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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滨逊漂流记-鲁宾逊漂流记-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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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种植园的收入逐年增加,这四年共结存三万八千八百九十二块葡萄牙银币,合三千二百四十一块葡萄牙金币;第三,圣奥古斯丁修道院长的账单。他已经获得十四年的收益。他十分诚实,告诉我说,除了医院方面用去的钱以外,还存八百七十二块葡萄牙金币。他现在把这笔钱记在我的账上。至于国王收去的部分,则不能再偿还了。
另外,还有一封合股人写给我的信。他祝贺我还活在人世,言词十分诚挚亲切。他向我报告了我们产业发展的情况以及每年的生产情况,并详细谈到了我们的种植园现在一共有多少英亩土地,怎样种植,有多少奴隶等等。他在信纸上画了二十二个十字架,为我祝福。他还说,他念了无数遍以〃万福马利亚〃开头的祷词,为我活在人间感谢圣母马利亚。
他热情地邀请我去巴西收回我的产业。同时,他还要我给他指示,若我不能亲自去巴西,他应把我的财产交给什么人。在信的末尾,他又代表他本人和全家向我表示他们的深厚情谊,又送给我七张精致的豹皮作为礼物。这些豹皮是他派往非洲的另一艘船给他带回来的;他们那次航行,看来比我幸运得多了。另外,他还送了我五箱上好的蜜饯,一百枚没有铸过的金元,那些金元比葡萄牙金币略小些。
这一支船队还运来了我两位代理人的后代给我的一千二百箱糖,八百箱烟叶;同时,他们还把我账上所结存的全部财产折合成黄金金,也给我一起运来了。
现在,我可以说,我犹如约伯,上帝赐给我的比从前更多了。当我读到这些信件,特别是当我知道我的全部财富都已安抵里斯本,我内心的激动实在难以言表。那些巴西的船队,向来是成群结队而来,同一支船队给我带来了信件,也同时运来了我的货物。当我读到信件的时候,我的财产也早已安抵里斯本的特茹河里了。总之,我脸色苍白,人感到非常难受。要不是他老人家急忙跑去给我拿了点提神酒来,我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一定会使我精神失常,当场死去。
不但如此,就是喝了提神酒之后,我仍感到非常难受,一直好几个小时。最后请来了一位医生。他问明了病因之后,就给我放了血。这才使我感到舒服了些,以后就慢慢好起来。我完全相信,如果我当时激动的情绪不是用这种方法排解的话,也许早就死了。
突然间,我成了拥有五千英镑现款的富翁,而且在巴西还有一份产业,每年有一千镑以上的收入,就像在英国的田产一样可靠。一句话,我目前的处境,连自己也莫名其妙,更不知道如何安下心来享用这些财富了。
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报答我最初的恩人,也就是那好心的老船长。当初我遇难时,他待我十分仁慈,此后自始至终对我善良真诚。我把收到的东西都给他看了。我对他说,我之所以有今天,除了主宰一切的天意外,全靠了他的帮助。
现在,我既然有能力报答他,我就要百倍地回报他。我先把他给我的一百葡萄牙金币退还给他。然后,又请来了一位公证人,请他起草了一份字据,把老船长承认欠我的四百七十块葡萄牙金币,以最彻底、最可靠的方式全部取消或免除。这项手续完成之后,我又请他起草了一份委托书,委任老船长作为我那种植园的年息管理人,并指定我那位合股人向他报告账目,把我应得的收入交给那些长年来往于巴西和里斯本的船队带给他。委托书的最后一款是,老船长在世之日,每年从我的收入中送给他一百葡萄牙金币;在他死后,每年送给他儿子五十葡萄牙金币。这样,我总算报答了这位老人。
