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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世-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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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瞿此时失了仪态,完全没了往日的样子,成进被他吓了一跳,他到底还是个少年啊!现在从墨桦失踪的消息中还没缓过神来,就被墨瞿给大骂了一通,恐惧心慌害怕在着一瞬间如潮水般的涌来,他眼睛一涩,眼泪就掉了出来,此时他脑海中就回荡着一句话“公子不见了”。
  墨瞿见他一哭,胸中又是有一股气上来,他迫使自己缓了下心神:“你去周遭找一找,我去书院叫人。”
  成进胡乱的嗯了几声,用袖子擦着眼泪,跑开了。
  墨瞿心中无由的涌上一阵慌乱,他其实只比宋白早到一点,宋白在上楼梯的时候,他还在上面看见了,只是心中憋了一口昨日的气,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只是想到自己真是傻透了,没事儿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干什么,他先回了学堂以为宋白一会儿便会来了,没想到等到夫子来了,他还未来,这才让墨瞿开始心神不稳了起来。
  未想到夫子已经授完了一堂课,还是没有见到他的身影,这几百个阶梯要让他走如此久?墨瞿皱眉,当时便在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下课后他就跑了出来,跑了好一截路,才到书院的门口,所经之处没有宋白的身影,那阶梯上面也是,除了几片落叶,便什么都没有了。
  他慌了神赶忙去找成进,看是否宋白与他在一起,果真,宋白不见了。
  他说不上自己的心头是什么样的滋味,明明自己与这个哥哥关系并不那么的亲近,甚至因为他母亲的缘故,有时还厌恶着他,未想到真的到出事的那一刻,他居然慌了神。
  虽然以前随着母亲,一直希望他出点什么事情,自己当日在湖边的冷漠,回去后也是在谴责中度过了好久,他也不敢去看墨瞿,他心虚,他当日明明可以拉住他的,可他没有。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墨桦是心肠冷硬如磐石,不知道是留恋什么,他犹豫再三,还是出来找他了······
  他跑的匆忙,上台阶的时候因为踩到了衣袍,还摔了两跤,一向在人前风度翩翩的墨三公子,难得的爆了几句粗口。
  宋白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他很是困倦,只以为自己是在车子上面睡迷糊了,没想到自己越走,眼眸越是睁不开,他用力的甩了甩脑袋,迫使自己意识清晰起来,他眼前好像有花瓣飘过,粉红色的,一小朵一小朵的悬在空中,他脑袋顿时转不过弯来了,有一瞬间脑中一片混沌,忘记了自己在哪,他伸手,想去抓住一朵花瓣,却抓了个空。
  本来眼前只有几多的粉色花瓣,忽然变得多了起来,熟悉的花香将他包围,十分的醉人,这种混沌感真是熟悉啊······宋白心中叹道,这花香是在哪里闻过?他也记不起来了,此时他的身体好像在水中一般,沉沉浮浮,多想就此睡过去啊!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有人问他:“你是谁?”
  他回答着:“我是宋白······”
  那人又问他:“你是谁?”
  他不厌其烦:“我是宋白······”
  他现在脑中混沌,都不知道自己在答些什么,为什么要如此答,有一瞬间他也在问自己,宋白是谁?宋白是我啊!他在睡过去之前一笑,自己怎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问自己是谁,那个问他是谁的声音又是从哪里传来的?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浑身上下又是一阵酸痛。
  宋白痛苦的一皱眉,如何?又要来一遭······他的记忆之中,墨桦生过的大病,昏迷过的次数只有一次,便是那次落水之时,他如今怎么又躺在床上了,还是浑身酸痛。
  他记得,他现在应当是在书院中,后来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的失去了意识,耳边传来了女人的抽噎声,一声声,哭的他头疼。
  他动了动,费力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头顶紫色的幔帐,周遭光线昏暗,应该是晚上,烛火晃动着,投下一片阴影。
  “醒了,醒了!”耳边传来了丫鬟的叫声,“夫人,少爷醒了!”
  “大夫快去!”他听到了余氏的声音,哭腔中带着惊喜,宋白心中叹气,怎么又哭上了。
  他的眼眸半瞌着,浑身酸痛,有人将他的手腕从被子中掏了出来,三指扶在他的腕上。
  “大夫如何?”
