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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苏怀臻看到的闪动画面，大约是交流场所广告一类的东西，画面上妖娆的美女——似乎不管在哪个年代，弹窗广告都有极其相似的地方——举在胸前的牌子上写了一串数字。而苏怀臻在瞄到的第一眼就敏锐的察觉出这串数字与里约所给的那一串之间存在一致性。
　　经过一番搜索，他知道了原来在联邦天网中人们开辟出无数的空间；分别用数字密码锁进行加密。在空间入口处输入对应的数字，就能进入其中。
　　但苏怀臻并没有马上进行尝试。
　　一方面是因为林曜就在对面；另一方面则因为他不确定等待自己的会不会是一个陷阱或是试探。
　　大概是曾经表现得太不愿屈服，苏怀臻能感到林曜始终不曾放松对自己的警惕；但他最需要的又是林曜的松懈。他必须靠服从来麻痹对方，必须杜绝一切可能招致怀疑的行动。
　　苏怀臻抬起眼朝林曜看去，正专注于家族事务的少年神色格外认真；灯光打在他的轮廓上勾勒出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察觉到他的注目，林曜也看了过来：“苏，你有什么事？”
　　苏怀臻摇了摇头，“没有。”
　　林曜却一直盯着他：“你在说谎。”
　　苏怀臻只好道：“对里约，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林曜淡淡的说：“我不需要对他有想法，他是我的。”
　　“你确定他忠诚于你吗？”
　　“苏，我会让他向你道歉。”
　　“……”对方好象误解了什么，苏怀臻沉默了一会，才道，“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林曜却纠正他道：“你说了四句话。”
　　苏怀臻干脆说：“我等着里约的道歉。”估计只有这样说了，他跟林曜的对话才不会继续偏离到奇怪的轨道上去。
　　果然对方嗯了一声，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到了光脑中。
　　等苏怀臻找到机会使用这串数字的时候，他们所在的巡洋级战舰离费舍尔星系跳跃点的距离，已经又缩短了两天。他其实仍然不那么确定是不是该尝试与里约联系，但思量再三，苏怀臻决定铤而走险。
　　因为他发现自己没有更多的机会了——整艘战舰中他无法求助任何人，就是从前在95518号行星上认识的人他都找不到机会见面，而唯一的机会如今已迫在眉睫。
　　当苏怀臻刚进入由这串数字加密的交流频道，里约似乎就已经发现了他：“你来了。”
　　一丝异样立刻漫上心头，里约的语气很正常，但也就是因为太正常，才让他感到几分不对劲。或许……这的确如自己所想的那样是个陷阱？
　　因此他立刻道：“里约，你特意把我引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如果是为了对林曜不利，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里约有一会没有做声。
　　交流频道内好象又进入了什么人，苏怀臻更警惕了。
　　但里约的下一句话就让苏怀臻默然了。
　　他的重点似乎放得有点奇怪：“你叫他林曜？”
　　“……他是叫林曜啊，难道是假名？”
　　里约的语气就变得有些古怪，“没什么。苏，今天我只是要问你，你想不想跟我做一个交易？我知道你渴望离开，你骗不了我。”
　　苏怀臻挑了挑眉。
　　里约慢吞吞的道：“我可以帮你。”
　　“帮我？”苏怀臻有些好笑的道，“你没有理由帮我。”
　　“是的。”里约承认道，“所以它是一个交易。”
　　“既然是交易，那么我当然要付出代价？”
　　“没错。”里约告诉他，“作为交换，你需要帮我们完成一件事，这件事对于你来说并不难，因为……你跟主人足够亲近。”
　　“你们要对付林曜？”
　　频道内一直不曾出声的另一个人终于插话道：“这并不是对付谁，而是让事情回到原本的轨道上，也让某些人安分下来。”
　　苏怀臻沉默下来。
　　里约说：“苏，你答应吧。”
　　苏怀臻注意到里约的语气里有种极其难以察觉的迫不及待，以及在提及林曜时的微妙。要说这样的里约会背叛林曜，他不太相信。
　　而那第三个人……
