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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灾厄-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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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整个完整的过程,就如同这次的天降灾厄一样。
  可等到那时已经晚了,所有的一切已成定局,那他看到天命有何用呢?
  从他看到莫家灭门的那刻开始,命运仿佛是把无形的手,将所有的人推到各自该在的位置上,悄然等待刽子手的来临。
  莫家唤回在外历练的门下弟子,展开护门阵法,以防万一。
  桑对此事毫无感觉,天机跑来问他,此事与他的关系,他也是摇头不知,整日与一百药园的内门弟子师敛去山里采药。天机察觉到,这人怕就是桑要找的人了。
  自从看到莫家灭门之后,天机心情就不大好,重衍不想看着他这样,整日拉着他往山里跑,想让他散散心,可他怎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石潭还是那个石潭,黄叶落地,秋风拂过,石桌上落了层浅浅的叶子,自然万物并不受人的心情影响,该枯就枯,该绿就绿。
  天机揪了把荀彧草,捏在手心里扎兔子,一旁的重衍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就在旁边看着他扎兔子玩儿。
  “山里的野果都快落地了。”重衍伸手从头顶的树上摘下一颗黄亮亮的果子,递给天机,天机接了过来,用衣袖擦了擦,正要吃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这是自己走丢那天采摘野果的地方,他记得沿着小路往里走,有一棵百年老树,上结满了重明果,有五岁鼠来来回回的在那儿搬果子回洞。
  他想了想,拉着重衍就往前走,边走边说:“那边有棵重明果树,树下的五岁鼠特别可爱,看得人心里软乎乎的!”
  有重明果的地方就有五岁鼠,紫红色的圆果子似乎是这群小精灵的最爱,每到重明果瓜熟落地的时节,就能看到一群五岁鼠举着毛绒绒的小短爪,仰头望着树顶,等着重明果落下来。
  运气好的话,果子就会落在五岁鼠软乎乎的毛里,将它们压成一个个扁扁的饼状,落在地上摔烂的果子,五岁鼠不食。等到接住了果子,五岁鼠就会抱着圆乎乎的,跟它们一般大小的果子,支着后爪爬回窝里。
  虽然每次都会有很多小鼠抱不住果子,扑倒在地上,圆圆的果子滚得远远的,但是他们会很快爬起来,短爪摸摸自己的脸,像是在擦眼泪一般,又快速的跑到树下,举着爪子等果子掉入怀里。
  天机每次都想,这不是等着天上掉馅饼么?
  五岁鼠出现的年岁不定,今年在这棵重明树下见着了它们,等到落雪之后,它们就会消失,下一次再见,就是五六年之后了。正因如此,人间将他们称作五岁鼠。
  天机拉住重衍跑到重明树下的时候,就看到一堆毛绒绒的小鼠举着爪子仰头看天,他蹲了过去,将手指放在一只五岁鼠的怀里,戳了戳它的肚皮,那只五岁鼠双爪合拢,抱住了天机的指头就往旁边拉着,感情是以为重明果掉在它怀里了,天机忍不住笑的打跌,抽回了手指,那只小鼠被抽的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爬起来后,两只爪子摸了摸脸,又上举着等果子掉下来。
  他这两天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站起身,从不高的果树上摘下一颗紫的发亮的果子,送到了刚才那只五岁鼠的怀里,那只小鼠愣了愣,双爪合拢,抱着果子就往洞里爬,天机在一旁张着手护着它的果子,果子一旦掉到地上,五岁鼠就不会再要了,他不想这个小精灵白跑。
  重衍在一旁耐心地等着他,等到天机终于开心够了,起身要往回走了,才凑上去,问他:“心情好了吗?”
  天机看过去,就看见重衍一脸的笑意,想想自己刚才趴在地上逗鼠的蠢样,瞬间觉着自己还不如五岁鼠。他板着脸,不去看重衍,大步往前走去。
  走到一个岔路口处,他正想往左边那条没有杂草的路上走去时,身后的重衍一把拉住了他,他转身问:“拉我干嘛?”
  重衍一脸谨慎,将他拉回身后,说道:“这里有阵法的痕迹。”
  天机愕然;他仔细看了看四周,觉着略微眼熟,想了想,这不是他上次走丢的地方吗?
  “我上次好像就是丢在这儿了?”他挠了挠头,有些耻于将自己走丢的事实说出口。
  重衍略有深意的瞥他一眼,回道:“你别是听我这么一说,就顺着杆为你上次走丢找借口吧?”
