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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发光的人。
　　　　钟离然突然笑了一声，往前凑了凑，趴在车门上：“够还是不够……谁能说得清呢……你说，是不是？”
　　　　话说到最后，几乎是气声，含在唇齿之间。钟离然勾着一双桃花眼，流转之间挑起一丝……情动。
　　　　子桑拉开车门，钟离然给她让了让。子桑上车之后，把签名本塞到钟离然手中。
　　　　钟离然翻了翻前边，很多页已经被撕掉了，空了下来。留下来的真是什么人都有，还有一位春晚演小品的大叔签名。
　　　　钟离然感慨：“你的业务范围很广嘛！”
　　　　子桑：“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司机皮卡明一边发动车子，目视前方，问子桑：“你有没有psgirls的签名？”
　　　　子桑：“有。”
　　　　钟离然急忙打断皮卡明：“停！你消停会儿！见天看着我，居然还能萌上绘图软件，你的审美真是有一个虫洞。”
　　　　皮卡明纠正：“才不是shop！是king！”
　　　　子桑赞叹：“偶像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你学这几个单词用了多久？”
　　　　皮卡明：“一个月……”
　　　　子桑斜睨钟离然：“如此感天动地的爱，感动不了扒皮的地主婆。皮卡明，你要几张，说，我给你。”
　　　　皮卡明感动得热泪盈眶。
　　　　子桑：“接下来我们来商讨一下用车的问题。”
　　　　皮卡明眨眨眯缝眼，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子桑刚刚说过，她都拿明星签名付车费来着……
　　　　皮卡明一咬牙，一跺脚，车子加速：“要用车，那得合照！”
　　　　钟离然：“你把我这个老板放在外太空了吗？”
　　　　皮卡明：“大叔粉疯狂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钟离然：“哎呦呦可吓死我了。”
　　　　子桑打断他们的对话，语重心长地劝皮卡明：“我劝你还是要签名比较合适。”
　　　　皮卡明透过后视镜看子桑。
　　　　子桑认真地解释：“你这边刚照完，下次一看，好，又绘图了，那不是白照了吗？签名就不会，设计好的样子，从来不变。”
　　　　皮卡明嘴角抽搐。
　　　　钟离然笑着指子桑：“你也太损了！”
　　　　子桑不以为然：“我曾经还给蒋千林建议过，给这俩姑娘换个组合名字。要紧跟潮流，叫个美美and颜颜，又洋气又形象。”
　　　　皮卡明的脸色充分表明了他现在的心情：活该你被蒋总裁打压！一点都不亏！
　　　　钟离然从田田那拿了张签字笔，给子桑签了一张，把本子还给她。
　　　　子桑：“还有一百三十五张。”
　　　　钟离然：“我的签名有多珍贵你知道吗？那是能用来当车票的？”
　　　　子桑：“不当车票，它就是一张纸片。它需要人类来赋予它人民币价值。”
　　　　钟离然把签名本塞回去：“通货膨胀是会影响社会稳定的。这一张是签给你的，收好。”
　　　　子桑叹口气：“早说是签给我的，就拿人民币上阵。”
　　　　“有什么区别？”
　　　　“当然是你钱包里的人民币。我如此崇拜你，连你口袋里的钱都恨不得能拿来收藏。”
　　　　钟离然同情地看着她：“看得出来，你的生活过得比较拮据。”
　　　　女四号也是有片酬的，但是熬不住有一对败家父母啊……子桑想到自己信用卡上那些洞，就觉得《梦回》里冰水是白泡了。
　　　　钟离然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不管是电视还是电影，首先要把咖位提上去。”
　　　　子桑心头一动，精神瞬间集中起来。
　　　　钟离然转头问：“知道咖位怎么提吗？”
　　　　“大制作，名导演，奖项。”
　　　　“那这些东西怎么拿？”
　　　　“有人捧。”
　　　　“对。不管是制作方也好，买方市场也好，有人承认你的价值，你才有存在于荧屏上的理由。制作方你不要想了，蒋千林兄妹一个比一个记仇，得罪他们基本没有挽回的余地。所以你能走的，就是买方市场。”
　　　　子桑眉心微蹙，开始思考。