我现在该考虑下一步的行动了,并考虑怎样处置上天赐给我的这份产业了。说实在话,与荒岛上的寂寞生活相比,现在我要操心的事更多了。在岛上,除了我所有的,就别无他求;除了我所需要的,也就一无所有。可现在我负有很大的责任,那就是如何保管好自己的财产。我不再有什么洞穴可以保藏我的钱币,也没有什么地方放钱可以不加锁;在岛上时,你尽可以放在那里,直到钱币生锈发霉也不会有人去动一动。而现在,我却不知道把钱放在哪里,也不知道托谁保管好。只有我的恩人老船长,是个诚实可靠的人,也是我唯一可以信托的人。
另一方面,我在巴西的利益似乎需要我去一次。可是,如果我不把这儿的事料理好,把我的财产交托给可靠的人管理,我怎么能贸然前往呢?最初,我想到了我的老朋友,就是那位寡妇。我知道他为人诚实可靠,而且也一定不会亏待我。可是,现在她已上了年纪,又很穷;而且,据我所知,还负了债。所以,一句话,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带着我的财产,自己亲自回英国了。
然而,过了好几个月,才把这件事情决定下来。我现在已充分报答了我从前的恩人老船长,他也感到心满意足。所以,我开始想到那位可怜的寡妇了。他的丈夫是我的第一位恩人,而且,她本人在有能力时,一直是我忠实的管家,并尽长辈之责经常开导我。因此,我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我让一位在里斯本的商人写信给他在伦敦的关系人,除了请他替我把汇票兑成现款外,还请他亲自找到她,替我把一百英镑的现款亲自交给她。我还要此人当面和她谈一下,因为她目前非常贫困,境况不佳,所以我要此人好好安慰她,并告诉她,只要我活在人世,以后还会接济她。另外,我又给我那两个住在乡下的妹妹每人寄了一百。她们虽然并不贫困,但境况也不太好。一个妹妹结了婚,后来成了寡妇;另一个妹妹的丈夫对她很不好。
可是,在我所有的亲戚朋友中,我还找不到一个可以完全信托的人,把我的全部财产交付给他保管,这样我自己可以放心到巴西去,毫无后顾之虑。这件事一直使我十分烦恼。
我一度也曾想到过在巴西安家落户,因为我从前入过巴西籍。但是在宗教上我总有一点顾虑,使我不敢贸然作出决定。关于这个问题,我不久再会谈到,但当前,妨碍我前往的不是宗教问题。从前我在巴西的时候,已毫无顾忌地皈依了他们的宗教,现在当然更无所顾虑了。不过,最近我经常会考虑到这个问题,想到我将在他们中间生活和去世,我有点后悔当时我皈依了旧教天主教,并感到自己有点不甘心以旧教徒的身份死去。
但是,我上面已说过,目前妨碍我前往巴西的不是什么宗教问题,而是我不知道该把我的财产托付给谁代管。所以,我决定带着我的钱和财产回英国去。到了那里,我相信一定可以结交一些朋友,或找到什么忠于我的亲戚。这样,我就决定带着我的全部财富回英国去。
回国之前,当然先得把一些事情料理一下。开往巴西的船队马上要起航了,所以我决定先写几封回信,答复巴西方面寄给我的那些报告。应该说,他们的报告既忠实,又公正,所以,我的回信也应该写得十分得体。首先,我给圣奥古斯丁修道院院长写了一封回信,在信中,我对他们公正无私的办事态度充满了感激之情,并把那没有动用的八百七十二块葡萄牙金币全部捐献了出去,其中五百块金币捐给修道院,三百七十二块金币随院长意思捐给品民,并请他为我祈祷。
接着,我又给两位代理人写了一封感谢信,赞扬他们公正无私、诚实忠诚的办事态度。我本想送他们一些礼物,可是一想他们什么也不缺,也就作罢了。
最后,我又给我的合股人写了一封信,感谢他在发展我们的种植园工作上所付出的辛勤劳动,以及他在扩大工厂经营中所表现的廉洁精神。在信中,我对今后如何处置我的那部分资产作了指示,请他按我赋予老船长的权力,把我应得的收益寄给老船长。以后办法如有改变,我将会再详细通知他。同时,我还告诉他,我不仅会亲自去巴西看他,还打算在那里定居,度过我的余生。另外,我又送了一份丰厚的礼物给他的太太和两个女儿,因为老船长告诉我,他已有了家室。礼物中包括一些意大利丝绸,两匹英国细呢,那是我在里斯本市场上所能买到的最好的呢料,五匹黑色粗呢,以及一些价格昂贵的佛兰德斯花边。
