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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划过了那条河，就到了山脚下。无心就像当年一样，大大方方地用精神力探路，走了上去。她知道那个村子藏在山里的哪个位置。
　　走进了村庄，她二话没说，直接闯进了村长的家里。迎面出来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子，问她有什么事儿。无心二话没说，直接一拳往鼻梁招呼。男子突然挨了这么一拳，当即鼻子喷出血来。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无心揪住臂膀，来了一个过肩摔。最后，无心一脚踩在了他两腿之间。
　　他的惨叫声将村长等人吸引了出来。村长夫人尖叫一声，扑向了自己的儿子，被无心一脚绊倒，躺在了他儿子身边。
　　村长还有两个儿子，见状都拿了锄头、斧头，凶神恶煞地吓唬她。无心此时倒是颇想念自己用惯了的那把神剑，不过现在也无所谓。转瞬之间，两块废铁就在她手里卷成了两卷，就和它们的主人一样。
　　村长已经吓得瘫坐在了地上，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你想怎么样？”
　　“妞妞在哪里？”无心一脚狠踩在一个男子的命根上，双眼却是看向了村长。她的手里还握着被她卷成一卷的废铁，闪着金属独有的光，看得村长心惊肉跳。
　　“我，我们村好几个女孩儿都叫妞妞，”村长忍不住哆嗦起来，“您，您找哪一个？”村里人没几个识字的，名字自然也不会用心取。男孩儿也就罢了，女孩儿都是要嫁出去当牛做马的，随便叫个啥就行了。
　　无心将手里的东西随意往旁边一扔，大踏步走到村长面前，揪起他的衣领子：“冷惜芬在哪里？”
　　村长正在回忆冷惜芬是谁，村长媳妇突然大声喊起了救命。无心皱了眉头，觉得对方太吵了，索性握住村长手腕，用力一拉。这一下子，村长的惨叫声吓住了他媳妇，那个女人抖了抖，最终闭上了嘴。
　　“村里好多媳妇都是买来的，我真的不知道哪个叫冷惜芬。”村长颤抖地说道，他没事儿去记村里媳妇的名字干什么？最多也就喊个大狗媳妇、胜子媳妇之类的，冷惜芬，他还真想不起来是谁。
　　无心的耐心彻底耗尽了：“想不起来，老娘就让你好好凉快凉快。”说着，她径直走到了院里的一口井旁边，徒手将村长倒吊着往里塞。
　　“啊！！！”村长媳妇惊声尖叫起来。
　　这时候，好几个村里的男人闻声涌了进来，见到村长家中的场景，都吓了一跳。无心冷笑一声，松开了手。
　　“当家的！！！”村长媳妇哭着扑向了井口。
　　“爸！”“村长！”
　　双拳难敌四手，在无心这里是成立不了的。虽然手中没有武器，但她双手砍人和切西瓜差不了多远。而这些村民手中的废铁落在她的身体上，却是和抓痒没什么区别。转眼之间，村里人就倒了一地，其中还有好几个眼熟的——例如当年那个麻子脸老光棍——被她扔进了井中。
　　眼前这个女人，是真的会杀人的！而且，她已经当着他们的面杀了好多人了。
　　村民们仿佛突然之间才接受了这个现实，三魂顿时吓没了七魄。即便还有能力战斗的，也乖乖躺在地上不动了。开玩笑，他们凭什么为了村长一家玩儿命啊？
　　“我再问一句，冷惜芬在哪里？”村民们顿时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无心也不废话，弯腰随便拎起个人，不顾对方的挣扎与哀求，扑通一声就往井里扔。
　　“问一句，扔一个人。”无心冷漠地说到，“冷惜芬在哪里？”话音刚落，她再度弯腰揪住了一个男人的后腰。
　　“别别别，别杀我！”男人痛哭流涕，“我，我知道。打猎的老吴家三兄弟买来的那个傻媳妇，好像就是叫什么芬的。不对不对，肯定是叫冷惜芬。我都说了，放了我！！！”
　　无心将男人的头扭了过来，道：“如果让我发现你骗我，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就这破玩意儿，你们还好意思叫做枪？”无心将手中的东西捏个粉碎，脚下也用了力。被她踩在脚下的吴老大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
　　无心径直走向了猪圈，打开了门。
　　一个女人蜷缩在角落中，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如今正值秋冬换季的时候，天气已经转凉。女人衣衫褴褛，孩子也是冻得脸色发青。无心的心里瞬间猛地一痛：妞妞，那是妞妞……
