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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少了。
　　“阿弥陀佛，无论如何，鸩羽滥杀无辜，总是太造杀孽。”明静大师突然道。
　　谢别梦点头。“大师说得是。所以别梦此次前来武林大会，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鸩羽自今日起，将不会再受雇于人。”
　　真一道长皱眉。谢别梦这个承诺可信与否暂且不提，仅仅是承诺鸩羽不再受雇于人，这显然并不是大家期待的结果。“谢姑娘，就算鸩羽不再受雇于人，却也难保鸩羽不会再出手杀人。而且鸩羽曾经杀了那么多人，这笔账可不是轻易就能算了的。”
　　魔尊后人的身份固然能镇得住武林，但是也不是合理杀人的借口。
　　“道长的意思呢？”施云岫终于走上前来。她已经不忍心让谢别梦一个人撑下去了。
　　真一道长看了一眼明镜大师，又看了看镜月师太，这才道：“我的意思应该解散鸩羽，至少也要给武林一个交代。”
　　这话引得众人纷纷点头。大家都觉得鸩羽的存在始终是一个威胁。
　　“佛门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鸩羽杀人固然不对，但是各位掌门前辈，你们谁的门派没有杀过人？武林原本就是弱肉强食，鸩羽是杀人还是被杀，都在两可之间。”谢别梦的话冷冰冰的，显得冷血而淡漠。“至于交代，鸩羽会给大家的，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镜月师太问。
　　“因为鸩羽的首领还在闭关，否则也不会由别梦来走这一遭了。”
　　宫怀羽仍是忍不住望向施云岫。嘴里却问道：“鸩羽的首领是谁？”
　　谢别梦转头冷笑。“宫七小姐，你觉得我会说吗？”
　　“鸩羽为祸武林，总不能这么轻易就放了。”说话的是致远镖局的人。这句话引来了其他有亲友死于鸩羽手下的人的共鸣，一时间群情激奋。
　　谢别梦倒是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诸位，平心而论，你们留得下我吗？”只这一句话，就让她充满英气的面容更显得傲骨英风。一个凝眸，已经让一些人噤了声。方才谢别梦与施云岫的比武众人可都是看在眼中。施云岫的武功就算不是顶尖，也是绝对的高手。在场众人心中都有衡量，就算数人联手，赢过谢别梦或许还有可能，留下她，确实有困难。
　　施云岫突然转头望向明静大师、真一道长和镜月师太三人。“三位怎么看？”
　　明静大师抬头看了一眼谢别梦，低头道：“阿弥陀佛，魔尊恩泽武林，他的后人，我等自然不能伤害。谢施主的话，老衲愿意相信。不过希望谢施主能够言而有信才好。”
　　真一道长想了想说：“谢姑娘能否保证鸩羽不再杀人？”
　　“不能。”谢别梦想也不想地回道。
　　真一道长皱眉。却听谢别梦继续道：“鸩羽想要安身立命，承诺不再杀人无异于自废武功。道长，树欲静而风不止。”
　　真一道长明白了谢别梦的意思。鸩羽就算能够就此收手，但是之前杀了那么多人，不是一句收手就简单了结的。万一有人上门寻仇，承诺不再杀人岂不是等于任人鱼肉？鸩羽当然不会傻到这么做。
　　镜月师太关心的问题就比较私人了。“我门下弟子凌娇娇被鸩羽所杀，我等着鸩羽给出一个交代。”
　　谢别梦点头。承诺所有被鸩羽所杀的人，只要还有亲友在世的，鸩羽近日内都会有所交代。之后，她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去。
　　“这一招‘黄鹤无踪’的绝顶轻功可是当年魔尊的绝技。没想到十八年后能够再现江湖。”真一道长叹道。

　　☆、第三十九章　失踪

　　谢别梦离开之后，众人忍不住又议论了一番，上午就在这样的议论中过去了，大家再也没有讨论其他事情的心思。中午，宫家派人将饭食送到了各个门派所住的院子里。
　　施云岫是在楼燕岚的房间里吃过午饭的。她一进来，就看见屋子里的几双眼睛齐刷刷望向自己。“你们是不放心我，还是不当心小梦呢？”施云岫笑了笑，“一切都很顺利。”
　　阮烟罗等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施云岫走到床边，看了看床上依旧昏迷的楼燕岚，有些担心道：“她还有多久才能醒过来？”