　　　　钟离然看她的神情，补充解释道：“买方市场很简单，就是粉丝。你的电视剧粉丝会贡献收视率，你的电影，粉丝会刷票房。这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关系。蒋千林是商人，有钱不赚，他傻吗？”
　　　　子桑喃喃道：“你说的我都明白……”
　　　　钟离然：“嗯？”
　　　　子桑：“我只是在想……”
　　　　钟离然：“想什么？”
　　　　子桑抬头看着她：“你有毛病吧……”
　　　　钟离然：“……”
　　　　子桑：“难道你喜欢角色扮演，今天轮到s老师？”
　　　　钟离然还真就入戏了，摸出来一根眉笔在车座上敲敲：“坐好坐好，今天就好好给你上上课。”
　　　　眉笔的威慑力不如教鞭，吓不住心比银河宽的子桑。
　　　　钟离然不急不恼，慢慢往外丢诱饵：“你知道秦导最后跟你说的什么意思吗？”
　　　　要善于利用自己的长处。
　　　　子桑：“懂。”字面意思当然懂。
　　　　钟离然失笑，这姑娘可真犟，站在高处，哪怕是悬崖边，错一步就会摔得粉身碎骨，也不肯退一步。
　　　　钟离然也不跟她继续掰扯：“那行，既然你都懂，就不用我多说了。”
　　　　欲擒故纵，天后就等着子桑憋不住，巴巴地主动跑上去问。子桑当然不会上当。
　　　　子桑好奇地问题始终是，天后是不是闲的没事做……非亲非故，又没多熟悉，跑来教人怎么红起来。
　　　　不给她发一个“最佳新人培训奖”，真是对不起她对娱乐圈，对广大观众朋友们的贡献和付出。
　　　　车厢内安静下来。
　　　　皮卡明问：“你们说完了吗？”
　　　　钟离然眉目含情，勾了子桑一下：“跟小桑在一起，怎么会有说完的时候？”
　　　　子桑默默转头，把车窗打开一条缝，意思是：你说，你随便说，只不过你的话会随风飘走。
　　　　钟离然探过来，隔着子桑的身体，去关这一侧的玻璃：“发着烧就不要作了，老老实实坐着。”
　　　　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头发垂落一缕，扫在子桑的唇角，痒痒的。女人身体上的淡淡香味在鼻尖萦绕，随着话语呼出的热气，全落在耳垂下。
　　　　窗户渐渐升上去，风声被隔绝在外边。
　　　　子桑想，哦，我都快忘记了，我还真是在发热。
　　　　嗯，挺热的。
　　　　子桑抬手，指尖点在钟离然的肩膀上，往后推，保持两个人的距离。
　　　　子桑：“现在说完了。”
　　　　皮卡明：“哦。那我能不能插句话。”
　　　　钟离然：“绘图女孩的签名没有。”
　　　　子桑：“我有。”
　　　　司机皮卡明：“我只是想问一下，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第10章

司机不知道目的地，子桑祭出一个大写的“呵呵”。
　　　　钟离然：“那请问绘图先生，你打算把车开到什么地方去？”
　　　　绘图明：“没有终点。”
　　　　钟离然：“那你是打算看看陌生城市的沿途风光吗？”
　　　　绘图明出言提醒：“你每年呆在g市的时间不低于三个月，你还陌生？”
　　　　千影基地在g市，但凡跟演艺圈沾个边的艺人，都要来过这里的。更何况钟离然这种，五岁开始拍戏，到现在二十七岁，履历表上已经列出来上百部作品的人了。
　　　　得有三分之一的戏是在千影基地拍的。
　　　　子桑：“既然这么熟悉，不如叫地图先生。毕竟皮卡明的脸不会随时随地都在变化。”
　　　　不知道该叫什么才好的司机先生：“那请问能有人回答我一下吗，你们现在到底要去哪里！？”
　　　　钟离然：“有。”
　　　　子桑：“大概不能。”
　　　　司机先生：“所以你们根本就无视了根本问题吗？”
　　　　难为一个大叔级别的人了，跟在钟离然身边，好不容易有一回正经的样子，但是没人买账。
　　　　钟离然：“我只是希望你能了解，不能为了两个会变脸的小姐就把你的老板放到外太空去——现在我们送小桑回家。”
　　　　司机明：“地址呢？”
　　　　钟离然耸肩：“我不知道。”
　　　　钟离然转过头去看子桑，目光热切地等一个答案。
　　　　子桑也耸耸肩，同样的口吻：“我不想说。”
　　　　钟离天后可是有过“深夜袭击同剧组小师妹房间”这种新闻的人！
　　　　钟离然丝毫不意外子桑的反应，不过本着勤学好问的态度，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子桑很坦然：“因为我不喜欢你。”
　　　　钟离然感到自己的心脏上中了一刀，默默教导子桑：“有时候，人不能太诚实。”
　　　　子桑语重心长：“就怕有人会顺杆往上爬。”
　　　　钟离然：“顺杆爬的是艳舞。”
