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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64
　　！！！！
　　怎么回事！
　　谁来告诉我！
　　我急得上下飞舞，凌昭抬手双手一拢，将我扣在手中，眼前顿时一黑。
　　我在他手中翻腾着，怒道：放开我！但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1065
　　凌昭像是听见了我的抗议，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老实点。”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老老实实地贴在他的掌心，他抬起上面的手掌，我得以重见天日。
　　只听他道：“你打碎的那尊神像里面，有封存了上万年的麒麟神君的神力。”


第165章　1066…1071
　　1066
　　什么？
　　封存上万年的麒麟神君的神力？
　　我飞脱他的手掌，在鹤守面前上下飞舞。
　　凌昭道：“我只借用了一小部分，大部分神力全都归他所用。”
　　花瓣上下剧烈地飞舞：为什么？
　　凌昭好像有听懂了：“那些神力本就是给玄武界的后人留的。”
　　1067
　　什么叫本就是给玄武界的后人留的？
　　电光一闪，我想起在云梦乡中最后一刻见到的场景——
　　有道三光芒飞往玄武界各处，难道……万年之前的三位神君并非是因为与魔族的战事神力耗尽而亡，而是……将自己的神力封存进神像之中落进玄武界，平时只当个没人知道来历杵在原地积尘的摆件，在玄武界危难之时，为玄武界的后代所用？
　　那岂不是……还有两尊封存着腾龙神君和凤凰神君神力的神像？
　　1068
　　光是万年前以为麒麟神君的神力就能荡平一片魔族，若是再有万年前腾龙神君和凤凰神君的神力，何愁鹤守压不住体内的魔种，破不开外面的魔气结界？
　　我上下飞舞着想要提醒凌昭玄武界内还有两处藏有神像。
　　这次凌昭却听不懂了，蹙眉道：“你闹什么？”
　　……
　　1069
　　我这是闹吗？！
　　我这是闹吗？！
　　我是在救人啊！！！
　　我好恨，恨我当初为什么没有将在云梦乡看到的最后一幕告诉他，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以沟通。
　　1070
　　……
　　对了！
　　花瓣抖了抖从凌昭手边蹭过，留下了一小道伤口，我利用花瓣之上沾到的血迹，在他掌心上写字：还有。
　　凌昭总算看出我没有和他闹，“还有什么？”
　　写着写着，血液干涸，我只好对不起凌昭，再划他一次，在他掌心写：神像。
　　“还有神像？”
　　终于听懂了！我上下飘动，拟作点头。
　　“在哪里？”他随即问：“在玄武界内？”
　　我上下飘动。
　　“可在这大殿之中？”
　　我回忆了一下当初那三道光，似乎不是飞往同一个方向，于是左右飘摇了几次。
　　“你知道在哪里？”
　　我原地打转——不确定，但大概有个印象。
　　1071
　　变成花瓣实在太不方便，我想叫凌昭跟我走，只好反反复复地飞到他面前，再飞到殿门口。
　　好在他领悟能力不算太差，开口道：“你带我去？”
　　我上下飘。
　　他回头看了一眼仍打坐吸收麒麟神君神君的鹤守，道：“再等等。”
　　我一愣，对了，这神力是那三位神君留给玄武界后代的，我和凌昭找到了没用。
　　甚至……该不该带鹤守去，还是个问题。


第166章　1072…1077
　　1072
　　那厢鹤守正遨游于古老的宫殿之间。
　　富丽堂皇的神殿被夕阳余晖渡上金红之光，如在黑夜之前纵情燃烧。
　　殿前巨柱的影子没入殿中，与了无生机的神殿同归于寂。
　　这是哪儿？
　　鹤守神游其中，他从未来过此处，却感觉到了怪异的熟悉感。
　　目之所及忽而扶摇直上，未来得及看清，他已经立在了神殿顶端，此时下望，他才知道那莫名的熟悉感来自何处——
　　条条长街之上，正有穿着灰色衣袍的人来来往往。
　　这分明就是玄武界！
　　1073
　　说是玄武界，却与他印象之中满是断壁残垣的玄武界大不相同，幅员辽阔，房屋鳞次栉比，界石上人声鼎沸，一片喜乐安宁。
　　正在他不解之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豁然回头，只见三位穿着不同的神君打扮的男人逐步而来，他急于躲避，那三位神君却从他上穿过，目不斜视地站到了神殿顶端。
　　鹤守惊愕地转身，握住自己的手，并无实感。
