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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心便直截了当地提醒张小二，到了她的手下，就得按她的规矩办事。并且处死了两个赊了帐，被告到了她这里来的张天王旧部。同时再度严明法纪，包括“八个零容忍”，其中一个零容忍就是扰民。
　　张小二经过这段时间的跟随，也看清楚了无心手下的队伍是怎样的。两相对比，她从内心深处也渐渐臣服于这位主公。对她的决定表示拜服。
　　在无心掌控西部后不久，朝廷立刻派兵前来堵截。无心率兵打退敌军，并趁机攻下道州（胡诌的）。
　　至此，冯无心这个名字也传到了朝野之中。而她当初带走的那一条黑珍珠项链，也就成了无心的标志。
　　凉雁在得知起义军首领是她心爱的冯无心之后，她将自己关在了未央宫一天一夜，水米未进。那一天，她的脑子里零零碎碎地出现了许多片段。
　　有凌莹的，有妞妞的，有欧阳莹的，有寒安萍的……
　　片段并不完整，都是一些零碎的记忆，她就算想将它们拼凑起来也根本做不到。她开始感觉到头疼不已，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是凉雁，是凌莹，还是妞妞……
　　就这样，伴随着无比的纠结，她入睡了。
　　第二天，她早早地就醒了。
　　宫女来为她洗漱时，发现她正坐在床边发呆。眼圈通红，眼里布满了血丝。宫女不敢多嘴，为她擦了脸、漱了口，又梳了头，然后就离开了。
　　自从无心离宫，凉雁就将房间搬到了无心曾经居住的房间，房间里的摆设和当初一模一样。
　　她始终相信，无心总有一天在外面闯荡累了，会回来的。
　　“无心，”凉雁自言自语道，“你真的希望我死吗？”
　　在凉雁心中，答案是很明显的。她喜欢的，是那个天真活泼、纯洁可爱又时不时会犯傻、惹她生气的姑娘，而不是这么一个满心戾气、心机重重的凉雁。
　　“如果我死了，那个叫欧阳的小姑娘是不是可以活过来呢？”凉雁继续自言自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能我真的应该死了。可是我还是想见你一面，怎么办呢？你想毁掉我的朝廷，我可以帮你；你想要这江山，我也可以给你。但是，我真的好想再见你一面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冯无心对凉雁的情感很复杂，一方面那是她深爱的凌莹，另一方面那是拆散她和欧阳莹的寒安萍。
　　对于凌莹，我目前有两个设想。一个是她现在心中戾气很重，一旦她消除了戾气，占上风的仍旧是欧阳莹那个人格，还是那个天真活泼的可爱姑娘；另外一个，寒安萍那个人格最终（不是现在）放弃自己的灵魂，从此只有欧阳莹。但这样一来，灵魂也就不再完整了。
　　亲们喜欢哪个设想？


第92章　沉默的暴君（完）　无心的抗争（上）
　　城门还是一样的城门，人却已经不一样了。
　　当年离开京城时，无心曾驻足回首，心道不知何时才能再度踏入这扇门。如今她回来了，却是以完全不同的姿态。
　　“主公，怎么了？”张小二见无心脸上没有一丝高兴的神情，策马来到无心身侧，开口问道。
　　“小二，你不觉得这一路，咱们走得太顺利了吗？”无心沉吟道。
　　“有吗？”张小二理了理头发，“好像是有点儿。”她原先只是农户出身，并没有读过太多书。但自从投奔无心旗下，便在无心的要求下开始阅读起了兵书和史书，见识、谋略都多少有所增长。
　　“总之，小心为上吧。”无心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骄傲。当然了，兄弟们士气高昂是好事儿，我们可得冷静些。”
　　张小二觉得无心说得很对，不由得点了点头。
　　但不管怎样，他们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终于成功打到了京城门口。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凉雁身着龙袍，仪态万千地站在了城墙之上。远远地望着无心，眼中饱含着深情与怀念。
　　无心扭过头，避开了凉雁的眼神。每一次想起凉雁，她都觉得好心虚、好难过，仿佛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天怒人怨的事情。平心而论，凉雁的确害了很多人，但独独没有伤过她。
