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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道人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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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峰一听也顾不上扒饭了，端着餐盒眼巴巴瞅苏磐。
苏磐看着他们，赵飞和杨小峰是他最好的朋友，是真关心他照顾他给予他帮助的人，其他人的死活他可以狠心不理，这两个人他不能不管。
做出决定的瞬间，苏磐的表情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明明还是同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却会让人觉得他是最值得信赖的核心。
赵飞和杨小峰也都紧张起来，他们很少见苏磐露出这样的神情。
“飞哥，还记得进山那天我跟你说过的话吧？”苏磐连声线都多了三分权威。
赵飞的脸又白了，他点了点头。
杨小峰瞅瞅赵飞，什么都没问，因为他相信苏磐会给他解释。
“小峰，聚暮山前几年发生过一场地震，改变了山里的风水，现在这座山只适合做墓地，所以那些村民都搬走了，你明白了吗？”
杨小峰打了个寒颤，哆嗦着点头。
“前几天剧组出的那些事不是意外，而是山里的东西在搞鬼，”苏磐边说边扒在石头上张望，见没人靠过来才继续说，“刘宸的情况不太对劲，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今天的异常？”
杨小峰挠挠后脑勺，他只擅长演戏，对察言观色一窍不通，除了拍戏，他根本不会多看那些主角一眼。
赵飞沉吟片刻，脸又白了个色号：“好像是有点不对，我记得前两天拍的时候他不会去看监视器，那几天围着张导的是……吴明宇和柳萧萧！”
苏磐打了个响指：“还有，你们没发现他今天的演技自然多了吗？那些动作戏不管难度多高他都能一条拍过。”
他今天的注意力全放到了刘宸身上，虽然以前对这个人没怎么关注过，但刘宸身为娱乐圈今年上位最快的新人，苏磐进组前还是简单了解过的，用网友的话说：要不是摊上了江天工这样化腐朽为神奇的经纪人，刘宸大概是一辈子的扑街命。
“这么说，刘宸是被鬼上身唔……”杨小峰没说完，赵飞就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熊孩子别乱说话！”赵飞瞪了杨小峰一眼，然后松开他，双手合十向四周赔礼：“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你们不要计较，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杨小峰被他感染，也跟着拜了拜。
苏磐搓搓脑门，这俩人的脑回路，他想破了头也猜不透。
“好了，”见俩人拜起来没完，苏磐只能打断他们，“这些都没用，你们还是想想以后怎么离那个刘宸远一点吧。”
杨小峰使劲点头，赵飞一脸苦大仇深。
身为副导演的他得跟所有演员对接工作，虽然剧组还有其他副导演，可谁让他跟张导最熟，张导用他最顺手呢。
苏磐也觉得赵飞比杨小峰更危险：“飞哥，要不你搬我们那去住吧，咱们仨在一起好歹有个照应。”
拍戏的时候剧组几百人都跟这守着，那东西不会轻举妄动，夜深人静可就不好说了。
“是啊飞哥，咱仨做伴，那个刘宸敢来咱就把他揍出去！专照脸招呼，看他还要不要那张脸！”杨小峰举着筷子戳戳戳，颇有几分拿着树杈仗剑江湖的小屁孩风范。
“盘子，小峰，哥谢谢你们，哥没白疼你们！”赵飞正感动呢，一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在这吃饭不太好吧。”
三人仰头一瞧，烈日当空下，一身黑衬衫西裤的男人单手插兜，正笑吟吟看着石头后面的他们。
三人瞬间定格，日光下，三张呆滞中带着惊恐的脸还挺喜感的，江天工无声地笑了笑。
