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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宠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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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大昭规定:一朝帝王崩,后宫妃位以下、且无子嗣的后妃不是陪葬,就是安置到佛堂,常伴青灯古佛。
  深宫虽然寂寞,但总好过陪葬和去佛堂的命途。如今赵瑾当真是无药可医了,后宫的那些女人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此刻的眼泪和难过都是真的,一个个日日都跪在承乾殿外以泪洗脸,赶都赶不走。
  除了这些怕陪葬和守寡的女人最怕赵瑾崩了,另一个最怕人当真就这样一晕不醒的人就是赵三思了。这几日,她一日比一日起得早不说,还一日比一日睡得晚,因为蔡隽安排的事儿越来越多,让她一个从前只要想想今儿吃什么的人去思考如何预防江南水患、或是思考给北上遭了雪灾的难民多少赈灾款春种等大事,她的脑子表示根本就不够用。
  更重要的是,昔日她在雪松宫时,又没人招呼她这个皇子还要去读书的,她肚子里装的那点东西,都是她母妃有一搭没一搭教的,而那些朝臣写的奏折,长篇大论不说,好些字她都不认识,光是阅奏折这事,就让她一个脑袋两个大了。
  是以,她每日不管多忙,都要抽空跑来承乾殿,跟后宫那群女人一样,跪在那里哭一场,心里急的嗷嗷直叫:“皇兄,你千万不能死啊,当皇帝好累,我不想当啊。”
  起初两日,李忠贤还能拿丞相蔡隽和太子太傅苏源来压压她,将凑乱的她安慰回昭和宫去,但随着赵瑾迟迟不醒,李忠贤搬出两人都没用了,她死活要在承乾殿等着赵瑾醒来,比那些哭丧的女人还难缠。
  偏偏这又是未来的国君,打骂不得,说得轻了,这小储君的眼泪比外面那些女人还流的汹涌。
  李忠贤无计可施了之后,只好又派小六子去长乐宫请人。
  “娘娘,后宫的妃嫔们倒也听劝,每日哭过一场也就散了,但奴才是真拿殿下没办法,她昨晚都没回昭和宫,在皇上的床前守了一夜,今天更是连丞相都叫不动了,也不答应去处理朝政,奴才去请她,她直接躲在皇上的床底下不出来了。”
  小六子讲得绘声绘色,把拿赵三思无计可施的样子表现得绘声绘色,顾夕照懒懒地坐在榻上,都不由被她逗笑了。拿着帕子掩唇笑了一下,才敛了神色,瞧着摆在那柜子上的夜明珠,漫不经心道:“殿下连丞相和太傅的话都不听,本宫的话,她就听啦?”
  虽然小六子也觉得这位夕贵妃未必有法子,但他对他干爹李忠贤的话还是有些盲从的,遂狗腿道:“娘娘是谁?您啊,肯定是有法子的。”
  顾夕照垂眸,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了那个小傻子的模样来,她无端有些恼那张可怜巴巴的脸,轻轻晃了晃头,蹙起了眉,“本宫也没法子,不去。”
  赵瑾如今这副死人样,她要准备跑路了,这深宫困了她五年的自由,离开的时候应当干脆利落,了无牵挂。但那日夜里从昭和宫回来后,她躺在床上一夜未眠,为那个小太弟操心了一晚上。
  等到翌日天明时,她惊讶地发现,她似乎对那个小皇子上心地有点过头了,就为了担心人换了地方睡不着,她竟然会三更半夜从西穿到东,只会瞧一眼那小傻子。
  这真的有点过头了,她都有点担心她离宫之后就因为担心这个小傻子,会忍不住跑回来。
  因此,这几日她除了上午去承乾殿点个卯,就窝在她的长乐宫,一面安心准备跑路,一面想着要与赵三思拉开点距离。
  “娘娘……”小六子“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声调拖的老长,“殿下平素与您亲厚,您可劝劝吧,眼下这个节骨眼,皇上昏迷不醒,若是殿下也……”
  “闭嘴。”顾夕照眉头下意识地一蹙,打断了她的话,那个小傻子身体好着了,但脑海里浮现那个小傻子哭兮兮的模样,她又有些于心不忍了,暗忖了片刻,咬了下唇瓣,语气不甚好道:“行了,起来吧。”
  “娘娘可是答应了?”
