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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做什么！”男人不悦地推开孙欣欣，作势要打，吓得姑娘赶忙躲开。
　　“披件衣服吧。”孙欣欣弱弱地建议。
　　季名远拽下门边装饰的一枚铃铛，丢进池中炸起一面水墙，手动给那男祭司打了个马。
　　“快把衣服穿上，你不冷，我还嫌辣眼睛呢。”季名远嫌弃地说，随即又对着孙欣欣勾勾手指：“小同学，你喜欢这个人吗？”
　　孙欣欣本不想回答，只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却像是受到什么魔力似的，不自主点了点头。
　　季名远温和地笑了，将右手伸入口袋，结果小纸人递给他的手绳，上前一步递给孙欣欣：“看过西游记吗？”
　　孙欣欣点头。
　　“西游记里面有个不听话的猴，一调皮就被念紧箍咒。”季名远继续诱导，“你将这个戴在小男朋友的手腕上，他就什么都听你的了，这样多好。”
　　孙欣欣不接，但看神色已经有些意动。
　　“你可以先试试，说不定感觉很好呢。”季名远说，随即向着水幕后的祭祀走去，“钟孟辰，穿好衣服了吗？”
　　“你要做什么！”先回应他的却是公主。
　　孟雅人有男女共浴的风俗，同室不同池，以免发生不当的身体反应。就在季名远同孙欣欣说话的时候，公主已经上岸穿好了衣服，本还要束头发的，却见来人突然发难，只好顶着滴水的散发前来对战。
　　季名远在她身前虚拦了一下，示意对方别急，先说句话：“你们两个，谁说的算？”
　　“我。”公主拍拍胸脯说道。
　　“我没有恶意，我们还是谈谈比较好。毕竟丢了两个人，外面已经翻天，我来此处也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季名远说，“二位此等形容，不如先整理一下，稍后再慢慢聊。”
　　对方同意了他的要求，各自整理起仪容来，孙欣欣也退出去换湿了的衣裳。
　　季名远靠在门边，作等候状，此时却十分不好过。
　　自从半年前同李墨白捅破了窗户纸，两个人便亲昵了许多，只是当时缺少经验，那件事终究没能做成。回去后，小纸人向他传授了玉秀心经，如此修炼了半年，便突破了后天之境。
　　期间季名远明里暗里提过不少次，希望能和李墨白真正同寝，却都遭到了拒绝。想要修为更进，便不能过早泄了元阳。
　　这玉秀心经本就是纯阳心法，季名远三十年的童身，日日同心上人厮磨，更是火大。地下空气本不流通，浴室内温度高，空气中又有扩充血脉的香薰味道。旁人闻了倒还好，却不巧被季名远碰上，整个人都快要爆炸。
　　季名远站到了走廊的风口，想要冷静一下，偏生口袋里的小纸人不老实起来。
　　感受到裤兜里的动作，季名远呼吸一窒，忙伸手过去想让小白别闹。对方并不听从劝阻，还拨动纸片小手在他掌心挠了挠。
　　“小白，你……先别这样……”季名远小声告饶。
　　对方不理，季名远听见他哧哧地笑。
　　几分钟后，季名远绷紧的身体猛然放松，靠在墙上喘气。低下头，便能看到小纸人坏笑的脸，季名远伸出手指去戳他的红脸蛋，小东西飞速躲开，藏了回去。
　　糟糕，忘记自己是这副蠢形象了！
　　室内的几个人梳妆了一番，出来请季名远上楼详谈，却不料又有状况。
　　“我想先上一下厕所，能麻烦指个路吗？”
　　孟雅族的厕所十分环保，就是野地。季名远躲在杂草中焦急地转圈圈，就是不好意思脱裤子。这地方万物都有灵性，可谓是没什么隐私。
　　最后还是小纸人终于良心发现，现身弄了个结界，帮他清理了一下身上的狼藉。
　　“既然摊了牌，等下我同哥哥一起出去吧。”李墨白帮季名远系好裤腰带，正要离开，却被季名远拽住双臂拉了回来。
　　“小坏蛋，这回高兴了？”季名远磨着牙根问。
　　“怎么？是我侍候得不好，哥哥不喜欢？”李墨白闻言抬起眼，湿漉漉的圆珠子无辜地注视着季名远，说罢还在对方胸前咬上一口。
　　季名远闷哼一声，恨得咬牙切齿。“喜欢，要是你能给个机会让哥哥也侍候侍候你，就更完美了。”
　　“快走吧，他们怕是等急了。”说罢从季名远身上弹开，临走之前还顺手在他腰间摸了一把。