苏磐眨巴眨巴眼，一定是这角度有问题，他的眼睛都晃花了。
☆、第05章
赵飞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第一个解除石化站起身，满脸讨好的笑容，
“江天工您来啦，吃饭没呢，要不跟我们一起吃点？”
苏磐和杨小峰看看手里捧那吃得没剩啥的盒饭，各自低头假装自己跟赵飞不熟。
赵飞说完也后悔了，这是他平时在剧组跟人客气的套路，没过脑子就出溜出来了，听说江天工这人很高冷很难相处，要是把人惹毛了，自己倒没什么，两个小兄弟以后就别想攀人家的高枝了。
江天工笑意不减，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块石头：“吃饭就算了吧，这个位置味道不太好。”
三人回头一瞧，不远处的石头后面正站着个男的，一脸释放后的舒爽。
三人：“……”
剧组不是搭了临时厕所吗，这帮人怎么还随地撒尿呢！
反胃的同时，苏磐忽然明白山里的东西为什么这么快就出来闹事了。
剧组几百人大部分都是老爷们，阳刚之气聚在一起也是股不小的能量，何况他们之中很多人迷信，随身会带几个高价求来的保命符，基数够大总有几个是有驱邪效果的，山里的东西想搞事情也没那么容易。这也是苏磐没料到刘宸会那么快中招的主要原因。
可老爷们多了，不拘小节的问题也就显而易见了，随地放水导致人体阳气外泄，进一步刺激了山里的东西。这种阴气大盛的地儿滋养出来的鬼怪有几个是好脾气的，本来没想招惹剧组的也可能因为受刺激而发动无差别攻击，谁身子骨弱谁阳气弱谁第一个倒霉。
刘宸这种刚走红的小鲜肉多少都会注意形象，穿着古装戏服也不像平常衣服那么方便，不太可能当着这么多人脱裤子，所以他就是个单纯的倒霉蛋。
苏磐专注地想着，不知不觉走了神。
“盘子哥，盘子哥！”
杨小峰低声叫了两声，见苏磐没反应急忙扯他的袖子，苏磐一激灵，这才发现三双眼睛都盯在自己身上。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江天工的笑意已不见了踪影，他说完就回了片场，看样子是有什么话要对张导说。
“盘子，我说你啥好呢！”赵飞快被苏磐气死了。
杨小峰也有点惋惜：“飞哥极力向江天工推荐咱俩，江天工破天荒给了个面子让咱俩自我介绍。我想着你先说，等了半天你没出声我就先介绍的，可我说完了你还没回神，结果你也看到了，我觉得江天工生气了。”
“换我我也生气！”赵飞瞪眼归瞪眼，但他太了解苏磐，知道苏磐肯定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才会走神，换个别人他以后都懒得理了。
“实在对不起，我刚才在想刘宸的事。”苏磐真诚地道歉，赵飞和杨小峰一个给他争取机会一个帮他争取时间，到头来他还是把事办砸了，这只能怪他自己在不该走神的时候走神。不管江天工还记得不记得他，他刚刚的举动都太失礼了。
一提刘宸，赵飞和杨小峰立马紧张起来，也顾不得江天工怎么想了，仨人重新聚在一起，继续还没说完的话题。
“你们要记住，第一千万不要随地方便，第二千万别落单，无论白天还是晚上，第三……”苏磐看看杨小峰，“小峰，我记得去年你姐给你寄了个护身符，你嫌丑不肯戴。”
杨小峰使劲点头：“对对，那东西现在还在我行李箱里压底呢！”
“今晚回去后翻出来戴上吧，有效最好，没效也没什么损失。”
苏磐又对赵飞说：“飞哥，你身上有好几样这类东西吧，别管有用没用全都戴着，别沾水也别沾脏东西就行。”
赵飞一听急忙翻兜，找出几个黄符纸叠的小三角，往苏磐和杨小峰手里各塞了一个。
“这是我每次进组前我妈给我求的，我有大师开光的手串就行了，你俩现在啥都没有，赶紧把这个装好了！”
“谢谢飞哥！”杨小峰一脸感动接过来，小心翼翼揣进贴身的衣服兜里。
苏磐也很感动，所以他没说这些护身符毫无用处，更没告诉赵飞那串大师开光的水晶手串并不比路边两元店的东西强多少。这种时候有个心理慰藉也是好的，要不心慌意乱起来更容易被乱七八糟的东西钻空子。
“飞哥，江天工怎么还没走啊？”苏磐宝贝似的把护身符放好，终于想起被自己忽略的那尊大神。
“江天工短时间内不走了，说是刘宸身体还没恢复，他既然来了就待几天。其实啊……”赵飞左右看看，用手挡着嘴巴小声八卦，“其实问题不在刘宸这边，是那个柳萧萧三天两头闹脾气，连张导都压不住，江天工留下来坐镇也是张导再三要求的，听说张导跟凤阳娱乐那边沟通的时候花了大价钱，比请柳萧萧都贵！”