　　女人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无心，眼神空洞。
　　‘你的存在，只会增加她心中的戾气。’
　　是吗？
　　无心没有注意到女人的异样，她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了妞妞身上。她顾不得猪圈有多脏，直接踩了进去，在冷惜芬身旁蹲下了：“冷惜芬，是吗？可不可以，让我抱抱你的女儿。”
　　冷惜芬将怀里的孩子递到了无心手中，道：“她有名字，叫冷古莲。”
　　无心见冷惜芬说话很清楚，顿时一愣。不是说，是傻子吗……
　　“突然就清醒了。”冷惜芬道。其实，她本来就是一阵清醒、一阵痴傻，不然原本的她又怎么能够带着女儿逃走呢？
　　当初的她清醒过三次，第一次带着女儿逃出猪圈，并杀死了追来的三兄弟；第二次，她给女儿取名冷古莲；第三次，她正在被那几个熊孩子殴打，她咬断了其中一人的手指。
　　而如今，看见无心，她立刻就清醒了。但清醒的她也不是当初那残缺的冷惜芬，而是完整的凌莹。
　　看着无心抱住孩子，一脸宠溺的表情，凌莹心中就好像被撕扯一般。
　　一个声音告诉她，应该马上离开，让无心以为怀里的孩子就是“妞妞”。正如那个神秘的声音所说，她不能够再害无心了。无心是个救世的英雄，不是一个杀人魔。如果就这么继续下去，无心的未来会被她毁了的。
　　另一个声音告诉她，应该立刻拥抱自己心爱的人。什么救世，什么魔头，什么天理，都去他的吧！大不了，她们一起做一对魔鬼，一起沉浸在杀戮之中。
　　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赶了过来，在阻止买来的媳妇逃跑的这个问题上面，他们异常团结。无心将怀里的孩子递给她的母亲抱着，自己冲向了人群。她杀得无比尽兴，每个村民都被她干净利落地扭断了脖子和手脚。
　　‘这是你希望看见的吗？’凌莹的脑海中再度响起了无忆的声音。
　　‘你希望无心变成这样吗？’
　　‘无心最初其实就是这样的，只是被她自己隐藏了起来。后来的她已经渐渐消除了戾气，但你的存在使得她心中的戾气越来越多，你想看见这样的结果吗？’
　　转眼间，院子里已经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走吧，冷惜芬。”无心抓起凌莹的手就往外跑。
　　下山时，凌莹突然站住了脚，再也不走一步。
　　“冷惜芬？”无心一愣。
　　凌莹把孩子往无心怀里一放，说道：“你帮我照顾好她，可以吗？”
　　“那，那你？”无心当然愿意抚养妞妞，可她不明白冷惜芬什么意思。
　　“拜托了。”凌莹转身跑向了村长。
　　徒留不知所以的无心。
　　无心抱着婴儿，心不在焉地往山下走。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明明已经救出了妞妞，按理说她的心中应该很开心才对啊，为什么心里面七上八下的呢？
　　下了山，她将孩子放在船头，想要开始划船。脑子里浮现出曾经的一幅幅画面，从妞妞到欧阳莹和寒安萍，再到凉雁……
　　不对！无心出了一身冷汗。
　　为什么，为什么刚才自己会一连杀那么多人？自己明明，明明已经不喜欢杀戮了啊！为什么自己刚刚会从杀戮中得到快感，就好像……曾经一样？
　　“无忆，你又骗我！”无心将手里的船桨一扔，转身直奔山上而去。
　　山顶上，一片火光冲天。凌莹躺在火海之中，表情十分平静。不管她的哪个人格，都是深爱着无心的。一再的轮回也好，失忆也罢，废柴也好，枭雄也罢，愚蠢也好，聪明也罢，都没有放下过对无心的爱。就算哪一天，变成了一棵树、一棵草、一阵风、一粒尘埃，凌莹相信，自己还是会爱上无心的。
　　“无心姐，你知道吗？”火中的凌莹自言自语，“我好想像蓝琳琳一样，厚着脸皮、不管不顾，继续死缠着你。”
　　“但是……我做不到。”人都是多面性的，每个人都有内在性格。朋友之间吵架时，有时候也会在脑海中幻想杀死对方的场景。但当对方真的遇到危险时，还是会出手相助，这就是朋友。
　　凌莹被一分为二后，她心中自私的那个人格也就放大了。但融合后的她，是愿意为了爱人牺牲自己的。
　　“莹莹！”朦胧中，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我认错了你一次，绝对不会再认错第二次的！”无心将凌莹搂在怀中，用力地吻了上去。
