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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妖物生-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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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完了段章还凑在他耳边轻笑:“不如你真给我生一个?”
  司年道:“我看是你想回炉重造。”
  关于孩子,这可真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出柜之后,段崇倒是提也没提,老头子大概心知肚明。
  司年倒是在吃饭的时候又关心了一下:“人类好像都特别注重这个问题,你们家就你一个,段崇真能接受?”
  段章道:“还有我爸。”
  司年微愣:“你爸?”
  “段先生在前年终于又坠入了爱河,对方年纪不算大,又不是丁克,两人迟迟没有谈婚论嫁就是因为孩子。毕竟他要再生一个,我俩可能会在产房外面偶遇,顺便一起上头条。”
  什么产房外偶遇,司年越来越喜欢小男朋友的幽默感了。他随即道:“那这位段先生现在还在国外?”
  “是啊。”段章神色从容地又给他倒了杯清酒,说:“不过他要是结婚生子,那就该回来了。段家在这方面比较传统,孩子一定得在国内长大的。”
  蓦地,司年又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玩味:“那这段先生是个艺术家,没有进过盛光,以后他的儿子或女儿从你手里接任,还不得你来教?”
  段章微笑:“秦特助是个人才。”
  “秦特助听到你这么夸他,明天该辞职了。”
  “他也不会总在特助的位置上,有点屈才了。过两年放出去历练历练,不管他最后选择单干也好,继续留在盛光也好,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段家有个英才计划,专门开了一个基金会,资助贫困学生完成学业。像秦特助这样成绩优秀的,还会额外得到奖学金,改善生活。
  当年看上秦特助把他领进盛光的其实是段崇,他为自己的孙子挑了这么一个得力助手,然后在孙子退伍归来时,让两人一同进入公司培养革命友谊。
  司年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喝着酒,看着段章淡笑的脸,他想——段章和秦特助,除了上下级关系应该也算朋友吧。
  方淮安都不知道的妖怪的世界,秦特助却知道。这固然有办事方便的原因,但足见段章对他的信任。
  秦特助确实是个能人,面对司年还能面不改色彬彬有礼。司年遥想了一下二十年后的秦特助,不禁为段章还没出生的弟弟妹妹默哀。
  也不知道经过段章和秦特助的双重摧残后,可怜的孩子还能不能站在世界中心呼唤爱。
  不过这毕竟还是没影的事情,司年是不喜欢小孩儿的,打死他都不喜欢小孩儿的,他会从秦岭给阿吉带礼物,那是因为阿吉就是阿吉。
  想到阿吉,司年隔天又去了趟梨亭,把他接了回来。
  金玉那边还在调查重云的事情,可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司年虽然还让他查着,可并不强求,时间过了那么久,找不到也是自然。
  既然希望渺茫,司年因为浮冢的事心里又看开了许多,便也不想再耽误阿吉投胎的时间了。他已经有了新的开始,阿吉也该有一个新的人生。
  正巧,司年在段章书房发现了一只发条小鸟儿,一问才知道是段既明亲手做的。司年把玩了一会儿,发现这小鸟儿的材质似乎就是梨亭的那棵梨树,于是就让阿吉附在了这小鸟儿上。
  如今梨花都谢了,再折几枝回来放在家里,光秃秃的也怪难看。
  阿吉的再次到来让家里又热闹了起来,他还关心了一下房客鹿十,得知他回山里去了,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说:“阿吉其实很喜欢他呢。”
  司年便帮他跟鹿十视讯,可鹿十那儿的信号总是不太好,十次有九次都卡顿,好好的一张俊脸卡出了无与伦比的傻气,让人非常想截下来做表情包。
  投胎也是门学问,根据时辰、地点的不同,会对所谓的气运造成一定的影响。当然,气运本身也是不可捉摸的事情,可信也不可信。
  司年想了想,还是亲自找星君定了个黄道吉日,就在下个月的七号,也就是十二月七号,二十四节气中大雪的那一天。
  大雪,十一月节,至此而雪盛也。
  不管是血胡同之夜还是司年离开四九城的那一天,天空都下着大雪。司年又去查了七号那天的天气预报,果然也是下雪。
  这也算是冥冥中自有天定吗?