  “无碍了,公子醒过来就好了,应当是身子虚弱了些,好好调养便好。”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余氏的声音带着高兴。
  二人的对话落在了宋白的耳中,虚弱?说笑呢!他又不是什么病弱的小姐,怎会虚弱,他想动动身子,却提不上力,好吧,他在心中叹口气,现在是有些虚弱。
  “小花,小花,”余氏唤着他的小名。
  见他将眼睛睁得大些了,在他的身子后面垫了两个垫子,将他半扶了起来,余氏的眼睛哭了个通红,此时她伸出手,在宋白的脸上摩挲了两下,所到之处,还有些刺痛,余氏说道:“幸好没事。”
  宋白的余光瞟到余氏的后面,一个劲瘦的身影立在烛火的阴影里,那人站在那里,看着他,一双眼睛十分的平静,是墨瞿,他知道。
  “那既然兄长没事,墨瞿就先退下了。”
  余氏没有回头,表情有些不自然,淡淡的嗯了一声。
  “兄长好好养病,我就不打扰了。”
  宋白觉得惊奇,这是他头一次看到,余氏面对着墨瞿没有脸红脖子粗的,意外的平静,没有给他甩脸色,也没有说什么刻薄的话。
  他缓过了一身的难受劲,轻咳了两声:“让娘担心了。”
  余氏擦掉了眼角的泪水:“都说了让你再养几天,你偏不听,看吧,这么急匆匆的,若不是······”她停顿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又说:“若不是被人发现的早,你怕是现在都躺在那灌木中呢!”
  宋白一愣,为何会在灌木中?余氏数落着他,他从中听出了个大概,原来他在那台阶上面昏厥了过去,他当时又是沿着边上走的,昏厥后便滚进了旁边的灌木丛中,后来才被书院中的人给找到了。
  他是说自己为什么浑身酸痛,难道他真的有那么弱?居然走着走着就晕过去了。
  余氏从丫鬟手中结果药碗:“大夫说你醒了就喝上一碗,再养几天就好。”
  宋白瞧着这黑乎乎的药碗,脸上有了苦色,这才几天,又喝上了,凡人的身体真是受不住折腾啊!
  他抬手握住碗,指尖有点刺痛,他低头一看,上面有着几道小口子,泛着着淡淡的血色,他脸颊处也有些痛,应当是栽进去的时候挂彩了。
  真是倒霉,他吹了吹碗中的药,一口喝了下去,这药极其的苦涩,让他皱起了眉头。
  余氏看着他如此听话,心中宽慰了些,宋白也知道,近些时日,余氏是绝对不会让他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到这······我会尽量多些,今天看到有人收藏了,蛮开心的~感觉终于不是一个人奋斗了,就像飞一样的开心~谢谢小天使们~

  ☆、山中有枝木菊花

  狐族的内宫中,天色已晚,佶丘正要歇息,却未料自己寝室的房门被人急匆匆的敲响了。
  “先生,先生,先生快开门!”
  那人的声音又急又快,敲门声也是一声接着一声,佶丘披上外衣,从床边拿过自己的拐杖,叫道:“虚画,快去开门。”
  虚画上前去将门打开,刚刚取下门闩,房门便被人推开了,来人力道之大,虚画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甩在了地上,她吃痛的捂住胳膊,余光只看见了一抹红色的衣袍,那人跑的急,差点被毯子绊倒,三两下的就到了佶丘的面前,有些狼狈。
  佶丘看着他,心中徒然一沉,嘴唇动了动:“狐王······”
  怀长龚看着佶丘,脸色发白,眼眶通红,嘴唇颤抖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用一方帕子包着的,打开后,帕子的上面放着的是一块玉佩,闪着白色的光泽,只是玉佩从上到下,生生的碎成了三瓣。
  怀长龚双手发抖,眼睛盯着佶丘,佶丘叹了口气,并不说话。
  “这可是真的?”他的语气中,带了丝哭音,平日里冷肃的样子全无,眼眶通红。
  佶丘不语,看着眼前的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她抬起自己长满皱纹的手,轻轻的放在了怀长龚的肩上,怀长龚像是得到了答案一般,心中的某处,开始碎裂。
  他跌坐在地上,将玉佩放在胸口,死死的抵住,可眼泪硬是没有掉下来,佶丘听见他喃喃道:“我当日不该妥协,我当日不该······”
  不该让他离开,不该听了长老的话。
  虚画把门掩上了,室内佶丘先生好像在给狐王说什么,她听不清楚,只是看见烛火投下了二人的影子。
  “公子你冷不冷,要不要给你抱个汤婆子。”
  宋白缩在大氅里面,将窗户推开了些,点点头:“嗯嗯,去给我灌一个,也怪冷的慌。”
  成进摇摇头,叹了口气:“那公子倒是将窗户关小些呀!”