  听了这话,天机瞬间恼羞成怒:“个腿,我就是在这儿丢的!往那边走走就能到大长老闭关的石崖上,上次我就是在那儿碰到的隋崖,不信你去问他!”
  重衍不可置否,拍了拍他的肩背,口气敷衍:“恩,我信,先别闹,我们先将阵法打开再说你丢了这事儿。”
  他气不过,直接伸手去推重衍,力气使得蛮大,一把将重衍推了个踉跄,走到了遍生杂草的右侧小道上,只一眼,重衍竟然没了踪影。
  天机这下慌了神,心想这是怎么了?他喊:“重衍!你人呢?!”没听到应答,他赶忙往前跨了一步,想要去追重衍。
  迈出那一步之后,眼前所见景象都不一样了。
  他看见重衍就站在他的前方,背对着他,抬头看向前面,他也跟着往前看去,就看见一巨大物件儿停在正前方不远处,抬头仰望,将半个天空都遮蔽起来。
  他喃喃问道:“这什么?”
  身前的重衍听到他的问话,回答道:“麒麟兽。”
  天机瞬间双眼发亮,语带惊奇:“麒麟兽?!那只上古神兽?!”
  重衍干咳一声,有些无奈:“。。。。。。不是,是当年围剿缈云观时,那只机巧麒麟兽。”
  “珀云阵阵眼?”他想起来,当年围剿缈云观,为了防止缈云观弟子逃脱去联系魔界中人,莫家派出了镇门至宝,珀云阵机关兽,安置在缈云观山腰处,开启珀云大阵,围山放火,遂将缈云观全灭。
  以机关兽做阵眼,水火不侵,所以珀云大阵无任何破阵可能,也正因为如此,在缈云观灭观之后,莫家顺应各派要求,将珀云阵阵眼麒麟兽毁去。
  可是,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抬头去看重衍,重衍已经回身,满面肃然,阴暗不定,开口低沉:“我们得去通知二长老。”
  可还未等他们转身走出这个眯眼的阵法,脚下一阵晃动,重衍见势不对,飞奔过来搂住了天机。他们身下突然出现一深坑,看不见底,俩人倏然掉落,重衍当即拔出太古,招出御剑诀,抱着天机稳当的站在剑上。剑身上升,正要飞出洞口,上面突然一黑,没了光线。
  天机心下一沉,因着姿势,只能贴着重衍耳侧,问道:“我们是被困在这里了吗?”
  重衍使出浮火术,身边骤然出现几团火光,围在两人身侧不远处。他点了点头,应声道:“恩,先下去看看。”
  于是将天机搂紧,降下剑身,往黑不见底的坑底飞去。
  坑很深,他们飞了挺久才落地,天机脚踏到地面的时候,看了看头顶,还是看不见一丝光线。
  他说道:“我怎么觉着这个大坑,之前是放置那个麒麟兽的地方?”
  重衍听了说道:“恩,如若真是这样,莫家,怕是出了内贼。”
  且不说麒麟兽莫家到底有没有销毁,就单说,能知晓麒麟兽放置的地方,还将它从这深不见天的坑底弄到地面上,放在莫家的地盘上,不是有心人要对付莫家,就是莫家摆出来挽回颓势?可敌手在哪儿都不知道,摆出珀云阵也没什么用啊。


第13章 第十三章
  莫家将亡的事不知怎么传了出去,说是,寻天岭小天机看到灾厄化身灭了莫家上下千众,这事实还未有决断,谣言却是已经盖棺定论了。
  终是引来了各大家,连着寻天岭和坐忘门都派了人过来。
  说是要讨伐灾祸,暗地里有几家不是打着见不着人的腌臜心思,修仙第一世家就要败落,谁都想踩上一脚,百年之后说不定成了一世家大门,那莫家一事就是丰功伟业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由着他们编排。后人子孙还可夸下海口,当年修仙第一莫家,便是败在我们门下。
  豺狼虎豹盛年而亡,蝼蚁过处,只剩白骨皑皑,连骨髓都榨不出来。
  也就寻天岭与坐忘门这几个与莫家交好的,特意派了弟子前来助阵,颇有些英雄末路的心心相惜。莫家灭门或许将成为一个标志,修真界或将在人间没落的标志。这世间或许是真的,没有仙人了。
  坐忘门和寻天岭往日与莫家来往甚密,此事一出,两门皆派了人来次相助,寻天岭来人是商君弟子清岁,清岁是个痴人,沉溺星象无法自拔,此次过来其实是被老君赶过来的,说是再研究那个破星象,迟早变成傻子,于是也不听商君的劝,随手将他扔出寻天岭,由不得他不来。
  坐忘门来的是重衍他师姐,门内二长老的弟子,端的一门正气做派,与重衍一样是个冷脸,手下还有一徒弟,看着长相甚是讨喜,就是性子不大好,整日里醉着酒,怒目圆睁,就像是谁偷了他二两酒喝。
  两家都带了百来人,外门弟子居多,现下是秋,不少内门弟子该去福天洞府历练了,留在门派内的倒是少数。
  清岁一到莫逆山,就要去找天机,奈何寻了半天,没见着天机人,只留下茫然无措的书水自说自话:“我今儿还见着师父和天机师叔在这石潭旁边站着,一下午的功夫就找不见了。”
  他们都以为这俩道侣跑去偏僻地儿联络感情去了,压根想不到他俩正被困在暗无天日的深坑里,出都出不来。
  天机伸了伸懒腰,从地上重衍怀里站起来,看着漆黑一片的头顶,伸出手去拨拉浮火,被重衍捉住那只手,他只好收回手,问道:“这要怎么出去啊?”
