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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宠后-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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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后余生,能享受贵妃温柔照顾的是自己,能替贵妃排忧解难的也是自己……总之,能陪在贵妃身边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她还小,贵妃也还年轻,往后还有很多个五年,都是贵妃陪自己度过的,至于陪皇兄的那个五年……她只有一点点不开心。
  真的只有一点点,她乃一国之君,心胸开阔着咧。
  很会自我安慰的小皇帝把这点不开心也想明白之后,又心痒痒地壮起胆子偷偷尝了一口顾夕照的唇瓣儿,看了一眼还是有些昏暗的四周,又手脚都放在了顾夕照身上,放心地继续睡了。
  早就被赵三思火辣辣的眼神盯醒了的顾夕照,还有些沉浸在自以为昨晚被小傻子看透了自己心意的别扭里,虽然不是少女的年纪了,但她到这个年纪才怀春嘛,还是有些害羞的咧。于是,醒了后便一直在装睡。
  她原想在小傻子偷亲自己时反客为主,再故作大方地调侃人的,结果唇瓣一触碰到另一个温软的唇瓣时,她就紧张了起来,一时也忘记了方才的打算,等到回过神来时,怂巴巴的小傻子已经又缩到自己怀里去了。
  没出息,不是说我的唇瓣好甜吗?怎么不多尝两口?
  顾夕照有些幽怨,不过见赵三思又在自己怀里安分了下来,她也没有出声了,等到赵三思再次睡着了,这才轻轻地将人从怀里扒拉下来,看着在自己怀里闷得脸蛋红扑扑的小傻子,心里憋的气又悉数散了。
  赵三思不像顾夕照那般将醒,睡着了就跟只小猪崽似的,被顾夕照捏了脸颊,眼都不动一下。
  “没良心的小王八蛋……”顾夕照看着没被自己折腾醒的赵三思,轻声呢喃了一句,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到床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这才自行更了衣,将有些凌乱的头发对着铜镜微微整了整,就朝殿外走去。
  “顾夫人。”看着她出来,一直等候在外的李忠贤率先迎了上来,注意到她关门的动作,十分识趣地压低了声音,“奴才伺候您洗漱?”
  “不必了。”顾夕照抬手,看了一眼在远处候着的蔡隽,走出了几步远,才同李忠贤继续道:“皇上昨夜睡得晚,方才醒了会神,发了会呆又睡了过去,你晚些再去叫人。”
  “奴才省得的。”李忠贤忙点头,“方才奴才同丞相都说了,今日的早朝也免了的。”
  今日的早朝自然是要免的,不然昨夜皇上受了惊的消息难以让人信服。
  “皇上这年纪,容易贪睡,但昨夜受了惊,睡多睡沉都不好,免得发了梦魇。等到辰时末,让张太医再来请脉,提醒皇上用膳用药。”顾夕照看了李忠贤一眼,这才注意到他眼睛肿得这般厉害,顿了顿,又缓了语气,“公公伺候皇上有些时日了,当明白皇上是个仁慈之人,皇上对尔等的好,牢记在心,以后愈加用心伺候就是,切末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让皇上看了不喜,让旁人看了多想,惹出不必要的非议。”
  在后宫伺候这些主子这么多年了,李忠贤自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娘娘教训的是。”
  顾夕照:“若是自己处理不好,让张太医给想个法子。承乾宫这么大的动静,定是兜不住的,晚些时候,怕是太后和明韶公主等人会听闻消息过来,朝臣也会过来,承乾宫这些日子少不了公公的。”
  李忠贤倒是没想到这一茬,顾夕照这么一提醒,才会意过来,“谢夫人关照,奴才这就去。”
  该提点的都提点了,顾夕照点了点头,“那位美人该怎么对待,公公心中可有数?”
  当了好些年的大总管了,李忠贤自是心中有数,但顾夕照有此一问,他却是没底了,“还望夫人指点。”
  顾夕照睨了他一眼,“人要活着,体面地活着。不过,要盯仔细了,尤其注意主动与她靠近的人。”
  李忠贤略一沉吟,明白过来,“奴才明白。”
  顾夕照下巴点了点,“下去吧,我与丞相说几句话。”
  说罢,顾夕照就径直朝蔡隽走了过去。
  “顾夫人。”
  “丞相。”顾夕照福身回了一礼,“昨夜事出突然,我甚是忧心,若是有逾矩或是失礼之处,还望丞相莫怪。”
  “顾夫人客气了。”蔡隽摇了摇头,“皇上可还好?”