　　　　子桑挑眉：“你会？”
　　　　钟离然飞了个媚眼：“你想看？”
　　　　子桑上下打量钟离然。
　　　　桃花眼，勾着一丝笑意莹然，一副多情的模样。偏目光明亮，又好像很专情的样子。
　　　　很多人对于钟离然的印象是“保养得真好！看起来这么年轻”。实际上……钟离然确实还很年轻……
　　　　观众看到的模样和她的真实年龄还是很相符的。她只是出道太早，以至于所有人看到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前辈”一词，加上过硬的演技，很难把她和现在的小花旦放在一起讨论。
　　　　她身上也有某种沉淀下来的气质，是无数影视角色的光华凝成的醇厚浓郁。
　　　　子桑买苹果一样审视钟离然之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当然，是指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当一副封面杂志的时候。钟离天后一旦开了口、动了手，那就满世界只剩“呵呵”了。
　　　　钟离然大大方方地让子桑欣赏，脑补了子桑想象的画面，颇有些得意地反问：“是不是突然发现我的美了？”
　　　　子桑：“不……我其实想到小幺鸡了……”
　　　　钟离然：“姑娘诶，能不能想点好的？放着身正条顺样貌美的天后姐姐，你还能想别的？”
　　　　子桑目光在她胸前逡巡一圈：“衬衣不绷，你还敢说你身正条顺？”
　　　　好吧，“估计罩杯”那一句在这里等着呢！
　　　　最先崩溃的是司机：“你们*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目的地？”
　　　　子桑：“不能。”
　　　　钟离然：“大概是可以的。”
　　　　钟离然拿手机，拨电话，直接了当地开口：“子桑的……”
　　　　钟离然看看手机屏幕，转头问子桑：“你到底怎么得罪蒋千林了？他居然挂我电话！”
　　　　子桑：“我曾经连着给他打过七十九通电话，每接通一次就告诉他‘我是子桑’。所以他现在在电话中听见我的名字就会挂断。条件反射，跟狗看见飞碟就会扑过去追一样。”
　　　　钟离然给蒋千林发微信：“子桑说你是狗叼飞碟。”
　　　　很快蒋千林回信息：“让她去水里泡着！”
　　　　很快又进来一条信息：“你怎么跟她在一起！？！”
　　　　钟离然碎碎念感慨：“这反射弧度哟……真替千阳集团捉急。”
　　　　子桑：“打小报告是可耻的天后小姐。”
　　　　可耻的钟离然小姐要把无耻发挥到淋漓尽致，低着头给蒋千林发微信：“把子桑的家庭住址发过来，我调戏用。”
　　　　蒋千林：“发誓以后再也不调戏我的秘书！我就给你！”
　　　　子桑：“所以说我才不喜欢你啊……跟蒋千林能混在一块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钟离然的膝盖上插满了箭。
　　　　钟离然继续蒋总裁发信息：“我们绝交吧。”
　　　　子桑突然想起来，对司机明说：“哦对，纠正一下，这不是*。你学英文单词的空余，也要提升一下汉语水平。”
　　　　司机明：“那应该是什么？”
　　　　子桑：“单方面嫌弃。”
　　　　钟离然在蒋总裁发来一屏幕的省略号之后，补充一句：“单方面绝交。你的钱我还是要继续赚的。”
　　　　钟离然开始做子桑的工作：“你作为g市土生土长的大萝卜，请我这个客人到你家喝杯茶嘛！”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钟离然：“你看你生病昏倒，还是我照顾你。”
　　　　确实，无法反驳。
　　　　钟离然：“我还给你上了一场关于演艺圈的课。”
　　　　虽然说的都是人人都知道的废话。
　　　　子桑想了想，给司机明指路：“前边右转，第三个红绿灯再右转，第一个路口往北，三百米停。”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钟离然为了表达自己的惊喜，在子桑腰上揉了一把：“这才乖嘛！”
　　　　子桑：“不用试了，我是没有赘肉的。”
　　　　司机明按照子桑说的路走，第一个路口拐进去，然后他不得不停下来了——路太窄，车子过不去。
　　　　钟离然默默看着子桑：“小桑……”
　　　　子桑抓起自己的双肩包：“下车。”
　　　　钟离然眼睛亮了亮，跟着往外看，一块儿古木黄的牌匾出现在眼前：德顺茶庄。
　　　　子桑：“请你喝茶。”