  宋白笑着的说道:“我就喜欢把窗户开一些,透气。”
  “那好吧,”成进很是无奈,“那您就裹紧些,我去后厨给您灌一个。”
  他看着成进的背影,心想着,这个小子怎么又长个子了,刚来的时候瘦瘦小小的,在墨家呆了十年,早就养的很壮实了,每年长个子长的很快,都快有他高了,他寻思着,等过年的时候叫人给他做两身新衣服。
  昨夜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早上就停了,他起得晚了些,一起来就听成进说外面下雪了,果然一推开窗,白皑皑的雪铺了厚厚的一层,他早上还去踩了几脚,一脚一个脚印,还有嘎吱嘎吱的声音,后来实在是冻得受不了了,又回去了。
  瑞雪迎丰年,这当真是个好兆头。
  好不容易书院的课上完了,他可以在房中多休息几日,他自从那次昏厥过后,余氏每日便吩咐下人给他熬一些进补的汤汤水水,硬是说他身子骨骨差,刚开始的时候宋白还在喝,后来他实在喝的受不了了,便背着成进将那些汤汤水水倒了个干净,余氏每日都给他喝,不怕补过了流鼻血吗?
  成进走的时候,还给他端了一碗参鸡汤,放在桌上,他等人不见了,便下了榻,穿上鞋,就像做贼一般,端上那汤药走到了门前,待他走到拐角处,便将碗一扣,将参汤全部都倒在了那个小沟里。
  手法熟练,快准狠,正当他想回去时,背后响起了一道戏谑的声音:“可惜了这碗好参汤。”
  宋白回头,就看见墨瞿,他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向他走来,瞧他一脸调笑样,定是将刚才的情景望入了眼中。
  宋白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有些心虚,他将眼睛撇向别处,轻咳了两声:“三弟来做什么?”
  他自那日后,又过了小半个月才去的书院,与墨瞿也恢复成了往日那般的客气,见了面点点头便过去了,这人也没有想过再蹭他的车,一般他出来时,墨瞿都走远了。
  今日他又上门来,是做什么?
  墨瞿看了他一眼,一笑,抬脚就进了屋,将手中的东西甩在了地上,熟稔的坐在了椅子上,笑着说:“还是屋内要暖和些。”
  宋白定眼一看,被墨瞿摔在地上的,是一只半死不活的山鸡,此时正被绑着脚,眼睛无神,一副将死之态。
  他指着这鸡问道:“这是什么?”
  墨瞿喝了一口桌上的热茶,说道:“今日我与长泰去狩猎场中打了猎,猎了些野物,便送了一些去父亲的房中,他说不能让我忘了哥哥,也让我也给你送了一只来。”
  “哦。”宋白点点头,原来自己沾着墨老爷的光,还有野鸡吃!不错不错,他在心中点着头,不过凭着良心说,这墨瞿也真是能文能武,真是个优秀的青年,也难怪墨老爷那么喜欢他,墨桦好像连马都不会骑,更别说去打猎了,他怕是刚上去就被摔下来了。
  “那兄长还是让人拿去炖了,补补身子,免得动不动就晕倒了。”
  他的语气带着调笑,让宋白很是不适,他本以为墨瞿送了东西便会走,没想到他此时坐在正厅中喝起了茶,说是外面太冷了,等暖和了,过一阵再走。
  宋白也不去管他,自己去书架上面抽了一本书。
  成进刚好抱着一个汤婆子进来,看见了墨瞿,叫了声三公子。
  墨瞿大抵也觉得无聊,等成进进来,他便起身了,说道:“我身子暖和了些,就先回去了。”
  宋白点点头,也客套道:“刚下过雪,路上滑,三弟走的时候也要小心。”
  墨瞿含笑点头,看着地上的鸡,对成进说:“我猎来的东西好着呢,这鸡最补,你晚上给兄长熬上,记得看着他喝完汤。”
  他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明显戏谑不已,盯着宋白看,宋白的耳根子红了起来,想到这一个月他倒掉的汤水,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那几岁小儿一样,做了坏事被别人发现了。
  成进没看出宋白的尴尬,笑嘻嘻的回答道:“好嘞,我待会儿就把这只鸡拿到厨房去今晚一定做给公子喝。”
  “嗯。”墨瞿点头。
  成进将汤婆子递给了宋白,看着墨瞿的背影,说道:“其实三公子对公子您还是蛮好的。”
  宋白瞥了他一眼:“一只鸡就将你收买了?”