　　半晌后，她松开了，二人深情对视。
　　“走。”无心道。
　　“嗯。”凌莹点头。
　　话音刚落，周围突然破碎成了无数的虚空……
　　无心与凌莹紧攥着手，出现在了无忆的面前。
　　“无忆，你行啊，跟我玩儿这一套？”无心道。
　　凌莹低头不语。
　　无忆看向凌莹，道：“你最后愿意独自走向火海，应该是有觉悟的吧？”如果不是怕伤到无心，他真的会借助那一场大火将凌莹的魂魄除去。
　　“为她好，我什么都可以做。”凌莹道。
　　“别犯傻了，你个猪头。”无心一巴掌打了下去，“你出了事儿，我什么都不好。”
　　“你是真的很爱无心呢。”无忆突然说道，声音里带着无奈。
　　“以后，你们就一直在一起执行任务吧。”最后，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凌莹并没有一些读者想的那么自私。
　　将一个人一分为二甚至更多的话，谁敢保证自己不会讨厌其中一个自己呢？谁都有阴暗的那一面，只是分离出去以后，就放大了。


第111章　古代——一家团聚
　　得知无忆再一次想要害凌莹，甚至拿她和妞妞的过去来开玩笑，无心心里是很气愤的。如果不是之前被灵王教训的事情太过于刻骨铭心，她几乎想要暴怒。然而，之前的经历让她明白了，她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没能逃过灵王的眼睛。同时也让她清楚，自己在灵王手下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为此，她选择了沉默以对。
　　而无忆看出了无心对自己的敌意，心里也不是滋味。无心还是个婴灵的时候，就被碧凌九送到他这里来。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无心是灵族，更不知道他是圣物。他只是想着互利互惠，让无心去执行救世主的任务，既能够帮无心清除戾气，又能够帮自己获得功德，何乐而不为？只是由于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好朋友碧凌九送来的，所以稍微多了些照拂。
　　等到后来灵王找了来，他才知道无心来头那么大。灵王给了他灵体，让他结束了在时空中朝不保夕的生活，他心中自然是感恩戴德。但从那以后，无心突然就成了他的直接上司了。灵王说得很清楚，是他服侍无心。
　　灵王的命令，他自然不敢违抗。之后他对无心，可以说是花了从未有过的心思。吃、穿、住、行，生怕委屈了她，连出身都是费尽心思帮她选好。既有利于完成任务，又不能让她吃苦，简直比亲生父母还要花心思。
　　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反而招来了无心的怨恨，这心里的滋味能好受吗？
　　平心而论，如果无忆能够单纯把无心当成领导来看待，或许也就不会那么难过了——被领导骂几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偏偏无心是从婴灵时期就来到了他的身边，被他一点点照顾着长大的。这其中的感情，和父兄差不了多少。
　　“以后任务每一次结束，你们都会一起回来我这里。”无忆道，“然后我再给你们一起安排任务，我会尽量把你们安排在同一个世界。”现在至少他确定了一件事情，凌莹也是愿意为了无心而压制心中的恶念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凌莹说不定真的能够清除掉心中的戾气，就像曾经的无心一样。
　　无心没话跟他说，拉起凌莹的手走向了接任务的地方。
　　“能够跟媳妇儿你一直在一起，真的是太好了！”凌莹抱住无心一只胳臂，不停地用脸去蹭。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嘴上这么说，另一只手却是不由自主地在凌莹头顶上揉了两下。
　　“爸爸说的，要懂得疼媳妇儿。”说着，凌莹又将整个身体扒住了无心。这时候，她身体突然一僵，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好半天没有开口说话。
　　“怎么了，莹莹？”无心见凌莹不对劲儿，心里也跳了一下。
　　“媳妇儿，我真的是个很不孝顺的女儿呢。”凌莹喃喃自语，“我明明知道，爸爸妈妈都在等着我。我穿越那么多世界、吃了那么多苦头，就是为了能够回到他们身边去。而刚才，我居然想要让火把我烧死，我居然……”说到这里，她的眼泪涌了出来，“我真的是太对不起他们了！”哭着，她扑到了无心怀里。