　　等等！假如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奸细，里约的确是林曜的亲信……现在的一切假如是为了试探自己，或者说……陷害自己……
　　因为离开的确是苏怀臻的渴望，针对他设下一个局很有可行性。他顿了顿才道：“但我为什么要对付林曜？里约，你为什么这么希望我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苏怀臻听到另一个人发出了一声极低的轻咦。
　　然后耳边就响起一个声音：“苏。”
　　手中的光脑迅速断开了与天网的连接，大概是林曜操作了什么，同时少年贵族在他身旁坐下：“你刚才的话，会破坏我的计划。”
　　跟频道的第三人有关吗？苏怀臻耸了耸肩：“抱歉。”看来里约果然是林曜的亲信。
　　而林曜也承认了：“里约是我的人。”
　　“你想利用他来做什么？”
　　“不是针对你，苏。”林曜竟然在沉默片刻后说出类似于解释一样的话，“我是想牵出另一个人，只是里约他有些不听话。”
　　苏怀臻不在意道：“早就看出来了，你这个宠物可不太安分。”
　　“不安分比较有趣。”
　　“唔……”苏怀臻确定让自己变得安分守己这点果然是消除对方兴趣的方法。
　　“苏，你真的不想离开吗？”过了一会林曜忽然问。
　　苏怀臻摇了摇头，“不想。”
　　林曜探究似的一直盯着他，很久才道：“我很高兴。”
　　听到林曜忽然用了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情绪，苏怀臻惊讶的看向他：“什么？”
　　他这才发现少年俊美的面庞在眼中放大了，对方忽的凑到跟前，手指抚上他的脸颊。
　　“我很高兴，苏。”
　　虽然知道这家伙随时随地都可能发。情，但是像现在这样冷不防的过来，脸上还残留着对方手指抚触的感觉，耳垂边已经被对方的舌尖暧。昧的舔。舐的情形还是不多见的。苏怀臻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我很高兴。”
　　说着这样的话，语气里苏怀臻却压根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一种陈述罢了……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不可能相信林曜真的像安妮说的那样，把自己不止当做一个宠物吧。
　　他却不知道林曜在这一刻说的是实话，而且并非来源于理智。
　　林曜还是第一次察觉到如此陌生又浓厚的情绪，可是他可以肯定这的确是喜悦。
　　从未感受过的情绪波动在脑中泛着波澜，非常新鲜，非常有趣——他拉开一点距离，定定的注视着苏怀臻，确信只有这个人才能将这些情绪带给自己。
　　那时的掠夺、贪婪和懊恼，全来源于占有欲。
　　这次不一样，是喜悦，是全然的舒畅。
　　真的，很难得。
　　在林曜的人生中，不管处于什么样的环境下，不管与什么人在一起，他的情绪都乏善可陈。有的人认为他这样很好，有的人认为他这样很糟……但无论好或者糟，林曜都没什么感觉。
　　情绪这种东西，他实在很难感受得到。
　　他也会笑，只不过是操作脸部的肌肉达成一定的唇角弧度，理智就能做到完美。他也会哭，他的泪腺是健全的，需要时可以精确到滴的流下来，不需要时说停就能停。
　　但林曜内心很清楚自己同别人存在本质上的差异。
　　如果不是遇见苏怀臻，或许他现在还很难有真实的、让身体每一处器官都产生细微波动的、心脏跳动频率也会有所变化的感受。
　　在耳垂和耳廓上的舔。弄渐渐带上了情。色的味道，喷洒的鼻息越来越热，吮。吸的力道越来越大，对方的手也摸到了身下……动了下双腿，苏怀臻偏了偏头：“去床上？”
　　“不要。”
　　林曜一点也没有听苏怀臻意见的意思，果断拒绝了他。
　　然后苏怀臻就被他一把拽了起来，又被他扯着往前走了几步，接着被林曜压在了房间的门上。考究的木质门板散发着一种淡雅而深沉的细微香气，当脸颊贴在上面的时候，苏怀臻能清晰的闻到这种气味，与欲。望所散发出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变得奇妙而令人沉沦。
　　脖子几乎被林曜从前方握着，对方的另一只手则伸进裤子里抓住了已经微微站立的东西。全身立刻不由自主的产生反应，苏怀臻心想这大概算是林曜调。教的成果吧。
　　颈后被不断烙上湿热的亲吻，衣服被林曜不耐烦的撕扯到一边，肩胛和脊背立刻露了出来。苏怀臻依稀感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变得灼热，随着林曜的亲吻一路往下，最后停在微微凹陷的腰部。
