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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桑握着面前的酒杯，顿了很长时间，才问道：“你也知道，姚家……”
　　　　姚家什么呢，这种话很难说。但彼此都懂。
　　　　钟离然笑了笑：“我信奉的是，不死不休。只要还有一条命在，他能拿我怎么办？能想到的情况，无非就是名声坏了，钱没了。还有什么？这些都不是问题，反正我还活着，总要能填饱肚子。”
　　　　“但这样很不划算，没必要。”
　　　　“划不划算，要用我的价值观来衡量。我觉得有必要。”
　　　　都是很务实的话，没有什么矫情的成分存在。偏偏就是这样，才正中子桑胸口那颗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剧烈。
　　　　子桑在回家睡觉的时候，都在想，到底是有必要，还是没必要。
　　　　酒精在大脑中作用，她梦见钟离然终于向她提条件了。但是她没说，梦里子桑也明白，像是不用开口的事情。于是脱了衣服，两具*滚成一团。
　　　　子桑在睡醒时，把脸埋到枕头里，半天没出来。
　　　　这都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梦……简直没脸去想……
　　　　难道是那什么不满了？
　　　　子桑翻了个身，有点后悔跟钟离然距离那么近了。应该从一开始就保持距离，这样大家各过各的，谁也不影响谁，谁也不连累谁。
　　　　一回想梦里的画面，子桑就觉得口干舌燥，有点难忍。她起床倒了杯凉水，一口气灌下去，在沙发上发呆。
　　　　酒精带来的疲乏还在身体里挥之不去，她坐了一会儿，昏昏沉沉又睡着了。这次没有奇奇怪怪的梦，因为她是直接被黑猫给拉进来的。
　　　　子桑提醒：“上次的占卜还没有完成。”
　　　　黑猫：“那个要等很久。”
　　　　“所以是为了不让我闲着吗？”
　　　　黑猫现在跟子桑的交流以简洁为主，直接取了她的血，滴进那块木板。
　　　　画面开始呈现，是一个舞蹈视频，在子桑的微博首页，还能看到转发量和点赞人数，都过十万了，评论少一点，但是也有七万。视频开始播放之后，子桑发现不是钟离然发出来的那个，倒像是自己念书时的练舞。
　　　　这是什么意思？要我录一段视频发到网上？
　　　　不等子桑发问，黑猫一闪，她醒了过来，还在自己的家中。

　　☆、第41章

41
　　　　这个占卜到底是什么意思……舞蹈，微博，转发……
　　　　不知道是什么含义，总之先照做，总不会有错。
　　　　子桑琢磨了一下，把自己上学时最拿手的那一段挑出来，到蹦蹦开了间舞蹈室，用自拍杆固定好手机，录了一段。拿回去看的时候，她又觉得看着不太是味道，干脆又在家里录了一遍。
　　　　背景里的客厅不算乱，但住着人的地方，肯定不像空旷无人的舞蹈室那样清冷。叠起来的毛毯翘了一个角，纸巾盒放在茶几角。沙发靠枕上有点点褶皱。多了些人情味，看起来也没那么刻意了。
　　　　子桑发视频之前，脑子抽了一下，转手发给钟离然了。
　　　　子桑对着电脑，整个人呈现一种斯巴达的状态。我做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在做什么？啊啊啊撤销邮件，撤销在哪里？撤销撤销！
　　　　子桑点撤销的时候，钟离然的电话进来了。
　　　　“怎么，大半夜诱惑我？”
　　　　子桑：“……我发错了，正在撤销。你删掉吧。”
　　　　“哦？那是发给谁的？”
　　　　“跟你有很大关系吗？”
　　　　钟离然那边响起乐曲声，是子桑那段舞蹈的bgm，她点开了正在看。子桑脸上一阵臊热，拔高了声音：“喂！别看了！”
　　　　钟离然很陶醉地咂咂嘴：“很不错嘛！到底是专业的，好看——你平时蛮有情趣的，大半夜在家里跳舞。”
　　　　很正常的一件事，让她说出来，好像成了某种类似于制服play的行为。哪有那么多道道啊……子桑发现了，不管什么事情沾上钟离然，都要变了味道的。
　　　　反正她已经看了，子桑认命地说道：“我录了两段，想发微博。”
　　　　“还有一段呢？”
　　　　子桑挂了电话，直接离线传给她了。
　　　　钟离然在对面问：“你要做什么用？”
　　　　“就发微博。”
　　　　“发第一段吧，家里录的那段。以你粉丝的口味，都有潜在偷窥癖，给他们看看你家，他们能兴奋地炸了微博。”
