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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鸦-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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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这位仓氏不知道第几位传人叹了一口气
“后来,我们才知道三足鸦根本不是什么神鸟,它只是一只太乙真人用地日草喂养的乌鸦,至于受它控制的生灵其实只是听命于太乙真人罢了。可是造化弄人,若仓氏没有作出那个预测,就不会有人类忌惮三足鸦,三足鸦也就是一只宠物鸟翻不起什么风浪,可是偏偏他说了那句话,而乌鸦也因为他的那句话真的影响了国运。种下什么因,就有什么果,谁都逃不了。”
“皇帝带着近百万的军队包围了巢湖,当时的掌门人负敌顽抗整整三个月,如同螳臂当车,节节败退,眼看着巢湖就要倾灭。巢湖是所有生灵的起点,一旦毁灭,人间将进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别无选择,只能找到了吃了地日草的三足鸦。”
“他拆掉了三足鸦?”
“不,他乞求三足鸦带着巢湖里所有的生物找寻别的安顿点。”仓氏顿了一下,“太乙门总算出了一个有所作为的掌门人。”
拆掉三足鸦,他不仅可以活下来,还可以成为真正的太乙人,但是若他真的这样做,巢湖必定会受到损害。只有让三足鸦带着大家先行逃生,才能挣得一线生机。
“所以太乙门才被灭了?”
仓氏摇了摇头
“他拆掉了一只普通的乌鸦。”
伋川吃惊地抬起了头,仓氏继续说道
“太乙门的弟子受过训练,又有巢湖之气暂时蔽体,拆鸦之后并不会马上丧失心智,而是有一段短暂的时间功力大增。那位掌门人让门中弟子战斗到最后一刻,而自己则趁着皇帝倾巢出动之际,直接端了他的老巢,杀了云中三分之二的人。皇帝刚把太乙门满门抄斩,还没来得及追寻三足鸦的下落,就发现自己后院起火,忙急忙慌的跑回去,却发现太乙掌门人已经撕破了他在南方为那些蛮子设立的屏障,南蛮涌进中原,而恰恰好天不逢时,海寇来袭,皇帝本来就元气大伤,又上赶着疲于应付各地战乱造反,民不聊生,硝烟四起,没有二十年,国就破了。”
说到这,两人都沉默了。谁能断言这场国难是三足鸦带来的,分明是皇帝疑心太重把自己绊了一个大跟头,可是南北的统一又确确实实是因为一只乌鸦而走到了尽头,印证了仓氏的预言。这就是所谓的世事无常。
“敢问先生,成为了太乙门的正式弟子后会怎样?”伋川继续追问
“若他能活下来,便能得到巢湖全部的力量,呼风唤雨,无所不能,锐不可当。”
“那他怎么样才能活下来呢?”
“杀了你,他就可以。”伋川的嘴唇几乎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仓氏看不见他的表情眉飞色舞地继续道,“太乙门一直在研究,什么样的乌鸦能对拆鸦人造成最小的伤害,目前所能知道的就只有三种:三足鸦、金丹鸦,还有人鸦。”
“如果我能找到三足鸦呢?”
“你找不到了,地日草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为什么?”
仓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已经看不到它,对于你来说,它就是已经不在了。”
“那金丹鸦呢?”