　　无心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凌莹，只能默默将她搂住，安慰她。其实，无心自己又何尝不想念亲人呢？以前不想，是因为她心里有恨。而自从上次闪电在灵王面前护住她，她心里的很就没有了。这就是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还有就是张若亚。凯撒，她在星际时代的女儿，也是她穿越了那么多世界留下的唯一一个子嗣。她心中也时常怀念她，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
　　当然，这些话她是没办法对凌莹说的。
　　“别难过了，莹莹。”无心道，“你和你爸爸妈妈，总有一天会再见面的。”
　　“嗯。”凌莹抹了抹眼泪，“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来吧，咱们一起去看任务吧。”无心道。
　　虽然去的是同一个世界，但二人的任务还是有差异的。毕竟一个是救人，一个是救己。
　　而向无心求助的，是一对看起来十分憔悴的老年夫妇。他们并不是为了自己来求无心，而是为了他们的独生女儿。
　　接着，他们悲剧的后半生就像放电影一般呈现在了无心的眼前。
　　对于反抗时代的人，不同的人会做出不同的评价。大多数人其实是持反对态度的，他们觉得适应时代才是聪明人的做法。诚然，反抗时代、反抗社会规则的人很难有好结局，往往连玉石俱焚都算不上，因为碎掉的只有他自己。
　　但就无心自己而言，她对于敢于反抗时代、明知是火坑也愿意往下跳的人，其实是带有一些崇敬的心理的。
　　这对老夫妻中的丈夫是大亚王朝的丞相，一生没有纳妾，膝下也就只有一个独生女儿。老夫妻将这个女儿视若掌上明珠，毕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让她有个好归宿，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
　　然而，哪怕是最伟大的思想家都会受到世界观的局限性，更何况是这对普通的老夫妇了。
　　女人就是应该打出生起就养在闺阁之中，在嫁人之前要少出门最好不要出门。不要识太多的字，读书也只能读女则、女戒，因为书读多了心也就大了。等到父母找好了婆家直接嫁出去，从一个牢房进入另一个牢房，从有期徒刑转入无期徒刑。自那以后，她的世界只剩下了四方宅墙，她毕生最大的追求就是和一群大小老婆争斗。天地之间何等广阔，哪怕一个小国家也有几百平方公里，一个宅院只有巴掌大，却成了女人整个世界。
　　而这些荒唐又可笑的东西，在当时却成了一种不能打破的规则。有谁试图打破，便注定会头破血流。
　　老夫妇的女儿本来也是这些规则框架中的人，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将会一生被困在宅院之中，就跟一个人没有意识到他的白细胞正在为保护他而工作一样，都已经麻木了。她虽然也会为了外面的世界而苦恼，但最多也就是苦恼一下自己未来的丈夫能不能像父亲爱母亲那样爱自己，会不会纳妾、养通房，从来没有想过突破规则。
　　直到有一天，她遇见了太尉府的嫡长女，并且成为了朋友。那个女孩儿告诉她，原来这个世界非常大，原来海的外面还有其他的世界，原来极北之地布满了冰雪，原来沙漠是那么的壮观……
　　经过一番挣扎后，她终于跳出了框架。
　　她们一起从家中逃了出去。她们要去看沙漠，要去看森林，要去看大海，要去看雪山……
　　虽然在到达最后的目的地以前，她们被家人找了归来。但那段旅途，却是为她打开了一片新世界。
　　天地这么大，她凭什么要永远被困在宅门之中呢？
　　当然要把女人困在宅门之中了，不但要困，还要让女人们自己觉得被困在宅门之中是理所当然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男人的利益。为了维护这一利益，父权和夫权进行了合作。父权统治了女人前十五年（十五岁可以嫁人），让女人接受了种种洗脑，再交接给夫权。
　　有一句话说得好，习惯几乎可以绑住一切，但唯独绑不住偶然。例如，偶然见识到了外面世界的丞相千金。
　　她再也不愿意被困在宅门内了。
　　她和太尉嫡长女都是时代的异类，两个异类遇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