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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之国的枢机老者决定立即去祭殿，阴沉着脸，让王将军队撤离回来，他判断为有神灵干涉了这场可能涉及枢机之战的战争，但他还不知道这位神灵站在哪一边？他需要去祭殿再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得到一点点启示，不过已经很久很久上千年没有降下神迹与神谕的大陆之神，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听到他的声音？

……楚云升弯腰捡起滚落在地上的三棱体，它的金芒消失干净了，露出剔透如水晶般的本体，只有一个烟盒的大小，拿在手里，手指捏过的地方，会如水波掠过般显出密集而复杂的图纹。

这东西居然能将巨人压在枢机之下，不用说也是个厉害的角色，这种我打不过你，我就把你拉低到我的水平上来再打败你的注意可谓绝顶的聪明，楚云升很喜欢，可惜不知道怎么用，看它这副模样估计也蔫了，只好揣在口袋里，将来再说。

看到拔异在不远的地方古怪的看着自己，楚云升走过去，将流火战刀插入刀鞘，左右找他的铁棍，枢机之下，还是棍子使得方便。

他能理解拔异此刻的心情，刚才近乎毁灭人世的一幕到现在还有很多人没有缓过神来，望着烟消云散后天空中刺眼的太阳，很多人甚至在怀疑是不是做了一个噩梦？

但切开巨人脑袋、手里拿着三棱体的楚云升，让他们又不得不承认刚才不是一个梦，于是在虚幻与现实中无法说法自己，也没办法平静下来，一想想当时只差一点就要完蛋的情形，估计今晚多少人都不敢入睡了。

楚云升的心理却极为强大，不要说被灭，就是他自己，也亲自干过，只是不愿去细想，也不愿再回忆，那很压抑，便以粗大的神经径直给跳了过去，反正他还活着，活着就行。

“你是人吗？”拔异很直接地问出了他心中此刻最大的疑问。

“我不是，难道你是？”楚云升看了他一眼，反问道，说起来，他比拔异应该更像人吧。

“我不是指这个，我的意思是……”拔异不愿放弃地住楚云升，追问道，他太心痒痒想知道了。

刚才楚云升平静地坐下，然后站起来走上“金字塔”，再走下来，几刀切碎巨人脑袋，将黑暗天幕驱逐一空，实在太让人震撼与不可思议。

其实再强的现实力量拔异也相信只要努力就能做到，比如楚云升一刀斩下巨人脑袋，他也没这么震骇，关键是刚才楚云升表现的太诡异，站起来，走上去，走下来……都十分的虚幻，完全没有人的气息。

“你觉得什么才是人？”楚云升停下脚步，道：“一撇一捺……忘了，你是外国人，我的意思是……算了，咱俩又不是哲学家，两个耍刀弄枪的大老粗烟民，谈论这么深奥的问题，你不觉得有点装*？”

“装*？”拔异重复着楚云升最后一句发音，很茫然，没办法，楚云升不会翻译这两个字。

“我发现你最近十分八卦！”楚云升终于找到自己战马，骑了上去，道：“该干嘛干嘛，被刚才那么一折腾，我们暂时反而应该安全了，让血骑和你的兄弟们赶紧养伤，我要练出大阵！”

“八卦？折腾？”拔异别扭半天，突然怒骂一声：“法克，你敢说英语吗？不说中国话，你会死吗？”

“我去见一个人，你让文萝找营地里一个叫郑又艇的人，我刚才好像看到他了，是个胖子。”楚云升不再理会他，拍打战马的屁股，噌地窜了出去。

……北面，浑身虚脱的安第鲁。约翰，腿肚子还带着颤抖，但他很骄傲，因为内心的力量让他不屈地曾和刚才恐怖的魔鬼声音抗争到了最后，虽然他的确弯了腰，可心中的脊梁始终是挺直的。

这时候，看到楚云升单骑绝尘朝着他的方向疾奔而来，立马打了个哆嗦，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了：“快，快，上直升机，快走，快走！”

几个美国大兵模样的人刚刚才恍惚与惊恐中恢复过来，听到安第鲁这么急切的语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又要大事不好了，连问都不问，立即纷纷闪电般钻入直升机，点火，启动，以最快的速度飞之夭夭。