　　难道……他在做梦？
　　1074
　　三位神君席地而坐，其中穿着玄衣的神君拿着一个酒壶仰头喝了几口，酒液从他的下巴蜿蜒流下，他咕咚咕咚咽了几口，一抹嘴角，发出一声喟叹，道：“怪不得鹤闲总爱喝酒，果然畅快！”
　　说着他将酒壶一抛，落在那位青衣神君手中。
　　鹤闲？
　　可是……可是万年之前那位玄武神君鹤闲？
　　青衣神君也仰头喝了一口，强行咽下去，嫌弃道：“我倒是没喝出什么趣味来，远不如我腾龙境的海酿。”
　　红衣神君道：“你不喝就给我。”
　　青衣神君扔脱烫手山芋似地往旁边一扔，红衣神君接住，狂饮几口，叹道：“好酒！杜康神君果然手艺了得！”
　　……
　　1075
　　难道这三位是麒麟神君、腾龙神君和凤凰神君？
　　鹤守眼睛微眯，扫向神殿之下其乐融融的玄武界，心中有了计较——这里很可能是万年之前的玄武界，只是不知道是战事之前还是战事之后。
　　1076
　　三位神君看起来年纪不大，放在人界便是未过而立的长相，各个英姿勃发，豪气干云。三位神君轮流传饮乐了许久，话题从各疆界的风土人情讲到特色吃食，互相较劲地对着说了半天，渐渐平静下来。
　　不知是谁提了一句：“那天，好像也是这个时候，从那以后，我怎么看夕阳怎么不顺眼。”
　　“人界不是有个说法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哎呦，我没听错吧，麒麟神君什么时候也沾了文神的书卷气了？”
　　“……土鸡你是不是找死？”
　　“你叫谁土鸡？傻驴？”
　　“你再说一次！”
　　“二位别吵——”
　　“闭嘴吧你这条蚯蚓！”
　　“……土鸡傻驴素来送死！”
　　1077
　　三位神君未用神力，就这么在玄武神殿顶端扭打成了一团，打了半晌筋疲力竭地瘫成三个“大”字，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麒麟神君道：“哎，少了鹤闲这个老王八，就是不过瘾。”
　　凤凰神君道：“多了他这个老王八，挨打的就是我们。”
　　腾龙神君道：“咱们酒也喝了，架也打了，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麒麟神君道：“办吧。”
　　凤凰神君也道：“办吧。”
　　腾龙神君道：“那就办吧。”
　　没有什么五彩炫光，也没有声势浩大的神力波动，三个不同颜色的神力气团从三位神君的体内迫出，分散着飞遁入玄武界，再看那三位神君，已然头发花白，身躯佝偻，再也架不起宽挺的衣衫。
　　嗡——嗡——嗡——
　　辽远的钟声传来，夕阳最后一丝余晖被万里夜空吞噬。
　　万古云霄归于星海。


第167章　1078…1082
　　1078
　　我与凌昭达成共识，要不要找其他神像，全等鹤守醒了再说，于是原地打了个转儿，飘回到凌昭手上。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外面的魔气重新聚拢，又有魔族朝神殿方向汇集而来。
　　鹤守眉头颤了颤，吐息灼热，片刻后，睁开了眼睛，像是从一场梦中醒来。
　　三位神君老去的身影、神像爆裂之后狂涌而来的神力……
　　他呆愣地坐了一会儿，如梦初醒，先是看了一眼横亘在内殿与前殿之间的真火结界，再是看向坐在结界前的凌昭，急问道：“阿潜呢？”
　　凌昭没理他，我连忙从凌昭手中飞起来，飘动了几下，鹤守神色愈加沉重，凌昭一把将我抓回，冷淡道：“死不了。”
　　我：“……”
　　鹤守：“……是吗。”他扯了扯嘴角，声音低哑：“多谢百花君和麒麟君出手相助，救我玄武界臣民。”
　　1079
　　凌昭不说话。
　　我想说而不能说。
　　鹤守把手抬到眼前，动了动，“这神力……”
　　他苦笑道：“真是奇怪，我本意便是搅得神魔两族斗个你死我活，甚至不惜同杀死阿潜的魔族合作，如今做到了，反而觉得……像个傻瓜。”
　　1080
　　鹤潜果然不是他杀的！
　　鹤守掩面，声音颤抖：“我要如何……如何向我爹娘、向阿潜、向玄武界的臣民交代！”
　　能交代！
　　只要找到玄武界里另两处神像，获取凤凰神君和腾龙神君的神力，便可镇压魔族！
　　我难以说话，只能在他周身飘来飘去，凌昭“啧”道：“花潜，过来。”
　　这个时候叫我做什么？
　　过去就过去！
　　我飞到凌昭手边，擦过他的手，再度飞回鹤守面前，在他手上写字：可。
　　1081
　　我想写更多，然而血迹很快干了，只怕他再一念错，步步错，急得团团转，飞回凌昭身边，一遍遍地在他手上乱撞。
　　他单手握住我：“现在想起我来了？”
　　我：“……”这都什么时候了！