　　这些天来已经很习惯这种事的苏怀臻大大方方的翘起臀部，并不在意自己私密的部位随着自己的动作暴露出来。
　　按照平时的情况，林曜会让他陷入到暴风骤雨般的冲击中去。虽然直接，但反正滋味也不错，苏怀臻并不会产生什么屈辱的感觉。
　　“苏。”
　　但今天林曜却意外的喊了他一声。
　　苏怀臻掀了掀眼皮：“嗯？”
　　“你喜欢……吗？”
　　如果只是为了获得快。感的话，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吧，所以苏怀臻道：“喜欢啊。”
　　他没看见身后的少年贵族露出了一个笑容——并不标准，笑意却一直深入到了那双琥珀色眼眸的最深处，“嗯，我也是。”
　　接着，苏怀臻就被林曜拖入到了欲。望的深渊中。
　




☆、41苏，对不起

　　　　再次醒来时苏怀臻也不知过了多久；后来他就精疲力竭的睡了过去，压根不知道接下去的发展。不知林曜为什么对这种事如此乐此不疲——苏怀臻承认自己也能享受到快。感，但“快。感”与“发自内心的需求”似乎是两码事。
　　等等……
　　苏怀臻甩了甩还不大清醒的脑袋，之前的记忆慢慢浮上脑海。那时候林曜说的“喜欢”和“吗”之间……好像还有别的字眼？
　　喜欢“这种事”？不对，虽然没听清当时林曜的发音，苏怀臻也知道对方吐出的是单字。
　　喜欢“做”？也不对；这个字插在里面会显得这句话有些生硬，而当时苏怀臻觉得对方的语气出乎他意料的柔和。
　　思来想去；苏怀臻最后将其归结于自己的错觉，因为不管他填哪个字进去都不像是当时听到的发音。
　　冲澡的时候苏怀臻看到身体上还残留着属于林曜的痕迹；倒是身体内部已经被清理得很干净，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林曜每次服务都很周到，有时甚至能给人一种温存的错觉；与他偶尔流露出的冷酷一点也不相称。
　　所以尽管违背了自己的意愿，苏怀臻也谈不上抗拒做这种事。
　　自从来到这艘战舰上，自从林曜暴露出占有欲后，苏怀臻就明白决不能再将林曜跟孤儿院的弟弟们等同起来。
　　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个体。
　　林曜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单纯乖巧，无辜又无害。他的念力能够真正的束缚住自己的行动，他能下出一道道杀死敌人的命令，他身处家族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心依然游刃有余。
　　苏怀臻心里很明白，对于这个人，自己是有相当程度的好感和欣赏的。
　　作为这个时代十三大贵族之一林家的嫡系，林曜年龄最幼却是争夺家主位置候选者中的佼佼者，不然也不会招来其他人的袭击。
　　这个少年，野心勃勃又足够聪明。
　　苏怀臻可以肯定，林曜之所以会在95518号行星上着陆，必然存在他自己的安排，绝非是被其他候选者阻击的缘故。他不认为林曜会毫无准备的让自己置于危险中，他的安排就像那时让自己变成通缉犯一般，丝毫不留痕迹。
　　与林曜在一块，或许会面临许多危险，但却也会让生活充满了无法预知的发展，波澜壮阔。
　　如果是在万年前的地球联盟里，苏怀臻想他会很愿意与这样一个人成为伴侣吧。
　　为了抗击外星生物步步紧逼的侵略，战士们都心知肚明，他们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
　　能让自己快活一天是一天，及时行乐也没什么不好。说起来跟这个时代的贵族也有些异曲同工，不同的是大伙都没空闲。
　　可这一切都只是假设。
　　苏怀臻深深的知道，他和林曜彼此的观念千差万别。
　　他是战士。
　　在地球联盟里，战士们以保卫家园为毕生信念。能为了保卫地球联盟和人类而牺牲在战场上，是他，是每一名联盟战士刻在骨子里的荣耀。
　　苏怀臻并不是反感贵族，那时许多贵族也进入军队，前赴后继的牺牲。但他们与现在的贵族是不一样的。
　　如今的贵族限制平民的一切，却似乎忘记了平民才是构成全人类的基石。苏怀臻无法理解，为什么当年代往前推移，科技不断进步，文明进化，人们之间的关系却反而落入到古地球时代才存在的窠臼中呢？
　　他被冰封的这些年里，历史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怎样的断层才能让曾经的一切都无法留下记录……还是被什么人刻意蒙蔽？