　　　　子桑：“……这什么鬼形容。”
　　　　“怎么？不对？”
　　　　是挺有道理的。但并不是说子桑的粉丝有这么癖好，大多数追星的人都想要看爱豆的私生活吧。
　　　　子桑一边发微博，一点给她回信息：“你要是发个私密照，全网都得炸。”
　　　　钟离然回：“我试试。”
　　　　喂……这有什么好试的！
　　　　不过话说回来，私密照……她真要发私密照？私密到哪种程度？
　　　　子桑的八卦好奇之心瞬间燃起，编辑自己的微博，又检查了三遍，没有错别字，标点正确，表情合适，确定一切都没问题之后，点了发送。然后跑去钟离然的主页围观。
　　　　还没有新微博。企鹅上也没有消息，大概能想象得出来，她正在酝酿出大招。
　　　　子桑刷新五遍之后，钟离然的新微博出来了。是一张图片，拍了一条白色的长裙，文字：“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拿到剧组去，剧情里要是有一个人能穿着她跳舞就好了。”
　　　　子桑：“……”
　　　　我现在删博还来得及吗？
　　　　子桑看了眼自己微博下边的评论。
　　　　“我桑跳舞美呆了！”
　　　　“美得没有我！请务必不要放弃这个技能！”
　　　　“子桑同款毛毯！我也有！准备去换同款沙发！”
　　　　“去看钟离天后的微博，你会回来留评论的。”
　　　　好吧，来不及了。现在删博更显心虚。
　　　　子桑给钟离然发消息：“………………………………”
　　　　钟离然：“你肯定视奸我的微博。”
　　　　“这是说好的私密照？”
　　　　子桑截图发给她。钟离然很快回了一张图片，网速不好，转了很长时间，突然展现在子桑视线里。
　　　　真的是私密照……
　　　　钟离然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穿一件吊带裙，一根带子掉了下来，裙子往下滑了一些，胸部在衣料之下若隐若现。
　　　　形状应该不错……
　　　　钟离然：“你要的私密照。”
　　　　真是胆大，网上也敢发这种图片，万一电脑送修，出个什么门，有她哭的。
　　　　钟离然：“保存起来，当屏保用。”
　　　　“我是不是还要挂在门上，镇宅用？”
　　　　“镇不了宅，能给你招桃花。”
　　　　子桑崩溃：“你还有心思贫！你看看评论！没眼看了好吗！”
　　　　钟离然新微博底下的评论：“你跟子桑约好了一起发微博的吗？你们现在在一起吗？她跟你在酒店吗？”
　　　　子桑微博底下的评论：“肯定是钟离然千方百计打听到你发博的时间！快说！她是不是在你家！”
　　　　满屏的doge脸简直直刺人心，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都做不到。
　　　　钟离然：“有什么，又不是没传过绯闻。”
　　　　这成好借口了呵呵……
　　　　钟离然又问：“说起来，你怎么知道加我的企鹅的？”
　　　　“别多想，我没心思去打听你的各种信息。你关联了手机号。”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从你开始找我的企鹅号，到你发邮件过来，中间有很长时间。”
　　　　“……你倒是从心理学的角度说出点所以然来。”
　　　　“发掘得深了，你能承受吗？”
　　　　“你快拉倒吧。你倒是轻松没事儿人，指不定蒋千林要怎么念叨我呢。”
　　　　“不会。他顾不上。”
　　　　“什么？”
　　　　“他最近在开楼盘，麻烦事一堆。”
　　　　所以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吗？姚家那边有桑芸清。桑芸清蠢是蠢了点，姚家老头对她也是始终保持着恨铁不成钢的态度，但老头内心里也心疼她少年时期离家，在外边吃了苦。老头是很矛盾的，一边责怪她，一边又为她的幡然醒悟、归家这种举动而感到一点安慰。
　　　　就像子桑要进娱乐圈。老头也是一边默许，等子桑真地在这个圈子扎根开始混了，他突然反悔，开始结合蒋千林打压她。
　　　　真不知道这么纠结的人，怎么还能活到现在，没把自己纠结死。
　　　　子桑刷微博刷到半夜，看评论。评论歪得越来越严重了，子桑那条原创视频转发量也跟着上去。
　　　　按照子桑的粉丝数，占卜中的那个转发量是不可能实现的。但看现在的架势，钟离然场外加持，要突破那个十万大关完全没问题。
