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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日_月下桑-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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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在意他们。
他们吃的不多，也不占地方，对于其他人来说就和不存在一样。
就像野兽一样，他们依靠本能活在这个与众不同的城市里。
他们是这个城市的一份子，然而没有自己的身份象征，甚至也没有自己的牢房！
不知道是哪个孩子第一个发现了上方的通风管道并且躲了进去，那可是个好地方，虽然有些地方比较宽敞，然而绝大多数管道非常细窄，只有小孩子才能通过，在这里，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大人的打骂，也可以安心享用自己用各种方式弄来的食物。
有了第一个孩子，很快有了第二个孩子……
他们在这座“城市”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
因为特殊的构造，这里只有体型很小的小孩子才能居住，大人们多半一辈子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然而又因为各种原因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久而久之，这里就被称为“儿童乐园”了。
他们生来就没有父母，他们靠自己活在这个“乐园”之中。稍大一点的孩子甚至还会将外面生下来就被抛弃的孩子捡回来养。
这座天然的“乐园”可以庇护他们14岁左右，身高在170以上，他们就很难在“乐园”里活动自如了。
所以他们会在稍微懂事一点的时候，由“前辈”言传身教，开始通过“乐园”中天然的通风管道，在各层监狱中流窜，是为了找食物，更是为了在监狱中找到一个可以教导他们的大人。
在这个地方，没有什么比学一门手艺更重要的事了，虽然没有受过教育，然而生存的压力直接让他们对此万分了然。
或者帮人传话、或者帮人跑腿、他们能干的事情不多，然而有些事情却是只有他们能干的，慢慢的，他们就以独特的方式在这座城市慢慢长大了。
刚刚和荣贵小梅见过面的三个孩子就是生活在“乐园”中的无数儿童中的三名。
呃……不对，应该是五名。
小梅说的没错，之前在天花板上确实有接应的人，一共两个孩子，他们使用了一种特殊绳索，可以迅速将同伴从下面拉上来。
他们的动作非常迅速，往往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完成放下绳索，收回绳索，盖好盖子等动作。
当然，也正是因为能够在时限内完成，他们才有资格跟过来。
毕竟这份工作是可以有钱领的。
“伯格，这个人虽然很瘦，但是太高了，有很多路他没法走。”接到克里的第一件事就是丈量他的身高体重，仔细检查完，之前留在上面接应的一个小女孩抬头道。
而伯格——也就是自始至终负责和小梅交涉的小男孩思考了片刻：“我们改道走，走小石子的那条路，那边可以通往687层，那一层有很多空房间，把他放在那里再说。”
从出生开始就要为了生存努力拼搏，这些孩子都很努力，他们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将常走的管道路线全部背过，更厉害一点的，脑中甚至有一副完整的星狱通风管道图！
而这种孩子，往往也就够资格成为一个小队不可或缺的人物了，稍微再聪明能干一点，他还可以成为小队长。
而伯格刚好满足上述所有需求，所以他是这个小队的队长。
生活在“乐园”之中，他们比谁都相信团体的力量，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要以小组或者小队为单位，集体行动。
伯格今年八岁，然而成为小队长已经两年了。
由于从小生长在管道中，他的身高要比外面的同龄人矮小很多，所以自然也比荣贵和小梅矮。
他有意识的控制自己不要长太快，也告诉同伴这样做。