　　　　钟离然想了想，家门进不去，约个会也是好的，茶庄就茶庄吧。
　　　　钟离然欣欣然地跟着子桑进了这间古香古色的茶社，径自要往偏僻的内角落里走。
　　　　子桑拉住她：“干嘛？”
　　　　钟离然指指她选中的位置：“去那里坐。”
　　　　子桑反手指窗边的位置：“那边的椅子舒服。”
　　　　两个人对峙半天，坚持自己的底线，都不肯让步，最后因为没办法统一选座的意见，转身出了茶庄。
　　　　好不容易找了个稍微宽敞点的地方，刚刚把车停好的司机明，看着钟离然又回来了：“……”
　　　　负责指挥调度的田田：“……”
　　　　说好的喝茶呢！？你们艺人要保持身材，我们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变成纸片人了！
　　　　子桑落后一步，在德顺茶庄旁边那间巴掌大的饮品店买了三杯奶茶，拎给正在努力指挥调头的田田：“奶茶也是茶，就着图片下饭喝两口吧！”
　　　　钟离然从田田手中接过一杯，塞到子桑手中：“不接受。你欠我一杯茶水，有你还的时候。”
　　　　钟离然的指腹从子桑手背上扫过，带着被奶茶烫出的热度，稍瞬即逝。
　　　　子桑抬头，撞上那双桃花眼中的一点狡黠和挑衅，心尖上颤了颤——
　　　　我的天……我怎么就欠上你了？脸多大？
　　　　子桑去拿钱包，视角中闪光灯亮起，似乎还能听到“咔嚓”的拍照声。
　　　　钟离然秀眉紧锁，田田立刻追了过去。
　　　　子桑：“……”
　　　　要偷拍也先把闪光灯关掉啊大哥！

　　☆、第11章

钟离天后被偷拍实在是太正常了，正常到，助理田田练就了一身绝世武功——武功走腿不走脑，田田撒开丫子就追。
　　　　偷拍者也是脑里缺簧，一看有人追，手机往包里一揣，拔腿就跑。
　　　　两个人刮起两阵风，掀起地上一只破旧的塑料袋，在空中转出了一个旋儿。
　　　　子桑：“你助理追什么？”
　　　　钟离然理应护犊子，于是替田田辩解：“有人跑，她当然要追了！”
　　　　子桑：“那是狗。”
　　　　钟离然：“……你打比喻的时候能不能换一种动物？”
　　　　子桑惊奇了：“没人教过你吗？遇见狼狗的时候千万不能跑，一跑，它就要追你咬。”
　　　　钟离然想了想，还真有这么一种说法，于是护犊子的钟离天后瞬间倒戈，拔高了声音冲田田的背影喊：“你追什么啊？”
　　　　田田扑倒偷拍者，气都不带喘的，回头答道：“他偷拍啊！”
　　　　钟离然：“他拍什么了？”
　　　　偷拍者欲哭无泪地抢先答道：“我就是拍了一张女神啊！”
　　　　钟离然：“对啊，他就是拍了我一张照片。我又没抠脚趾又没——”
　　　　“我拍的是子桑……”
　　　　钟离然：“……”
　　　　田田：“……”
　　　　子桑大奇了：“哟！我居然还有活粉！？”
　　　　偷拍者更惊奇了：“你六万粉丝难道都是死的？”
　　　　子桑很严肃：“都是僵尸——我自己买的。”
　　　　偷拍者的下巴掉到地上。
　　　　钟离然咂咂嘴，摇摇头：“我竟然一时半刻不知道该心疼哪一个。”
　　　　被现实严重伤害的田田没动，偷拍者保持着被压趴在地上的姿态，犹豫地跟田田打商量：“要不……我现在再拍一张钟小姐的？”
　　　　钟离然：“我姓钟离，谢谢。”
　　　　子桑摆出震惊的表情：“你居然不是姓钟！？！”
　　　　钟离然：“……你不知道吗？”
　　　　子桑恢复淡然：“知道，但是我得配合一下我的粉丝——你要知道，六万粉中出一个活的，这是件很辛酸的事情。我要好好保护他。”
　　　　钟离然忙招呼田田：“你快起来，别把这么珍贵的粉丝给压嗝屁了！”
　　　　田田悲痛欲绝地去墙角种蘑菇了。偷拍者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溜溜达达的，又兴奋又羞赧，一点点往子桑这边蹭。
　　　　子桑：“你要签名吗？”
　　　　偷拍者欲语还休，娇滴滴地一低头，轻轻“嗯”了一声。一个大老爷们，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
　　　　钟离然感慨：“都说粉随蒸煮，怎么你家的风格跟你差那么多？！”
　　　　子桑：“大概……是黑粉吧……”
　　　　偷拍者被踩了尾巴一样，“嗷呜”一声就蹿到子桑面前了，粗嗓门郑重其事地大吼：“我是真爱粉！绝对是真爱粉！”
　　　　子桑默默后退了一步，抹了一把脸上并不存在的唾液，从包中摸出一个签名本，随便翻开一页，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