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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昙华录-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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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又柔下声音,循循善诱道:“再让我喝一点儿,也能保养身体的,好不好?”
  她其实并未醉,只是杯酒下肚,心愿得偿,眼角眉梢便不经意间流露出些满足的意味来。这副姿容,衬上她如玉容颜,比平日的正襟端肃更惹人臆想。至少,落在杨谨的眼中,杨谨有些心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意。
  她深深觉得,女庄主那微挑的眼角,仿若春风中的柳条枝儿,摇曳着,徐徐地轻柔地擦过她的心尖儿,让她只能死死地盯着女庄主眼眸下的朱砂色小痣,时时提醒自己,这不是春风十里摇曳多姿,而是她敬之重之在意到十分的寒石山庄的女庄主。
  “还不许吗?”石寒这回可是真的失落了,眉角耷了下去。
  她不是没想过抢身去夺那酒坛子,不过,她好歹还有些自知之明:同身负高深武功,又比自己年轻体壮的人抢酒坛子?且不论这样做注定失败,就是脸面上……嗯,石寒要脸。
  心心念念盼了许久的杯中物就这么长了翅膀飞走了,石寒好不甘心,却也只能哀戚认命。“罢了”两个字刚在她的唇齿间打了个转儿,尚未说出口的时刻,谁能料到,杨谨竟然先怂了——
  “只许再饮一杯!”杨谨肃然道。
  她似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够郑重迫人似的,又急加上了一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眼瞧着对面的女庄主听了自己的话之后,双眸晶亮,仿佛整个人都熠熠地闪着光芒,杨谨无语了。
  她告诉自己,她真的不是无原则地屈从。怪只怪……女庄主方才那失落的模样,太过让人揪心,杨谨不忍心令她如此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成熟阿姨的无意流露出来的魅力,小朋友根本扛不住(摊手
  

第67章
  杨谨吝惜地为石寒斟慢杯盏, 又宝贝似的将那尚余大半酒液的小酒坛子藏到了自己身后。
  石寒无语地看着她那生恐自己多喝一点儿就会害了重病一病不起的小模样,再跳开目光去觑了觑被推到自己面前夜光杯里的榴红色酒液,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她认命了。
  做长辈的, 要有度量,不能和个小孩子认真计较……她对自己说。
  于是,她睨着杨谨, 道:“剩下的酒, 你都喝了!”
  杨谨怔得“啊”了一声, 犯愁地看了看手边的大半坛葡萄酒,她总算是记起来自己不胜酒力这件事了。
  石寒被夺了心头好,自然不痛快, 这会儿得见杨谨纠结的小脸儿, 内里的郁结都似乎散去了几分。她于是素手一扬, 点着一旁尚未开封的另一坛酒,含笑道:“还有那坛, 也都喝了!”
  “……”杨谨一张漂亮的小脸儿,登时纠结成了苦瓜, 还是顶苦顶苦的那种。
  石寒却是一派的理所当然,悠然道:“我寒石山庄的酒,难道还有从酒窖里取出来再放回去的道理?”
  杨谨的额角上沁上几滴冷汗。
  庄主, 您还真是财大气粗,够霸气……
  这一小杯葡萄酒,石寒喝得极秀气矜持, 同之前的一口喝干的豪迈做派天壤之别。
  自始至终,杨谨都盯着女庄主的动作看,看她如何小口小口地抿着酒,看她如何微闭了双眸表情很是陶醉的似在回味酒香,看她无意中粉嫩的舌尖探出檀口,只一瞬就消失不见了……
  杨谨看得移不开眼去,脑子里渐渐地蒸腾起了一个念头,继而盈盈绕绕的再也挥之不去——
  这酒一定有什么神异的魔力,不然怎么能这么吸引女庄主?
  不过,能得到女庄主如此青睐,于那酒而言,不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吗?杨谨心想。莫名其妙的,她竟陡生出对那杯中物的嫉妒来。
  她这厢胡乱想着,那边石寒已经将杯中的最后一滴酒吸个干净。放下酒杯,石寒歪着头打量杨谨,道:“身为寒石山庄中人,岂能不解美酒的滋味?”
  咦?我什么时候成了“寒石山庄中人”了?
  杨谨一呆。
  石寒却扑哧笑了,调侃道:“小孩子家家的,这不会是你平生第一遭饮酒吧?”
  谁说的!
  杨谨在心中立时反驳了一句。因着这句话,她突然意识到女庄主竟是拿她当个小孩子看待的,顿觉大伤自尊,挺直身板,昂然道:“当然不是!”