  不过下雪挺好的,司年并不因此排斥下雪天。下雪的时候,天地白茫茫一片,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都被盖住了,还世人一个干干净净,也让司年想起鹤京。
  下雪天的北京,是跟鹤京最像的时候。
  投胎的事情司年没有瞒着阿吉,阿吉知道自己即将离去,乖巧答应的同时,变得黏人了许多。他也会听司年讲起鹤京往事,对于那个仙境般的地方充满了向往,总是缠着司年多讲讲。
  司年便躺在楼顶花园的摇椅上,漫不经心、东拼西凑地讲些不重要的事情。譬如鹤京的妖怪们平时都吃什么、唱歌究竟是不是他们的种族天赋、他们的羽衣究竟是不是用自己的羽毛做的、凌霄节的由来又是什么。
  讲的多了,司年就发现那些原来以为忘记了的事,自己竟然都记得。
  “大人、大人?”阿吉见他出神,忙又唤了两声。
  司年低头看他,坐在他腿边托着下巴听故事的阿吉就说:“大人,阿吉以后投胎也做一只小鸟好不好呀?”
  司年纠正他:“不是‘也’。”
  阿吉:“嗯?”
  司年:“我一点都不小。”
  大妖司年,凶残屠夫,一点都不小的。所以现原形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的,世人永远都只能记得——伯劳,是一种猛禽。


第69章 拍摄
  十一月底,距离投胎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周五的时候章宁回来了。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小姑娘终于想起了她的亲哥; 风风火火地跑回家; 跟厨房里正在泡咖啡的段章打了个敷衍的招呼,就咚咚咚上楼找司年。
  段章无奈摇头; 但还是动手多泡了一杯咖啡。等他端着咖啡回到楼顶花园里的时候,就发现章宁正抱着司年的胳膊撒娇。
  “司年哥; 你就答应我嘛; 就只要露个脸就好了; 一下下就好了嘛!”章宁把用在段章身上那一套都搬到了司年这里,撒娇讨好、死皮赖脸,必要时还可以卖亲哥。
  “你让他答应你什么?”段章问。
  “拍我的短片啊!”章宁说起这事儿来眉飞色舞:“我跟我社团的朋友打算拍一个惊悚悬疑类的去参赛,剧本写好了; 男主角也找好了; 就差最后一个角色了!”
  段章看了一眼老僧入定的司年; 道:“电影学院里找不到一个演员?”
  章宁连忙摆手:“那不一样; 我们几个学生拍短片,粗糙一点没关系; 又不需要有多好的演技。编剧给这个角色写的人物小传上统共就俩字——好看。”
  闻言; 司年终于被激起一丝好奇:“什么角色?”
  章宁兴奋搓手:“天才犯罪师、变态大反派!司年哥你放心; 根据剧本; 这个角色其实最终出场加起来只有十几秒,要的就是那个惊鸿一瞥的感觉; 又恐怖又美丽; 你懂那种感觉吗?哥你懂吗?”
  哥哥我不懂。
  段章实在不懂如今的小年轻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不过听她这么一说,段章倒觉得司年很适合这个角色。但为了妹妹的小电影让司年出卖色相,段章觉得这还有待商榷。
  旁听的阿吉却在疯狂摇头,大人那么好,怎么能演那种角色呢?会被误会的。不行的不行的,一定不行的。
  司年听了头大,一边是阿吉抓着他的胳膊说“不行”,一边是章宁连环炮似的让他“演嘛演嘛”,他随即目光幽幽地看向段章。
  段章失笑,拎起章宁的后衣领让她远离自己的男朋友:“好了,别闹他。”
  章宁气成河豚:“我这是为了伟大的艺术事业积极努力,哥你怎么能给我拖后腿呢?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霸着司年哥不让他跟我说话,小气鬼。”
  段章挑眉。
  章宁心里嘤嘤一声,嘴上一时爽,事后火葬场啊。她赶忙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司年,司年接收到了,打趣地说:“小姑娘,我的出场费很高的,八百万,怎么样?你出得起我就去。”
  阿吉听到这个数字,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段章听到这个数字,也莞尔一笑。
  却是章宁,在些微的错愕之后,忽然露出沉痛却又坚决的表情,而后小手一挥:“好的,成交了!”
  阿吉的嘴巴张得更大了,眨巴眨巴眼睛盯着章宁,小脑袋瓜转不过弯来了。
  司年和段章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随后司年又问章宁:“你确定?”
