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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鸦-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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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皇兄怎么确定,我的这些人都是私自调动的呢?”
“兵符在我的手上,我没有同意,你就是胆大妄为。”
“皇兄的意思是,就连帝君的话也不管用了吗?”
“你……”
“也对,皇兄这个架势怎么还会在乎年迈的君王说了些什么?皇兄马上就能取而代之成为下一个樱帝,区区兵符算什么,就算弟弟我今天乖乖跪在你面前俯首称臣,皇兄也会毫不犹豫地将我千刀万剐吧。”
“你在说什么?”樱远之虽然被突然冒出来的樱修之打乱阵脚,不过片刻之后他马上收拾好刚才的慌乱,恢复冷静自持的样子,装模作样的反驳。“我不过是奉父王之命来安庆府处理三足鸦一事,我不用再提醒你这件事的祸源就是你吧?身为皇室中人,不仅不以身作则在府中禁足反省,反倒偷偷摸摸跑出来,岂不是坐实这件事就是你做的?”
樱远之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惹得樱修之大笑不已。
“皇兄不愧是大家之后,气度非凡,就连胸有成竹大局在握的情况下,也愿意给弟弟一分薄面,弟弟真是自愧不如甘拜下风。”樱修之还做作地抱了抱拳,让樱远之的眉头皱得更深。只是樱修之接下来的话却吓了陆琛一跳,他语气一转,冷冽地说,“勾结外贼,联合当朝宰相,软禁一国之君,意图谋朝篡位,皇兄的野心才称得上是胆大妄为吧。”
什么!樱远之竟然和纪岚合谋软禁了樱帝?
“要不是弟弟我还算是命大,皇兄今日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樱修之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樱远之依然面不改色,仿佛对方口中所说之事他也才刚刚耳闻,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
“六皇子慎言。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不是你随口一说就能栽赃陷害的。”
“是吗?那皇兄将吟啸楼封楼,控制皇城内所有的禁卫军,樱帝已经近一月没有露面,朝堂中纪岚一手遮天。种种皇兄都敢说一句与你半点不相干?”
“我身为吟啸楼楼主,事出有因外出,自然不能让楼中无人,封楼之举理所当然。我本就握有军权,控制禁卫军难道不是分内之事?至于父王就不露面,也许只是父王圣体有恙所以让纪相处理政务罢了。六皇子凭这些就口出狂言,未免有些捕风捉影了吧。”
“皇兄好口才,弟弟不敢反驳。不过皇兄还是先看一看这样东西,再来评价弟弟吧。”
说罢樱修之拍了拍手,两个人抬了一顶轿子走到前方,旁边一直沉默的江也将帘子掀开。陆琛站在稍微后方,看不见里面的东西,但是那东西一露出来让樱远之瞬间变了脸色,刚才还表面和谐的样子立马变成凶神恶煞
“江也,你好大的胆子!”
谁知江也听见这句话,直接一甩右手,动作快如闪电,陆琛还没反应过来,一条粹白的绫布就如蛟蛇如海,长驱直入,直接打在了樱远之的鼻尖。樱远之周围的亲信连武器都没掏出来,只有一个仲天勉力拔刀把白绫的末端挡在前面。
樱远之气得声音都抖了起来,咬牙切齿道
“你,找死。”
“找死的是你,狗贼,把叶纪交出来。”
叶纪!陆琛这才想起来,自己走了叶纪还留在樱远之身边,可是樱远之把叶纪怎么了吗?
这会樱远之彻底撕破自己挂在脸上的面具,阴毒地说道
“笑话,麟嘉刀这种宝贝落在我的手里,怎么有还回去的道理?”
又抬头对上樱修之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该明白此时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皇兄为了皇位还真是无所不为啊。”
“哼。这一切难道不是那个狗皇帝逼的吗?你,你看看你,不过是一个以色侍人的贱女人生下来的贱货,就凭你也想和我争?可是你不仅要和我争,那个被美□□惑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昏君竟然真的想把这天下交给你,交给一个留着最低贱的血液的废物,还要想让我心甘情愿地跪在你面前?凭什么!”