  顾夕照没有回她,小六子看她起身,忙狗腿地过来搀扶她,面上也有了一些喜色,“还是娘娘最心善。”
  顾夕照偏头睨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小六子赶紧讪讪住了嘴,恭敬地扶着她往外走。
  到了承乾宫的时候,寝宫外,今日哭丧的后妃已经来了,见着顾夕照过来,这个节骨眼,一个个都装作没看见,也不起身行,反而都哭得越发起劲了。
  顾夕照也懒得管这群人,走了两步,见这些女人哭得实在难听,又停了一下,那双柳叶眉冷冷地扫了过去:“哭什么哭?皇上还在里面好生躺着了,你们一个个的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贵妃说得是什么话?嫔妾心忧皇上,这才这般忍不住……”平日与顾夕照最不对付的毓妃抹着眼泪就怼了过去。
  “哼。”顾夕照睨了她一眼,也不跟她做这些无用的口舌之争,“当日皇上说了,不用各宫来侍疾,来探病的也要经过本宫同意,今日你们一个个都没经过本宫同意,就来承乾宫惹事,说吧,是要闭门思过,还是去佛堂抄经书?”
  “你……”
  “来人啊,把毓妃给本宫带下来,三日不供饭,抄写《女诫》三百遍。”
  她一声令下,小六子立马朝一旁的侍卫使了使眼色,强硬地把人带了下去。
  其他人见状,一个个都面面相觑,在顾夕照冷冷的眼神下,哭声渐渐低了下去,直到息声。最后一行人私底下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起身,朝顾夕照行礼告辞。
  “今日罚了毓妃,你们凑热闹的,本宫暂且不追究了。若是明日,谁还敢来这里捅幺蛾子,你们就去给毓妃作伴。”
  “娘娘教训的是,嫔妾不敢了。”
  看她们老实了,顾夕照也就不多话了,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等到人走远了,才径直往寝宫而去。
  赵三思仍旧躲在赵瑾的床底下,李忠贤趴在那里耐心劝,听到身后的动静了,才起身朝顾夕照行礼,“夕贵妃。”
  顾夕照下巴往床底下点了一下,“人还在里头了?”
  李忠贤眉头皱成川字,“丞相和太傅刚刚都来了,没用,还躲下面呢。”
  顾夕照这才弯下腰,往床底下瞧了一眼,正好和那下面的小傻子的那双兔子眼睛四目相对,出乎她意料的是,平日对自己很是信赖的皇太弟这会一看到自己,竟然把头转过了……转过了……
  啧,这是跟自己也有脾气了?
  顾夕照眨了眨眼,又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李忠贤,一脸无能为力道:“瞧,照样不搭理本宫呢?”
  小六子:“……娘娘,您再劝劝?”
  顾夕照转身往外走:“本宫的脸好看着了,才不去热脸贴冷屁股。不劝了,本宫回宫了。”
  “娘娘……”
  “嗷嗷嗷……”不等李忠贤说完,床底下又突然传来了哭声,在其他人都沉默的时候,委屈巴巴的小皇子又慢腾腾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贵妃也不疼我了……”
  不同于头疼的顾夕照,李忠贤和小六子看着自己从床底下爬出来的小太子,都暗自松了口气,出来了就好。
  赵三思哭的太惨了,眼泪鼻涕横流的,几日没见,小脸蛋好似又瘦了一圈,顾夕照还是没忍住,又转过身来,朝她走了过去,还不等拿出帕子了,小皇太弟一把就抱住了她。
  “丞相好凶,太傅也好凶,那些奏折好难,那些功课也好难,我不要做太子了……贵妃也不来看我……”
  李忠贤和小六子:“……”


第17章 
  从前在雪松宫的时候,她虽然吃了上顿愁下顿,但也算轻松自在,从没有像这几日一样,天不亮就要苦哈哈地起床,她的小脑瓜不仅要想那些根本就想不明白的朝政问题,还要时刻提心吊胆怕被丞相和太傅教训,赵三思觉得自己这日子过得如同炼狱似的,苦的不得了。
  然而,一闻到了夕贵妃身上香甜地让人安心的气息时,她觉得自己不仅苦,还委屈得不得了,哪里还顾得上一旁的李忠贤还小六子还在场,把心中憋了几日的难受都一股脑地发泄了个痛快。
  小六子到底见的世面少了,眼见着堂堂皇太弟竟然就这么当着还没彻底崩的赵瑾的面就和顾夕照搂搂抱抱的,一张脸都因为惊讶而僵硬掉了,好半天才扭向李忠贤,艰难地动了动唇,“干、干爹……”
  “闭嘴。”李忠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扭头看了一眼还抱着人在控诉当储君好累的赵三思,眉头又是揪到了一块,越看就越觉得这皇太弟没眼看,暗自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抬步往外走了,走时又回头瞪了小六子一眼,示意他跟上。
  小六子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赶紧跟着往外走了,直到出了寝宫,才憋不住了似的,“干爹,殿下和贵妃,这是……”
  李忠贤冷冷地看着他,见他闭嘴了,这才十分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他的太阳穴,“平素咱家是白教你了,主子的事,也是你能议论得起的?”