　　“无心，”凉雁动情地责问道，“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吗？我待你如珠如宝，连心肝都恨不得挖出来给你，难道你就没有半分动容吗？”
　　“昏君，少在那里胡说八道。赶紧出城投降，免得多造杀孽！”张小二骂道，她对凉雁可没有半分好感。不过常言道，杀敌一万自损三千。要是凉雁肯主动投降，那肯定是比他们强攻来得更好。
　　“小二。”无心止住了张小二，又对凉雁道，“凉雁，你投降吧，不要让我为难。你对我的好，我一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说真的，我一点儿都不想和你为敌。只要你投降，我用人格保证，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的羞辱与伤害。”
　　“不可以！”马上有一位将领提出抗议，“主公，我知道您心思纯善，这是黎民之幸。但是这个杀人如麻的暴君必须死！”
　　“你给我闭嘴！”无心怒喝，“难道你就非要眼看着兄弟们因为攻城而丧命，心里才能开心吗？你就这么不拿将士们的命当命吗？”这顶帽子扣得可不轻，加上无心一贯的权威，对方顿时不敢说话了。
　　凉雁见无心是真心想要保住她的性命，心中顿时感觉无比安慰。这至少可以说明，无心心里多少是有她的位置的。她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随着自己的心意来的。从不惜代价毁了南宫家和东方烨，再到倾其所有爱无心，都没有考虑过任何的后果。
　　是以，早在知道无心是叛军首领的那一天，她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结局了。没错，要是她投了降，无心自然可以顺水推舟地留下她的性命。但是自古以来的亡国之君，有几个能够善终的？
　　无心要是保住了自己一次，肯定还要保第二次、第三次……天底下怨恨自己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远的不说，无心身边这两位将领就是活脱脱的例子。看起来他们还是无心的心腹，将来一定会身居要位。
　　初登皇位的无心，肯定要首先巩固自己的地位。要是她执意保住自己这么一个前朝昏君的话，肯定会有损她的权威，说不定还会害她渐渐失人心。
　　而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自己，毁了无心的远大前程。
　　所以，就这样吧。
　　“无心，谢谢你。”凉雁流着眼泪高呼，“我们来世再见。”说完，她仰头喝下了老早就藏在袖中的一壶毒酒。随即纵身一跃，从城墙上直直地往地面坠落。
　　“不！！！”无心惊呼，不顾一切地向着凉雁飞身扑去。在凉雁坠地的那一瞬间，无心险险地接住了她。在那一刻，巨大的冲击力给无心的手带来了沉重的伤害，但她完全顾不上了。因为凉雁之前喝下的□□是烈性的，现在已经发作了。由于腹中剧痛，她的表情扭曲无比，嘴角也流出了黑色的血。
　　“不，凉雁，你不能死！”无心的声音充满了恐惧，“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再一次失去你！”
　　依稀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欧阳莹在她的怀中陷入了沉睡，再也没有醒过来。相似的场景，人却换成了凉雁。
　　凉雁强忍着痛苦，露出了微笑。那个笑容，和当初的欧阳莹如出一辙：“无心姐。”
　　无心一愣，随即万分惊愕地看着她。
　　凉雁努力支撑起身体，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那一瞬间，二人灵魂中的灵力结晶完整了，彼此都感觉到了对方的联系。
　　无心难以置信地看着凉雁，开口道：“怎么会？”怎么可能？
　　无忆他，明明告诉她莹莹前一个任务成功了，不是吗？为什么莹莹还会失忆！为什么！
　　她，她，她亲手逼死了莹莹！
　　凉雁，应该说凌莹，也终于获得了完整的记忆。她释然了。
　　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爱着无心的。就算记忆没了，心里的感觉也还在。
　　但一切都晚了。由于□□的作用，她的五脏六腑现在已经大部分坏死了，就算华佗再世也是徒劳。
　　“无心姐，”凌莹道，“如果牺牲我可以完成你的任务的话，我不在乎的，真的。”
　　无心将头埋在了凌莹怀里，哭成了泪人。