作为一个八岁的孩子，他想的很深远。
他已经在认真思考14岁以后的事情了。
而且年龄还不是唯一条件，万一他长得快，提前长到170厘米以上，那他必须提前离开“家”了。
所以他现在已经开始学习技能了。
他找到的学习对象就是吉吉。
还没有明确和吉吉说过话，可是他觉得开一家酒吧不错，和狱卒关系好，生意做得还算轻松，而且酒吧要雇人，他还可以把小队的其他小伙伴的工作顺便一起解决了。
所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每天都要花很长时间去观察吉吉是如何做的。
以防万一，他还会观察地下九十九层的其他摊贩。
如果没法开酒吧，卖菜也不错——伯格想。
和动不动就说自己未来的梦想是当城主或者大富翁一类的外面的小孩子比较，伯格的梦想非常现实，全部是以活下去、尽量活的好一点为前提的。
“学习”完，他还会顺便买点菜。
由于学习，他出门干活的时间少了，收入自然也少了，一开始他是什么也买不起的，不过后来他在小梅的摊位上发现了那种叫“地豆”的东西。
光是会发光这一点已经非常吸引他了——要知道，和监狱里的牢房不同，通风管道里可是完全没有光亮的！会发光的植物真是非常珍贵！
何况这种东西还可以吃！
三颗就可以让他们的五人小队吃饱，如果钱多一点，伯格会买五颗，多出来的两颗他会埋在土里←长年累月不清洗，通风管道的管壁上有一层厚厚的尘土。
“现在可以为我们照明，将来可以为其他的孩子照明，如果有一天我们没有食物饿了，还可以吃。”伯格是这样对小伙伴们说的。
小伙伴们深以为然，就这样，伯格每天都去买地豆，只要他经过的通风管道，管壁上都栽种了几颗地豆。
不知不觉间，黑漆漆的通风管道上已经有很多绿莹莹的小地豆了。
当然，并非所有地豆都能保存下来，有些地豆在他们没有食物的情况下被吃掉了。还有一些被其他经过这里的孩子吃掉了。
虽然有些孩子确实吃了就吃了，不过更多的孩子事后会放一些其他食物在同样的位置。
这也是管道生活中大伙儿培养出来的默契。
“今天去的地方……刚好是卖地豆的人，以后我们可以过来找他买地豆。”伯格先给上面没下来的小伙伴通报了情况。
然后他听到了一串被压抑过的细小欢呼。
“一共买了十颗。”他说了购买数量。
又是一阵欢呼。
“我们吃三颗，其他的全部都种在管道里吧？在刚才那人住的地方的天花板上也种一颗，以后过来也比较醒目？”之前说过话的小女孩很快道。
其他小伙伴纷纷赞同，伯格也严肃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聊天并没有影响他们的速度，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荣贵小梅的位置很远了。
三个小伙伴一前两后拖着克里，伯格在最前面探路，而一名小伙伴则负责殿后。
他们走的是最粗的管道，克里再胖一点也无法经过，如果他清醒、自己用力的情况下也无法经过，只有在完全放松的情况下，由孩子们又拉又拽，才面前能够通过管道。
周围沿途一路经过好多分叉口，伯格锐利的目光在一个个管道中辨认着，在他的带领下，小队一行人在管道中走了大概四个小时，终于，他们抵达目的地了。
那是个黑暗的牢房。
关押在这里的犯人都很凶恶，所以狱方对待他们的态度也很凶恶，完全没有电，生活物资也很长时间才给一回。
这种情况下，这里的犯人还要托他们时不时从其他地方弄点水和食物过来，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小队成员都从犯人身上学会了不少打架技巧，除此之外，对这一层也混的很熟。
他们的动作真的非常轻巧，如果不刻意说话，周围的犯人甚至无法察觉前方有人经过。
找到最角落一间空着的牢房，伯格他们把克里放在了里面。
将克里从地下九百九十九层运出来，放到其他看管不牢的地方，他们和吉吉的约定也就完成了。
做完这一切，孩子们又悄悄的离开了。
第161章 临别的礼物
就在孩子们离开后没多久，房间的灯忽然全亮了。
供电系统再次恢复了。
再次打开电脑申请前往各楼层的时候，果然，楼层申请界面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
