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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时节方早，该是还没长熟。”萧涵道。其实也怪不得那侍从，只是萧涵爱吃橘子，这个时候，也只能寻得这般质量。
　　可萧涵不知，明霖自小便怕极了酸味，若不是朦胧中受了些诱惑，根本不会将那橘子吃进嘴，实则也是怨不得旁人。
　　“不过瞧着将军的方才的样子，好像很是怕酸？”
　　“……”
　　“如此，下次将军再不听话倒也方便。朕让人给你灌上几斤酸水，便可小治大惩了。”萧涵说的没心没肺，也不顾忌明霖的恼火，自得其乐。
　　车外忽然传来一阵踏马的喧嚣，扰了车内的清闲，萧涵挑开帘子便看见不远处，高马奔驰而来。这本寻常，然而马尾上却连接着一根粗绳，绳子的另一端正绑缚着一个女子的双手。因为跟不上马儿的速度，她早就趴伏在地上被拖行了很远，此刻已是全身衣服残破不堪，伤痕累累。
　　萧涵紧皱起眉头，尚未发话，一边的明霖顿时一阵惊慌的便也看了过来。她一眼认出那个落魄到奄奄一息的女人，“罗肖……”她喃喃一声，突然又看向萧涵，“放了她，你放了她！”
　　这并不是萧涵的本意，她只是命人将罗肖带来，这些下属却不知轻重，像是戏弄一般俘虏那般滥用私行，心中已是不满。然而明霖的恳求，却更让她烦躁的紧。
　　只是片刻犹豫间，那拖拽着罗肖的马已经行到近旁，车外随即有人禀报：“陛下，罗肖带到。”
　　萧涵又看了明霖一眼，声音冷入骨髓，是对着车外人说的：“谁准你们的？”

　　☆、第十五章

　　听到车外惊恐一片，求饶认错声此起彼伏，萧涵责难两句便让他们下去一人领十军棍，其实就是做给明霖看个样子。
　　几名将士下去后，车外便安静了许多，唯有沉重的喘息声隔着帘子入耳，明霖心中焦急，却碍于萧涵不好过于表现，只隐忍的将下唇又咬出了血来。
　　萧涵很是不满，“朕说过什么？”
　　这时的明霖异常乖巧，她默默地瞧了萧涵一眼，便松开了咬着下唇的牙齿，低下头尽量不在这个时候惹坏萧涵的心情。
　　萧涵哪见过她这般，当即便觉得心痒痒的，忍不住就伸出手将她揽在了怀里，掌心在她的肩头摩挲着，又好似温柔的安慰。明霖对她这样的动作还做不到不反感，但是罗肖就在外面，她到底还是不声不响的承受住了。
　　萧涵自然也懂她心中的挣扎，却不道明，看在眼里还颇有几分兴致，又低头打量了一番明霖的着装，笑道：“你要出去见她么？”
　　明霖顿时有些吃惊的抬头看了萧涵一眼，看她并不像是说假，只是前一秒还在疑惑萧涵的好心，下一刻她便也发现了自己现在的打扮，她如何能穿成这样去见罗肖？堂堂一军将领，穿男子裙装，被女子搂抱，她这般尴尬的处境，岂不是平添误会与羞耻？
　　犹豫了一会，明霖终是遗憾的摇了摇头。不是不想见，只是萧涵在此，见了面也没什么用。
　　“真的不见？”萧涵打趣道：“你之前不是很想见她么？”
　　“……看到她活着便好，我只，只求你，善待于她。”明霖闭了闭眼，她难得向谁低头，这般恳求也是不曾有过，就算萧涵辱她，也是默自隐忍。
　　萧涵目色深沉，“能让明将军所求于朕，当真是不容易！”指尖施力，她将明霖揽的更近更紧，“不过明将军与朕谈条件的筹码呢？让朕善待一个没多少价值的俘虏，总该有些好处吧？”
　　明霖把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你想怎样？”
　　萧涵用另一手轻挑起明霖的下巴，逼她直面自己，微微低头凑近她的耳朵，低声暧昧道：“等大军行至边城驿站，由你，为朕侍寝。”
　　“你做梦！”明霖的情绪伴随着萧涵声音的落幕而一瞬间激动起来，她怒目冲冲，挣扎便也剧烈起来，“萧涵，你无耻至极！”
　　萧涵的脸上也随即阴沉，紧搂着明霖的手臂不得松懈半分，又一下子将她按压在了马车的死角处，“你可以再大点动静，让外面的人全都听到你明大将军就要被朕当男子玩｜弄了！”
　　“你……！”
　　“还是说，明将军巴不得朕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对你做出点什么事情来，那样才算得刺激？”
　　“你闭嘴！不是这样的！”明霖嘴上随时这么说，然而萧涵的威胁却已经钉死在了她的脑中，她颓废的倚靠在马车的车壁上，摇着头低喃。