  “哦?”石寒眉峰微挑,道,“听起来倒像是很有经历的样子,说来听听!”
  “我十二岁的时候就喝过酒了!”杨谨骄傲道,生怕女庄主当自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不过,她可没说平生第一次喝酒就被人家灌醉的丢人经历。那种事啊,还是……先别说了。
  “十二岁啊……”石寒幽幽地跟了一句,接着闷声道,“果然,很早。”
  杨谨瞧她神色,以为女庄主是真的感叹自己比她“阅历深”,其实,杨谨并不知道,石寒是想起了往事,那些与借酒消愁愁更愁有关的往事。
  曾经的石寒,也只是个在盛宴时才会抿上一点点宫酿果酒还嫌辛辣的少女,若非那场变故,若非愁肠百转,谁又会将满腹心事寄托于琼浆,只为在那似真似假、如梦如幻的恍惚中寻得一丝相思的慰藉?
  直到,嗜酒成瘾,这身体已经习惯了那曾经避之唯恐不及的物事的滋味。尤其是,那令人不由自主陷入其中可以任思绪逍遥飘飞而不必担负的感觉……
  石寒苦笑,多年的历练使得她极快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朝着杨谨一摊手:“拿来!”
  “?”杨谨疑惑地看着她。
  石寒哂道:“怎么,是不想喝?还是不想让我替你满盏?”
  杨谨闻言,忙乖觉地抓过酒坛子,递到了石寒的掌中——谁说的她不想让女庄主给满盏的?当然求之不得!
  若是……若是还能用一用女庄主刚刚用过的那只杯子,那就更好……
  杨谨的俊脸一红,在心里默默地啐了自己一口,心道真是越想越不着边际了。
  当小酒坛子被递到石寒的掌中,石寒将要接过的时候,杨谨突的想到了什么,警醒起来,又撤回了手。
  “你……你不会借机还想再喝吧?”她狐疑地看着石寒。
  石寒嘴角微抽,心说我在你眼中就是这种出尔反尔的人吗?她脸色一绷,凤眼微立,沉声道:“拿不拿来?”
  给你!给你还不成吗?
  这样严肃的女庄主,让杨谨有点儿怕,再次怂了。
  石寒的目光划过被塞在掌心中的小酒坛子,冷哼一声,心里盘算着今日怎么把这个不听话的小孩儿灌醉。
  要不要再让人去酒窖里取两坛呢?或者,旁边那窖里的烧刀子,滋味也是不错的……
  杨谨青白着小脸儿,偷瞧女庄主一言不发、眼眸微眯的表情,只觉得脖颈后面嗖嗖地冒凉气——
  似乎,有种极不好的预感……
  最终事实证明,石寒还真是高估了杨谨的酒量。
  余下那大半坛子葡萄酒刚刚见了底儿,杨谨平日里姿容如玉的小脸儿就变成了猴屁股,还是火辣辣烫人的那种。这烫意啊,非当事人无法全然体会。
  据说,喝酒爱上头的人心思实诚、好交往。石寒记得酒桌上有这么一种说法。这孩子喝酒却也上头脸红,不过,这红得也太……过了吧?
  离得两尺远,石寒都快能感受到那张小红脸儿上散发出来的滚滚热气了。
  她有点儿担心,忙为杨谨布菜,将一张食碟添得满满当当的。
  “多吃点儿菜。”她说。
  见杨谨还捏着那只碧莹莹的夜光杯,滋滋地一口接一口喝着,石寒又忙按住她握杯的手,道:“慢点儿喝!没人同你抢!”
  她就纳了闷了,明明刚才还大有怯意的小孩儿,怎么几杯酒下了肚儿,这会儿就变成个资深酒鬼的模样了?莫非,这就叫“酒壮怂人胆”?
  杨谨被按住了手掌,怔了怔,却也未如寻常嗜酒之人一般推开石寒继续寻那酒中欢,而是若有所思地歪头看着石寒按着自己的手背。
  “你皮肤真白……”她惺忪着醉眼,嘴里含糊着。
  石寒初时未听清她说了什么,疑惑道:“你说什……啊!”