  “干爹教训的是。”小六子讪讪受了这教训,但脑海里还是刚刚那一幕,这满心的八卦就蠢蠢欲动,他就不信他干爹不好奇,“我也只是为殿下和贵妃担心,他们这般当着皇上的面……”
  “你这个没眼力见的,贵妃是殿下半个嫂子,这些日子又都是贵妃在照顾人,俗话说,长嫂如母,没看出殿下对贵妃的依赖吗?不然咱家让你去长乐宫请人?”
  实在是这皇太弟太不懂事儿了,李忠贤如今倒是真没法将这亲昵的两人往其他关系上想了。再者,他跟随赵瑾这么多年,赵瑾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也猜出了一星半点——这位宠冠后宫的夕贵妃怕是也只有宠的名头。
  小六子是不懂这些的,闻言,呆愣了片刻才呐呐道:“那、那干爹的意思是,殿下听贵妃的劝,是把贵妃当母妃孝敬着了?”
  李忠贤睨了他一眼,没搭腔,又往里瞧了一眼,转而道:“今日殿下同夕贵妃在殿内说得话,你要是敢泄漏半个字出去……”
  “这不用干爹说,小六子也是心中有数的。”小六子话多归多,但口风素来紧,今日小太子这些话,着实有些小家子气,这不用干爹提点,他也知不能外说。
  与此同时,殿内那位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小家子的皇太弟终于把这几日受得委屈吐了个痛快,哭声也停歇了下来,但刚才哭得太凶了,这会一停下,像没缓过气儿似的抽噎着,眼泪鼻涕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就蹭了顾夕照一身。
  随着天气越发暖和起来了,尚衣局已经给各宫主子都做好了换季的春装,顾夕照今日来得匆忙,也未来得及更衣,穿得就是一件湖绿色的薄衫常服,这眼泪一沁到上面,就十分明显。
  顾夕照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那团在逐渐扩大的深绿,心里就嫌弃地不行,但一看到那赵三思哭得惨不忍睹的一张小脸蛋儿,她又说不出什么嫌弃的话了,拿着帕子帮她仔细擦了脸上的残泪,见人的情绪逐渐稳下来了才安慰道:
  “你如今刚开始接触这些事儿,自然是有些累的,等到日后上手了,便熟能生巧,便就不觉得累了。”
  赵三思打了个哭嗝,也不怕丢脸,“可是太傅说我是孺子不可教也,我也觉得自己是干不来这些事,学不会这么多东西。”
  “瞎说,咱们殿下聪明着了。”小傻子哪里是不可教的孺子了?瞧这水汪汪的眼睛,聪明着了,“那是太傅那个老东西不会教。”
  赵三思闻言,“噗嗤”就笑了出来,鼻尖瞬间涌出了大大的鼻涕泡,这会倒是知道丢脸了,赶紧扯了袖子挡住,把头转了过去。
  顾夕照按住她的肩膀,把她转了过来,拿开了她的手,就拿刚刚擦眼泪的帕子去捏了捏她的鼻头,也不嫌脏,亲手帮她把鼻涕擤了,“你在我面前丢的脸还少?方才涕泗横流的模样都没躲,这会知晓不好意思了?”
  赵三思的脸红彤彤的,心噗通噗通的,她也不知道自个儿怎么了,只觉得今日的夕贵妃十分好看,偷偷瞧一眼,她就觉得心里莫名酥酥的。
  顾夕照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瞧着她脸红到了脖子根,以为她当真是不好意思了,随手把那帕子丢在了一旁的矮几上,也不说这个事儿了,又自顾自地走到了龙榻旁,盯着床上的赵瑾看了一会,然后看向赵三思,继续循循善诱道:“你皇兄是个明君,把大昭托付给你,也是无奈之举。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使命,既然你出生在皇室,享受着这皇室的锦衣玉食,自然得受些累的。”
  见赵三思眼神游移,顾夕照又走到她身边,逼迫她与自己对视,“殿下,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柳叶眼天生就带着一种媚眼如丝的魅惑,尤其是认真看人时,还带着几分不可捉摸的深情,赵三思根本就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是敏感地注意到顾夕照的脸色越来越沉,赶紧点了点头,“明、明白的。”
  她一怂,顾夕照就凶不起来,抬手给她顺了顺因钻床底而歪了的发冠,“如今满朝文武百官都在看着你的一言一行,殿下切不可再任性了。”
  夕贵妃的温柔,总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赵三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苦些累些都没关系,“贵妃往后来瞧瞧我,我就不害怕了。”
  这是要挟自己?
