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魍魉之家-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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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紧接着是猫叫。阿袁听到脚下响起的猫叫,轻飘飘飘飘的如同阴世来的呼唤。他眼睁睁看着常安在和黄老板在前面走着,明明离着只有几步距离,却如相隔着阴阳两世。
  就在那枯槁的手缓慢在他脖颈间合拢之时,前头常安在骤然停下脚步,他漫不经心回过了头来,那目光径自掠过了阿袁,只扫了这一眼,那枯干的人霎时就不见了。
  阿袁大呼出了口气,他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只觉自己脖子已经僵硬,好像每动一下都要发出咔咔的怪响,而就在这臆想的咔咔怪响中,他低下头——一只白绒绒的大猫正蹲在他的脚边抬着头,四目相对,白猫喵的一声低叫,如烟霭般幽幽融散在了空气中。
  “我……”阿袁能确定这只猫就是之前找他讨食野猫里的其中一只,只是不知为何能出现在了这…他不知该从何说起,张嘴半响最终只简化成了句,“我看到了一只猫。”
  常安在搂过他的肩膀额头贴着他的额头蹭了蹭,熟稔的姿势像是他们已经这么过无数次般,他低着声音呢喃,“别怕,有我在。”
  前头领路的黄老板浑然不知后头之事,他自以为请来的陈先生是他难得的知己,这会正高谈阔论兴致酣畅,可说没几句,他脚步一顿,声调骤然上扬了几分,“哎哟我的宝贝女儿哟,”他笑的乐呵,肚皮上层层肥肉跟着抖了几抖,“你可算舍得下来了。”
  