片刻之后，楚云升骑着战马来到他们留下的一片狼藉的地方，望着天际边已变成了一个黑点的直升机，十分地诧异：“跑这么快干什么？难道不想要纪子意了？还是我感觉错了？”

“看样子应该是美国人的直升机，弄不好是个美国人，如果第六纪子是个中国人的话，将来七纪争雄……”

“不过这胆子也太小了，和第六纪完全不能比，还是因为经历得不多？我白送上门给你都不要，那你就等着被其他纪子候选人狂虐吧。”

急于出手纪子意的楚云升，本来想简单观察一下，等零维可控了，就把纪子意给出去，谁想到这人跑得比兔子还快，生生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等他再赶回去，远远地就望见营地门口列满了大小官员，正翘首以盼，只差打出一个“热烈欢迎”的横幅了。

第八百二十五章三棱体与巨人的线索

^“驾！”

楚云升打马营口前，想直接过去，去找布特妮，看看血骑们的伤势如何，这可是他现在唯一的家底，也是大阵之梦的基础，不容有失，营门的达官贵人们就交给文萝应付好了，怎么说她也应该是个富二代，应付起来得心应手。

谁知道一个胖子竟然悍不畏地挡在他的马头前，如果不是战马恢复了点力气，爆发力远胜普通马匹，这一下冲过去，不死也残了。

“你不要命了？”楚云升按住马背，身体随着战马卸力移动而摆动，看着这个他已经认出是谁的胖子冷声道。

郑又艇也很郁闷，他以为楚云升肯定会勒马停下来，然后下马和特意来欢迎他的大小人物们客套一翻，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嘛，谁能想到楚云升似乎没这个意思，打马就准备直接进营地。

大哥，好歹这营地是人家的啊，怎么当成您自家菜园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经过几番生死经历，差点被战马撞飞的后怕也就没那么严重了，镇定下来，不好意思尴尬道：“不是，哥，这个，领导们想搞个简单的欢迎，那个，你懂得，形式，形式，主要是表示营地对哥你们的感谢……”

“要感谢的话，就拿点货真价实的东西来吧？”楚云升看了一眼众位露出公式般笑容的达官贵人们。

他们似乎有人想要上前，但又抹不开面子，毕竟楚云升还骑在马上，而且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虽说楚云升的确犹如“神人”，可世俗的习惯久了，心理上还是适应不了，要是马上腆着脸跑上去也只有郑又艇这种久居下位的人才能做得出来。

不是他们不想笼络楚云升这队人马，关键是怎么个笼络法。

听楚云升一下子很上到的就说到利益问题，很对胖子的胃口，他立即兴奋起来，压低了声音道：“哥，你放心，有我在，只要他们有的，保证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小秘都能给你榨来！”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楚云升笑了笑道。

郑又艇发觉楚云升笑容背后似有深意，不由得地紧张起来，道：“哥，那您的意思是？”

楚云升看了一眼，扬起手里抽打战马的铁棍，指着营地，很霸气地说道：“这个营地现在是我的了，等我什么时候走了，才是他们的！”

“啊？”郑又艇目瞪口呆道。

“啊什么啊？”楚云升动了动马身，越过胖子，道：“你去告诉他们，谁要不服，我带来的拔异那帮子“禽兽”他们也看到了，就准备被咬吧！”

不去想那滴莫名其妙的眼泪，不去想曾经类似自己亲手造成的灭世情形，楚云升心情还算不错，虽然危险重重，几近失败，但最终斩了巨人，获得了死气，得了零维之力，消除了危险，尤其更有了暂时不被枢机威胁的时间，快进营门的时候，竟也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关门，放拔异！”

他是玩笑，却没人当做玩笑，这里不是地球，只要有势力和力量，就是野心家的天堂，他能斩下巨人的脑袋，试问谁人的脑袋比巨人的大？

他说放拔异，虽然不知道拔异到底是谁，但没人不知道那帮子“禽兽”是谁，当场便有人信以为真，脸色一阵苍白，巨人之战后留下的血腥味还在，人命在这个时候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难保这个的确有资本跋扈的男人不会血洗营地！

终于他们中几个地位最高的人被簇拥了上来，其中一个戴着眼睛的大肚子男人很艰难和不习惯地说道：“楚先生，我代表……”

郑又艇也赶了过来急忙介绍道：“哥，这是孙副书记，这是周主任，这是张局长，这是岳书记……”