  见顾夕照久久没搭腔,赵三思又偷偷摸摸地抬了头,正好对上那双探究的柳叶眼,她又倏地低下了头,干巴巴地如实交代道:“自那晚后,贵妃已经连着五日都没去看过我了,我日日抽空来皇兄这里,但都错开了时间,碰不到贵妃,我昨晚不愿意走,就是想守着贵妃来。”
  随着她的话落,殿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顾夕照心中微动,垂眸看着她双手绞着腰间玉佩的流苏,轻轻吁了口气,“殿下,为什么想见我?”
  为什么想见贵妃?
  赵三思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她也琢磨不上来,但又怕人生气,她有些着急,便只好小心翼翼地诚实道:“就是想见贵妃,要见着贵妃了才安心。”
  小傻子。
  顾夕照心中如是嘀咕,眉眼却不自知地温柔了下来,“你乖乖听丞相和太傅的话,我有时间便去瞧你。”
  赵三思这才满意了,眉眼里的笑意压都压不住,“贵妃说的,我都听。”
  顾夕照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既然答应听我的,那等会赶紧回宫梳洗一番,然后主动同丞相和太傅去认错,再好生学习,明白吗?”
  赵三思有些不乐意,但还是点了点头,“那贵妃今日还去看我吗?”
  “今日不是已经看过了?”
  赵三思不说话了,又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顾夕照瞧着她这无声撒娇的样子,就忍不住勾唇,但也没出声,而是转身朝外走了,打开门吩咐小六子将人送回昭和宫去。
  小六子一听这话,顿了一下,瞧着慢腾腾地挪到了顾夕照身后的赵三思,这才赶紧扬声应了。
  几人一同出了承乾殿,不过昭和宫和长乐宫一东一西,到了门口就要朝不同的方向走。
  顾夕照瞧着赵三思那一步三回头的委屈样,到底不忍心,“今日又到了一批新鲜牛乳,苏嬷嬷做得花生牛乳糖十分好吃,殿下可是喜欢?”
  “喜欢,喜欢的。”赵三思心儿又是噗通噗通地跳,一连期待地看着人。
  顾夕照忍不住也笑了一下,“等到午间,我给殿下送些过去,顺便问问太傅,殿下的功课。”
  赵三思这些得偿所愿似的满意了,攥了下手指,暗搓搓地想今日定要努力些。
  作者有话要说:
  梅梅:宠后明天就入v了,你们还会一如既往地觉得三思可爱吗?
  三思:宠后明天就入v了,你们还会一如既往地觉得三思可爱吗?
  贵妃:不接受反驳,小傻子是最可爱的。


第18章 
  有了夕贵妃的劝诫; 接下来几日,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太弟也总算安分了下来; 虽还是会日日都来承乾殿坐一会; 但也没像之前那般胡闹了; 这让李忠贤和小六子都松了一口气; 同时在心里对这位夕贵妃更是看重了几分。
  如此过了几日; 直到三月末; 承乾殿才送出赵瑾醒了的消息; 最激动地就莫过于昭和宫的赵三思了; 一听闻这消息,什么都顾不上了,风仪尽失地拔腿就往承乾殿跑,跟只兔子似的,让在后头追的小太监累的气喘吁吁。
  等她过去的时候; 承乾殿外已经跪满了人; 皇后和夕贵妃都在; 但都被李忠贤拦在了殿外,倒是见着赵三思来了; 立马就上来引着人往里走。
  赵三思走了两步; 才发现顾夕照,见她也跪在地上,莫名就有些不快; 顿了顿,清咳了一声; 头一次拿出了她作为储君的威严,朝一旁的李忠贤吩咐道:“皇兄如今不见大家,让人这么跪着也不是一回事,公公让她们都先各自散了吧。”
  “是。”李忠贤躬身应了,回头就朝地上的众人转述了赵三思的话。
  怂巴巴的皇太弟难得做次主,再者这么跪着,委屈的也是自己的膝盖,顾夕照自然是乐意配合的,当即就要站起来朝赵三思欠身行礼,跪在为首的皇后却纹丝不动,讥讽道:“本宫心忧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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