  顾夕照半真半假道:“昨夜睡得不甚踏实,但没有发热,方才又迷迷瞪瞪睡着了。”
  蔡隽状似松了口气,余光见李忠贤招呼着近处的宫人退下了,知晓顾夕照有话同自己说,便没有再开口,等着她说。
  顾夕照跟着沉默了一下,“昨日之事,丞相准备如何?”
  蔡隽犹豫了片刻:“臣……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顾夕照勾唇,微微露了个浅笑,“皇上受了惊吓,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过来,后宫……怕是要继续空置了……而你我都明白,后宫空置代表什么。”
  蔡隽当然明白,他不明白的是顾夕照这番话的意思,“臣明白。不过,皇上……还小,不着急。”
  顾夕照看着他,挑了挑眉,“丞相心中有数便好。”说罢,又福身,“接下来怕是要辛苦丞相了。”
  “夫人客气了。”蔡隽也忙躬身回礼。
  顾夕照莞尔,不再多说,朝候在远处的花容招呼了一声,“让蝉儿过来,我们要回宫了。”
  “顾夫人。”见顾夕照要走,蔡隽又出声叫住了她,等顾夕照回头看向他时,到了嘴边的话,忽又压了下去,而是转而躬身道:“昨夜皇上受惊,多亏夫人及时赶到。”
  顾夕照又转过头去,垂眸笑了一下,“皇上是丞相的君,也是我的君。”
  蔡隽无言以对,目送着她带着蝉儿出去了,在原地站了许久,问了花容时间,与人交代了几句,然后也跟着出了承乾殿,往明乾宫去。
  自打入了秋,早朝便不再在明乾门了,而是在明乾宫的正殿内。眼下离早朝开始的时辰差不多还有两盏茶的时间,来得早的朝臣便三五聚在殿外闲聊,来得晚还在小步往这边赶。
  “丞相。”见到蔡隽过来了,朝臣忙过来行礼。
  昨日宫中这么大动静,城门口的守卫都知晓小六子亲自去宫外把蔡隽请进了宫,今日入宫的朝臣自然是知晓的,不过眼下见到人了,这些朝臣倒也没急忙上来问东问西。
  天家之事,即使知晓太多,也要装不知情。
  蔡隽扫了他们一眼,把这些朝臣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随即就站在一旁,垂眸发愣。
  到底还是这些朝臣忍不住,私下里对视一眼,那些负责出头的鸟儿便上前搭话了。
  “丞相昨夜可是未睡好,微臣瞧着您这面色有些不大好。”
  蔡隽故作充耳不闻,那出头的朝臣神色有些讪讪,又自我道:“想来也是,丞相乃辅佐大臣,定是为了朝政之事夙兴夜寐,自是我等不能比的。不过,还请丞相多注意身体。”
  他话刚落,另一出头的鸟儿被人授了意,立马接口道:“微臣今儿从宫门口过来时,听说昨夜皇上与丞相有要事相商,丞相夜里又被请进了宫,怕是因国事商议晚了,这才没歇息好,脸色差了些。”
  “原是如此。”
  “可不是吗?皇上是个勤勉的明君,乃百姓之福……”
  两人这那一唱一和,时不时有大臣跟着插两句,蔡隽始终没有搭腔,直到瞧着人到齐了,他也没率先进入殿中,而是转身看向文武百官,“皇上身体不适,今日早朝暂歇,各位大人请回吧。”
  虽都心中有几分数,但大伙还是表现出一脸惊愕之色,尤其是林文殊,当即就一脸焦灼道:“皇上可还好?”
  “林大人放心,皇上暂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些时日。”蔡隽看向他,很快视线又从一脸神色各异的朝臣身上扫过,“本相在此等候众位大臣到齐了才通知此事,是因另还有一事要告知诸位大臣。”
  朝臣对视一眼,随即纷纷躬身道:“还请丞相明示。”
  “方才众位大臣都在议论,本相是昨日进宫的,此事并不假。不过,不是因为皇上与本相商议国事,而是本相做了一件错事。”
  说到此处,蔡隽停了下来。
  当着蔡隽的面,朝臣也不敢议论,那些忠义之臣却个个将脸绷紧了。
  蔡隽垂眸,在心底斟酌了一番措辞,这才继续道:“本相从前不知皇上百般不愿选秀纳妃,是因为有疾,于是,特地寻了美人送进宫……却不想因此害皇上犯了疾。”
  这话一出,朝臣一片哗然。
  蔡隽也不打断他们的小声议论,直到站在武官为首的人开口,“不知丞相说的皇上有疾,是何疾?”