  “等。”
  “等啥?”
  重衍叹口气:“等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
  天机叉腰,踢了踢重衍的腿:“能不能给点有用的意见啊。”
  “不能,你有有用的建议?”
  “没有。。。。。。”
  天机叹口气,弯着腰重新钻回重衍怀里,地上潮湿,重衍有仙灵护体,他可没有,免费的人肉垫儿不用白不用。
  重衍顺势揽住他,顺便帮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天机头枕着重衍的肩膀,靠着重衍胸膛,双腿交叠在一起,微微侧头,问:“你觉着书水啥时候能发现咱俩不见?”
  重衍抓过天机的手在指间磋磨,想了想说:“我觉着他们不会发现,他们估计以为,我跟你,大概是在消磨时光?”
  天机侧头瞪他,脸蹭到重衍的头发,有些痒;问道:“什么叫消磨时光?!”
  重衍似笑非笑,摸了摸他的下巴,开口,语带调笑:“就你和我,在空山雾上那样,消磨时光啊。”
  他无话可说了。。。。。。
  心底暗骂:不正经。。。。。。
  过了一会儿,天机又问:“这次灾厄结束了,你有什么打算?继续苦修?”
  重衍摇摇头:“不清楚。”反问他:“你要陪着我苦修吗?”
  “算了吧,你们那修炼的方法可不适合我。”天机语气饱含抱怨,“整日里食素,还辟谷。”他皱了皱鼻子,一脸的不情愿。
  “呵。”重衍轻笑一声,捏了捏他的脸,笑着道:“你就是被老君惯坏了。”
  天机揪着重衍的头发,绕在手心里,他想,自己只不过不想苦修罢了,天下修炼方法千种,何必选择一种最为艰难的路走呢?
  他问:“那这次回了坐忘门,还来寻天岭吗?”
  他感觉到重衍揽着他的胳膊有一瞬间的僵硬,心下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这话不能提,哪怕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依旧是他们心里的新疤,揭开了伤口,仍是在流血的疮口。
  重衍摸了摸他的头,回他:“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得,摆明了不想去,不去就不去,谁稀罕。
  “我想喝坐忘了。”他望着一片漆黑的半空,幽幽开口,这次重衍没有回他。
  坐忘门最让天机念念不忘的就属坐忘酒了,一壶甘酿入愁肠,三千凡事皆坐忘。
  坐忘一门本与酒老同宗同门,酒老一门是酒修,酿的最好的酒是红尘客。酒入喉肠,味甘且绵,待半个时辰之后消疲解乏,润脉固法,是酒中上品。
  但是后劲儿比较大,酒力上来后,口苦心累,如百丈红尘中的孤身过客,莫名有些孤寂无力之感。
  这坐忘便是由红尘客改良而来,将酒的后劲儿软化,只留下了甘烈酒香,喝后大刀横立,对凛冽西风,恣意仰啜,无不潇洒豪迈。
  饮酒者皆说:红尘客应属书者酒,这坐忘当入侠者杯。
  可惜的是,坐忘门并非酒修,出了一窖坐忘之后,再无其他佳品。
  而这坐忘,乃是重衍出手,亲自酿造。
  那一窖坐忘,过了这些年,早都没了,他也没有再喝过重衍亲手酿的酒。
  等众人找到天机他们并发现当年的珀云阵阵眼麒麟兽时,珀云阵已然开启。山门中的人无论是谁,再也下不了山了。
  修真界的小门小派围在莫逆山脚下,等这场天命的结局。
  天机上来之后,得知坐忘门弟子来了此地,便拉着重衍一道,没事儿就去坐忘门那儿讨酒喝。门下弟子带的酒都不多,带的坐忘就更少了。
  他死皮赖脸,仗着重衍身份威逼利诱得来几囊酒之后,就再也讨不到酒喝了。有个弟子跟他相熟,就告诉他,弦轻师姐那儿有好几坛子坐忘,是给她的徒弟带的,那个徒弟唤作阿凛,是个实打实的小酒鬼。
  他就动了心思,想着让重衍去他师姐那儿讨一坛子酒喝。
  弦轻的小院儿是个独院,只留了弦轻与她徒弟阿凛同住。
  天机攀着院墙朝里望,重衍进了他师姐的屋子,正在为天机讨酒,半晌没看到重衍出来,他心底嘀咕:不就是一坛酒,要这么长时间?
