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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风嗤笑，嘲了一声：“废。”便消失在月色中。
　　黑色的身形穿越街道，他从口袋中想拿出什么，却摸出了一块口香糖。
　　他盯着自己的指尖愣了一下，随即眉宇间涌起了焦躁的不耐。他拆开包装，薄唇轻启，把口香糖送入口中。
　　偶有夜半行走在街边的姑娘看见卫风窃窃私语，浓妆艳抹的眼睛带着狐媚的光，见卫风看过来，姑娘干脆轻撩起短裙，露出半截雪白的臀瓣，艳红的长指甲挑起丁字裤的那条线，露骨而下流的做出勾引的动作。
　　卫风被她逗乐了。
　　姑娘见他笑容迷人，干脆走了过来。卫风不再走动，反倒倚在墙边看着姑娘的步伐摇曳生姿。
　　姑娘一身风尘气，卫风在她的眼底还看出了一缕墨色。
　　她走到卫风身边做了个迷醉的嗅味道的动作，再睁开眼的时候，高耸的胸脯已经贴上了卫风，卫风垂眸看见诱人的深沟，勾唇笑道：“不小。”
　　姑娘捉起卫风插在口袋里的手，引导他伸进自己开敞的领口，卫风不得不承认：“很软，手感不错。”
　　姑娘舔舔唇，把卫风的手继续向下拖，不过这次卫风抽回了手，他摊开两只手掌，好似‘怕了你的投降手势’，卫风笑道：“算了吧，我这人没洁癖，但也嫌脏。”
　　姑娘柳眉一竖，双眼的墨色渐深，艳红的丰唇露出尖牙，朝卫风咬去。
　　卫风表情不变，但身形已经消失在原地，掠到姑娘身后。
　　姑娘听见身后淡定的呼吸频率显然一慌，估计没料到卫风竟然是进化者，而且实力深不可测。
　　她立时放弃了继续攻击，因为吃力不讨好的事她一向不做。她转过身，面上又露出了示弱的委屈样子。
　　卫风觉得心中一动，这姑娘毫无廉耻的装模作样让他隐约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只是印象太过于迷蒙，他一时抓不住。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心软了一些。
　　这姑娘一定是夜中出行，勾引不务正业的男子当做食物。卫风轻叹，就在姑娘拿不准他什么目的的时候转身走开了。
　　“你这么做早晚会出事，回家去吧。”
　　姑娘一时怔愣，看着卫风的背影半晌，竟跟了上去。
　　卫风漫游在无人的街道，身后始终缀着一个身影。卫风轻声劝说：“不要跟着我。”
　　他转了几个弯，忽而一停，后背被撞了一下，卫风叹了口气转过身，垂眸看着揉鼻子的姑娘：“你是哑巴。”不是问句。
　　姑娘从腰腹出抽出别着的一个小本子，在上边沙沙写着什么，卫风没耐心等看，继续向前走。
　　姑娘没一会儿追了上来，卫风看见本子上写着：我没有家。
　　卫风脚步不停：“与我无关。”
　　姑娘神色有些着急，直接拦在卫风身前，展开双臂挡住了卫风的去路，卫风神色漠然，释放出杀气的压迫：“让开。”
　　姑娘脸色苍白的咬着唇，站在原地没动。
　　哑巴自己不会说话，好像也不会被外人的言语迷惑，她通常用行为跟眼神判断一个人，所以她认为卫风不会伤害她。
　　卫风拧眉与她对视，姑娘眼底的执拗让他想起了刚才威胁过的那个少年——如果不想着跟踪少年，想得知扶桑的藏匿位置，他当时会不会因为少年妨碍他而杀了他？
　　卫风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八成是不会吧。。。因为即使是这个刚才打他主意的姑娘，他也没心情下手。
　　姑娘在他走神的空档又快速的在本子上写了一排字。
　　‘让我跟着你，我什么都会。’
　　卫风看了看她穿着，心里想估计这姑娘会的只是床上那活计吧。他顿了顿，转而问道：“你不怕我是K，会制裁你？”
　　姑娘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卫风来了兴趣：“你怎么就知道？”
　　‘我就是能看出来！’
　　卫风若有所思的抚了抚下巴，又笑了：“行吧，我也没家，但至少有个休憩的地方，你若不嫌弃可以跟着我。”
　　姑娘的头再一次成了拨浪鼓，最后坚定的点了点。
　　姑娘跟着卫风来到了一处恢弘的青石大门前，大门用描金的书法字体写着飘逸的大字——S大。
　　卫风的身影一晃，人已经越过高耸的大门落到了校园里边。
　　姑娘的眼里闪过疑惑跟讶异，也跟着跃了进去。