“你们知道我名字？”楚云升奇怪道。

“这个，何凝告诉我的。”郑又艇有些担心的回答道，他现在可真有点琢磨不透楚云升了，万一他要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名，他和何凝就完了。

楚云升点点头，到达这颗星球后，他很少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但的确有在闲聊中告诉她，便不再追问，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们不用再说什么，我刚才说过了，这个营地现在就是我的，等我走了才是你们的，有意见的找拔异先生去谈，没意见的去找文萝女士谈。”楚云升抬头望向众人，加重了语气，神色也冷峻起来。

他真没功夫在这里瞎扯，除了要看望血骑们的伤势，一下子吸了那么多的死气，也需要敛聚一下，还要检查零维，有很多事情要办。

几个头头脑脑脸色有些难看，却也没有办法，郑又艇更是尴尬，但又有些兴奋，这才是大树啊，真正的大树，抱紧了，可是比靠谁都牢靠。

“咦？”

楚云升目光越过他们头顶本想找一找布特妮等人的位置，却发现人群里面有个女孩有点眼熟，楞了一下，发现她也看着自己，眼神很可疑，这点上，楚云升极为敏感，被忽悠次数多了，总会疑神疑鬼。

但他一下子也想不起来是谁，或许可能仅仅是长相上重叠了某个记忆而已，这种事情每个人都经常有，便很快就忘了，抽了一下马尾，驰入了营地。

他走后，一众人，包括郑又艇，唰地将目光全移向那个女孩，刚在楚云升的一举一动可都在他们眼里，原来就听说过她似乎认出了楚云升，可后来她又否认了，现在又再一次证明了不是空穴来风，许多人便飞速地动起了小心思……一进了营地，凄惨凝重的气氛便扑面而来，大量的士兵尸体都被搬了回来让家属辨认，碎成块的，实在拾掇不起来的，在一墙之隔外烈烈焚烧着。

对这些牺牲的士兵和军官，楚云升还是敬重的，他如果和他们一样，未必敢悍不畏死地像他们一样冲上搏命，或者连搏命都算不上，只是送死，用人命去填时间。

英气长存的人，无论在何时，何地，何时代，都让人敬佩。

绕过尸场，来到临时医疗点，没见到布特妮，估计去休息了，却见到也正在找他的文萝。

她也倒是聪明，知道楚云升一回来就肯定会先到这里来，便一直在这里等着。

“消息确定？就是我们看到的那个巨大洞穴？”听完文萝带来的消息，楚云升皱紧了眉头。

“肯定不会有错了，我已经确认过了，巨人就是从里面爬出来的，很多士兵都亲眼看到过，有几个人就在医疗点这里，详细情况，我可以安排你亲自问他们。”文萝还是那副职业化的模样，点头道。

她真的很聪明，不但猜到楚云升会来这里，更猜到楚云升最关心的事情，还就近在医疗点找到了目击者。

楚云升摇摇头道：“我就不问他们了，直接找到进去过的探索队成员和科学家吧，到底是飞船，还是遗迹，这个要弄清楚，你能找到还活着的这些人吗？”

文萝看了一眼营地门口道：“只要他们配合，就不会有问题，要不然现在这么混乱，我们又是外来户，两眼摸黑，没有人手，没办法尽快找到早打散的人。”

楚云升已经从马上下来，朝着血骑疗伤的地方走去，边走边道：“门口的那个胖子叫郑又艇，让他协助你，我刚才告诉他们了，从现在起，这个营地就是我们的了，什么时候等我们走，才是他们的，你不用怕他们，阻扰的，刺头的，统统交给拔异去处理，乱世用重典，我等不到和他们慢慢墨迹。”

文萝对此没发表什么意见，楚云升有时候很好说话，有时候又很强势，他要认真严肃吩咐拔异了，虽然拔异嘴上肯定骂骂咧咧地说这种脏活凭什么老子来干？但肯定会照办。

“如果你想去洞穴里看看，我建议联系上北面的美国营地，不管怎么说，他们的技术的确先进一点。”文萝想了想，换了一个话题道。

楚云升思索片刻，没有立即做决定，只说道：“他们可能不太愿意见我……这件事明天再说，先弄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管是遗迹，还是三千年前坠毁的飞船，楚云升都想去看看，巨人竟然被关在里面这么多年，这颗星球上的枢机生命都没有发现，肯定那里有什么问题，而且，封印巨人的三棱体那么像金字塔，说不定和地球有点关系，能找到点线索，包括巨人来历的线索。