  说话的是正一品的领侍卫内大臣,此人乃皇室宗亲,单名一个焕字,按照辈份,赵三思还要称一声叔叔。虽说是皇室宗亲,但与赵三思却是五服开外的亲属关系了。因为自一百年前惠嘉皇帝子嗣过多,造成了皇室子弟自相残杀多年的惨痛局面后,不知是天谴,还是其他原因,皇嗣子嗣就不丰,就算多几个皇子的,不是夭折就是同赵瑾一样,英年早逝,倒是出生的公主,不管有多少,都十分康健。
  蔡隽看了他一眼,一脸为难,良久才一脸沉重道:“厌女疾。”
  朝臣:“……厌女疾?”
  “微臣等人才疏学浅,对此疾倒是闻所未闻。”在朝堂上一向甚少发言的吏部尚书一脸讶然,“还望丞相解释。”
  朝堂上这些人,蔡隽最琢磨不透的便是这位吏部尚书李晏之,吏部乃六部之首,说李晏之是忠义之臣,但他与秦家林家也有所往来,对人送上门的贿赂之礼也不拒。但若说他奸佞之臣,在大事上,他从没出过乱子。
  总之,是两边都不得罪的老狐狸,平日朝堂上更是甚少发言,上书的奏折也规规矩矩,在小皇帝的心里,这位吏部尚书的存在感还不如兵部尚书孙炎。
  然而,他的官位摆在这里,他在朝堂上的发言对朝中以他为首的中立派而言,却是如同一个风向标。
  眼下,李晏之对此事却是贸然开口,蔡隽却有些心底没底了,沉吟了片刻,才斟酌着道:“此前,本相对此疾也是闻所未闻。昨夜才听闻,准确来说……皇上这疾倒也不算是厌女疾,只是对和女子做那等事……才……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说得委婉,但这些朝臣自是听得明白,当即就有人反驳,“丞相可当真是说得轻巧,皇上乃天子,这等事关乎大昭未来,如何不是大事?”
  “周大人所言甚是,微臣觉得这事乃大事……”
  一人出头,十人复议,这些大臣立即乱成一锅粥,在这一派议论中,又有人阴阳怪气地出头,“方才丞相说这美人是丞相送进宫的,莫不是丞相送的这美人有问题吧?”
  这话一起,朝臣骤然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林文殊才出声道:“丞相乃股肱之臣,怎会送人害了皇上?不过,丞相会不会急着让皇上选秀纳妃,而贸然送了美人,而被有心人利用了?”
  这话表面看似为蔡隽说话,但暗藏玄机却是剑锋直指蔡隽。
  蔡隽没有搭腔。
  借题发挥是这些文臣都擅长之事,这等时刻,话越多,便输了。
  然而,林文殊这话也不好辩驳,美人是蔡隽送的乃事实,蔡隽这边的人若是稍说话有差池,反而容易让人钻空子,反而暴露了关系,让人提防。
  又是一番沉默,就在林文殊暗自得意,再欲压蔡隽一头时,孙炎大剌剌地开了口,“各位大人可就爱杞人忧天,皇上明年三月才满十五,约莫对那等事还没开窍了,实不相瞒,我母亲当年给我送通房丫头时,那贱婢骚得不行,光溜溜地对着我搔首弄姿,没把我吓地流鼻血。我看哪,皇上就是开窍晚了些,瞧你们一个个就着急的。”
  吓得流鼻血……这世上能有几个像你一样的二缺?
  众人闻言,都用十分微妙的眼神朝孙炎看了过去,直到此刻,蔡隽才终于明白了赵瑾把这个兵部尚书当个宝藏臣子看的心情。
  关键时刻,确实很优秀。
  林文殊暗地里恨不得把他的嘴给缝上,忍了忍,没忍住,“皇上是何人?孙大人如何能相提并论?”