　　“再见。”说出这两个字，凌莹的手重重地垂了下去，双眼再也没有了任何的色彩。
　　那一刻，无心的心碎成了两半。
　　张小二听不见无心和凌莹说了些什么，却看见了无心身上散发出无比诡异的耀眼光芒。她忍不住惊呼：“主公！！！”
　　…　…　…　…　…　…　…　…　…　…　…　…　…　…丧尸王冯无心自爆晶核的分界线…　…　…　…　…　…　…　…　…　…　…　…　…
　　看到无忆熟悉的面孔，无心却再也没有了曾经的亲切感，只有惊涛骇浪一般的怒火。“无忆，你不觉得你需要向我解释什么吗？”
　　无忆没说话，只是将之前那颗种子呈现在了无心眼前。不知不觉间，它已经开出了花，眼看就要到结果的时候了。而这意味着，无心的戾气已经大体清除干净了。等到果实成熟，她的穿越之旅就圆满结束了。
　　“凌莹她，其实是欧阳莹和寒安萍融合的结果。”无忆道，“准确地说，是她一分为二，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残魂。当初你和欧阳莹相识，我发现她居然可以抑制你的杀气甚至化解你的戾气，便有意撮合你们。一开始，事情的发展让我很欣慰。自从和欧阳莹相爱，你心中的戾气消除得非常快，杀气也逐渐控制住了。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在你成为神王的那个世界，获得了墨提斯的智慧的欧阳莹居然清醒了，还和另外一半灵魂融合了。当我发现融合后的她在任务中（那个被学生逼疯的郑莹老师）居然滋生了戾气，我就不想你们继续来往了。”
　　“所以，我要让你看清楚，她已经不是你深爱的那个欧阳莹了。”
　　“在之后的惩罚任务也就是凌莹的上一个任务中，我刻意关照了一下，让她穿成了一个汤姆苏玄幻世界里的玄兽，男女主那‘理所当然’的奴役和压迫，进一步加重了她心中的戾气。最后她成功吞噬了男女主，然后就成了这一世你看见的凉雁。”
　　无忆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情。但无心却感觉气血上涌，大脑一阵眩晕。
　　无忆说得简单，无心却能听出其中的血泪。汤姆苏玄幻世界里的男女主，那可都是老子天下第一、万物皆为刍狗的啊。如果有谁不愿意受他们驱使，当他们的奴才，那只有如下可能：1，恶毒反派，最后死于非命；2，战五渣，他们看不上；3，有眼不识泰山，最后自讨苦吃。
　　在那种世界当玄兽，还和男女主扯上了关系。可想而知，凌莹受了多少罪。
　　更重要的是，无忆居然是故意这么做的！就是为了加强她心中的戾气，让无心厌恶她！
　　“你凭什么这么对她！”无心怒吼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她！”暴怒之下，她的精神力化作无数锐利的尖钉，向无忆刺了过去。
　　无忆哪里承受得住无心的精神力？当下便吐出了鲜血，双手按住头，侧身倒在了地面上。
　　精神力攻击还在持续，无心的情绪却越来越激烈。无忆万般无奈，只能开口求饶：“无心，我真的是为了让你早日清除戾气才这么做的。只要你清楚了戾气就可以拥有身体，你不是一直很想有个身体吗？”
　　“但这一切，不能用莹莹作为代价！”无心道，“没了她，我什么都不要！”
　　就在无忆感觉自己的灵识快要崩溃时，一阵白光化作利箭，直直地刺入了无心的魂体。
　　“孽障！”
　　作者有话要说：
　　凌莹还是让她保持完整吧，那才是一个人。
　　无心要挨揍了，不过很快就过去了。


第93章　无心的抗争（中）
　　在被刺穿魂体的那一瞬间，无心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噬骨之痛。就好像在意识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被人大卸八块了一般，痛得她都麻木了。
　　来者是一个穿着粉色霓裳、长发披肩的女子。在她出现的那一瞬间，她那惊人的美貌、窈窕的身影以及王者的风范，使得整个空间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
　　但她看向无心的表情，却是带着明显的怒容。
　　从无心的精神力攻击中解脱的无忆见到来者，二话不说跪倒在地，尊称道：“见过灵王。”
　　“本来我是想要等她的戾气彻底消除再带她回灵境的，”灵王道，“但现在看来，你是制不住她了。”
　　“属下无能。”无忆低头道。
　　“这倒是也不能怪你，毕竟她是开灵剑生下的圣物，放眼整个灵境也是格外出众的。”灵王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把她带回灵境亲自管教了。”