就这样,我把该料理的事情都办了,把货也卖出去了,又把我的钱财换成可靠的汇票,下一步的难题就是走哪一条路回英国。海路我是走惯了,可是这一次不知什么原因,我就是不想走海路。我不愿意从海路回英国,尽管我自己也说不出什么理由。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以至有两三次,我把行李都搬到船上了,可是还是临时改变了主意,重新把行李从船上搬了下来。
我的航海生涯确实非常不幸,这也许是我不想再出海的理由之一。但在这种时候,任何人也不应忽视自己内心这种突然产生的念头。我曾特别挑选过两条船,本来我是决定要搭乘的。其中有一条,我把行李都搬上去了;另一条,我也都和船长讲定了。可是,最后我两条船都没有上。后来,那两条船果然都出事了。一条给阿尔及利亚人掳了去;另一条在托贝湾的斯塔特岬角沉没了,除了三个人生还,其他人都淹死了。反正不管我上哪条船,都得倒霉;至于上哪条船更倒霉,那就很难说了。
我为这事心里烦透了,就去与老船长商量。他坚决反对我走海路,而劝我最好走陆路到拉科鲁尼亚,渡过比斯开湾到罗谢尔,再从罗谢尔走陆路到巴黎,既安全又舒适,然后再从巴黎到加来和多佛尔;或先到马德里,然后由陆路穿过法国。
总之,我不想走海路已成了一种先入为主的想法,怎么也无法改变了;唯一我愿意坐船的一段路,就是从加来到多佛尔这段海路。现在,我既不想急于赶路,又不在乎花钱,所以就决定全部走陆路,而且陆上旅行实在也是很愉快的。为了使这次旅行更愉快,我的老船长又给我找了一位英国绅士为伴。此人是在里斯本的一位商人的儿子,他表示愿意和我结伴同行。后来我们又找到了两位英国商人和两位葡萄牙绅士,不过两位葡萄牙绅士的目的地是巴黎。这样,我们现在一共有六个旅伴和五个仆人;那两位英国商人和两位葡萄牙绅士为了节省开支,各共用一个听差。而我除了星期五之外,又找了一个英国水手当我路上的听差,因为星期五在这异乡客地,难以担当听差的职务。
我们就这样从里斯本出发了。我们都骑着好马,全副武装,成了一支小小的部队。大家都很尊敬我,称我为队长,一来是我年纪最大,二来我有两个听差。再说,我也是这次旅行的发起人哩。
前面,我没用我的航行日记使读者生厌;现在,我当然也不想用陆上旅行日记使读者厌烦了。但是,这趟旅行既疲劳又艰苦,期间也发生了几件险事,在这里不能不提一下。
我们到了马德里之后,因为大家都第一次来到西班牙,所以都想逗留几天参观一下西班牙皇宫和其他值得观光的地方。但这时已近夏末秋初,我们不得不匆匆重新上路。离开马德里时,已是十月中旬了。可是,当我们到达纳瓦拉边境时,在沿路的几个小城镇里听到人们议论纷纷,说在法国境内的山上,已经大雪纷飞。几个冒险试图越过山区的旅客,都被迫返回了潘佩卢那。
我们到达潘佩卢那后,发现情况确实如此。这么多年来,我一向过惯了热带气候,在那里连衣服也热得穿不上。可现在突然遇此严寒,实在使我有点受不了。尤其是,十天以前,我们才离开旧卡斯蒂利亚;那儿气候不仅温暖,甚至很热。
现在,从比利牛斯山上一下子吹来一股寒风,冷得叫人受不了。我们的手脚都冻得麻木了,差点儿把手指头和脚趾头都冻掉。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是出乎我们意料的,令我们非常苦恼。
可怜的星期五一辈子没见过雪受过冻。现在忽然看见大雪封山,天寒地冻,简直把他吓坏了。
更糟的是,我们到达潘佩卢那后,大雪一直下个不停。人们都说,今年冬天来得特别早。这一段路本来就不好走,现在更是无法通行了。有些地方积雪很深,寸步难行;而且,这一带的雪不像北方那样冻得结结实实的,而是很松软,因此走在上面随时有被活埋的危险。我们被阻在潘佩卢那不下二十天,眼看冬季已到来,天气没有转好的可能,因为这一年是人们记忆中欧洲最严寒的冬天。在此情况下,我提议我们应先到封塔拉比亚,然后再从那儿坐船到波尔多,那段海路不太远。
正当我们在考虑另寻出路时,忽然来了四位法国绅士。他们曾经在法国境内的山路上被雪所阻,正像我们在这儿西班牙境内的山路上被雪所阻一样。但是,他们后来找到了一个向导,带他们绕过朗格多附近的山区,一路上没碰到什么大雪;即使在雪最多的地方,据他们说也冻得很硬,人和马通行是不成问题的。