　　不管怎样，苏怀臻可以跟林曜在一起，却绝不会让自己成为贵族的宠物，那种无聊时用来打发时间，肆意给予关爱或裁决的存在。
　　他有独立的人格，他想翱翔在太空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苏怀臻成功通过了这次的试探，接下来林曜对他放松了许多。在连入联邦天网时，苏怀臻感觉自由了一些。
　　他还在思考怎样抓住机会逃离战舰，费舍尔星系近在咫尺，如果还找不到机会，他不知以后还能不能离开。
　　苏怀臻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网络中浏览着各种信息，直到视线被瓦伦西亚的一则相关新闻所吸引。
　　依然是瓦伦西亚机甲学院闹出来的轰动，自从上次在招生时让联邦名门吃了个闷亏后，瓦伦西亚似乎对下一年度的联邦机甲大赛也显得志在必得。
　　苏怀臻看完新闻，对这所学院多少有点好奇。他进入学院全息页面内，学院全貌立刻呈现在他的面前。
　　开阔到壮观的建筑群如星辰一般错落有致的排列在视野中。
　　感叹了一下这个时代学院都变得令人叹为观止，苏怀臻正打算退出时，他的瞳孔猛的缩了一下。
　　那是——
　　在瓦伦西亚机甲学院一角，一个十分不起眼的位置上有一座如同废墟般的建筑物。
　　换做乌托联邦的其他人看只会觉得风格与四周的建筑群一点也不相符，但苏怀臻一眼就看出来，那分明就是地球联盟战时基地的残余！
　　难道……就是那一段在95518号上他们所截取的信息中，那场战斗的指挥基地遗址所在？
　　苏怀臻一想到这个可能，就不由的心旌动摇。
　　他必须去……
　　他必须去瓦伦西亚！
　　有时候事情就有这么巧，就在苏怀臻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办法离开战舰的时候，他不知怎么的就又登入到上次曾进入的交流频道中。
　　苏怀臻愣了一下刚想离开，那个上次听到过的第三个人的声音忽然传入他耳中。
　　“你想离开，对吗？”
　　苏怀臻心里咯噔了一下，正想否认，对方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先一步说道：“不要说话，听我说就行了，不然我们马上就会被林曜发现。苏，如果你真的想离开，按照我下面说的方法去找一个人，她会有办法帮你。当然，作为交换，你必须做到我们要求你做的事情。”
　　这个声音说了很多话，最后又告诉苏怀臻一个极其复杂的指令，让他去找到对方话里的那个人。
　　苏怀臻没有犹豫多久，他必须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他必须亲眼见一见瓦伦西亚那个基地的遗址！
　　在看到这个人妖娆身形的刹那，苏怀臻吃了一惊。
　　原来她才是真正的奸细？
　　而更让苏怀臻惊讶的，是自己这瞬间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要去告诉林曜多留意一下卓多思米尔。
　　唔，这肯定是因为他打心眼的厌恶背叛。
　　这会让他想到地球联盟时，那些外星人最初入侵地球联盟所采取的办法，就是安插不计其数的奸细进入人类中。虽然里面绝大部分是被外星生物寄生失去了自主意识，但背叛仍然让每一个地球人都痛恨无比。
　　不知道在他们的战场被冰封以后，战争会怎样发展？联盟是不是研发出了新的武器，能不能逐渐收复失地……
　　苏怀臻有冲动想假装没来过的就这么离开。
　　但卓多已经扭头冲他露出一个笑容：“苏，又见面了。”
　　苏怀臻只好停下动作：“你好。”
　　他不清楚卓多思米尔是那位大少爷还是二少爷的手下，但是苏怀臻有种预感，就是林曜未必不知道这个奸细的存在。
　　卓多还在说着：“我知道你的心思，所以苏，合作是你目前唯一的选择。”
　　“是吗。”苏怀臻沉默了，该不该与对方合作？这里面是否存在陷阱？对方可靠吗？无异于与虎谋皮的事情到了眼前，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答应对方是过于冲动的行为。但他没有别的办法，他必须这样做。
　　奇怪的是他并不担心林曜会怎样，他相信林曜的能力。
　　“安妮。”
　　“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