　　　　现在还是半夜，等天亮之后，数据肯定还有突破。
　　　　天快亮的时候，子桑才去睡觉，中间被一个电话吵醒，她随手接起来之后，把手机扔到一边，埋进被子里继续睡。
　　　　姚家，桑芸清怯懦地看一眼老爷子，无奈道：“她估计在忙……”
　　　　“忙什么！能不接电话！还有没有尊卑长幼的观念了！”
　　　　老爷子气得直拍桌子，张口闭口都是老一套，桑芸清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姚林在对面擦眼镜，然后把眼镜戴上，看着老爷子：“爷爷，就我的观察来看，淑凤是知道分寸的人，虽然在娱乐圈中，但是不会学其他人那样胡来。”
　　　　老爷子指着平板电脑，页面上显示的是置顶评论：“这还叫不会胡来！？”
　　　　姚林：“这个圈子嘛，多少有点水的成分。单看他们说，能看出来多少实情？”
　　　　“所以我不是让你姑姑给她打电话核实吗！”
　　　　桑芸清被点名，立刻挺直腰背：“我再打一个！”
　　　　姚林示意桑芸清再试试，自己继续跟老爷子说道：“保不准是这个叫钟离然的缠着淑凤，淑凤本人是什么态度，我们都不知道。让我的意思来说，淑凤可以放放，先处理一下这个钟离然。”
　　　　“不行！”
　　　　桑芸清先喊出来一句，随后才开始想借口。为什么不行……到底为什么呢……老爷子和姚林都看着她，桑芸清急了一脑门汗，半晌才说出来一句：“你们不知道，钟离然这个姑娘可懂事了！”
　　　　老爷子：“你知道？”
　　　　“是啊，姚林不是请她到过我们家吗！”
　　　　老爷子立刻转头瞪姚林：“我让你去办什么的？你倒是会懒省事，直接把人给带到家里去！下次是不是还要一起吃个饭，晚上再留宿？”
　　　　姚林：“……”没防住这个姑姑胸大无脑，说话不经过大脑。不过也不一定，她是不是故意要整我……看来今天是不能提了，等什么时候爷爷心情好了，再跟他商量淑凤的问题。
　　　　老爷子冷哼一声站起来：“继续给淑凤打电话！”
　　　　桑芸清抱着手机，想了半天，终于想出来一个很好的借口：钟离然的粉丝太多了，要是直接查她，出点问题，怕是会引起动荡。但是已经晚了，只能等下次老爷子谈这个问题的时候，再说吧。
　　　　桑芸清确定老爷子回房间了，拉着姚林问：“你今天怎么了，居然会替淑凤说话。”
　　　　姚林隔着镜片看她一眼：“我实在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了，一劳永逸，明白？”
　　　　好像有点懂。不过对淑凤来说，肯定是好事就行了。
　　　　子桑睡到下午，看见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给桑芸清回了个电话。对于昨晚的微博，子桑自己也解释不清，干脆拒绝回答。正说着，又进来一个电话，子桑让桑芸清等等，接起来新来电。
　　　　对方自称是一个电视台的节目编辑：“我们现在准备开一档新节目，和舞蹈有关。导演看了你昨晚发在微博上的视频，想邀请你来参加我们的节目。”

　　☆、第42章

对方自称是一个电视台的节目编辑：“我们现在准备开一档新节目，和舞蹈有关。导演看了你昨晚发在微博上的视频，想邀请你来参加我们的节目。”
　　　　子桑在圈里混得不好，但毕竟有裴南在，信息掌控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她和裴南经常会通电话，不管有没有正事，末尾都要胡扯上几句，裴南会跟她说一些圈里的最新动态。
　　　　如果是舞蹈相关的节目，以裴南那种性格，哪怕自己上不去，她也会让提一提的。
　　　　但是子桑完全没听到什么消息。
　　　　对方顿了一下，没等到子桑的回应，有点尴尬：“子桑小姐？你还在听吗？”
　　　　子桑：“我在等你说。”
　　　　“……”编辑沉默了一下，重新找出来几句话，补上，“是这样的。现在节目还在策划阶段，有一个整体的构思。导演先在网络平台上进行试播放，作为先行集，也就是第零集。”
　　　　意思是，这个策划有风险，先拿一些小角色试水。成功了就上星开展，也有了一定的网络基础，宣传上先走了一步。不成功的话，那也无所谓，反正不是什么大腕，低投入，也不占用节目的黄金时间。
　　　　还挺会打算盘的。
　　　　但是算盘不是这么打的。
　　　　子桑前后想清楚，终于开口道：“我个人认为不合适。”
　　　　“什么？”