苏磐和杨小峰咋舌，柳萧萧现在的身价那可是天文数字，江天工坐镇而已竟然比她还贵！如今的经纪人都这么赚钱了吗！
“那可是江天工，独一无二的江天工！”赵飞心悦诚服挑起大拇指，上午江天工没来片场柳萧萧都没怎么闹事，现在江天工就在现场，相信他们下午的拍摄会非常顺利。
午休时间转瞬即逝，众人各归各位，开始繁忙有序的拍摄工作。
苏磐原想找机会跟江天工道个歉，可他发现只要导演喊“咔”，柳萧萧和刘宸就会像两贴劣质狗皮膏药，死死黏在江天工身边，光是刘宸就够他头疼了，再加个柳萧萧，苏磐彻底放弃道歉的念头了。
不过他发现江天工跟艺人相处的方式不太一样，柳萧萧和刘宸这种级别的明星是各家经纪人都眼红的种子选手，恨不能请过来好好捧手心里，可再看看人家江天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当红明星，旁边站那俩是助理呢。
这也不奇怪，江天工是什么人，柳萧萧和刘宸都是靠着他才红起来的，对他毕恭毕敬百般讨好很正常，真正让苏磐有些意外的是向来会跟异性撒娇的柳萧萧在江天工面前竟然规规矩矩，连媚眼都不敢乱抛。
苏磐终于信了赵飞那番理论：江天工是娱乐圈的瑰宝，再高的价码都物超所值！
下午有几场主角间的对戏，苏磐这个万年小龙套成功获得半天休息，不过赵飞还在现场，杨小峰也要奉献本次演出的首次正脸，他打算等剧组收工了跟他们一起回去。
他正打算找地歇会呢，道具组的熟人喊他帮忙。
接下来要拍的是一场感情戏，柳萧萧饰演的女主角身受重伤，得知男一号危在旦夕，她不顾身体非要去救人，甩拖了照顾她的下人却半路吐血昏迷，被男二号和其他几个师兄弟捡到。
柳萧萧要吐血，道具组操碎了心。这位姑奶奶对血浆非常挑剔，咸了不行甜了也不行，非得口感适中的人家才肯用，偏偏柳萧萧那感人的演技不比昏迷前的刘宸好多少，拍个十条八条都是有可能的，他们不光要准备充足的血浆，还要准备备用的戏服，万一柳萧萧吐身上了还得换衣服。
“盘子，这是血浆样品，你给她送过去。”本来负责这活儿的人二话不说把东西塞苏磐手里，希望苏磐没被骂过的好运buff能再发挥一次作用，免得柳萧萧逮着道具组又是一顿数落。
苏磐瞅瞅正围着江天工转的柳萧萧，万幸，此时的刘宸被叫到旁边和其他副导演对词，没在跟前。
再难缠的柳萧萧也骂不掉他一块肉，苏磐舒了口气，换上跑腿小工的表情颠颠过去送样品。
因为柳萧萧的挑剔，道具组准备了好几种血浆，每种装了一小杯摆在托盘里，由柳萧萧亲自决定用哪个。苏磐小心地托着，生怕把这些视觉上能以假乱真的道具给弄洒了。
“血浆啊，你帮我尝尝吧，哪个味道好就用哪个。”不知道是苏磐真的运气太好还是柳萧萧当着江天工的面不敢太折腾，她把尝血浆的重任甩给了苏磐。
苏磐端着一盘血浆有点不知所措，他跑龙套用得都是最低级的血浆，味道一言难尽，颜色和血的差别也大一些。杯子里这些怎么看怎么像真血，直接喝有点恶心吧？
他端起一杯开始给自己催眠，忽然，不知谁在后头狠狠推了他一把，他一个踉跄，手里加上托盘上这几杯血浆全都洒了，直泼向不远处的江天工。
坐在折叠椅上闭目休息的江天工伸了伸长腿，像是在抻懒腰，椅子前脚离地向后翻了一点弧度，正巧避开了漫天血浆。
柳萧萧失声尖叫中，苏磐快速转身，背后左右空无一人。
☆、第06章
柳萧萧的声音穿透力极强，隔着老远的张导还以为她出了意外，急三火四跑过来一瞅，差点没被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吓死。
“谁受伤了？江天工你没事吧？”张导的心快跳出来了，要是江天工再出个好歹，他就不止是砸招牌的问题了。
“没事没事，血浆洒了，人都好好的！”先一步赶过来的赵飞边解释边给苏磐使眼色，让他赶紧给张明德道歉。
苏磐从善如流，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般垂着脑袋挨个人道歉，心里却琢磨着血浆到底怎么洒出去的，他不能白当一把背锅侠，总要知道这口锅是谁甩过来的。
张明德松口气，装模作样骂了苏磐一顿，又去跟江天工赔不是。
江天工没有计较，但也不想继续在遍地血红的地方待着，跟张导客套几句后独自返回村子。