　　“最快也要到明天早上。这毒性不轻，燕燕就算醒过来也要养上好一段日子。”阮烟罗虽然有把握解毒，然而只要楼燕岚毕竟是中了毒，即便立刻服下解药，也是伤身的。
　　施云岫柳眉微微挑了一下。“燕燕这般信任，以命相托，云岫铭记。”
　　其他几人的神情也严肃起来。厉蕖枝走过来交出一本册子。“宫家老夫人最宝贝这本册子，我和红绫联手，幸不辱命。”
　　施云岫抬手接下册子，却也不看，转手交给了一旁的楼越凌。
　　楼越凌愣了一下。“云岫，你……”
　　“越凌前辈，我只要知道宫家和十年前的正道门派混战有什么关系？”施云岫的目光灼灼，转头定定地望着楼越凌。“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楼越凌接下册子，很郑重地点点头。“谢谢你。”她轻轻地说了一句，除了施云岫，再没人知道她为何道谢。
　　余下的时间里，楼越凌坐在一旁看着册子，外面有什么事情都由施云岫处理。有这位武林圣者坐镇，倒是没有人敢进来打扰这几位姑娘。
　　大家一起用了午饭，下午的武林大会自然还要继续。楼越凌那边依旧没有说话，显然还在看。施云岫没有打扰她，只是嘱咐阮烟罗、曲红绫和厉蕖枝三人，宫家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明显是要将此时暗中处理，所以她们几人一定要倍加小心。
　　“我已经让小梦暗中守在外面，真要出事，一切以你们的安全为要，必要时就算暴露身份，也要保护好自己。万事有我。”施云岫慎重的表情让几人明白此事的重要性。几人都郑重地点头。
　　“云岫。”楼越凌突然出声道：“晚上你来，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施云岫与楼越凌对望了一眼，楼越凌坐在屋子的阴影里，但是目光却异常坚定。施云岫点点头。压下心中想说的话，默默地离开了。
　　下午的武林大会按照原本拟定好的程序一步步进行着，再没有出什么意外。只是大家的话题时不时就会提到上午出现的谢别梦身上。偶尔也有人提到幻宫和鸩羽之间有什么关系。不过大家也都是猜测，猜来猜去猜不下去了，也就转了别的话题。
　　冬日天短，太阳往西斜的时候，西边的天上突然爆开了一支烟花。小巧的烟花并没有多大的光亮，但是那尖锐的声音却足以惊动在场所有的人。
　　施云岫转头一看烟花的方向，脸色立刻大变。“是楼家的院子！”
　　众人听到声音的时候，施云岫的人已经飘到了远处。
　　“原来施姑娘的轻功也如此厉害！”有人蒙了半晌才道。
　　宫怀羽站在院子里，脸色铁青。在她的面前，谢别梦的蝉音剑已经出鞘，与她对峙着。谢别梦的身后，是执着折枝剑的厉蕖枝和拉开彤云弓的曲红绫，这两个人守在门口，都是戒备地看着宫怀羽。
　　“至于吗？我不过是来拜访一下楼前辈，你们却弄出这么大阵仗？”宫怀羽冷笑。“还有你，谢别梦，你这会儿出来，岂不是暴露了她们的身份？”
　　谢别梦不说话。上午那场戏她已经说了太多的话。何况面对宫怀羽，她实在没有什么话好说。
　　“小枝，你进屋去，这里有我和别梦就行了。”曲红绫突然道。
　　宫怀羽的眼睛微微一眯，手中的孤鸿软剑突然斜了一下剑身，借着阳光的反光一下子反射在了曲红绫的眼睛上。谢别梦的反应极快，一见枯鸿软剑上出现反光，立刻就知道这是宫怀羽的诡计，想也不想就抢先出了招。
　　曲红绫的眼睛被反光一晃，顿时觉得不妙。她的反应也极快，手中的彤云弓弓弦一响，一支殷红的胭脂箭已经射了出去。作为辽东曲家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人，她已经练到不需要看也可以准确地射中目标。
　　然而即便如此，在曲红绫躲避反光的一刹那，她依旧感觉有人从她的身边掠过。是什么人？好快的身法！曲红绫大惊。与此同时，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尖叫。她听到出来，那是楼越凌的声音。
　　曲红绫立刻进入房间，只见厉蕖枝愣愣地站在一边，楼燕岚还躺在床上，阮烟罗不敢置信地看着角落里的一把椅子。曲红绫记得她离开房间的时候，楼越凌就是坐在这把椅子上的。可是如今……人呢？
　　“人呢？”曲红绫问。
　　阮烟罗终于反应过来，指了指旁边的窗子。曲红绫立刻从窗子跳了出去，却什么都没发现。她知道兹事体大，抬手放了一支烟花。这烟花是他们曲家特制。因为曲家世代打猎为生，经常进入深山，有时候遇到危险或者临时需要联络的时候，就要靠这种烟花。