“我是樱氏江山最正统的皇子,我的母亲是天底下最高贵的女人,可是看看他对我们母子,对孟家做了什么?他留恋一个烟花女子的身体,活活把我母亲,母仪天下的皇后逼死,为了给那个女人生下来的贱货铺路,给他最好的封地,最好的资源,而我,我是他的嫡子,是孟家的后人,却只能忍气吞声,卑躬屈膝,每天和一群扁毛畜生打交道。他自己昏庸无能,就开始害怕孟家会夺走他的江山,对孟氏的后人甚至学生赶尽杀绝,这样的君王怎么能造福天下,又有什么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
“凭什么?凭什么?这天下是我的,凭什么我要拱手让人?”樱远之有些歇斯底里,“他该死,你该死,所有挡在我的前面想要拿走属于我的东西的人都该死。”
“你又凭什么造福万众?”陆琛突然打断他,“凭这些吗?”他指着那些崖洞,那些此时已经不省人事的拆鸦人,“这些毫不相干的拆鸦人又凭什么为了你的野心白白丧命?”
樱远之听见陆琛说话,眯着眼看了看他,冷声说道
“成大业者不拘小节,没有牺牲怎么会有新生。他们的牺牲会换来一位明智的君主,会换来天下一统,有什么不行?”
“明智的君主?你怎么敢如此大言不惭?安庆府四万条生命在你眼里不过是一枚棋子,你为了争权用金丹引上万只乌鸦袭城的时候是一个明君吗?扬粤城外被下了大茗毒的村民在你眼里也是可以随便牺牲的小节,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从一个人变成一只鸟再剖杀他们的时候是一个明君吗?你还未做上君王的位置,就已经残忍暴虐,如果老天无眼让你一统天下,那天下的百姓岂不是更没有活路?”
“你怎么敢这样和我说话!”樱远之听见陆琛将自己的阴谋一个一个戳破恼羞成怒,指着他大骂,“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可是你杀了我父我母我陆家十余条性命的血海深仇怎么算!”
此话一出,四下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陆琛听见樱远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你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和你说一句恩仇是抬举你。”
陆琛被这句话生生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本来想着给你一条活路,谁知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我也不会留下你这条贱命。”
陆琛觉得脸上有些冰凉,他伸手抓了抓,发现手指被润湿。我哭了吗?他疑惑地抬头,发现天上竟然飘起了小雪,白色的颗粒从天而降,冷彻心扉。他定下心神,重新看着樱远之,被白雪笼盖的那个人仍旧那么矜贵,皮相掩盖了他的蛇蝎心肠,人面,兽心。
陆琛在心中默默说道。
而正当伋川以为陆琛支持不住的时候,陆琛突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太乙剑出鞘的那一刻,桑木为之一颤。
陆琛不假思索的直接冲向被铁链缠绕的崖洞,几乎是一瞬间,樱修之带来的人马也一拥而上与包围在这里的军队厮杀开来
“拦住他!”樱远之厉声大喊,身边十几个拆鸦人立刻起身将陆琛团团围住。
陆琛毫不畏惧,把剑尖对着众人并不出击,只是说
“你们就这么为他卖命吗?他许给你们什么好处?看看我背后的这些人,和你们一样都是拆鸦人,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这群人不成功,下一个就轮到了你们自己头上?”
那些人互相看了一眼,为首的一个见状连忙大喊一声
“拿下他。”
有些犹豫的余人立刻听从他的号令,围着陆琛散开。陆琛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为首那人亦是使剑,青光闪动剑身朝着陆琛右肩径直刺来,陆琛眼观八方,还不待剑招成型,就一抖腕将剑锋斜斜削向那人左颈,那人没有料到陆琛反应如此迅速,将将好竖起剑身格挡,‘铮’的一响,陆琛丝毫没有收力,那把剑居然在嗡嗡作响之后断成两截,陆琛无视剑身后面难以置信的目光,直接左右一挑,短刃被他一带,震声未绝就朝着两边赶来援助的人飞去,刺中那两人的眼睛。陆琛右脚倏地朝着那失去武器的人胸口一踢,那人被他直接踹出三尺远,而他则借着推力更上一层。
其他人见状,连忙跟上,陆琛高他们一个头的距离,顺着樱远之的方向直斩顶门,剑光大作不输桑木的银光,躲避不及的人直接被剑气压得身形摇晃,几欲摔跌。那道剑光威力丝毫不减一般,伤了几人后竟然劈向樱远之,仲天早有防备将剑气挡掉。樱远之铁青着脸,看着陆琛越来越靠近崖洞。
而半空中的陆琛早已转守为攻,他一边灵活地变换身形躲避来自后方的攻击,一边挥舞太乙剑,剑路逐渐强劲,左右翻飞如同泼墨山水,纵横椅斜,寥寥几个动作竟让人眼花缭乱,颇有石破天惊风雨欲来之势。陆琛心中默念剑谱,剑光如奇兵突袭,蓄势而进,跟在他后面的人只听见‘嗤嗤’急响,身上衣布就已经破损迸出鲜血,而剑气所抵之处,无不被拦腰折断,十几个人无一人是他的对手!几声惨叫在陆琛脑后传来,他毫不理睬,转而将体内真气缓缓注入剑中,当剑身开始微微颤抖时将剑举过头顶,低喝一声,劈天盖地之力将距离最近的崖洞洞口的铁链斩断。
剑身与铁链碰撞的一瞬间,如同金石相击,在封闭的洞中回响不断,振聋发聩,无数银色星点如血浆般从断裂口喷涌而出,洞内约有三四十个拆鸦人,在铁链断开的同时身体被闪电击中一样痉挛,而桑木的树身更是因此颤动不已,原本已经流光溢彩的外皮黯然失色,无数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枯萎。洞内原本没有知觉的拆鸦人一边手脚不受控制地抽搐,一边口吐鲜血,无一不在痛苦地嚎叫,而那些泄露出来的桑木之气竟然顺着断开的铁链重新回到众人的体内。
陆琛来不及细看,只想着朝更高的崖洞攀去,只是他刚一冒头,就看见底下厮杀的樱远之的弓箭手们有一半对上了自己!