我们就把那位向导找了来。他对我们说,他愿意从原路把我们带过去,不会遇到大雪的阻碍,但我们必须多带武器,防备野兽的袭击,因为,他说,大雪过后,经常有些狼在山脚下出没。因为遍地大雪,它们找不到食物,已经饿慌了。我们告诉他,我们对狼这一类野兽已有充分的准备;不过,他能否保证我们不会遇到两条腿的狼,因为,我们听说,这一地区十分危险,经常会受到强人的抢劫,尤其是在法国境内。
向导对我们说,在我们走的路上,没有强人袭击的危险。
于是,我们马上同意跟他走。另外还有十二位绅士和他们的仆人决定和我们一起走。他们中间有法国人,也有西班牙人。
我前面提到,这些人曾试图过境,但因大雪所阻,被迫折回来了。
于是,在十一月十五日,我们一行全体人马跟着我们的向导,从潘佩卢那出发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他并不往前走,而是带我们倒回头来,朝我们从马德里来的那条路上走回去。这样走了大约二十多英里,然后渡过了两条河,来到了平原地带。这儿气候暖和起来,且风景明媚,看不见一点雪。可是,向导突然向左一转,从另一条路把我们带进了山区。这一路上尽是崇山峻岭,悬崖峭壁,看起来煞是可怕。
可是,向导左转右转,曲折迂回,居然带着我们不知不觉地越过了最高的山头,路上并没有碰到什么大雪的困阻。突然,他叫我们向远处看,我们居然看到了风景美丽、物产丰富的朗格多省和加斯科尼剩只见那儿树木繁茂,一片葱绿,但距离还相当远。我们还得走一程歧岖艰难的山路,才能到达那儿。
然而,使我们感到不安的是,这时下起了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简直没法走路。向导叫我们放心,说我们不久即可通过这一地区。事实上,我们也发现,我们一天天地在下山,而且愈来愈往北走。因此,我们就跟着向导,继续前进。
天黑前两小时,我们的向导远远走在我们的前面;当时,我们已看不到他的身影了。突然,从左边密林深处的山坳里,冲出来三只凶猛的大狼,后面还跟着一头熊。有两只狼直向我们的向导扑去。如果他离我们再远点,就早给狼吞掉了,我们也来不及救他了。这时,一只狼向他的马扑去,紧紧咬住了马;另一只向他本人扑去,使他措手不及,不仅来不及拔出手枪,甚至在慌乱中都没有想到要拔枪自卫,只是一个劲拼命朝我们大喊大叫。这时,星期五正在我的身旁。我就命令他策马向前,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星期五一见到向导,也像向导一样大叫起来:〃主人!主人!〃但他毕竟是个勇敢的男子汉,立即催马冲到向导跟前,拿起手枪,对着那只狼的头上就是一枪,结果了那畜牲的生命。
可怜的向导应该说运气不错,因为他碰上了星期五。星期五在他家乡与野兽打惯了交道,所以一点也不害怕。他能坦然地走到狼的跟前,一枪把它打死。要是换了别人,就不敢靠得那么近开枪了。而从远距离开枪,不是打不着狼,就是可能打着人。
即使像我这样胆大的人,见此情景也着实吓得心惊肉跳。
说实在的,我们一行人都吓得魂不附体,因为,紧跟着星期五的枪声,我们就听见两边的狼群发出一起最凄惨的嚎叫,山谷里又发出阵阵回声,结果狼嚎和回声此起彼伏,犹如成千上万的狼在吼叫。说不定来的狼确实也不止这几只,要不,我们也不至如此惊恐万状了。
星期五打死了那只狼之后,另一只本来紧咬着马不放,登时也松了嘴逃跑了。幸亏这只狼咬住了马头,马勒头上的铁圈刚刚卡住了狼的牙齿,因而马没有受什么伤。可是向导的伤可不轻,因为那只激怒了的野兽一共咬了他两口,一口咬在肩膀上,一口咬在他膝头上方。而且,当星期五上前把狼打死时,他那匹受惊的马几乎把他摔了下来。
不用说,一听到星期五的枪声,我们立即催马向前。尽管道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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