　　卫风把人带进了一栋长满爬山虎的楼内，一直上到了顶层。卫风取出钥匙打开一扇门，姑娘闪动好奇的大眼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员工宿舍，只是应该是两间宿舍被打通，成了偌大的一个公寓。
　　卫风径直走向卧室，感觉到姑娘跟着进来之后说了句：“把你的衣服脱了，去浴室洗个澡。”卫风本是打算拿一件自己的衣服，只是衣服拿在手中他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姑娘暗自咬了咬牙，在卫风身后表情阴毒又狠戾。原来这也是个骗她上床的，不过是用了文明的方式。
　　她眼睛不停在转，寻找哪个偷袭的时机，却不想被一件衣服蒙住了头，她拽了下来，发现竟是一件女装。
　　“这衣服可能对你来说有点大。”卫风懒散的坐到沙发上，吹着泡泡打开了电视：“去把自己洗干净，把身上的破布给我扔了，你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我不想闻到除了沐浴露以外的恶心味道。”
　　姑娘把本子扔到卫风眼前的茶几上，当即就脱光了自己，只是令她意外的是，卫风全程一眼没有再施舍给她。
　　卫风看了一眼那个本子，本子上娟秀的字体写了姑娘的名字——江沅。
　　江沅在浴室待了很久，出来的时候却没穿卫风给她的衣服，而是围着一块浴巾。她脸上的浓妆卸的干净，露出了一双杏核形状的灵动大眼。
　　卫风眯起长睫，似曾相识的感受再一次侵袭，这姑娘到底有些地方像谁？
　　江沅以为卫风喜欢清纯的，故意做出欲语还休的神色，一只脚尖在地上戳着，脸蛋红扑扑。
　　不像！这种羞涩是做作的，而印象里的人是真实的，何况站在他面前的江沅，眼中并没有对他的仰慕之意。
　　卫风心情不知怎么有些不悦：“干嘛不穿好衣服？”
　　难道是享受脱的感觉？江沅有些不耐，但还是压住火气进浴室穿好了自己。
　　而卫风在这个空档猜到了江沅的想法，不过他看着人再一次走出来却什么也没解释。他让她洗漱不是为了上她而是嫌脏而已。。。卫风冲厨房扬扬下巴：“会做饭吗？”
　　江沅攥了攥拳，又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做。。。两人份的食物。”
　　卫风说完便不再搭理江沅，而是心不在焉的听着电视里的声音，垂首摆弄手里的电话。
　　那少年的手机跟自己是一样的，为什么？而且少年看着自己的眼睛里全是深沉的情意，卫风没有忽略，为什么？是以前的情人？
　　卫风又不在意的把手机扔到一旁，看起了电视。
　　不过长得倒是怪可爱的，是他喜欢的范畴。
　　江沅做好了饭菜，规矩的端到了饭桌上。卫风闻着香气，吹了声口哨。
　　就在江沅以为男人吃完饭就会‘吃她’的时候，男人走到了一间紧闭的房间门口，敲了几声。江沅吃惊的睁大眼，她可从没想过这房间竟然还有别人。
　　那她今晚有罪受了。。。
　　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怪人，怪人的头发一看就是因刚起显得无比蓬乱，他被吵醒很是气愤，看着卫风又敢怒不敢言，使了半天劲又看见了江沅。
　　埋怨的话就这么卡在嘴边，变成了：“这小姑娘哪捡的？”怪人吃惊的又打量起面无表情的卫风：“我曹，你现在不会变直了吧。”
　　卫风懒得跟他说话，扔下两字：吃饭，便自顾自走回餐桌。
　　留下江沅跟怪人大眼瞪小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疑虑。
　　——这姑娘眼睛长得跟乔啡挺像，卫风这是真直了，还是随便捡回来的？
　　——刚才说‘变直了’，难道那男的是弯的？
　　两人无法探知彼此心中想的什么，也就都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怪人放弃了江沅，转而走到卫风对面：“这是谁做的？”
　　“江沅。”
　　“。。。”这是人家姑娘的名字都知道了。。。“随便带来的人你就不怕她下毒？”
　　卫风冷淡的解释：“她在我面前脱了精光，又穿上了我给她的拿的衣服，难道宿舍的厨房被你放了什么奇怪的有毒物品吗？”
　　“。。。没有。”怪人翻了个白眼，这时才看清姑娘穿的是什么，当即便一拍桌子，怒了：“卫风！！你特么把婳禕的衣服给她了？！！！”