　　二人交谈时，无心一直没有说话。一来魂体的疼痛让她难以开口，二来她也不太清除灵王和无忆交谈的内容，什么灵境什么圣物，都是什么啊？可当她听到最后时，她明白灵王是要带她离开。
　　那一刻，她想到了莹莹。如果真的被灵王带走了，那她是不是就不能陪着莹莹穿越了？是不是再也不能见到她了？光想想这个可能，无心就觉得肝肠寸断。
　　还有一点，按照无忆所讲，莹莹现在充满了戾气，而且还有越聚越多的倾向。要是自己在这个时候抛下她离开了，那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想想之前的东方凉雁，再想想当了三年娼妓的南宫烨，以及那十几个被砍去双手的乞丐……
　　经历了这一世，无忆在无心心中的形象几乎跌到了谷底，她一点儿也不介意用最坏的恶意去揣摩他。要是莹莹最后变成了一个穷凶极恶的人，无忆会怎么对她？
　　“不！”无心道，“我哪里都不去，我绝对不离开莹莹。”话音刚落，她转身用魂体去撞击一面黑色的墙壁——她就是通过那面墙穿越至各个世界的。在她靠近墙的那一瞬间，一阵白光突然将她整个人包裹住，悬浮起来。
　　“由不得你。”灵王冷漠道。
　　无忆看到无心挣扎、痛苦地模样，心中倒是有些心疼。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他也是对无心花了不少心思的。就算养条小猫小狗，花了那么多心思以后肯定也有不少感情了啊，更何况是无心。
　　然而，灵王的决定不是他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属下能够质疑的。
　　最初的他不过就是一个漂泊的神魂罢了。他收集了一些灵魂帮他积攒功德，只求将来能够在某个界面换得一席之地。后来和碧凌九成为朋友也没有想到对方来历居然这么大——灵王儿子九分之一的灵魂！直到碧凌九将无心托付给他照顾之后，却又被灵王找到了，顺水推舟找到了他这里来，他这才知道他的好朋友碧凌九居然是灵王儿子的残魂！他一直在照顾的凌无心居然是灵境圣物！
　　灵王为了让他安心照顾圣物凌无心，就给了他灵体，并为他筹办了一场成人礼（考核）。通过考核的他正式成为了灵族一员，结束了奔波流浪、朝不保夕的生活。
　　灵王对他的恩德，他肝脑涂地也报答不了。
　　但严格说来，无心又何尝不是他的恩人？他起初撮合无心和欧阳莹，后来拆散她们，其实都是出于好意，想让无心快点拥有灵体。但他却忘记了，他以为可以牺牲的，可能是无心最在乎的；他以为可以为之放弃一切的，也许是无心可以舍弃的。
　　他不是无心，没有资格帮无心决定怎样更好。
　　在灵王的威压下，魂体还处于幼年时期的小无心的拼命挣扎显得格外无力。最终还是被带回了灵境。
　　“放我回去，放我回去！”身陷囹圄的无心用力撞击着囚笼。囚笼覆盖了灵王的力量，每撞击一下，她的魂体就会疼得好像撕开一般。可即便这样，她还是片刻不停。
　　“妹妹，这样真的好吗？”灵王的姐姐圣尊通过灵宝石看见了无心那痛苦的模样，心中颇为不忍。
　　“没什么不好的。”灵王道，“她的戾气已经消除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回灵境了。至于其她的，一个契约不就搞定了。”在灵王心中，无心只是武器。武器只要会帮助主人战斗就好了。
　　“你打算把她给谁呢？”圣尊问道。
　　“过段日子再说吧，”灵王道，“正好我这几年想当妈妈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无心的灵力渐渐耗光了，瘫软在了囚笼中，痛哭失声，“我不要留在这儿！莹莹她需要我，我必须回去！无忆，无忆，你不是说莹莹帮助我消除了戾气吗？那么现在谁来帮帮她呢！”
　　“让我出去！”
　　没有时钟，也看不到太阳，无心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渐渐地，她连哭喊的力量都没有了，只能躺在地上，轻声抽泣：“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由于过于疲惫，她渐渐合上了双眼。
　　当她发现自己在冰天雪地里飘荡时，她知道，自己又做梦了。梦里面，她又回到了当年那段不堪回首的婴灵时光。别人碰不到她，她也碰不到别人。控制不了自己的肢体，只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