    
    第4章 四口之家

  一尾长裙曳落旋梯。
  裙末稍是鲜血般的稠红色调,随着人向下走来,裙色层层递浅,至腰腹,裙色已淡做嫩粉,再往上是素雅的洁白。
  耳根坠着一点朱红,高盘的发髻下露出一段白皙脖颈,颀长如高雅的天鹅。
  女孩面无表情牵起裙摆,一步步走下台阶。
  “漂亮!真漂亮!”黄老板搓着两手,笑呵呵上下打量着女孩,过了半会才想起旁边跟的常安在,便立马让出了步,“陈先生,这就是小女黄安娜!我跟你提过的,你瞧着怎么样?”
  常安在笑道,“令千金不愧倾城之姿。”
  “哈哈哈陈先生满意就好,满意就好!”他腆着个大肚,刚介绍完漂亮的女儿来,立刻就摆出了岳父的矜持,“现在不熟悉没关系,你们年轻人到时候可以多接触。不过现在是不着急,我们先去吃饭!想必陈先生也饿了,陈先生难得赏脸,可要多尝尝我家的菜!不是我黄荣强虚夸,我家请的那可是过去皇宫里大厨的后裔,煮出来的东西那味道啧啧。”
  黄安娜牵着长裙默无声息跟在他们身后。
  正厅左侧是间偌大的餐厅,两扇雕镂富贵的红木大门半掩着,内里亦是富丽堂皇。
  吊灯光辉璀璨,形呈椭圆的大理石桌占了正中大半空间,桌上摆满了镶金边碗碟。
  有身着燕尾服的男仆在旁拉着小提琴,乐声轻快,正是屋外听到的那首曲子。
  而刘蓁与黄安琪已各坐一旁,见着几人进来又都站起。
  黄荣强不搭理他们,只顾着拉开的椅子请常安在先行落座,随后又在他旁边拉开了一张椅子让他女儿坐下。明明宽大的桌子,偏生两张椅子挨的极近,稍抬肘就能磕着对方。
  黄荣强乐呵呵的看着他两挤挤挨挨,自觉是催成了一段婚姻,走到对门的主座站着道,“既然我们家人都齐了,那我就介绍介绍——这位呢,就是我经常跟你们提起的,扬合信贷公司的负责人,陈先生!这次啊,多亏了陈先生愿意贷给我们的三百万,我们公司才能顺利的熬过难关!别的不多说,我们全家先敬陈先生一杯!”他举起了面前那杯空空如也的水晶杯,其余人也跟着站起举高空杯,他将酒杯往常安在面前一凑,常安在不得已,举了空酒杯跟他碰了杯。
  叮当一声响,黄荣强笑的大肚一抖一抖的,“老兄先干为敬!”他缩回手,一仰头,就像杯里有酒般,咕噜咕噜咽了几大口,随后一张白胖的脸色竟浮了红晕。
  而除黄荣强外其余三人全都面无表情盯着常安在,端着酒杯也是喝了一口的样子。
  ——至于慢了一步的阿袁就像个隐形人,一家人愣是连个瞅他的也没有。唯有常安在侧头看了他眼,微颔首示意他也坐下。
  阿袁倒不在意,这家子忒古怪,他乐得不去掺和其中。这会他刚坐下,正看着对门的高墙上悬挂的那张黑白照片发呆。
  照片里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戴着顶贝雷帽,眉目浓秀,脸廓甚是清俊,笑起来原该是阳光灿烂,可搁在这遗像里愣是诡异万状——左右扬起的嘴角就像被人强行撕扯向上,生生钉在颧骨处般,笑弧大得骇人。
  常安在刚巧也抬头看向那照片。
  “——这是我前妻生的大儿子。”黄荣强难得的敛了笑,长嘘短叹,“他是个好孩子,样子长得好,脑袋瓜也好使。可惜去年病死了,哎你们是不知道。这孩子得的也不知道得是啥病…有段时间天天把自己关房子里不出来,短短一星期再看他就瘦的跟柴火棒似的,等我们发现要送他去医院时,这人啊,就这么没了哎。”
  小提琴手不知何时退了下去,餐厅一时间鸦雀无声。
  过了片刻,才由常安在出言打破了这寂静,“黄老板节哀。”
  “这人啊都是命。”黄老板摇摇头再一声长叹,哀色有所收敛,“不说这些扫兴的了!陈先生来,我单独敬你一杯!这次多亏了陈先生,我们才能挺过这场金融危机啊!这患难才是真见人心!你是不知道,我之前找人借钱,那些人摆的那脸色!这年头一个个都死抠着那点钱,平时看你财大气粗各个都跟哈巴狗一样哈着。一听借钱啊,那脸色又不一样了,端着架子跟打发乞丐似的!”三两口酒下腹,这黄荣强更是滔滔不绝,一只手搭上了常安在的肩膀大声道,“我是看出来了!像陈先生你这样的,才是真朋友啊!来!咱两干了!”
  常安在是无所谓,横竖他端的都是空杯。碰了杯之后,黄荣强也不管他,自个举着那空杯张口就是痛饮,几杯过后,整个人就像从酒坛里捞出来一样,散发着熏人的酒臭。
  坐在末座的阿袁就像看戏般看着桌上的热闹,黄老板在那敬酒不停,而黄安娜与黄安琪则顾自埋头,拿着精致的刀叉划拉着空盘子,似里面真盛着什么美味佳肴。
  至于始终面无表情的刘蓁……阿袁忽然觉得她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几番抬头,看的都是那张高悬的黑白照片。
  阿袁想起电视上演的那些有钱人家的爱恨情仇,暗忖着,难道这黄老板大儿子的死与他这继母有甚关系?
  他这厢琢磨着起劲,门外咚一声,正厅里摆着的老式立钟发出了十二声沉闷低鸣。与此同时,窗外轰隆一声惊雷骤响,透着玻璃窗看去,道道电光,如游蛇般照亮了昏沉的花园。
  黄老板热闹的寒暄遭了打断,他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搓着双手,看向窗外“打雷了啊,陈先生今晚也别回去了。就在我这住下吧,刚好小女也在家,你们年轻人多交流交流。”
  坐在一旁黄安娜忽然间也站了起来,迎着黄荣强的瞪视,她面色倏地苍白,几番张口欲言到又屡屡吞回了腹中,最后竟显得有些惶急,“我、我……去下洗手间。”她推开椅子牵着裙摆,匆匆跑了出去。
  眼看着黄安娜跑出后,阿袁竟觉有些坐不住了。他莫名挂念起黄安娜那苍白的娇容,那瑰艳的身姿反反复复的在脑海里晃悠,他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就这么大步追出了餐厅。
  常安在注视着他消失的背影,许久,淡然收回了目光。
  “我这女儿就容易害羞,”黄荣强打了个酒嗝,笑呵呵的又举起了酒杯,“来,陈老弟!喝酒,咱两喝酒!”
    