两个小机器人对视一眼，之后，小梅立刻开始像往常一样申请前往地下九十九层。所有流程都和平时一样，已经申请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小梅操作的非常快，申请送出去没多久，像平时一样，他们很快获得了批准。
荣贵立刻跳了起来，紧张兮兮的，准备了好多东西，然后等到时间一到，他立刻拉着小梅冲到了电梯门口。
提心吊胆坐在电梯里挨过了四十六分零三十秒，就在荣贵已经压制不住自己冲到电梯门口的时候，电梯门终于开了。
电梯门口两侧仍然是热热闹闹的各种地边摊，五光十色的招牌闪灼着，客人不算多但也不至于生意冷清，看到这个场景，荣贵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就赶紧拉住小梅的手，熟门熟路的向吉吉的店铺跑去。
小梅走的有点慢，荣贵还小声催促了他两次。
然后，他就再次看到那个熟悉的红色大门。
吉吉的酒吧到了！
荣贵兴冲冲的冲了进去——
酒吧里人潮涌动，每个摆设荣贵都非常熟悉，然而……
吧台后面的酒保非常陌生。
这也就算了，关键在于，同样坐在吧台后面，正在和很多客人谈笑风生的、明显是酒吧经理的人非常陌生。
不像吉吉那样一身黑寡妇似的打扮，坐在吧台后面的人穿着男性的服装，不过很花哨，外套全部是用黑色羽毛织成的，在他的动作间，那些羽毛轻轻的煽动，就好像鸟类在飞一样。
一种黑色的鸟。
荣贵呆住了。
“这……”嘴巴张了又张，荣贵求助似的看向小梅。
然而小梅的表情却似丝毫不意外似的，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小梅轻声说着，然后反手拉住了荣贵的手。
身子慢慢走到荣贵前面去，这一次，两个人的位置调了个个儿，变成小梅拉着荣贵往前走了。
小梅一直拉着荣贵往前走，直到走到吧台前。
在酒保处点了一杯最贵的酒，他指名这杯酒是请老板喝的。
接过酒，穿着黑色羽毛外套的男子在人群中对上了两个小机器人的大眼睛。
微微一笑，他转向了两个小机器人的方向。
点酒请老板喝意味着找对方买消息，这一点还是吉吉教给他们的。
“请我喝这么贵的酒，你们两位……是想要和我聊点什么呢？”对方的半张脸上纹着骷髅状的纹身，之前的角度看不到，如今面对面的情况下，荣贵不可避免的和对面的纹身直直撞上了。
“之前在这里的人，和你做一样工作的人，他现在在哪里？”开门见山，小梅直接问道。
对方就笑了笑：“对方具体现在第几层……抱歉，我还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犯了错被关起来了。”
“目前他还活着吗？”这个问题是荣贵问的。
男人挑了挑眉毛：“还活着。”
“以及，这是第二个问题了，记得去找酒保付账，不用最贵价格的酒，中等价位的就可以。”
男人说完这句话，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将空酒杯放在小梅他们面前，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个……吉吉怎么……”荣贵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还是小梅一路拖着他的手，默默带着他重新回到了地下九百九十九层。
“所有人都被换掉了。”重新回到只有两个人的地盘，小梅这才再次开口。
“所有的摊位还是原来的摊位，装饰灯没有变，甚至上面贩售的商品也没有变，只是人全部换掉了。”
听他这么说，荣贵赶紧抬起头来。
“在停电的这段时间里，狱方将地下九十九层的全部犯人都换掉了。”
“只换掉人，然而他们经营的东西完全没有变，也是狱方在向犯人们示威，他可以允许犯人们拥有一点东西，然而也可以随时换一个人拥有它。”
所以吉吉的酒吧还是原来的酒吧，然而酒吧经营者却完全换了一个人。
他连经营的内容甚至也和吉吉完全一样的。
荣贵呆住了。
克里的事情，最终还是影响到吉吉了。
狱中整整一层的犯人都换人了，然而除了他们以外似乎根本没有人发现。
该过来购买东西的过来购买自己想要的东西，该光临酒吧的人继续过来酒吧喝酒，人们只在意自己能不能买到想要的东西，对于将东西贩售给自己的人，似乎毫不在意。
吉吉就这么“消失”了。
隔天，他们去了珀玛那里。
表面上看来，地下五百九十九层仍然和往常一模一样，荣贵心里却紧张的厉害，来到编号5033的铺子门前，荣贵真担心出来的人不是珀玛，还是换了一个和珀玛做着同样生意的陌生人。