  成进摇摇头:“哪里哪里!”
  他看了看四周,表情突然变的有些奇怪,好像有什么话想跟宋白说,可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
  宋白挑眉道:“你想说什么?”
  “唉~”成进叹口气,看四下无人,表情有些别扭,悄悄地对他说,“那我说了,公子可别告诉夫人。”
  宋白点头:“你说吧,我绝对不说。”
  成进好似妥协了一般,撇撇嘴:“本来夫人叫我别提的······其实那日公子你栽在了灌木中,还是三公子去书院找人将您找到的。”
  “三弟?”
  成进点点头:“对啊!那日三公子来找我的时候,脸色可难看了,他说你不在了,把我吓了一跳,后来他去书院找人的时候大概是跑的太急了,把膝盖都摔破了······”
  宋白听到成进的话,明显的愣了下,他说的,是那个在自己落水时,对自己冷漠相待,手也不愿伸的少年吗?他的表情有点不可置信,问道:“你说的是我三弟?墨瞿?”
  成进用力的点了点头:“是三公子!”
  他又说:“我也很奇怪,这人怎么就突然转了性······难道是念叨起了公子的好?”
  宋白连忙摇头:“我哪里对他好过······是有些莫名其妙,大概不会真的像娘说的那样,太阳从西边起来了吧!”
  怪不得那日墨瞿也在房中,怪不得那日余氏并未对墨瞿冷眼相向,怪不得那日他昏迷中有人焦急的叫他“兄长兄长······”
  但他记得除了几声兄长,他还听到了别的声音,就是一时记不起来了,应当是那时太混乱了。
  成进提起了那只鸡,那只鸡只是象征性的扑腾了几下,又安静了,翅膀搭在身侧,有气无力,有几滴血落在了地上。
  成进往后退了退,以免那血沾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眼睛发着光,盯着那只鸡,嘴里面赞叹道:“这鸡真肥,比厨房养的还好,还多亏了三公子,公子也有口福了。。”
  墨瞿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目光落进了书中,却又很飘忽,他心中有疑惑,又不知从何说起。
  成进喜滋滋的提起鸡,把它拿到后厨去。
  宋白用手抚平了纸张,心中惴惴不安,墨桦与墨瞿向来关系一般,墨瞿的示好让他心中难以安定,他难道又在打什么主意?上一世的墨桦被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灰溜溜的滚出了墨家,被逼无奈进京,他是墨桦命数变化的一个推手。
  他此番进了这幻境,重来一回,墨桦的命数已经开始被改写了,前一世墨瞿虽说与他密切相关,间接的导致了他进京的命运,却也是个戏剧中的幕后人物,他与周遭的事物一起,推动着他的命运发展,但只是一个配角,与他接触的不多,但此番来看,墨瞿分明是从幕后到了幕前,要在人们面前登台演出了!
  他历劫失败后,窥探了自己的劫数,进京是不可避免的,他的劫应当是在自己进京后的几年,自己落榜之后,他未有窥探清楚,但知道这劫数与他落榜密不可分,可是盛沅本不是凡界之人,他招惹了墨桦,他的气数扰乱了墨桦的命数,才导致墨桦的命运朝着相反的方向与他背道而驰。
  他本想的是,这次会与以前一样,所发生的事情都会在他的掌控之中,却未料一个墨瞿便让他乱了阵脚。
  

  ☆、无心莫要搅春水

  从他醒来的那一刻开始,这个世界的故事,已经开始向未知的方向续写了,他本以为自己可以牢牢地抓住这里面的一切,可现在他却迟疑了,他以前虽然知道未知可能发生的无穷后果,但是他依旧是相信,凭着他自己,也可以让这个世界分崩离析。可现在,他心里却有点慌乱。
  他并未有那么强大,但他始终相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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