　　二人来到神庙二层，公主和祭司正坐于诸位，等候很久了。孙欣欣也在一旁落座，手里还拿着那串红手绳。
　　季名远离开之前将红绳丢给了孙欣欣，这样的东西她本不敢拿，奈何宝物有灵，竟一路跟着主人上了楼。最后还是祭祀看不下去，“嗤”了一声说你拿着吧，就不信这东西能真怎么样我。
　　“的确不会把你如何，”季名远携李墨白入座，对祭祀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妨戴上试试，钟孟辰同学。”
　　被点破身份的钟孟辰没有搭腔，反而警惕地看见一同进门的李墨白：“你是谁？”
　　“我姓季，这是我弟弟小白，”季名远向他介绍，“他一直化作器物附着在我的身上，也是刚现身。”
　　“弟弟？”钟孟辰并不相信，“你们兄弟两，物种不太一样啊。他身上的气息，同我们倒是像。”
　　“不错，”李墨白大方承认，“我是生灵的纸人，并不是哥哥亲生的弟弟。那你这个树养的精灵，是怎么成为人类的孙子的？”
　　“我爷爷的孙子多了，这你可管不着！”
　　“行了，别吵架，”公主的态度倒是和气很多，对两人道，“两位姐姐的事，的确是我的恶作剧。当时孙姐姐拿了孟辰的戒指，郑姐姐又动了我的棺材。在部族中，私拿他人财物是非常无理的行径，被发现后会接受处罚。”
　　“处罚的内容，由损失方提出，或是关禁闭，或是为对方服务一段时间。如今刑期已满，我这就放郑姐姐回去，至于孙姐姐……这怕是要看她自己的意思了，毕竟族内没有赶走客人的传统。”
　　“合理，”季名远道，“只是孙欣欣在还有父母在，钟祭祀你在外界也有身份，总是留在这里也不好，还是应该早些给大家一个交代。”
　　孙欣欣晃神，有些羞愧地问：“我爸妈还好吗？”
　　“你失踪半个月，连警方都认为你出事了，更何况郑乐宁也接着消失，你觉得什么情况算好？”
　　这姑娘终于有些着急，祈求地看向钟孟辰：“我先回去看看，行吗？”
　　“真是墨迹，”李墨白有些不耐烦，随即施了个咒，“你把红绳给他带上不就行了？”
　　还不待众人反应，孙欣欣便不自主地将手绳系到了钟孟辰腕部，对方竟然没有能力反抗。
　　“这不太好吧。”公主忙起身制止，却被小纸人劝了回去。
　　“不用担心，这个宝物叫做情人结，对姑娘起的是保护作用，只要没有伤害对方的心思，他自身也是安全。”李墨白说，“钟孟辰，不如你在心里想想，打你女朋友。”
　　钟孟辰本不想搭理他，结果脑子太欠真跟着小纸人的描述出现了画面，随即手环收缩，疼痛直达心脏，冷汗淋淋。
　　二女正担心着，李墨白又给了提示：“叫你想你就想，真傻，还不赶快想些好的。”
　　钟孟辰如同捉住了救命稻草，忙在头脑中给孙欣欣捏腰捶腿，果然身体舒服了起来。
　　看见这样的场面，孙欣欣也愣住了，激动得忘了言语。
　　公主倒是笑着拍手：“这宝物好，他也确实缺个人管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墨白：哥哥，我身上沾了好多不明液体，纸湿了会皱，难受……
　　季名远：该！


第42章　Chapter　40
　　本就是一件小事，情侣矛盾、部落习惯，却害得外面人心惶惶。季名远嘱咐了钟孙二人几句，令他们尽快回到现世，编个故事安抚凡人，随即准备启程离开。
　　离开之前，李墨白叫过孙欣欣，单独嘱咐了几句话。
　　小纸人说这情人结不仅能够保护她，其实还可以命令对方做一些事。无论是捏腰捶腿还是跪着洗地板，其实都可以试试。
　　孙欣欣有些意动，暗戳戳地记住了小纸人的教导。回去之后，看见男友那细白的手腕上禁锢般的红色绳结，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洗地板什么的也太可惜了，倒是可以叫他侍候些别的事。
　　两个人受到热情的欢送，公主更是将他们送入祖树的核心。
　　“我们孟雅人都是树神的子孙，生前受树神滋养，死后受树神庇佑，以灵的形态继续存活于芥子之中。
　　这百年来，总有人入山开发，挖走了很多东西，水土开始流失，土壤渐渐沙化。年轻的族人们接连离开，投入汉人的生活圈。
　　村落早已废弃，所幸有个后辈不忘祖先，也就是如今的钟柏鹤老人。他将人偶模型全数请了出来，供奉于博物馆中，积攒人气，我们也因此能够继续躲在祖树的庇护之下，修行生活。