  章宁捂着心口:“不要再问了,再问我就反悔了。”
  “噗。”司年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原本只是想逗逗章宁,哪想到章宁真会答应。这下可好,他给自己挖了个坑。
  但是屠夫司年,言出必践。
  “行吧。”司年懒洋洋地伸出手:“钱拿来。”
  章宁又是一阵肉痛,这种肉痛直接反应在她手上,抖抖索索地在钱包里掏半天,掏出一张卡来:“这里有五万,我分期付款行不行?”
  段章直接拆穿她:“你的小金库可不止这些钱。”
  章宁立刻瞪他,眼睛瞪得像铜铃:“女孩子的钱不能一下子就掏空的!你怎么忍心!”
  段章淡定如常,并且真诚建议:“那不如你把隔壁的别墅还回来抵债,它可值好几个八百万。”
  “天呐,哥,给出去的东西怎么能要回来呢?”章宁摇着头,随即把卡往司年手里一塞,转身就跑,快如闪电。
  跑进屋后她又探出头来喊:“记得周末报道啊司年哥,让我哥送你过来,地址我待会儿发给他!”
  话音落下,章宁就又咚咚咚跑走了,好似背后有怪物在追她问她讨钱。
  段章看着她的背影很是无奈,回头看向司年,他正趴在躺椅上朝自己挥舞那张卡:“五万,请你吃饭?”
  段章:“很开心?”
  “唔,从小姑娘那里要钱确实不太道德,不过怎么说也是我自己赚的,而且她的零花钱大半不都是你给的吗?你的就是我的,羊毛出在羊身上。”
  说着,司年又坐起来,感叹道:“不过五万也不是个小数目,拍一个短片而已,所有成本加起来也没有五万吧,她真舍得?”
  段章道:“她为了帅哥一向肯花钱。”
  司年这才想起来,章宁是个风风火火的追星少女来着。
  “看来我还是要少了。”司年叹着气,余光瞥见依旧保持着震惊的阿吉,冲他挥了挥卡:“你爹看来不想花我的钱,再给你买几身衣服怎么样?”
  阿吉咕咚咽了口唾沫,随即摇头摇得像拨浪鼓:“阿吉不要,阿吉的衣服已经够穿了。”
  司年觉得这孩子不行,不要白不要,这种时候怎么能说不呢?完全不像是他们家的人,必须得改。
  于是司年决定出门拍摄的时候带阿吉一起去,让他去见见世面的同时,再给他换几套衣服。还有一个多礼拜才投胎呢,投胎前可以一天换一套。
  周末,是个初冬时节的艳阳天。
  章宁虽然在东区上学,但拍摄地点选在了南区,恰好在阿吉可以活动的范围之内。段章怕章宁又搞什么幺蛾子,于是亲自开车送司年和阿吉过去,名为接送,实为监工。
  结果刚到地方,司年就想回去了。
  因为整个剧组算上章宁在内一共就五个人,所有的器械和人正好塞满一辆面包车,面包车上还贴着粉色的标识,叫做——白日梦想社。
  司年抄着手,不由发问:“现在的大学生真的靠谱吗?”
  段章思索片刻,道:“会做梦也是一项技能。”
  可这一点也配不上司年的身价,他企图掉头就走,但是眼尖的章宁已经发现了他。不,应该说,整个白日梦想社的社员都发现了他们,因为这两个人实在太显眼了。
  “宁宁,那不会就是你哥哥吧?”
  “好帅啊!”
  “不过有两个人哦,哪一个才是啊?”