　　萧涵便等了她一会，“明将军考虑的如何？”
　　“我不，不要，我不要……”明霖依然摇着头，给女子做宠，她如何做到？
　　萧涵眸色一狠，对着车外朗声道，“将罗肖带下去……”
　　“等一下，等一下！”萧涵的一声命令无意是一剂强有力的催化，她忽然主动的抱住萧涵的手臂，精神一度崩溃。要在战友的性命与自身的贞洁中做一个选择，她要何去何从。“你杀了我吧，放过她们，杀了我吧……”
　　“朕不会杀你！别逼朕一再强调！”
　　“……”恨恨的闭上眼眸，明霖已经别无选择，“我答应你，你放过她……”
　　“果真答应了？”萧涵有些狐疑的确认道。
　　明霖不想再说话，脑中晃晃荡荡，迷茫一片，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不得已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
　　萧涵也不再逼她，手上的力道也小了很多，只是温和将她环搂着而已。“将罗肖带下去，好生照料。还有，不得对梁国俘虏动用私刑！”
　　“是。”有将士领命，紧接着锁链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随着远去的距离而越发的模糊。明霖悲痛的眼眸望向车外，罗肖被两名将士架着走远，可能方才被马儿拖拽，已经昏迷了过去。
　　“饿不饿？”转眼萧涵又变成了云淡风轻的没事人，好像刚才的针锋相对并不曾存在，和和气气的便问起了明霖，饿还是不饿。
　　明霖不想看她，偏着脸暗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不杀我，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
　　“那朕便等着！”萧涵无所谓道，手背轻抚着明霖光滑的脸蛋，她总是想不清楚，一个行军多年的女人，怎么会有着比男子还要白皙的皮肤，“只怕到那时，明将军就下不了手了。”
　　“……”不会有那种时候的！
　　下半晚天色忽然阴沉下来，眼看着随时都有可能会下起雨来，大军被迫停下，原地扎营取暖。萧涵与王淳商讨了一会军事，迟些大雨倾盆时才回到马车上，当时只见明霖脸色惨白，神色痛苦的蜷缩在马车一角，浑身也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什么，止不住的轻轻颤抖。
　　萧涵下意识的一阵的焦急，几步跨过去便将她扶起，让她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偌大的披风将她整个人包裹住，环在自己的怀里。伸手探了一把明霖的额头，好像有些烫，但并不算严重。
　　萧涵也看不出什么问题，不过明霖该是很痛苦，神智也有些迷糊，否则哪能让她这么轻易地抱着，半分不抵抗。
　　“把李良叫来！”
　　帝王一声令下，哪怕是冒着大雨，李太医也是马不停蹄的背着药箱便赶了过来。上车就看到萧涵把明霖抱得紧紧的，老脸有点挂不住，很有非礼勿视的意思，不过萧涵瞪她一眼后，她便不敢再想着回避了。
　　“还愣着干什么，看看她到底怎么了！”瞧着李良光犹豫不动手，萧涵也是急了。
　　李良一脸的为难，“陛下，您好歹将她的手臂给我，臣才能把脉啊。”

　　☆、第十六章

　　虽然知道李良是要替明霖把脉，但萧涵心里就是无理取闹的不舒服，很不想把明霖的手腕交出去。
　　“那什么，你们太医不是拉一根线就能把脉的么？”
　　“呃，这……”李良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女皇陛下对这俘虏和上一次的时候也差太多了，裹得这么紧，就想护宝似的。可那以线把脉是对男子才会用的，都是女人，是不是有点……
　　“还愣着干什么，快啊！”
　　“是是。”李良一颗老心脏快要被女王给吓出肚子，那合不合适的也轮不着她来管，只要照做便好，否则不小心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忙不迭的从药箱中取出银丝，一头递到萧涵手中，“还请陛下为她系好。”
　　“嗯，”萧涵一手接过来，刚要取出明霖的手臂，抬头又看了李良一眼：“你先出去。”