　　族人修为日渐高深，有些甚至可以长期离开，在外界生活。钟老也很高兴，为他们安排了身份，这也是为什么他突然有了好多孙子。
　　族中人都很好客，早年间祖树经常吸纳周围迷失的路人，避免他们因饥渴死在荒原之中。只是近来，祖树的入口愈发难找，族人困在此处，也是很寂寞的。
　　两位哥哥这次来，他们都很开心，若是日后有机会，能再来做客吗？”
　　对上公主真诚的眼神，李墨白有些不忍，却碍于现实情况，还是要将真相告知。他先问了公主一个问题：“生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活着的时候吗，过去太久了，细节不是很清晰，”公主回答，“你想问什么呢？”
　　“你想想当时的事，会不会觉得模糊、很不真实？”
　　孟雅人死后，很少聊起生前的事，公主本人也甚少回忆。此时经李墨白提点，果然觉得生前经历过于遥远，仿佛是别人的生平一般。
　　“怎么会这样？”公主失神地问。
　　“因为你本来就是灵啊，不是魂魄转灵，而是死后生灵，你们是木质人偶生出的精灵。”李墨白道。
　　“不可能，我们是孟雅族人，是树神的子孙。”
　　“这句话没错，”李墨白解释道，“你们也是树神的子孙，但却同人类原主是不同的个体。”
　　“人死后，魂魄离开身体，成为鬼。鬼会在凡间以魂魄的形式逗留一段时间，直至尘世心愿了结，入地府转世托生。孟雅人生前将心愿寄托于人偶之上，因此死得超脱，直接投胎。你们这些人偶，继承了前人的心愿与期盼，修成精灵，代替原主存活于世间。”
　　“是这样吗，”公主本就对生前记忆模糊，听了小纸人的话，倒是豁然开朗，“那似乎也不错，人类希望的延续。”
　　李墨白十分欣赏对方的豁达，也就将担忧直白地说了出来：“你应该试着带族人到外界生存，精灵不一定要依赖于祖树，天地万物皆可养。你们这位老祖宗牺牲了太多，也该让他歇歇了。”
　　“牺牲？我们损害了祖树吗”
　　“不能这样说，她做的这些都是出于自愿，她爱你们。”李墨白道，“能庇佑如此之众，怕是早就有了成仙的实力，他却散尽修为，为你们提供滋养，不可谓不伟大。”
　　“如今你们有了修为，足可以去外界闯荡，可以不用一直消耗祖树的修为，让她也有机会安享晚年岂不是更好？”
　　季李二人离开后，公主怔楞原地半晌，才恍惚地抬头，端详祖树的根心。
　　妈妈的确老了，我却从没注意到。
　　由于孟雅族的特殊性，钟柏鹤藏品馆也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依照常理，公共建筑有如此规模和人气，展品又富有灵性的，会相应地生成馆灵。这类建筑产生的灵体，对本体以及其内部的成员起到保护的作用，又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维持秩序。
　　这样常识性的内容，季李二人自然知晓。进入博物馆之初，他们便在内外搜索过，并没有发现馆灵的痕迹。为此，他们在离开孟雅秘境之后，特地去拜访了钟柏鹤老人，获知了馆灵的去处。
　　“倒是与方征如今的所在差不多，早知如此，就不必麻烦他二师兄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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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奈良，方征的情况也是很凄惨。
　　两天前，她用现形符将钟黎扒了个干净，带领一群狂热的粉丝们对裸奔的偶像围追堵截。也许是钟黎前捂裆后遮腚的形象太过凄惨，本打算冷眼旁观的小野鹿最终还是看不下去，出手将他捞了过去。
　　有了佛珠的加持，普通的衣料竟然不惧法术，钟黎被小野鹿搂在怀里，宽大的麻衣为他提供了遮蔽。温热的体温透过单衣传递过来，钟黎紧紧地抱着男神，能听见他强壮有力的心跳。
　　小野鹿转动手腕，将佛珠扣在符纸上方，道了一声：“破！”
　　方征的黄符顿时失色，像片树叶一般打着圈落到了地上。少女并不气馁，打开书包就要再去拿她那一打符纸。小野鹿掐了个诀，黄色的帆布包便径直飞进了他的手里。这下方征可急了，正要上去抢，就见还挂在偶像身上的钟黎将手伸入书包，抓出一把定身符，将一众少女变成了人民英雄纪念碑。