  大家都有点激动,章宁打包票说能找来完美符合人物小传的演员,还是她哥哥,他们看看章宁的脸,姑且信了。章宁长得漂亮,她哥哥的话,帅哥可能是帅哥吧,但也应该没到她说的“一见周郎误终身”的地步。
  现在大家都信了。
  章宁看着大家的表情,觉得走路都带风。她飞快地过去把司年拉过来,并愉快地告诉大家两个都是她哥哥,买一赠一。
  段章挑了挑眉,看看章宁亲昵挨着司年的样子,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赠送的那个。
  社团里有男有女,分工明确,虽然看着不太靠谱的样子,但真的干起活来时都很认真。专不专业司年这个门外汉无从判断,但年轻小朋友们身上总透着股蓬勃的朝气和活力,瞧着倒也挺顺眼。
  等司年看过真正的剧本后,兴趣又浓了几分。
  司年没有台词,出镜的只是他的脸,但剧本挺有意思。讲的是一个女画家独自去外地暂居,机缘巧合住进了一个远方亲戚家的老房子里。亲戚去国外生活了,所以将房子委托给她,让她作为代房东住在这里,报酬就是免去她的房租,并且给她选择房客的权利。
  但是女画家住进这栋房子的时候,房间就已经住满了人,留给她的只有一个阁楼。
  楼阁很好,有一扇窗对着楼下的花园,还可以不被打扰。女画家欣然入住,但是住没多久就发现了房客们的诡异。
  一栋楼连她在内一共五个房客,一个十五六岁头发乱糟糟、总是对着空气说话的孤僻少年,一个永远戴着黑手套、脸上有疤的风流机车男,一个今天瘸右腿、明天瘸左腿,后天又戴起了独眼罩的沧桑大叔,一身武服总让人想起落魄侠客。
  最后一个房客,住在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从来没有出来过。
  当然,这些只是背景介绍,真正呈现在镜头里是可能只有很短的画面。故事的真正开端是女画家觉得房客诡异企图搬走时,捡到了一个DV。
  DV是从最后一个房客的屋子里丢出来的,从二楼的窗户里丢下来,滚落在草坪上,被正拎着行李的画家捡到。
  司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个故事,是画中画?还是迷宫?
  女画家抑制不住对那个神秘房客的好奇心打开了DV,发现里面拍的是一个下雨天的池塘。那个池塘附近都是荒草,水面上长着几片半死不活的荷叶,看背景根本看不出是在哪儿。
  她越看越专注,越看越专注,忽然感到一滴水落在脖子里,冻得她一哆嗦。
  她猛地抬头,发现天空下起了雨。再低头看,眼前赫然是那方荒草环绕的池塘,而她手里握着的还是那个DV。
  她吓傻了,一下把DV扔到了地上,而这时池塘里忽然泛出水泡,一具男性尸体浮出水面,赫然长着孤僻少年的脸。
  过了许久,她终于鼓起勇气把DV 捡起来,再次看向池塘。池塘里有她的倒影,但那个倒影跟她长着一样的脸,穿着打扮却不一样。
  她下意识地去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却蓦地发现那衣服已经变成了倒影身上的那一套。而她再次转头看,发现自己又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低头看着的变成了装满水的大浴缸。
  她正在洗她的画笔,可洗出来全是血红。
  女画家惊叫一声,刚想跑,却忽然被一只大手从后面死死摁进水里。她无法呼吸,奋力挣扎,就在她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看到那只手上戴着一只黑色皮手套。
  下一秒,她又忽然呼吸到新鲜空气,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没涌上心头,就发现自己又来到了陌生地方。
  她坐在警局的审讯室里,正盯着眼前的一杯茶。茶水在微微震颤,因为对面那个警官说话非常大声。
  “被害人死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你确定没看到凶手的脸吗?”
  “凶手是男性,中等身材,手臂有疤,对吗?”
  “……”
  警官长着沧桑大叔的脸,机械的重复着一个又一个问题,仿佛永无止境。审讯室里刺眼的灯光直照着女画家的眼睛,让她的精神几欲崩溃。
  “是谁杀了他?”
  “是谁杀了他?”
  “是谁杀了他?”
  她抱头大叫,茶杯碎裂,水泼了一地。她又下意识地看到了那滩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又被摁进了浴缸。
  背后那人还在嘟哝:“啊,好烦啊,这种力气活下次能不能不让我做?”
  无限重复,周而复始。
  女画家终于精疲力竭,在审讯时回答:“是我杀的。”
  沧桑大叔举起红灯,面无表情的模仿警车的声音:“呜丢——呜丢——回答错误。”
  司年看到这里,有点诧异。他以为女画家是全篇主角,是正义的小伙伴,看来不是。他又以为女画家是凶手,看来又不是。
  难不成这是个恶作剧游戏吗?
  “我是谁?最后一个房客?真正的凶手?”司年问。
  “嘿嘿,你还没出场呢,至于真正的凶手,等拍好了传到网上你就知道了。”章宁还要卖关子,因为这剧本有一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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