“这你难道不知道吗?金丹只有鸦王才有,据我所知,最后一个鸦王已经被北王所杀。”
“那,就只有我了。”
“对,只有你。你不仅是半人半鸦,还有皇室血脉,而且你至今变成乌鸦的次数屈指可数,使得你人格突出,杀死你既可以成为真正的太乙人,所受到的风险也是最小的。”
伋川无神地看着仓氏,这个弱不禁风的老头像索命的黑白无常,提前三日告知你的死讯,于是三日间你终日惶惶,夜不能寐,时时刻刻想着自己头顶上那把闪着寒光的尖刀。其实你应该感谢他,他给了你三天的时间,可以告别亲朋,享受最后的人生,可是这又是最残忍的,从那一日开始每天的日升月落都将与你无关,世界渐渐将你隔离在外,难以入眠时,死亡的恐惧潮水般涌来。
死亡是这样一种东西,它的到来意味着结束,而它本身却永无止境。它代表着未知却也是唯一能确定之事。死亡终结了一切的可能性,痛苦的可能性,快乐的可能性。死了,你和这个世界之间的联系就只有回忆,再也不会创造出新的东西了。
伋川本以为死亡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他见过太多人的死亡,他们有的死在自己的面前,有的在不知名的地方因自己而死,甚至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了自己有一日必将死,他以为自己会接受得很坦然。可是听到有人亲自向他确认,确认那个时机的到来,他还是畏惧了。是的,他怕死,活着还可以骗骗自己,死了连骗自己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能怎么办?前二十年以为自己总有一天可以活得潇洒自在,一朝醒来发现保护自己的人都死无全尸,对自己好的人都希望他死,再努力想活着又怎么样,在别人的眼里,他就是一头被圈养的待宰的猪,案板上的鱼,没有活着的权利。
仓氏离开了西递城,伋川也继续向北赶路,他没有等陆琛,他知道陆琛在巢湖里会很安全,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只要最后到安庆府就可以和陆琛汇合。在进入安庆府之前的一个小镇,伋川找了一间不起眼的茶馆,点了一壶茶,坐在角落里,从早上坐到中午。
中午正是人流量最为密集的时候,伋川就要了一壶茶一盘点心,要不是打赏了小二不少,早就被撵出去了。此时一个高大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声长衫,虽然有些瘦弱,可是表情却不像良人,皱着眉头扫视了人潮涌动的大堂,似乎十分不满意。小二察言观色陪着小心走上前,心想幸好没有空座,不用招呼这尊大佛。谁知那人眼神犀利的发现伋川所在的那一桌只有他一人,显得空荡荡的,大步一提就走上前
“我不介意和别人挤一挤的。”
小二愁眉苦脸的看着伋川,伋川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
“无妨,劳您给加点茶水。”
小二点头哈腰地伺候好这二位才离开。伋川慢条斯理地给自己面前的空杯子满上茶水,而坐在对面的那人正用不善的眼光盯着他。伋川慢慢举起杯子润了润喉咙,才把自己的点心往那人面前推了推
“是不是饿了?怎么看上去心情如此不好?”
“我心情为何不好,你难道不知道?”那人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在搞什么名堂?”
“难道我写的信里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你!”那人刚想拍桌子,又意识到这里人多口杂,只能硬忍下来脾气,苦口婆心地说道,“你疯了!”
“我在做什么,你应该最清楚,怎么反过来说我疯魔了呢?”
“你让我仿制那小子在南朝境内的踪迹,又让我偷偷把樱花牌送进北国,这些就算了,我听你的。可是现在,你竟然要我把你们两个送进慈济堂!你不给我的交代,我不会答应的。”
“我不需要给你什么交代,把你派给我,是让你听命于我,不是让你对我的决定指手画脚。”伋川冷声回应。
“你的决定?你的决定就是让自己去送死?你的决定就是让他恨你一辈子?”
伋川手上的动作滞了一下,茶水泼了一大半出来,他用袖子擦了擦水迹,反问道
“那我能怎么办?”
“我们还可以再找找,也许有别的办法。找一找地日草,那个老头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来不及了,樱远之和年柒暗中勾结已久,樱帝在一旁蠢蠢欲动,错失良机就是万劫不复。”
那人还欲再劝,伋川却突然咄咄逼人
“准备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让我去送死吗?怎么刀架在脖子上,还允许我临阵脱逃?早晚都是死,早一点熬完,我也得一个解脱。”
“……别说了。”那人艰涩地开口制止他,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伋川才轻轻说,
“他不会恨我的,”迎上对方疑惑的目光,“他会忘了我,忘了这一切,所有的仇恨都烟消云散。”
“什么!”
“凡是和我有关的事情,都不会再存在于他的记忆力。”
“可是,可是,你怎么能?这样还有什么意义?”