  于是从墙上跳了下来,打算进里面去看看。
  屋门正开着,一眼就能见重衍的背影,对面站着弦轻,正皱着眉,看向屋门后,言语间似有训斥。这就奇了怪了,难不成同门师姐弟,酒都不给一坛?
  他大步踏进院子,冲着重衍喊道:“重衍,三长老又找你论道!”走进屋里装出一副刚看到弦轻的样子,“原来师姐你在这儿啊,重衍你怎么回事啊,与师姐叙旧都不喊我?”说罢嗔怒地看向重衍。
  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就听见旁边有个声音炸了起来。
  “你喊谁师姐!”
  他侧身去看,屋门后的墙根上蹲着个半大少年,张开双臂,护着墙角几个酒坛子,横眉倒竖,脸皮涨的通红,扭着头咬牙切齿恨不能吞了天机的样子。天机寻思,什么时候得罪这少年了?
  “阿凛你给我出去!”一旁的弦轻终于忍无可忍了,夺过少年手中的剑,扔出门外。
  阿凛眼泡里的一汪水终是洒了出来,少年心性,哭的跟个胀气的河豚似的,眼里无数小刀,眼尾一抹艳红,双颊鼓鼓。抱起一坛酒就地一摔,哭喊道:“我就是摔了也不给你喝!”喊完转头跑出屋外,捡起他的剑,奔出院子,留了一路的哭声。
  弦轻气的不轻,奈何重衍还在眼前,只得忍住。
  “我这徒弟太过顽劣,师弟不必往心里去。”转身从角落里捞起一坛酒,送到了天机怀里,“这酒你就拿去,就算是为他无礼赔罪了。”
  重衍未说什么,脸色阴沉,眼看着就是一场暴风骤雨。天机看了看重衍,颠了颠怀中酒,扯着重衍袖子出了屋子。
  “你师姐那徒弟是不是跟我有过节?”他偷偷看重衍眉眼,“或者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惹得你生这么大的气?”
  “无事。”重衍不愿意说,他也就此打住,心里暗自懊悔,早知道就不喝这酒了,招了不知道哪门子的仇怨。
  ====================
  桑正跟着师敛在草药园里侍弄药草,里面树林却一阵剑气震荡,有树木折断的声音传来。桑看着师敛说道:“我去看看。”
  师敛笑笑,让他小心。
  阿凛不甘被师父训斥,拿了剑跑出院子,也不知跑了多久,直至腿乏无力,拄着剑停了下来,心中一阵愤恨委屈,挥剑乱砍,从剑上划出去的剑气砍向四面八方。
  他想不明白,他明明是为师父好,为什么师父偏偏骂的是他。想不明白他也不去想了,只在心底暗暗记恨,执剑劈砍,一招一式毫无章法,只顾着蛮横使力,不一会儿就力竭倒地,躺在平地上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你这剑太过压抑了。”
  “谁?”阿凛坐起身,面前空地上,出现一个比他大的少年,青眼白瞳,肩上蹲着只同样瞳眸的乌鸦,两双眼睛就这么静静地盯着他。
  阿凛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讨嫌的灾厄化身,他厌恶的撇过头去,恨恨道:“要你管!”
  “你修习的是酒中剑。”桑也不生气,语气平缓,“无形无式,只有剑意。气随意动,想要剑气纵横,便得意气风发。可你现下剑意压抑,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阿凛没吭声,低垂着头,颇有几分丧气意味。师父也总这样对他讲,修习酒中剑,就得无牵无挂无悲无喜,笑看天地沉浮,方能得证大道。可阿凛心中总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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