　　好在他没有和我怄气，扬了扬下巴，示意地上的那些神像碎片：“办法有，全看你想不想给他们一个交代。”
　　1082
　　这人说话就是冲，跟我冲也就算了，怎么能和鹤守，一个刚刚入魔的人这样说话？
　　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啊！
　　我飞起来给他一巴掌，于他而言不痛不痒，他却明白了，嫌弃道：“要求这么多。”
　　我连忙在他脸侧蹭蹭，以示安抚。
　　鹤守望向火墙，视线似乎穿透了真火结界看到内殿之中瑟瑟发抖的玄武界臣民，忽而面容变得坚毅，起身道：“我明白了。”


第168章　1083…1087
　　1083
　　他明白什么了？
　　鹤守最后看了真火结界一眼，转身踏出殿外。
　　我飞扑出去，凌昭一把将我抓回，我在他手中挣动，始终不能撼动他分毫，我怒极，躺在他手心里一动不动了。
　　凌昭问：“老实了？”
　　我瘫着一动不动。
　　凌昭：“还跑吗？”
　　我瘫着一动不动。
　　凌昭一抬手，我立即往门外飞去，他一兜手又把我罩回来：“啧。”
　　1084
　　我气得恨不得跳起来打死他，花瓣在他手上划来划去，不一会儿他的手上满是细小的刮伤，他竟然低笑了一声：“牙尖嘴利。”
　　……
　　啊，我死了。
　　气死的。
　　凌昭：“生气了？”
　　我：“……”
　　我花潜就是饿死！从玄武神殿上跳下去！也再也不想搭理凌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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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昭挑了挑眉：“我可以带你去。”
　　真的吗！我立即飘起来在他脸上贴了贴，他抓住我，回身加固了真火结界，果真带着我出门去了。
　　鹤守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只能按照在云梦乡中看到的，凭着记忆确定大致方向，悬在凌昭身前不到一掌距离的地方带路。
　　一路上遍地是魔族死后的黑液，想来应该是鹤守一路斩杀魔族留下来的。
　　到后来已经不需要我来找路，光是跟着黑液延伸的方向追去就行了。
　　1086
　　到达玄武界边境时，魔气结界之下有一处神像碎片，那神像原本立在玄武界的界碑之后，我曾出入过玄武界只当那是某位神君的雕像，没想到竟然也是万年前的神君封存神力所立。
　　这一处水汽弥漫，应是腾龙神君封存的神力被鹤守吸纳了。
　　我和凌昭没有多做停留，仍沿着黑液寻找，在腾龙神君神像相对的另一边界看到了凤凰神君神像的碎片。
　　鹤守亦不在这里，再一路相循，又回到了玄武神殿。
　　我和凌昭停顿片刻，若有所觉，一抬头，只见玄武神殿最顶端，似乎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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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向上扑腾，凌昭扣住我，道：“知道了。”然后纵身几跃，落到了玄武神殿的顶端。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我看着鹤守的背影，许是眼花，总觉得……那背影似乎跨越了万年，与玄武神君鹤闲的背影相重合。
　　但也有所不同，鹤闲看到的是大好河山，鹤闲看到的却是山河破碎。
　　如有实质的神力在鹤守身上缠绕着，一点一点渗入他的体内。


第169章　1088…1092
　　1088
　　许是站得高，连声音都要比往常旷远一些。
　　鹤守负着手，目光扫过玄武界的一寸寸土地：“我出生在这里，在我的印象里，玄武界一点也不小，足以我跑上一天一夜找不到边际。那时候我爹娘迟迟不肯让我当玄武君，甚至整个疆界内没有人知道我是玄武神君和召雨神君的孩子，我与爹娘赌气，藏到玄武界边境处。”
　　“我不明白，我出生起爹娘不止一次说过我神力强大，为何不让我做玄武君，甚至连我的存在都要隐瞒？”
　　“我爹娘始终说是为我好，我不能理解，直到我弟弟，阿潜出世。”
　　1089
　　“阿潜出生没几天，我被送离玄武境，临走之前爹娘告诉我，日后我会明白他们的良苦用心，只愿我将来学有所成，能够帮助弟弟，提携玄武界。”
　　“起初我恨阿潜夺走我的父母，时常从召雨界偷溜到玄武界捉弄他。但是他太脆弱了，被我推倒一次，很久都爬不起来，最后受累的还是我，要把他背起来送回玄武殿。”