　　　　这个答案驴唇不对马嘴，编辑一时间没弄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什么不合适？不合适参加这个节目吗？传说这个子桑很不好相处，编辑打电话前真是捏了一把汗，真怕这姑娘电话里就要整治自己。
　　　　“被”耍大牌的子桑继续说：“当然，我说这些是建立在参与者的角度上来讲的。”
　　　　“什么什么？”
　　　　子桑一头黑线，这编辑真地能听懂中国话吗？我说的不是最基本最简单的国语吗？
　　　　编辑问道：“你愿意参加吗？”
　　　　子桑：“当然愿意了，我很喜欢这种节目。舞蹈又是我的专业，你们能邀请我，是我的荣幸。”
　　　　编辑：“……那你刚刚说什么不合适……”
　　　　“节目的策划不合适。现在真人秀，节目形式和内容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参与者。你找十个我来试水，都不如一个当红大腕当个花瓶主持。网络平台试播出这种想法是很好的，但是就更应该筛选参与者”
　　　　编辑彻底懵圈了，还是问道：“那你到底是要参加还是不要参加？”
　　　　“参加啊！你以为我跟你客套寒暄呢？我是说，你跟你们导演商量好，确定一下方案。还打算这样搞，我肯定也是会参加的。”
　　　　要是想换个路子，走明星效应，那……子桑大概会反过来争取一下，毕竟自己的粉丝基础还是比较坚硬的，刷点击刷话题很有一手。
　　　　编辑倒是为难了。这姑娘就不能痛痛快快地答应下来？这抛出来另一种可能性，你说试还是不试？这个节目，台里是不看好的，所以给的经费不会多。导演也是想着省钱为主，搞这么个先行集，做出效果了，再往下肯定就不会差钱了。
　　　　简直是死循环。没有钱，请不到大腕，做不出效果，那后续肯定是被砍的命运。要想拿到后续的经费，那就得有成绩，那还是得要大腕来站台。
　　　　但是没有钱。
　　　　编辑沉默了。
　　　　子桑估摸着他是有点为难，准备豪赌一把，跟编辑说：“我帮你请两个大腕。”
　　　　“啥玩意？”
　　　　“……字面意思……就是……我帮你请两个大腕……”
　　　　编辑继续沉默，半晌之后：“大腕我们也会请……”
　　　　子桑：“……零报酬你能请来吗？”
　　　　编辑整个人震惊了。零报酬的大腕……那除非是友情站台，那还得是特别仗义那种。但是组里的人员，没谁能跟哪个大腕搭上这种交情的。
　　　　这个万年女四号能请得动？
　　　　编辑：“我向导演请示一下。”
　　　　请示个鬼啊……怎么看都是你们赚好吗？零报酬诶！不用花钱就能带起来效果啊！居然还犹豫……
　　　　编辑顺便问了一句：“多大的腕儿？”
　　　　“一线。”
　　　　编辑默默挂断电话，去找导演汇报了。回话很快，是导演亲自打过来的，约子桑当面谈。子桑收拾干净自己，对着衣柜看了半天，选了条修身的毛呢裙子，尽量把身材露出来。
　　　　出门的时候，子桑暗自咒骂了一句。真不知道钟离天后的皮有多厚，每天这么穿居然还能保持妖娆丰韵。
　　　　耐寒属性简直爆表了！
　　　　原本打算美一把的，结果子桑哆哆嗦嗦地钻进咖啡厅，在纸巾盒中抽了两张纸，拧了拧鼻子。导演在对面目瞪口呆地看她捧着温水杯取暖，大概是没见过哪个女星把自己搞这么狼狈。
　　　　子桑表示，还不如穿棉袄啊！好歹不会这么尴尬！
　　　　导演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胧拉眼，发福。常年做幕后的，跟台前那些光鲜亮丽的大叔们不能比。好在他还算是个有风度的男人，叫服务生给子桑换了杯热水，等她缓过那口气才开口谈正事。
　　　　导演问：“你能请来谁？”
　　　　子桑顿了一下：“话不敢说太满，多少要给自己留一点回转的余地。我只说，目标是两个人，一线，女星。如果请不来她们，我找别人攻克。所以现在不能跟你报名字。”
　　　　导演惊讶了：“所以说，你自己也不确定吗？”
　　　　子桑：“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吧。但是我能保证一定是一线，效果惊人的那种。”
　　　　导演思考了一下，似乎是在权衡能不能信子桑。
　　　　子桑现在的目的，就是要把自己打包卖出去。单独卖自己的价钱肯定不会好，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