另外，文萝提到的三千年前这个时间概念，也让他特别留心。

这么说着，楚云升正准备钻入帐篷，就听到外面一阵噪杂声，便和文萝回头看了一眼，见到许多人指着天空紧张地叫什么。

因为帐篷遮挡视线，楚云升担心枢机生命来了，立即向旁边走了几步，然后，顺着那些人指点的方向，看见远远地飞来一艘飞行器，外形他见过一次，蝌蚪的模样。

第八百二十六章土着人的要求

“没事，它们估计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可占，巨人死了后可是爆了一地的好东西。”

楚云升用着游戏迷余小海的语气说道，给文萝一个让她放心的镇定眼神，回到帐篷口，掀起门帘弯身钻了进去。

“我建议你还是先见他们……”在后面的文萝飞快地说道，但楚云升已经消失在门口。

大阵未成前，在这颗星球的土著生命面前，他觉得还是低调点好，不直接找到自己头上，他也不想主动凑上去，巨人留下的那些个碎尸烂肉，它们想要运回去，就运吧，除了营地的科学家们，估计也没人对这些恶心的东西感兴趣。

“王……”

“王……”

“王……”

一进帐篷，受伤躺在床上的血骑们便纷纷要起身。

跨过火线之后，楚云升就一直想换个称呼，布特妮等人却仍这么叫着，至于是从不死王头上算，还是从血族本身那一套亲王体系上算，谁也没有去刨根问底，便一直就这样模糊着，楚云升也就没有再坚持，一个人再强，可以挥刀砍下枢机的头颅，也未必能战胜人们骨子里的习俗，喊反迷信喊了那么多年，最终一样还是各种大师横流，就是他自己，父母去世的那段时间，总有人背着说他克父克母，而且，就连他自己也曾一度是这样认为的。

跟他出走的血骑们也是有这样的底线的，如果楚云升既不是不死王，又不承认他们传统亲王那套体系，那他们跟着楚云升算是怎么回事？跟着一个和血族毫无关系的人吗？

经过艾希儿的事情后，即便血骑中有一部分人心里可能清楚的确是这么回事了，但这块遮羞布，却仍没人愿意去揭开，他们需要它，只要楚云升一天不否认，不亲口说他连血族都不是，从名义上他们就了心理安慰，即使在将来或许总有清楚的那么一天，但起码在这段时间里有了缓冲期，一下子就让他们完全彻底否定过去、否定自己种族改为死忠非我族类的楚云升，不是白日做梦，就是天方夜谭。

不是每个人都是没骨头的人，见到强者就会立刻摇尾乞怜，恨不得能凑上去做条走狗，虽然这样的人的确很多。

不说楚云升曾打过交道的火族都是铁骨铮铮的人，就是人类历史上也层出不穷，上到名臣下到无名小卒，也同样数不甚数。

血骑们跟着楚云升，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理由，就像再忠诚的员工也会辞职一样，楚云升也不想破灭他们其实已经是祈求般的底线——他们现在最害怕楚云升否认掉最后的血族身份，只要楚云升不否认，哪怕只是默认，像今天的巨人之战，他们就算把命豁给楚云升，也心安理得了，不至于死了也是条丧家之犬。

楚云升虽然不善于理清这种复杂的心理关系，但他也知道想要凝聚住处于缓冲期的血骑们，宜疏不宜堵，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潜移默化中渐渐形成新的团体，形成新的向心力与认同感，甚而至于，还可以把拔异等人也包括进来。

论起来，这些大道理，还是在金陵城的时候，丁颜整天和他罗嗦的内容，而丁颜后来也的确付出了大量精力与时间这样去做了，所以他可以是天空之主，而楚云升却只能是天下第一人。

为了反击大阵，更为了不负跟随自己的人，楚云升也是在尽自己的最大能力做最大的努力。

而今天，他带着血骑和退化人一同配合斩落巨人头，便算得上是一个开端。

有些话他不用明说，大家心里也清楚，巨人的死气浓郁，看起来更像是不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