“这样很好。我,不想让他多恨一个人,仇恨这种东西,不应该与他如影随形。他只要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能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那人摇头
“我不懂你,我。”
“你不用懂我,照做就可以了。”
“我再想你确认一遍,进入慈济堂,他与地日草,地日草与三足鸦的关系暴露无遗,甚至你都来不及找到樱远之阴谋的证据,他就会杀了你。你真的要这么做?”
伋川没有看他,而是盯着桌面上的纹路看了半天,才点了点头。那人随即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我会照着你的做。但是,伋川,你要明白,你也是有选择的。”
伋川惨笑了几声,十分渗人
“选择?你说的对,我有选择。但是陆节有选择,司允也有选择,但是为什么他们人人都说自己别无选择?陆节明明知道鸦王的存在,可是为了万无一失仍旧选择了我,司允明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总有一天是牺牲品,仍然愿意让我多苟活几十年。他们面对所谓的‘别无选择’的时候,何曾问过我有没有选择?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来一个别无选择。”
那人羞愧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算了吧,我已经是一具残缺不全的行尸走肉,又何必去为难一个一无所知的人。他要承担的已经够多了,我微不足道,就帮着做一点又脏又累没什么油水的活路,不是很好吗。”
伋川恢复那幅吊儿郎当的样子,眼角却泛着点令人怀疑的红色,那人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多说一句话,都是鞭打在伋川的脸上,嘲弄他这头命不久矣的畜生。
第36章 琛弟琛弟
再次见到陆琛就是在安庆府,看见他从半空中摔落下来,他吓得心都漏跳了一拍:安庆府混进了眼线。不管这个眼线是樱远之的还是樱帝的还是别的什么人,陆琛的行踪已经暴露。事不宜迟,必须马上带他进入北国境内。只是他没有想到,陆琛已经提前知道了三足鸦。
陆节寄放在自己这里的太乙真人书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陆琛是否见过地日草,得到的并不是什么新答案。他觉得仓氏的意思并不是地日草已经被毁灭,而是对于自己的计划而言它没有什么作用。但是意外之喜是陆琛竟然掌握了陆节之死的一个很关键的证据——那枚花纹!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白死。陆节是怎么死的其实并不重要,重点是陆琛需要知道他为何而死,并且完成这未尽之事。伋川猜测不到,他只能尽自己所能把陆琛往那个方向引导。
伋川也不知,为什么想要抱一抱陆琛。可能是因为离得太近了,对方的气息像是在诱惑他,去抓住自己一直梦寐以求却始终求而不得的东西。他忍不住问陆琛,会不会恨自己,但是陆琛终究没有回答他。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回答,也许是天生敏感,察觉出自己的不可靠,但是他倒是十分笃定地说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有时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板着一张石头脸,性格却极易相信别人,属于那种被人卖了都还帮着数钱的类型,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以后,他一个人能不能好好过,想到这里伋川忍不住自嘲了一下,自己泥菩萨过河,居然有心思担心一个马上就要获得巢湖之气的人,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过这并不重要了,一切很快就要结束。
每次轮到他去守着藏书阁时,段林就来陪着他。
“你真的确定安庆府里的假金丹是樱远之放的?”两人缩在树冠丛中悄悄说着小话,那一日后,段林倒是没有再劝自己。本来他以为在慈济堂的入口处,他要对陆琛说些什么,没想到是陆琛先把他拽走了。后来他解释自己是有一瞬间的冲动要把这一切告诉陆琛,可是看他的模样又觉得他长得十分好看,一看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就不忍心说什么了。伋川啼笑皆非。
“确定,这种东西只有年柒这种歪门邪道才捣鼓得出来。”
“那你还放心把你那位小公子交给他。”
“他们自己人斗得你死我活,陆琛的存在才没有那么显眼,”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而且,他能照顾好陆琛的。”