不过这一回，和他们打招呼的还是记忆里那个爽朗的青年。
“前几天监狱戒严了，我一直担心你们会不会被吓到。”
“不过每隔一段时间，监狱里总要来这么一趟，习惯就好。”
先提起这个话题的却是珀玛，并且，珀玛还安慰起荣贵和小梅起来。
然后，珀玛开始给小梅结账。
前一阵子小梅在他这里寄卖的物品全部都卖出去了，他要把这些钱当面转给小梅。
“送去拍卖的那对蓝宝石耳环拍出了高价，比我当时提前预支给你的还要多一些，我把多出来的部分这次一并转给你。”珀玛说着，将一枚卡片递给小梅。
与小梅对账完毕，紧接着，他将笔和本子拿出来，要和小梅继续学习了。
今天小梅教授他的是交通法规，各地的现行时速，遇到紧急征调令应该如何做……各种生活中随时用得到的常识。
和往常一样，珀玛非常认真的把小梅教给他的内容一笔一划认真记录在本子上。
直到今天的课程结束。
今天珀玛的话特别多，荣贵一直没有找到合适和他说话的机会。
他原本想找珀玛询问一下吉吉现在这种情况可能会被关在几层、以及珀玛有没有去那一层的方法的，然而珀玛今天似乎格外兴奋，话也特别多，他根本完全没空插话。
很快的，荣贵知道了珀玛会如此兴奋的缘由。
“小梅老师……那个……虽然通知你们晚了一点，不过你们却是到现在为止，除了我自己以外，唯一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珀玛说着，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这应该是我们一起上的最后一节课啦~那个……”
“我要出狱啦！”抬起头来，珀玛朝两人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认真遵守监狱里的每一项规章制度，按时按量完成监狱布置下来的各种改造劳动，再加上用创造的价值抵扣罪行，我终于赎罪成功，今天是我最后一天服刑的日子，我、我……我明天就可以出狱啦！”
珀玛大声道。
“哎？”荣贵愣住了。
“只要我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不犯任何错误，基本上明天这个时候就可以出狱了。”
“啊啊啊~我想去西西罗城，也很想去叶德罕啊！小梅老师提到过的这两座城市都非常吸引我，我去那边也开一家杂货铺如何？不知道我的夜光灯在那边能不能卖出去呢？”
“估计得研究新的、适合当地的产品吧？”
珀玛说着，一向表情平静的青年如今看起来竟然只能用“眉飞色舞”来形容了，可见他是真的激动。
面对这样的珀玛，荣贵还能说什么呢？
吉吉被关起来的理由就是“犯错误”，而打听吉吉下落……应该也会“犯错误”吧？
而珀玛即将出狱，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不能犯任何错误。
作为一直目睹珀玛努力的他们，如今也不能制造任何让珀玛“犯错误”的机会。
张了张嘴，荣贵最终把想要向珀玛打听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他对珀玛道：“恭喜你啊！希望将来有一天我们可以在外面相遇。”
然后，珀玛就不好意思的笑了。
临别前，珀玛又送给两个人一个盒子作为告别礼物。
收到了礼物就要回礼，何况这搞不好是三个人最后一次见面，再次相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然而荣贵今天是真的什么也没带，最后还是小梅从身上摸出了一串手链。
用地豆穿成的手链，上面还镶嵌着蓝宝石制成的珠子，是给吉吉做手链时候加工出来的额外一条手链。
“谢谢你们，谢谢小梅老师，真的希望，将来我们能够在外面的世界重逢！”
挥着手，珀玛满脸笑容的将他们送了出去。
满怀欣喜与希望的笑容，这就是珀玛在荣贵脑中印下的最后印象。
第162章 黑暗中的光
“你的手术将按照原计划在明天进行。”站在被充作病房的牢房内，普尔达对两个机器人道。
“放心，前阵子的停电没有影响到这里，那天吉吉找我买药的时候表情不太对，我留了个心眼，果然，一会儿就大停电了。”毫不避讳自己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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