　　“嘿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钟黎得意地说，“你说你们年龄不大，怎么都不学好，理智追星懂不懂。学学你黎哥我，坐偶像怀而不乱……”
　　“下去。”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冷淡道。
　　钟黎耳根一麻，骨头一酥，身子挂得更软了：“男神，我还没说完……”
　　“你，从我身上，下去。”男神无情地重复道。
　　钟黎一怂，像条鼻涕一般，依依不舍地从偶像身上滑了下去，临了还不甘心地在对方胸前抓了两把。
　　周身想起了刺耳的尖叫声，定身符只定行不禁言。
　　“啊啊啊！我看见了什么！”“我们家黎宝终于要嫁出去了吗！”“不行，我不同意，你这个小妖精快放开我老公！”“我老公！”“是我老公！！！”
　　小野鹿将书包抢回自己手里，找出一打禁言符，甩了出去，世界瞬间安静。
　　他提起手中的书包，向已经将脸憋得通红的方征示意：“先存在我这，回去叫你家大人来领。”说罢转身向博物馆大门走去。
　　“哎等等等……偶像等等我，”还沉浸在偶像真是又凶又帅中的钟黎终于回过神，追着小野的脚步跑，“我跟你一起回去！”
　　小野鹿听见这话，停了下来，使得正在狂奔的钟黎直接撞到了他的背上。钟黎连忙寻找支点，揉了揉鼻子，再抬头就见对方已经转了过来，冷冷地看着自己。
　　见偶像面色不善，怂蛋钟讪讪地收回了爪子，尴尬地摸着耳根道：“男神我错了，我之前真不知道鹿野苑是你的本家……本来，我爷爷也开了一家私人博物馆，每年的人气都被你压过一头，我就有点……蛋蛋的嫉妒……我发誓！我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以前进发展友好的眼光向先进单位看齐！”
　　钟黎赌咒发誓说出了一串保证，后面的话小野鹿其实基本没听懂。不过他大概了解，对方的敌意源于同行竞争，这小东西大概也是个馆灵。
　　小野鹿没说话，面色却比之前柔和了许多，他给了钟黎一个眼神，转身继续向博物馆的方向走去。
　　钟黎：……偶像这是，原谅自己了？
　　灵分几个等级，低等的灵附着于器物之上，令本体脱离死物状态，做到与外界沟通，并起到保护的作用。再进步些的，能够在必要的时候脱离本体，凝聚出物质形态，同生灵直接交流。最高级的，便是这些得以化形的灵体，他们在外观上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并因此产生了类人的情感和需求。
　　小野鹿作为高阶的灵，行为作息都同人类一般。他如今的身份，是岛国的名模，以及鹿野苑的副馆长。
　　钟黎跟随小野鹿进入了他的居所，这是掩映在竹林深处的一组辅助用房，自成一个院落，并不对外人开放。虽然是混凝土的现代建筑，这座庭院的意象却十分古朴，颇具禅意。
　　小野鹿引他进入一间茶室，布置简洁素雅，只在中央摆放了一张方形矮几。夕阳的光辉夹杂着室外几株矮灌木的颜色，透过窗栏打在浅色的地板上，为室内平添了几分模糊的暧昧。
　　二人分宾主跪坐了下来，小野鹿烹茶待客。钟黎的目光从对方好看的手，再转移到透亮的细流，心中仿佛也有水流淌过，溅起点点躁动的水花。
　　“如何？”小野鹿问。
　　“好，好喝。”钟黎循声看过男神一张一合的唇，就是给他换杯尿怕也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　　小野：好吃吗？
　　钟黎：唔……好吃……


第43章　Chapter　41
　　夜幕降临，四下寂静。
　　小野鹿坐在窗边，倾听着今日闯入的仰慕者絮絮叨叨的述说。从他出道以来拍过好看的照片，到仅有出席过的几场公益活动，事无巨细，好些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知道钟黎的年纪其实很小，化形时间比他出道的年份还要晚很多。大概是真的很喜欢，早些年的事他都特地做过了解。小野鹿的心中也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