　　卫风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都是女的，总不能穿我的吧。”他挥开指着自己的颤抖的手指，叹了口气：“时涧，这还有外人在，你这么毫无顾忌的展现自己妻管严的一面好吗？”
　　原来，穿着白大褂睡觉的怪人就是陆离两个多月联系未果的时涧！
　　时涧怨念的瞪了江沅一眼，又一屁股做回椅子上：“你到底为什么平白捡了个人回来？”
　　“不知道。”卫风不紧不慢的回答：“可能觉得我们需要个做饭的。毕竟你我都不会下厨，外卖已经吃够了。”
　　“。。。”时涧压抑着想要飙高的声线：“你带人回来就先问过了人家会不会做饭？”
　　“那可能是因为这姑娘够骚。”卫风吃完，放下筷子：“你看我没死，尝尝，江沅手艺不错。”
　　时涧深长的呼吸了一口，最后默默的也听从了卫风的建议。
　　江沅：“。。。”
　　时涧吃过饭，又拉着脸洗了碗，走到沙发边看着支着头一副慵懒姿态，好似马上就要睡着的卫风：“你跟我进来一下，我有话想说。”
　　江沅被搁在了门外，一脸荒谬的表情。。。这就。。。没她的事了吗？原来她没有看错卫风？
　　时涧的房间没开灯，江沅刚才快速的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见。这会儿房门被关上。灯被时涧打开，房里的设施一览无余。
　　全是各种测疗仪器跟针筒试管。
　　卫风随手拿过一支试剂，随意看了看就坐在了桌上，长腿自然下垂，他抱起双臂：“你想说什么？”
　　时涧确认锁了门后，走到卫风身前仔细看卫风的表情，可是卫风面无表情。
　　“你刚才出门去做什么了？”
　　“吓唬了一个少年，捡回来一个姑娘。”
　　时涧一抖：“什，什么少年。”
　　卫风也在观察时涧的表情：“前一阵子新闻上播的那个传说中的混血。”他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吐口，看见时涧果然神色愈加复杂，最后干脆脸色大变。
　　“乔。。。他看见你了？”
　　“他当然看见我了。”卫风冷嗤一声：“不过他把扶桑给弄丢了，我白跟了一路，不如当时就杀了他。”
　　“你特么有病？！”一提卫风对乔啡动过杀心，时涧就淡定不了：“你杀谁都不能杀他！”
　　卫风嘴角的弧度消失：“为什么。”
　　“因为。。。”
　　“因为我俩之前是恋人？”卫风说起这个，眉宇间是让时涧咬牙的冷漠：“那也是以前的事了，我不记得了。”
　　时涧又要开口，卫风挥手打断：“我对我不记得的事一点都不好奇，我只知道我是被谁害得连烟都不能吸就行了。”
　　时涧看着仿佛回到两人初识之时的卫风，哑口无言。
　　那会儿的卫风就是这样，不会用寡淡来掩藏自己的相貌，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压在心底，他从不在乎会得罪什么人，也不会在乎会有人被他吸引而黯然神伤，他对他认为不重要的人是冷漠而无情的，他只会遵从自己的爱好办事。
　　成熟的稳重在卫风清醒的那一刻在他身上豁然剥离，本来就隐藏在身上的恶劣引子被放大，卫风在军队被束缚的自我管制被他舍弃。如果说他之前被责任扣上枷锁，现在的人，就是耀眼的一道利刃，锋芒毕露。


第111章　梦游？
　　卫风的清醒伊始，时涧并没有发现什么荒诞的失忆征兆，而是卫风整个人就处在极端的狂躁当中，他那时的状态根本就可以说是毫无状态可言。
　　原实验室被忽然爆发的卫风砸个稀烂，就连时涧也差点被他错手杀了，等卫风发泄完仿佛无穷无尽的精力，时涧所有的东西都被毁了。
　　时涧没了电话就没了与二十四区联系的方式。等他想到办法的时候，卫风已经是现在这个模样了，不知是不是试剂对他产生了什么影响，他完全忘了以前发生的事，而且他现在的状态依然不是很稳定。
　　好比他情绪到达某个沸点的时候，他会控制不了自己，不过他这种人情绪也很难到顶，所以时涧还算是松了口气。而且，卫风现在不能吸烟，多年落下的烟瘾，时涧只好给他用口香糖代替。
　　时涧想研制出新的试剂用来刺激卫风脑中的记忆区域，也试过对他说一些以前的事企图唤醒他沉睡的记忆，没有人会对‘另一个自己’不好奇，但卫风是个例外，他说那些事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陌生的故事罢了。