　　谢别梦在听到楼越凌的声音时就想进屋查看，可惜她被宫怀羽缠得死死的，完全无法摆脱。谢别梦的心中暗惊，施云岫不惜以自身做饵，让宫怀羽受伤，为何宫怀羽还能使用内力？不过眼下情势危急，已经容不得她多想。
　　蝉鸣之声响起，刹那间已经攻出七剑。宫怀羽只觉得连绵的剑气纵横，仿佛要将自己的呼吸都封住。她不敢有丝毫大意，枯鸿软剑也是华光大盛，剑气丝毫不让。突然间，她看到蝉音剑上隐隐泛起了幽冷的绿光，她的枯鸿软剑竟然像害怕了一般，不敢直缨其锋。
　　宫怀羽心下吃惊，行动上慢了半分，仅仅是这半分，就给了谢别梦机会。她挥手就是三剑刺出，耳边已经听见脚步声，显然是有人来了。谢别梦冷漠的眸子最后看了宫怀羽一眼，人已经退进了房间里。
　　第一个赶到的人自然是施云岫。一来她的反应最快，二来她的轻功也确实很好。
　　“果然是你。”施云岫的声音里竟然没有半分吃惊。
　　宫怀羽垂下了手里的枯鸿软剑。“云岫，我不管你有什么打算。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伤害宫家。”
　　“宫家老夫人承认你了？”施云岫的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你……”宫怀羽还要再说，可是两人都听到随后赶来的脚步声了。
　　“这一局，胜负未分。怀羽，不要这么笃定。”施云岫竟然走近宫怀羽，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
　　宫怀羽听到这话，竟然笑了。“你要玩，我奉陪。”
　　两个女子都是含笑对望，只是眼中却都是寸土不让的强硬。
　　众人赶到的时候，就看到施云岫和宫怀羽两个人对面而立，气氛却有些奇怪。
　　“宫七小姐，你怎么在这？”有人问。
　　宫怀羽道：“我本想来看看楼姑娘的，没想到走到附近的时候看到了那烟花，就加快脚步走过来了。”
　　施云岫此时已经转身进了房间，大家也都跟着进去了。房间里，楼燕岚依旧躺在床上，阮烟罗神色虽然淡定，却掩饰不住地焦急。曲红绫刚刚从窗子重新跳了进来，一见施云岫进来，立刻道：“施姑娘，越凌前辈不见了。”
　　这一句话出口，所有听到的人都是炸锅了。楼越凌是谁？那是武林活字典，掌握着武林中大量的秘辛。这若是让什么人劫了去，说出哪个门派的秘密……大家都是人人自危。
　　施云岫听了之后还算镇定，但是也皱起了眉头。她询问了一下具体的情况，然后转头看着随后跟来的明静大师等几位，“几位前辈怎么看？”
　　真一道长道：“依我看既然已经失去了歹人的踪迹，那么就只有全面地寻找了。这件事，恐怕还要仰仗宫家。”
　　宫萧凡立刻走出来表态，表明既然在宫家发生了这样的事，宫家自然责无旁贷。于是大批的人手被分配下去，无论是宫家的人，还是其他门派的人，毕竟楼越凌知道太多武林中的事情，大家谁都不能置身事外。
　　宫怀羽因为受伤的原因，不便加入寻找的队伍。以施云岫的身份，自然也要坐镇宫家指挥的，因此两人都留在了楼燕岚的这个院子里没有离开。

　　☆、第四十章　册子

　　待人马撒出去搜寻楼越凌的踪迹后，房间里只剩下一众女子。
　　谢别梦从窗子外跳了进来。这一下，原本就悬殊的力量对比变得更加悬殊。施云岫这边，除了楼燕岚尚在昏迷，其他几人都在。而宫怀羽这边，却只有她一个人。
　　鸩羽几人看待宫怀羽的目光都不友善，尤其是谢别梦，始终紧紧握着手里的蝉音剑，似乎随时都准备出手一样。
　　施云岫倒是依旧云淡风轻。她摆了一下手，鸩羽几人都稍稍退后，暂时留给两人一个说话的空间。
　　“现在这屋子里没有外人，我们鸩羽七人终于能够聚在一起。你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怀羽，放过鸩羽，我保你成为宫家家主。”施云岫一出口就是万分笃定的语气。
　　宫怀羽微微皱眉。“你为什么那么在乎我是否放过鸩羽？即使我不放手，以你的能耐，我也奈何不了鸩羽。”虽然不甘心，但是几次交锋下来，宫怀羽承认，有施云岫坐镇的鸩羽，确实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应付的。
　　这句话似乎说中的施云岫的心事。她的目光中有一瞬间的黯然。但是很快就闪过了，等到宫怀羽觉察的时候，她的目光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如水。