　　萧涵头一次干这种细活，实在有些困难，握着明霖的手腕磨磨蹭蹭的系了许久才勉强系好，在马车帘外已经淋了一身雨的李良也不敢吱声半句，一把老骨头欲哭无泪。
　　“看出来没有？”没多久，萧涵便忍不住要问。明霖在她怀里抖得厉害，好像哪哪都不舒服，萧涵想要扶她一下，结果碰哪都能引起她痛苦的低吟，一时竟无处下手。
　　“嗯……”
　　这一声声如猫哼般的细碎呻｜吟迫害着萧涵一口接着一口的眼唾沫，心中的无名之火越少越旺，到后来脸憋得通红，甚至比明霖的身体还要烫一些。
　　这根本就是个磨人的小妖精！虽然明霖是无意识的行为，可一下一下的在萧涵的身上磨蹭，寻找更为舒适的位置，简直就是对萧涵最大的折磨。她是个正常的女人，看到明霖这一脸可怜委屈的模样，怎么能把持得住？
　　可偏偏，人家是病人，她要是真的一个把持不住把她怎么样了，怕是改明个就可以给明霖收尸了。
　　造孽啊！萧涵一掐自己的大腿，总算是清醒了些。
　　外面的李良一边淋雨打喷嚏，一边逼迫着自己专心，车里的主子还时不时施加压力，那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女皇陛下真是英雄一怒为红颜啊，可怜她这老身板回头怕是要卧床不起了。
　　终于看出全部苗头的李良大大松了一口气，“回，回陛下，阿嚏！”
　　“……快说快说！”
　　没心肝的女皇啊！李良把委屈往肚子里咽，“回禀陛下，明将军全身旧伤新伤过多，遇到阴雨天气便会全身酸痛不止。又不小心感了风寒，不过不是很严重，待喝了药，等天晴时便会好转。”
　　“死不了吧？”
　　李良趁着没人看见翻了个白眼，“……死不了的。”
　　萧涵终于放心了，将暂时失去利用价值的力量屏退，“下去熬药吧，熬好送来。”
　　“是。”李良如临大赦，行了礼便准备立马溜回去取暖，不过想了想还是把闷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明将军需要保暖，若陛下想让她早些痊愈，便最好……”
　　“朕知道了。”
　　“臣告退。”
　　萧涵在心里腹诽了一番这个老家伙，不就是保暖么，她抱得这么紧，还不够暖？想着又把明霖往怀里勒了一把，直把明霖难受的直哼哼。
　　“小东西，好好记着朕这份恩情吧，你还皱眉头！”萧涵也不管明霖根本听不见，抬头抚了抚她的眉头。她真的是疯了，这么个不听话，浑身带刺的俘虏，她究竟为什么要管她死活，闲的心慌么？
　　车外的雨淅淅沥沥，吵得人耳根疼，根本不得安宁，直到后半夜才有小下去的趋势。萧涵有睡意，却睡不着，一边照顾着明霖，一边担心这雨会不会下个不停耽误到大军行程。
　　先前让人送来两件厚些的衣服，笨手笨脚的给明霖换上，后来实在穿不上了，索性便用腰带把明霖连衣服带人绕了几圈，捆粽子般扎了个结实。
　　不过后来药送过来的时候便没这么容易，明霖被那苦味熏得四处躲避，各种不配合，一来二去连萧涵的衣服都被洒的到处是药汁。恼怒之下，萧涵捏起明霖的下巴就想给她强灌下去，不过只灌了一口，便被她连本带利的又吐了出来。
　　什么毛病啊！萧涵忍无可忍，“这可是你逼朕的！”
　　萧涵忽然仰头猛灌一口在自己的嘴里，这方才发现这药有多苦，直把她苦的脸色泛青。连忙扳过明霖的脸，对准那紧抿的双唇便低头碰了上去。
　　“唔……”明霖死也不张口，萧涵磨蹭了许久，结果大多数药汁都下了自己的肚子，顿时胃如刀剐。
　　萧涵头爆青筋，再也不要对这个女人用什么客气温柔的手段，狠狠捏着她的下颚，强迫着她开口，而后再忍痛饮下一口趁虚吻上去。
　　“唔……不……”
　　萧涵根本不顾她的反抗，一手将她的身体压得死死的，心道：你要是听话些，两个人至于这样么？
　　不太顺利但大有成功的灌完一口，两人的前襟均是湿了一片，萧涵这会也不管这个了，提袖随意的擦了一下嘴角，看着明霖朦朦胧胧半睁的眼睛，“醒了？”
　　明霖顶多也就算是半懵半醒的状态，身体被裹得动不了，只能胡乱的摇摇头，“走、开……！”她虽迷糊，但刚才有人吻她却是真，现在眼前只有萧涵一人，除了她还能有谁？
　　“走开？”萧涵怒极反笑，“你敢让朕走开？”
　　“咳咳……”
　　萧涵本来还想发火的，被她这么一咳又火不起来了，“你当朕想吻你？你要是自己配合点把药喝了，朕管都懒得管你！”
　　明霖蹙着眉心，看了看萧涵端来凑在她面前的药碗，唇舌之间苦味还在泛滥，胸中一阵反胃，本就虚弱闻到这刺鼻的苦味，立马便转过头去，大口喘着粗气。