第57章 我选择你
陆琛不过刚刚冒出一个脑袋,崖底的弓箭手就不假思索地万箭齐发,箭矢直冲而上,穿风而过的‘呼呼’声让人头皮发麻。陆琛刚要举剑,一匹白绫已经赶在他动作前展开,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白绫在半空中倏然变大,如同一个巨型的斗篷挡在陆琛与箭矢之间,所有的利箭竟然全被白色的斗篷挡住,有两股不相上下的力量在空中较劲,白绫被风吹得鼓起,摇摇欲坠。陆琛见状一咬牙,双手攀住崖壁用力一撑往更高处进了几尺,他灵活得像一只山猴子,长臂一展三下两下就到了又一个崖洞。
但是这个崖洞外的铁链似乎已有预感来者不善,在陆琛接近它的一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陆琛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用手挡着的这个空档,盘在悬挂链条之上的藤蔓自保一般的释放出桑木之气,陆琛没有防备,被猛烈的桑木之气击中背部,他只觉得身体被千斤巨石碾压而过,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太乙剑感受到主人的痛苦,发出悲鸣。
口中泛上来的腥锈味激烈翻滚刺激着陆琛眩晕的神志,他将带血的唾沫用力一咽,右脚在崖壁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尽力一登,徒手抓住了桑木的一根枝条。皮肤和桑木接触的一刹那,就如同一瓢冷水浇在炙热的铜器上,发出‘滋滋’的声音,陆琛额角的冷汗顺着颚骨滴进衣领,而那根枝条也痛苦地挣扎着自己细长的茎身。陆琛不仅没有放手,反而将体内的巢湖之气顺着掌心通过枝末注入到桑木之中。看似微不足道的一棵嫩枝变成最为贪婪的饕餮,陆琛体内的巢湖之气是正宗的洞天福地孕育千年才积攒下来,比崖洞内那些普通的拆鸦人不知美味多少倍,整个桑木都前仆后继地涌过来分享这个新鲜纯净的养分,一眨眼的功夫陆琛就觉得一大半的精血都被桑木吸走,他唇色惨白,手背上青筋暴露,但他仍然坚持着保持这个动作,不安扭动着的藤条心满意足地逐渐平静下来,当它停止动作时,陆琛右手向后用力一挥,太乙剑活活把那一小段木条斩了下来。
陆琛立刻放开手,剧烈地喘息了两下,断口处的桑木之气倾泻而出,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破绽就让整个桑木如溃于蚁穴的千里之堤,刚刚还是初夏时节茂密湿润的叶子立刻枯败凋落,陆琛提起一口气反臂一劈,洞口的铁链轰然炸开,洞内的拆鸦人和刚才一般从昏迷中恢复意识,哭天抢地的在地上翻滚。
此时江也的白绫已经将万千箭头一网打尽,白布早已恢复到普通的大小,鼓鼓囊囊的一个大包被江也上下挥动两下,再一打开时都调转了方向朝着刚才射箭的弓箭手们飞去,那些人哪里想到自己的箭居然走了回头路,一时间根本无处可逃,底下哀嚎一片。樱远之见陆琛又一次得手,毫发无损还折了自己这么多人马,已经有些焦急。他周围的拆鸦人被陆琛解决掉几个,剩下的也是残兵败将,更何况这是他自保的最后防线,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动用。可是陆琛动作飞快,已经离最后一个崖洞只有一步之遥,如果再让他得逞,自己就功亏一篑。
樱远之一咬牙,抬手示意仲天上去,仲天点点头,刚欲动身,就听见樱远之狞恶的声音
“不用留活口了。”