张导送了几步后回去忙他的事去了。
“你说说你，也不泼准点。”柳萧萧抱着肩膀凉飕飕地说完就飘走了，剩下苏磐和赵飞面面相觑。
“我一直以为柳萧萧对江天工有意思呢，原来不是啊！”赵飞帮苏磐清洗血浆的同时不忘八卦，把他听来的传闻讲了个遍。
江天工名气大，人却很低调，至今都没有一张公开露面的照片。媒体和狗仔跟他的关系都不差，有人不小心拍到他或者合照里有他也都会帮忙抹掉，连前线追爱豆的鸡血粉丝都不晓得江天工到底长成啥模样。外界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这人神乎其神的捧人能力，到头来连人家叫什么都说不清楚。
可他毕竟是经纪人，娱乐圈内见过他的人不计其数，大部分都惊为天人，不少女明星和性趣小众的男艺人变着法想爬上他的床，就算不捧自己都占了大便宜。
结果并不难猜，这些人统统失败了，久而久之圈子里都在说江天工没准真是天上来的，根本没有人的七情六欲，否则怎么能每次都把持得住，这用概率学解释不通。
闻讯赶来帮忙的杨小峰听了个尾巴，笑嘻嘻地说：“你怎么知道人家柳萧萧不是因爱生恨呢，江天工那么禁欲，她见暗恋没有结果，心理就变态了！”
苏磐实在不知该怎么接这话茬，要他说，柳萧萧最后那句更像对没能幸灾乐祸的惋惜，江天工看起来是个对工作很严谨、要求很高的人，跟在他身边的艺人指望他把自己捧得更红，内心又巴不得他倒点小霉，自己能暗爽一下。
就拿今天这事来说，假如江天工被泼了一身血浆，浑身血糊糊的模样和他难以接触的形象形成强烈反差，的确够人笑一阵子了。他们是高兴了，自己怎么办？身为泼血凶手，他百分百得上江天工的黑名单。
虽然最终没泼上，苏磐还是有点忐忑，一天之内得罪江天工两次，他离黑名单也不会太远了。而更让他担忧的是那些血浆到底怎么泼出去的，到底是谁在后头推他。
片场这么多人，如果有人从他背后经过也是有可能的，然而当时柳萧萧和助理就在他对面，对方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推自己，就为了让自己倒霉或是让江天工出丑？
这不合理。
他把血浆泼出去后立刻回头也没看见人，除非对方真如剧本里的人物那样能够飞天遁地，不然这事就不是人能做到的。
苏磐不知不觉停下擦地的动作，某些模糊的想法慢慢浮现出来——
如果血浆真泼在江天工身上，不管江天工生不生气都得回村里换衣服。现在剧组大部队在片场拍戏，村子里只剩几个今天不拍和已经拍完回去的演员，算算不到十个人，而且都住在靠近村尾的房子。
江天工一个人回了村口，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人发现。
苏磐的心一沉，他怀疑江天工被山里的东西盯上了。
为什么是江天工？难道是他那天独自进山时被盯上了？
可那些东西完全可以在他没到村子前动手，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弄死，何必等人和剧组汇合后再大费周章设局让江天工落单再下手呢？
苏磐想到了刘宸，现在的刘宸已经不是江天工签下的艺人，他没道理像柳萧萧那样成天跟在江天工身边献殷勤，就算想伪装也不会做得那么自然，除非他有所图谋！
“小峰，飞哥，我有急事必须回村里一趟，这里得麻烦你们帮我弄了。”苏磐心急如焚，生怕落单的江皓阜成了下一个倒霉蛋。
“你干啥去啊？自己回去能行吗，要不我跟你一块回去？”赵飞预感到什么，右手不自觉去摸左腕那串大师开光的手串。
“不用，”苏磐的心越跳越快，却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自然点，“我就是想趁着没人回去跟江天工道个歉，我不求他能把我签走，只要他不计前嫌，别把我今天的冒失放在心上就行了。”
“可是盘子哥，你不是中午才说不能单独行动吗，山里有……”杨小峰及时捂住自己的嘴。
“这不是天还没黑吗，你们别担心我，我可是练过无字天书的人，百毒不侵！”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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