  他话一落,说了一句话就没再开口的李晏之又悠悠开了口,“臣倒觉得孙大人所言甚是在理。若是如此,往后这选秀之事,倒是要推迟再议了。不过,也无妨,皇上还小,慢慢来。”
  赵焕也跟着道:“昔年皇上的母妃去得早,许是这事无人从旁教导,开窍晚了些,情理之中。”
  李晏之和赵焕这话一出,不少心思蠢蠢欲动的大臣瞬间息了声。
  这一局,蔡隽不发一言,完胜。
  蔡隽私下吁了一口气,这才将昨日赵三思对她说得那番话再稍加润色地对着朝臣说了一遍,尤其突出了是因百官催的急,她不忍让朝臣失望,这才咬牙去临幸这美人,这才惹得犯了疾。
  有了蔡隽这个嘴炮王的润色,像孙炎这等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来说,已经心生愧疚了,愧疚自己先前那么卖命地劝小皇帝纳妃。
  至于其他朝臣的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经此一事,短时间内,无人再会提选秀充盈后宫的事了。


第六十四章 感谢HOYO的深水加更
  俗话说; 做戏要做全套。为了让朝臣相信自己当日真吓得不轻,隔天就活蹦乱跳了的赵三思还是厚着脸皮装虚弱; 把早朝停了; 接连养了好几日的病。
  蔡隽和李忠贤自认为罪孽深重; 对她装病的那些“头痛; 腿软”的话深信不疑; 不仅早朝歇了; 蔡隽还亲自去帮她向太傅告了假。
  让赵三思过着“不用早起; 没有学业压身”的轻松日子; 日日躺在龙床上掰着手指头想东想西,一到了夜里,就各种装委屈,让人把顾夕照请过来,陪她睡觉。
  如今小皇帝厌女疾的病况; 满宫上下都知晓; 对于小皇帝受惊; 只有长乐宫的那位顾夫人才能亲近的毛病,众人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眼下也无人敢在这个关头多嘴说什么有失体统的话。
  无人多嘴了; 赵三思便愈加肆无忌惮了,更是打着这次受惊,多亏了顾夫人及时赶到的旗号; 明目张胆地让人给长乐宫送这送那的。
  这装病的日子虽然过得轻松,但对赵三思来说; 也有一个不让她十分惆怅的地方,就是那些朝臣,以及后宫的太后和明韶公主这两个讨厌鬼,一个要顶着皇嫂关心小叔子的名头,一个要顶着皇姐关心皇弟的名头,一天要到她的承乾宫来问安两三回,说些假惺惺的话,扰她清静。
  烦不胜烦。
  约莫是小皇帝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苦日子过习惯了,赵三思躺了几天后,倒也闲不住了,九月初六那日,又恢复了早朝,又开始继续了上午朝政,下午学习的日子。
  虽然病好了,但对于让贵妃陪|睡才能睡得安稳的毛病,她是半点都没有病好的意思,去长乐宫爬狗洞只能隔三差五去一趟,让贵妃来承乾宫可是日日都能咧。
  如此,又过了几日,不管是前朝的大臣,还是后宫的这些女人,都开始坐不住了。
  最先坐不住的就是太后。
  九月十六是太后的生辰,虽不是整的生辰,但为表自己对这位皇嫂的敬重,又是自己登基之后,这位皇嫂的首次生辰,赵三思还是听从蔡隽的话,不仅派人送了不少赏赐,还给她办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寿宴,晚间还特地安排了戏班子进宫,在太和宫搭建了戏台,特许三品大员挟女眷进宫观戏。
  太后不是个讲排场的人,但赵三思这番做法,还是让她有几分欣喜,看赵三思有几分顺眼了的同时,又摆起了自个儿作为皇嫂的威严。
  这样的皇家喜宴上,赵三思敬重她,主动让她点戏,她却大煞风景地点了一出马嵬驿兵变的戏。
  她这戏名一出口,满座皆惊,在场的人都暗自吸了一口凉气,那戏班子的班主也迟迟不敢应声。
  就在这万籁俱静时,太后的父亲秦国公立马从坐席上跌跪在地上,边朝赵三思这边爬过来,边出声道:“皇上,太后从前听的戏少,读的书也少,不知在哪里听闻了则个,还请皇上原谅。”
  赵三思史书虽然翻看了不少,关于明黄与杨贵妃的事虽有耳闻,但关于马嵬坡的事,她却是不知道的,眼下看大家一脸讳莫如深,她有些纳闷,但众目睽睽下,又不敢把自己的无知显摆出来,可她又实在有些好奇。
  于是,她暗自垂眸看了秦国公一眼,随即又看向了太后,斟酌着道:“朕可否能问问,皇嫂今日为何要点一出马嵬驿兵变……”
  “皇上。”秦国公又磕了一个响头,眼下之际,也不敢朝太后使眼色,“太后当真是什么都不懂的,今日这戏,还请您来点。”
  赵三思没理他,而是继续看着太后,“这等喜庆的日子,朕倒是想给皇嫂点一出七仙女贺寿的。”
  太后把视线从她父亲颤巍恐惧的身影上收了回来,再回神看向神色难辨的赵三思时,似乎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穿着龙袍的小兔崽子真的是一国之君,不是那个她初次见面时,缩在赵瑾床头哭得惨不忍睹的可怜小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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