  她惊呼一声,已经被面前这小孩儿毫不怜香惜玉地拉扯到了身旁。
  石寒大惊失色,眼睁睁看着杨谨的另一只手已经攀了上来,将自己的手掌合在了当中。这孩子手心与手背上滚烫的触感,登时毫不留情地冲入石寒的肌肤,径直透入她的血脉之中。
  石寒方意识到那张放在榻侧的炕几已经从自己前面突转到了自己的侧面,而那个明显已经喝醉了的小孩儿之前强行把自己贴着炕几内侧拉到了身前。
  不仅如此,这小孩儿还发起了酒疯,嘴里絮絮地回答着石寒之前的问题:“我说……说你……皮肤真白……真好看……滑滑的,还……还很凉……摸着、摸着好舒服……”
  石寒此时的内心,用惊诧莫名已不足以形容,简直就是……她惊大了一双凤眼,再不见了平素的淡定从容——
  这孩子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吗!石寒的内心在咆哮。
  她深深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孩子说出口的话……这哪里是孩子说的话啊!简直、简直就是一个登徒子!是谁说得她纯良澄澈的!出来!出来看看她喝醉的鬼样子!
  女庄主这会儿已经惊得忘记了,那正是她自己几次给杨谨的性子下的评语。
  是大喝一声“松手”,还是高叫着唤来外面的侍女,让她们“把这个醉鬼给我叉走”?
  女庄主被来自杨谨的火热温度一烫,往常比谁都灵光的脑子就有点儿不大好用。她还没想清楚究竟该如何呢,杨谨接下来所做的便令她猝不及防——
  丢开酒杯,杨谨索性双手并用,强行扯过石寒的另一只手,生生按在了自己更加滚烫的面颊上……
  “凉凉的……好舒服!”她满足地喟叹着,顺便还把热腾腾的小脸儿在石寒的双掌中使劲儿地蹭了蹭。
  石寒呆若木鸡。
  偏偏这小醉鬼还不餍足,一边挨挨蹭蹭着,一边居然还忙里偷闲地抽着鼻翼用力嗅着石寒掌心中的气息。
  “好香……你真好闻……”她含混着。
  接着,又像是生怕女庄主听不清楚似的,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几遍,不外乎什么“好香”“好闻”之类的。
  石寒看不到她深埋在自己掌中的脸部如何作怪,但那滚烫的热度是真实的,细溜溜的抽气声是真实的,以及回荡在耳边的让人脸红的话亦是真实的。
  此情此景,石寒如遭雷击。
  所以,她这是被一个十四岁的半大娃娃给轻薄了吗?还是个平素里看着无比板正无比纯良,喝醉了酒就不是她了的半大娃娃?
  石寒的面庞上泛上了可疑的樱红色。她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她自认涵养向来不错,这时候,却也怕自己要是不这么深呼吸几下,会忍不住一巴掌抡过去,先抽一顿这个小不要脸的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支半节小天使送的贴心封面~
  你送,我就敢用(哼笑
  

第68章
  杨谨还捧着石寒的手掌挨挨蹭蹭的, 不肯罢休,石寒觉得再任由她这样下去, 下一瞬自己极有可能控制不住挥出去的巴掌。为了避免未来的寒石山庄庄主落下个喝了酒便会脸疼的心理阴影,她决定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可是, 没错,就是可是,世间的事往往跳不开这样的转折去, 若生活中诸般都能一帆风顺没有波折, 那是唯有小说与想象中才会有的事——
  “你别走……”醉酒中的杨谨不知哪里来的力气, 原本醉猫似的浑身发软,竟在女庄主试图挣脱开她双手的束缚的时候,突然用力扯住了那双之前被她紧紧按在脸颊上的手掌。
  石寒被她毫不怜香惜玉的粗鲁动作扯得有点儿痛, 蹙着眉, 无语地盯着她后脑勺上的墨发, 心里则气哼哼地琢磨着等这小不要脸的醒酒了该怎么收拾她才解气。
  “谁都没有……”杨谨哼哼唧唧着,“只有……只有我自己……”
  石寒初听时摸不着头脑, 待得勉强绷住最后一点点耐性听这小醉鬼絮叨了一会儿之后,石寒沉默了, 双眸中有忧伤闪现。
  在女庄主的印象中,杨谨这孩子格外的懂事,且细心而体贴。在她的口中, 也从来找不到与颓然、消极等等有关的字眼儿。算起来,石寒认识杨谨也有些时日了,却也只注意了她表面上显现出来的特质, 而浑然忘记了,她更是一个身世凄惨的小孩儿。
  杨谨的身世,石寒大半是知道的,但是杨谨的懂事也令石寒每每忽略了这件事。
  而此时此刻,杨谨醉了,人们常说“酒后吐真言”,大概唯有在这样的情境之下,她的脑子不设防,才能放下往日的板正与懂事,真真正正地表现得像个孩子的模样吧?