　　“我想走时他抓着我的衣服，问我：‘哥哥，你下次还来找我玩吗？’”
　　“我以为他知道我是他哥哥，威胁他不许告诉爹娘我曾来过，否则就在也不来找他。阿潜很好骗，这个秘密守了一百多年。”
　　1090
　　“时隔一百多年我偶然经过玄武界，看到阿潜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上看卷轴，他看得入迷，不知道自己正从石头上下滑，没一会儿就跌进了河里。”
　　“那条河水不深，换做是我，一运神力就能把自己浮起来，我没理他，继续赶我的路。”
　　“谁知阿潜在后面扑腾着扑腾着就沉了下去，我只好把他救上来，他苏醒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叫我哥哥。”
　　“哥哥。”
　　鹤守重复了一遍，低声笑了一下：“可能这就是血缘至亲，我不能对他见死不救，听他叫我这一声，他做了什么我都能原谅，包括他抢了我的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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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始频繁进入玄武界与他一起玩耍，阿潜三百岁那年加冕成为玄武君，自那日起，他日渐衰弱，不是生病，而是神力从源头枯竭下去。”
　　“我去找我爹娘，那时候我爹已是体力难支，时常卧床不起，经我娘之口，我才知道玄武界的往事。”
　　“因为我神力强大，爹娘不想让我的通身神力白白被夺，抱着让我往后照应玄武界的心，将我送去了召雨界，牺牲了神力微弱的阿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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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守长叹了一声：“我一直以为是阿潜夺了我的，那时才知，本该是我做玄武君，是阿潜替了我。”
　　“不久之后，我爹娘相继仙逝，最后……连阿潜也没能保住。”
　　“我道为何，我玄武界用尽万年乃至十万几十万年的气运保神族和平，却落得如此惨淡下场。”
　　“我不解，不愿，也不服。”
　　“拿了玄武界的，我要你们——一一还来。”


第170章　1093…1099
　　1093
　　凌昭听后漠然问道：“围杀我的是你？”
　　鹤守点点头：“嗯。最初我便想找机会杀了你，你死了，麒麟疆和凤凰池势必大乱，少了这两大战神疆域，其他疆界不堪一击。”
　　“刺杀花潜的，也是你？”
　　“不完全是。我始终不赞成动阿潜，只要阿潜与你的婚事不成，凤凰池和麒麟疆也可不攻自破，不过魔族想做什么，我也不会拦着。”顿了顿，他道：“你不问我为何能模仿的那样细致入微吗？”
　　1094
　　凌昭低头看了我一眼，忽然合拢了手。
　　鹤守笑道：“因为无论那一座仙君殿，都有水，我透过那些水日日夜夜地看着你们，不光阿潜、司命，任何一位仙君，我都能模仿得天衣无缝。”
　　凌昭松开了手，我隐隐约约听到鹤守说了什么，却没能听清，飞起来撞下一下凌昭的脸。
　　鹤守失笑：“本来还有一次机会对麒麟疆和凤凰池动手，没想到阿潜肯帮你。”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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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守脸上挂着淡笑，长呼了一口气，又转过身，直面魔气笼罩的玄武界。
　　“我本想为玄武界讨回公道，没想到，反倒……害了玄武界。”
　　“我没脸去见爹娘，去见阿潜。”
　　“惟愿……能尽毕生之力，替阿潜，守好这片土地。”
　　1096
　　……
　　什么意思？
　　他是要……
　　鹤守忽然道：“玄武界已满目疮痍，独木难支，望日后，百花君和麒麟君能看到万年之间死去的数位神力枯竭而亡的玄武神君的面子上，扶持玄武界。”
　　我飞到他身前，上下舞动，这是分内之事，从来不需他人委托。
　　鹤守抬手碰了我一下，凌昭立即上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