　　“云岫！”宫怀羽一把抓住施云岫的左臂，似乎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般。心底那一份慌乱出现得无缘无故，但是挥之不去。
　　“锵！”谢别梦手里的蝉音剑已经出鞘了一半。
　　施云岫转头看着严阵以待的谢别梦，微微摇了摇头。谢别梦皱着眉，手里的剑却并没有收回到鞘里。
　　宫怀羽并不在乎谢别梦的虎视眈眈。依旧抓着施云岫的手臂不肯放手。“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云岫，你要做什么都好，但是别为了武林伤害你自己！”
　　施云岫的心里翻了一翻。嘴角微微牵起一丝苦笑。到底是自己引为知己的女子，仅仅是一瞬间的眼神，就被这个女子捕捉到了。可惜……你我注定只能成为敌人。
　　“我有太多的事要去做，我是施家唯一的传人了。”施云岫努力想抽回自己的手。
　　宫怀羽岂肯收手？施云岫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已经让她心里的恐惧更甚。她很清楚，面前这个女子为了维系武林安危，什么都做得出来。
　　“正因为你是施家的最后一个人，你才不能有事。否则你对得起施家的列祖列宗吗？”宫怀羽已经顾不得其他。
　　施云岫莫名地红了眼眶。不过很快，她眨了眨眼，抬头又是浅浅一笑，不见方才的脆弱。“放手吧，要不然小梦的蝉音剑真的要出手了。”说着一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宫怀羽的手里空空，却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我真的得不到吗？”
　　“有些事是注定的。”
　　“那为什么当初你给我希望？”宫怀羽的声音忍不住有些激动。她一向是能够很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也许是受了方才施云岫的情绪的影响，也许是被施云岫方才抽回手臂的动作刺激到，这一次她的情绪有些失控。
　　房间里前所未有的安静。鸩羽其他几人都看着她们两人。除了谢别梦早就知道这两人之间的纠葛，阮烟罗等人一直都只是隐约地看出一些端倪，却没有确定。这一下，她们的关系再清楚不过了。
　　施云岫叹了口气。“是我的错。”
　　宫怀羽正要开口，却见施云岫一摆手。“怀羽，你我如此见面的机会难得。你问我要做什么，我可以老实告诉你，我要知道宫家十年前究竟做了什么？”
　　“你不是已经拿到了老夫人的那本册子？”宫怀羽会来这里就是要拿回那本册子。
　　施云岫摇头。“册子我没看，在越凌前辈手里。而她现在已经失踪了。”
　　“失踪的真的是楼越凌？”宫怀羽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施云岫的目光刀锋般锐利起来。然而宫怀羽腰间的枯鸿软剑已经出手了，突然袭向了一旁的厉蕖枝。
　　“当”的一声，原本就蓄势待发的谢别梦闪身过来拦下了这一剑。而被袭击的主角厉蕖枝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这会儿才露出意外的表情。
　　宫怀羽一剑不中立刻收手，枯鸿软剑已经收回到腰间。“我好歹也在鸩羽待了一年之久，厉蕖枝的武功我还是清楚的。她不该反应这么慢。”
　　施云岫眯了眯水色眸子。“不为儿女私情牵绊的你，果然难缠了许多。你猜得没错，被劫走的人才是小枝。”
　　宫怀羽立刻去看向厉蕖枝，只听她轻声道：“我是楼越凌。”果然完全不是厉蕖枝的声音。
　　“好一招‘李代桃僵’！”宫怀羽忍不住赞叹。
　　“我也是没办法，你和秋一荻联手，实在不敢小觑啊。”施云岫笑得温柔。
　　宫怀羽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的伤。”说话的不是施云岫，是一旁的阮烟罗。“云岫明明以自身为饵，诱你受了内伤。照理说你至少七天之内不能使用内力的。可是你刚刚和别梦能打得势均力敌，说明你的内伤已经痊愈了。这才一天的时间，你根本无法痊愈的。除非……你服了什么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