　　萧涵见她一副拒绝的样子，便愈发烦躁起来，“你喝不喝？！”
　　明霖不语，憔悴的模样甚是楚楚可怜，萧涵竟是心中一软，直骂自己鬼迷了心窍。“你把这药喝了便会好，朕让人备了蜜饯，不会太苦的。”
　　“……”这人，果真是萧涵么？

　　☆、第十七章

　　“怎么？”萧涵看着她一脸狐疑的表情，顿时一阵好笑，“你在怀疑什么？”
　　听她这么一问，明霖立时回神收回目光。也懒得回答她，兀自吃力的又挣了挣身上的束缚，不得不说萧涵捆的是真紧。动了两下毫无作用，她便索性闭着眼倚在一边喘息。
　　萧涵再次将她圈到自己的怀里，不依不饶的将药碗送到她嘴边，“喝完再睡会，乖。”
　　这分明就是哄小孩子的口吻，明霖听的一阵气短，奈何身体优势，她无力推开她，“解开，我自己喝。”
　　萧涵考虑了一下，觉得不可行，“你需要保暖，这个时候把衣服脱了吹了风，岂非功亏一篑了？”
　　明霖也不知她这话是真心还是故意捉弄，不过萧涵帮她把衣服穿成这样，实在让人不敢苟同。就算系腰带也不至于把两只手臂都绕进去吧，害的她完全不得动弹。
　　明霖无力与她争辩，也觉得没必要，萧涵乐意自降身份便让她喂好了，她张张嘴还省的费力气了。于是萧涵的药碗再凑近些的时候，她终于说服自己微微张嘴，萧涵满意一笑，将药缓缓倒进她口中。
　　“唔……咳咳……”奈何萧涵手上没准，不小心就倒过了头，呛的明霖把脸都咳红了。
　　萧涵顿时一惊，把药碗放在一边，一手帮她擦了擦嘴，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这一时情急，萧涵也是事后才发现，她什么也没拿，光是用手将明霖的嘴边擦了干净。
　　“嗯……呼……”
　　见明霖不咳了，萧涵好像放心了点，转眼一瞧，自己满手的药汁，皱了皱眉头，目色若有所思。直到明霖轻声一哼，又将她拉回现实。
　　“怎么了？”明霖苦着脸，模样好生难受。
　　“……苦……”
　　萧涵这才想起来，拿起小桌上盘子里的蜜饯，直接塞进了明霖的嘴里。果然明霖狰狞的小脸顿时便有了缓解。
　　明霖喘着气，觉着这叫‘蜜饯’的玩意，还挺好吃的。只不过一个刚吃完，眼一睁那药碗便又凑到了她的面前，一阵心酸。
　　“再喝两口，否则没有效果，岂不白喝？”见明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萧涵只得又软声哄道。
　　明霖被她逼得无法了，张口又是一番苦涩。好在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萧涵的手稳多了。只是她没想到明霖怕酸更怕苦，一碗药喝完，半盘子蜜饯都没了。到后来，她甚至怀疑，明霖是不是只是单纯的想吃蜜饯？
　　“好了好了，再吃牙就坏了！”小家伙竟然这么喜欢吃甜的，萧涵也是挺无奈。
　　明霖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车内终于恢复到先前的安静。其实明霖长这么大也不曾知道自己爱吃甜食，小时候是没条件，长大了便更不想了，没想到第一次吃这么多，还是萧涵喂的，不觉有些别扭。
　　“你何必救我？”让她自生自灭，这时怕早就自由解脱了，留在世上承受更多的痛苦，又是何必。
　　萧涵本是有些生气，但念在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便懒得与她计较，“早些睡吧。”
　　明霖也不闹了，怕是身体乏的很，一阵困意袭来无法抵抗。萧涵第一次抱着人入睡，却是做的相当顺手，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就差没唱摇篮曲哄她入眠了。
　　“热……”许久之后，怀里人忽然又轻轻吐出一个字。
　　萧涵刚要睡着，被她这一声给顿时吵醒，睁了睁眼睛反应了许久方才意识到刚才的一个字是明霖说的。
　　“热？”萧涵略带鼻音的声音回荡在明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更是让她的耳边一阵瘙痒，红到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