因为随身连个服侍的人都没,这才悄悄的把积攒许久的些许体己亲自给弟弟送去,不想却闹出了这番风波,那媳妇说:那个家是再也不能回去了,就求府尹老爷你让我离开吧。老太君也嫌她丢人,让她滚,那媳妇便请了府尹老爷、各位公子小姐做见证,写下了彼此再无关系的切割书,却是连嫁妆也不敢提分毫,倒是府尹老爷看不过眼,跟老太君索要,不想那老太君目中无人,指着那小媳妇骂:她不过一个小贱人哪有什么嫁妆,便是有,也不过三五两——竟从头上摘了个金叉扔她身上,说这金叉值二十两,便宜你,多余的拿去买药吃——
    你听听,你听听,说的还是人话么?都做了切割彼此无瓜葛了,还这样咒骂人家,真不是个东西。那金叉头又细又尖,砸那小媳妇身上,扎了个血洞,那小媳妇怕得一个劲的哆嗦,无论如何也不敢要,府尹大人便说:你贫弱无依,便是连过冬衣衫也没件,这金叉虽然不值钱,也是一点添补,若是西城候府的人将来敢以此拿捏你、找你麻烦,只管找来,我与众位公子小姐各位街坊为你作证是老夫人赔偿与你,与你无关。竟然直接叫衙差去当铺换了银子给那小媳妇,把那老太君气了半死——
    本来大家坐完堂,这事就完了。可那老太君什么性子啊,被府尹大人嘲讽了,竟然把气出在那小媳妇身上,公堂之上,竟然抡起拐杖就打那小媳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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