　　直到乔啡在三区新闻上出现，时涧才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能主导的，而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S大实则是时涧一直在投资的院校，而且他在S大做了很多年闲散教授，这算是他的归巢。他在自己的宿舍重新弄了一些研制的装备，只是当初给卫风用的那些新的试剂连同资料全被毁了，他现在不过是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研究。
　　时涧看着卫风有时会想，那些东西被毁也许是另一个注定吧，兴许是好事，因为再出来个卫风，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那个小姑娘你打算怎么办？真想养在家里？”时涧一提这个就有点头疼，因为他总觉得那个江沅不简单，就比如她那双眼睛，时涧认为长了那样一双跟他小徒弟一样无辜双眼的人，在这样凶残的世界文化里都是扮猪吃老虎的，没跑儿。
　　“她是一件办事的利器。”卫风眨眨眼：“而且她还是个哑巴。”
　　“。。。”时涧无奈：“可人家会写字。”
　　“没收她的小本本。”
　　时涧：“。。。那你怎么确定她就真的有用，而不是会在关键时刻倒打一耙。”
　　卫风勾起唇邪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时涧被他的笑容渗得浑身一抖。
　　卫风从时涧那间‘鬼屋’出来后，给江沅指了个位置：“那里有张折叠的单人床，你把它搬到你自己喜欢的位置先睡着，明天我再把你安置到别处。”
　　江沅扭着屁股两手在身前‘不安’的掰手指，婳禕一本正经的衬衫被她的爆乳撑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开：“可是我。。。我想睡大床。”江沅指尖按住下唇，又指了指卫风身后自己的卧室。
　　卫风笑眯眯的：“你看着办。”
　　江沅看着卫风走进浴室的背影，扭捏造作的姿态消失了去，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浴室的热水被打开，蒸汽遮掩了卫风颀长挺拔的身材。他的肌肉条理分明，仿佛每一块都带着他独有的美感。他快速洗完，走到镜子前，修长的手指穿过额前垂落的黑发，拢到脑后，随意扎起。
　　他的另只手在瓷白的洗手池边沿，只略一用力，上边便龟裂出蜿蜒的裂纹，他看着自己的手，拇指忽然摩挲了几下，这冰滑白瓷的触感让他想起了芦苇荡里的少年。
　　啧，看来自己明天要出去找个顺眼的给自己发泄一下，不过是摸了两下脸蛋而已，他这就惦记上了，看来是禁欲太久了。
　　他又洗了洗手，围着浴巾走了出去。
　　不出预料的，看见了江沅打开了那张折叠床，在沙发后边给自己搭了个小窝。卫风笑笑，没再说什么，走进了卧室。
　　江沅躺在黑暗中，看着窗外的校园，心想，卫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个难以捉摸的男人。以至于江沅翻来覆去很久很久都没有入睡，她就是一只野猫，窝在垃圾堆里都能快速入梦，如今躺在干净的洗衣粉味道的床单上，她竟失眠了。
　　就在她眼皮终于开始打架的时候，她听见了身后的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脊背倏然紧绷，江沅的瞌睡被彻底赶跑了。
　　脚步声通向了玄关，打开了风门，然后门再一次被合上，人已经消失在室内。
　　江沅站到窗子前，从漆黑的夜里辨别出一袭黑衣的卫风。。。他这是要做什么去呢？
　　*
　　乔啡发泄完怒火，又沉默的收拾起一地的狼藉。
　　他跟个陀螺一般，给自己找事情做，不想让自己停下来思考。
　　可什么劳动也终究会有个结果，乔啡甚至把那个断了几截的沙发都拼凑完整了，夜也不过是到了最深的时刻。
　　他把自己砸进沙发里，兜帽被他遮住了眼睛，只露出了挺秀的鼻梁跟削尖的下巴，他给自己点了颗烟，尼古丁却不让他飘飘然，反倒令他清醒。
　　他无法控制自己想起卫风。
　　一旦冷静，一些疑惑也就充斥了他的脑海。卫风当时在那片芦苇地里说自己妨碍了他做的事，乔啡还是知道一些卫风的处事方法的，即使他现在都忘了，但一个人总不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乔啡心脏抽疼的想，难道卫风在当时不应该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