唉,伋川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是他最遗憾也最为无可奈何的地方,本来属于自己的地方被另一人占据,怎么都有点不甘心。可是对方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自己只是人人喊打的乌鸦,怎么能相提并论。陆琛文武双全,性子单纯,即使离开三皇子府也没有被卷入那些乱七八糟的权利斗争中,光凭这一点,伋川就愿意赌,赌樱远之会手下留情。
在决定好潜入藏书阁的前一夜,段林很正式地给自己给自己告别。段林是慈济堂的正统弟子,平时虽然嘴碎了些,但是能力极强,帮了自己很多,而且他也是自己在这世上为数不多认识的人了。
“我会给你收尸的。”他斩钉截铁的说到,把伋川原本沉重的心情搅得乌烟瘴气。
“好,好,好,我提前谢谢你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一个全尸。
陆琛显然比他要激动多了,反反复复复习了好多遍,伋川心想你怕个什么劲,当年你的祖先凭着半吊子的巢湖之气能横扫半个中原,你再不济也是不用把这个小小的慈济堂放在眼里的。他没说出口,只是复杂地在背后看着他。
他有想过要不要把陆节曾经答应他让他认自己作哥哥,最后还是作罢。一来是怕吓着他,这孩子十分不经吓,经常用见鬼的表情盯着自己;二来当初陆节说这一句话有几分真心,自己真的不好判断;最后也是觉得没有必要,自己的存在最多再持续几个时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道理还是陆节教给他的呢。
现在一想,陆节曾经给他灌输过很多生死观,什么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伋川直到现在也不愿意用阴谋论来揣测陆节,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是作不得假的,陆节的字里行间都是对他的谆谆教导,也许他的本意是想让自己尽量远离乌鸦的身份,但是那些话的确让自己获益良多。陆节是一个好父亲,也是一个救世济民的好官,所以注定当不了一个善良的人,伋川曾经十分怨恨他,恨他骗自己,但是长大后,经历很多生死磨难后,他也放下了。
人总是这样,不是别无选择的时候最为无奈,而是面对两条路,明知道那条最轻松,最好走,但是自己不能选,只能咬紧牙关走另外一条路。那个时候只能给自己洗脑,我是别无选择啊!否则根本没有毅力支撑下去。所以自己索性帮陆琛选好了路,照直走就是了,辛苦一点又怎么样,起码不会后悔。
找到那枚花纹的来历是意外的收获,按照陆琛的说法,他已经发现了巢湖里吟啸楼的痕迹,再加上太乙书中的描写,应该能有些头绪。谁知他跑上去找他时,他的手里已经有了地日草三个字。
终究是晚了一步啊。伋川心里十分遗憾。
他平静地听着陆琛质问自己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父亲留给你的猎物,是你征服世界的垫脚石。他想这么说,但是被打断了,他没有想到樱远之居然找了过来。现在去深究樱远之怎么知道他们的行踪已经没有意义,他只听见樱远之叫陆琛‘琛儿’。真是亲密,他很嫉妒,不,他很羡慕。
我是一个怪物。他只能这么承认,并求陆琛杀了自己。樱远之句里行间都是志在必得,也许他已经怀疑自己是三足鸦,想要抓住自己,但是听他的语气他并不知道陆琛的真实身份,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看见陆琛的眼神。
他的心莫名纠了一下,陆琛的眼睛里是一个濒死之人最后的疯狂,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痛哭流涕地问他
“为什么?”
他没有想到陆琛有这么大的反应,他以为看见地日草对方就已经能确认自己的欺骗,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固执,一定要他亲口承认。他还是信自己的吧,即使到了这种时刻。可惜他给不了陆琛想要的希望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丝光亮在陆琛的眼睛里熄灭,只能在心中对他道歉。
对不起啊,小公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樱远之可以名正言顺的唤你乳名,而我却连一声‘琛弟’都是奢望。为什么有人可以在阳光下昂生挺胸地行走,我只能东奔西逃地躲避光明。为什么同样是努力,我收获的只是嘲讽。为什么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然后他就听见陆琛说的那一句
“我喜欢你。”
五雷轰顶。
陆琛闭上眼睛的瞬间,他就感受到曾经纠缠过自己的小兵重新找上门来,是拆鸦。这一次他们目标明确,长驱直入,根本不给自己一点活路,如果上一次自己只是经历了一点皮毛,那么这一次就是彻彻底底的洗礼。钻心剜骨的疼痛让他差点晕过去,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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