  石寒这样想着。
  至少,这令石寒得以有机会听到这孩子断断续续地回忆起当年如何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一间陌生的客栈中度过除夕,又是如何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烟花与爆竹声而更觉得天大地大自己却只孑然一身,然后放纵一般用酒猛灌自己,直至醉到不省人事,睡了整两日。
  石寒于是重新审视了自己,觉得极有必要重新认识这孩子。不是更加地怜惜宠溺她,而是,该读懂她的心,从而让她活得更加的快活,更有所成就。
  饮了酒之后,再絮叨的人,也有酒劲上来扛不住昏睡过去的时刻,比如此时的杨谨。她絮絮地说了许多,最后的一点力气与意识也被酒力抽撤得干干净净,她身体一歪,便就着石寒的手臂滚落在了榻上,酣睡过去了。
  石寒盯着骤然空出来的双手,还有那个歪倚在榻上,秀气地打着轻鼾的少女,心里面既感无奈,又有一股子柔软漾开来。
  那滚烫的脸颊一旦脱离开去,她的双手便又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因着体质虚寒而时时相伴的凉意,也重又占据了她的身体,将那蒸腾的热力驱散开,宣告着对于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石寒不由自主地合掌成拳,即使如此,也是无法获得更多的温暖的……原本该习惯了寒凉的她,这会儿突然觉得有些冷了。
  或许是天色见晚地气都上来了吧?石寒默默地想。
  石寒站起身,瞥了一眼榻上酣睡的杨谨。那张小脸儿还是红扑扑的,额上晶亮,似有汗意。
  石寒探手,摸了摸杨谨的额头,果然一手的热汗。她又轻轻地拉开杨谨的衣领一角,在她的脖颈间触了触,果然也是一手的汗水。
  这样捂着睡一晚,只怕要睡出病来。石寒担心地想。
  她并没忘了杨谨还穿着那件“背心”呢。虽然那物事石寒曾经仔细地检查过,面料材质很是贴服肌肤,但毕竟不是身上自然长就的,不可能服帖到十二分去。
  石寒于是想唤进冬青、秋意来,一则命她们收拾利落炕几上的杂乱,二则让她们帮着剥下杨谨的衣衫,好让这孩子睡个好觉。可刚一张口,她又咽下了,她怕突然出声扰了杨谨的好梦,虽然这小醉鬼眼下看起来不像是能被轻易吵醒的。
  罢了!就当是走动走动醒醒酒吧。女庄主在心里劝自己。
  其实她清楚得很,这点子葡萄酒根本不能将她如何,并不至于需要醒酒什么的。不过三杯两盏,还是这糖水儿般的酒,便是醉,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女庄主抿了抿唇,又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为自己的思绪越来越没边儿而小小地鄙视了一番自己。
  她并不知道的是,在胡思乱想不着边际这条路上,她已经直追榻上那个小醉鬼了。
  轻手轻脚地挪到门边儿,石寒沁凉的手掌刚按在屋门上,突地滞住了——
  让侍女来把杂乱收拾利索,这倒无错。可帮着剥下杨谨的衣衫……那不就是让她们知道杨谨的真实身份了吗?
  虽然石寒并不觉得杨谨对旁人公开自己的女儿身有什么要紧,不过那小孩儿毕竟对这件事极是看重,有股子近乎执拗的坚持。
  石寒撇头看了一眼远处榻上的那个身影,琢磨着遍观整个寒石山庄,知道这孩子真实身份的只有自己和红玉,红玉此时又不在庄上。
  石寒叹了口气,她已经预感到自己将要迎来怎样的命运了。她于是只好折回身,低头看着酣睡中的杨谨,心道原来以为养孩子就是个操心的活儿,想不到还要干这等体力活儿……
  累得满头满身大汗淋漓之后,女庄主总算是成功地剥下了杨谨的外衫、中衣,以及那件当内衣穿的遮蔽身体用的“背心”。她垂着眸,盯着眼前这具只着中裤、上身光。裸的身体,很为自己感到骄傲——
  以她这副病弱的身体,竟是一个人做到了既没吵醒这小醉鬼,又成功地达到了“剥干净”她的目的。
  石寒很欣慰地勾起了唇角。这可比她做成最大一笔生意之后的成就感还要强烈,这证明了她的身体状况、她的精力还可以应付得了各种意想不到的状况。
  顿时,石寒竟奇妙地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她想亲自见证一下,她究竟还可以做成什么事,究竟还能完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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