陆琛一门心思朝上爬,忽然双耳一动,还没有回头就向一边闪避,刚一躲开之前在的那块地方就山崩石裂,他左掌霎地一撑,垂在身侧的剑尖登时疾如劲风,对准后面的仲天就刺过去,仲天退后一步用刀一接,一刀一剑均被震得响声不停,陆琛霍地收剑,被反推回去,顺势在胸前打了一个圈,剑招一闪而过,探身直取仲天要害。仲天似有预料,同样以退为进将手中的长刀一旋,迫出两道寒光,这独有的铰刀法居然意图将陆琛手中的剑铰断。陆琛却无所畏惧一般,稍沉剑身避开对方锋芒,借着下挑的势力与仲天的刀擦肩而过,斜递出去的瞬间就展开招数,横扫千军的气势在仲天的腰侧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仲天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中了剑既没有躲避也没有收力,趁陆琛一招得手露出后背的空档,直接用刀柄重重砸上陆琛的后颈。陆琛一个踉跄往前扑了两步,但他勉力稳住身形,在空中大翻了一个身,剑尖由上至下直直劈了过去,剑气逼人。仲天不慌不忙地挪动重心,两指飞快地从刀脊上拂过,微举手臂扛住了陆琛的剑气。
两人一来二去已过近百招,仲天虽然速度不及陆琛剑法飘逸灵活,却招招厚重,颇有“无极无碍”的神髓,看下来两人的节奏竟然掌控在仲天的手中。陆琛刚刚才被桑木袭击过背部,现在又被仲天这么一击,胸口不由憋闷起来,再加上他不愿在此耽误工夫,不由心急起来,只好力争先手。
他双足一点石壁,似崖燕般斜掠下来,剑速比起疾风暴雨有过之无不及,一柄剑刹那化为十几柄,剑法飘忽不定让人眼花缭乱,所到之处剑花错落,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扫过仲天的下盘。仲天以不变应万变,大刀阔斧的在空中一砍,宛如巨鹰展翅,刀光抉着啸声迎面而上,劲道十足,化作一双大手将陆琛的剑擒住。陆琛被迫旋风急转,左右各刺两剑,将将好抵挡住了双翼的夹击。
陆琛接连在仲天这里跌了跤,剑法被对方牢牢牵制住。他小时候没有少和仲天切磋,那时仲天估计只使了一分力气,又招招让着他,即便如此,陆琛也明白自己与仲天之间的差距如天壤之别,可是现在自己有了巢湖助力,居然还是没有占住上风。仲天的刀随他一同上过战场的,从他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军到樱远之的贴身侍卫都没有换过,陆琛看过,虽然刀身修长,但只能称得上是一把好刀。他没有听说过仲天师从哪位名师,可是这两百多招过下来他却处处受到限制,对方犹如四两拨千斤,自己不管怎么变化招数都能被他识破,更诡异的是就连能斩断桑木的巢湖之气在仲天面前都只是能打个平手。
陆琛心中不由焦躁,手中的剑也跟着走形。仲天抓住他的走神,刀光霍霍,攻势瞬间变得凌厉,迎风一抖,陆琛感到无尽的压力从天灵盖罩下来,陆琛在他出招那一刻就听见刀风飒然,但竟然没有力气作出半点反应,对方的内力已经登峰造极到如此境界,直到刀光闪过陆琛的双眼,他才慌忙举剑挡住仲天劈向自己右肩的刀刃,刀剑相击的刹那火星四溅,陆琛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后折到极致,隐隐颤抖。仲天的刀丝毫没有减力,硬生生地把陆琛的剑脊压进他的肩膀,鲜血如泉涌。
陆琛大喝一声,拼尽全力把仲天的刀抬起来,双肩下压,也顾不上防备弱处,直接转身,剑抵在刀刃上从脑门上方穿过,他往上一挑,身子竟然整个的翻转过来。才一脱身,无余暇思索,将体内真气全数释放,孤注一掷地朝仲天刺去。仲天弃刀用掌,双掌回缩,只听见噼里啪啦一串声音大作,剑尖释放出的真气尽数被掌风所破,四散而去的剑气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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