    第5章 四口之家

  当阿袁追到正厅时,黄安娜早已不知所踪。
  水晶吊灯倾落的光线已被调到最暗,窗外电闪雷鸣不时又照亮正厅,蛰伏于阴影间的家具在这明暗动静中如获生命般缓缓舒展起身形。
  阿袁立在原地无动于衷,他正一瞬不瞬盯着正厅右侧那道狭长的走廊。
  廊道墙体刷的雪白,隔几步就有一扇白色的木门,而地面是黑白相间的瓷砖。色调交错间,一眼望去,更深处的黑暗像没有尽头的深渊。
  就在深渊间,影影绰绰,似浮出个白色的人影来,人影迎着他的目光,缓缓向他招着手。
  阿袁往前走了几步,脚下因踢到了东西而倏然一顿。
  他低下头,地上横着是份破旧的报纸。
  他弯腰拾起,顺手展开,刚匆匆浏览了几眼,手就控制不住哆嗦了起来——那是本地早报,头版映着鲜红的标题,颇有鲜血淋淋之感:昔日富豪今日冤鬼,黄氏四口缘何惨遭灭门?!
  黄氏四口——自然是黄荣强四人!那留在餐厅的常安在可不就危险了!阿袁掉头就想冲回餐厅拉走常安在。
  然而,这想法刚刚冒了影,耳边一时间有无数人在窃窃私语,那些声音忽高忽低,断断续续着,“有人在……走,等你……快走!有人还在等你。”
  阿袁迈出的步又缩了回来,他看上去很是精神恍惚,走起路来,像是被人夺走引绳的木偶人,摇摇晃晃的向着长廊深处走去。
  屋外雷鸣大作,訇然巨响,震得整栋矮楼都似摇晃了起来。
  絮叨声中途陡断,黄荣强被雷声吓了一跳,伸着脖子频频往向窗外,过了好半响才抹着额头渗出的汗珠,“这雷可真吓人。”
  黄安琪缩着脖子腿脚都蜷到了椅子上,似恨不得钻进了椅子里。
  而刘蓁纤长的手指紧捏着刀具,指节挣得苍白,看起来是越来越不安。
  餐厅里的三个人都像极了舞台剧上表演夸张的演员。
  唯有常安在最是波澜不惊,他是在场唯一的观众。
  而高潮总是要降临的。
  突然之间,竟有一道闪电如刀似箭从窗外直劈了进来。哐啷炸响声中,两扇窗玻璃爆出齐整哗啦碎响,大小不等的玻璃碎片如沸腾的水肆溅而开,而头顶吊灯更应和着这场灾难,呲呲怪响声中爆出了最后火花,随后湮灭在了黑暗之中。
  女人的尖叫,男人的痛骂,孩子的啼哭充斥着宽阔的餐厅。
  常安在端坐原位不动如山,他微眯了眼,在餐厅彻底暗下的那瞬间,他分明看到一个枯骨般人正拿着柴刀倚在红木大门,在那人惨白的脸上,勾起笑弧像被刀生生撕出来般,夸张的吓人。
  孩子的啼哭嘎然而止,女人的尖叫也变成了漏着气般古怪的赫赫声。
  雷声渐远,夜晚的寂静在回归。
  常安在闭上了眼,雷鸣声渐渐遥远。一片黑暗间,他能感觉到有人正向他走来——
  一步、两步。
  阴冷的锋刃缓缓贴在了他的脖颈上。
    
    第6章 四口之家

  一厅之隔。
  阿袁已不知不觉走到了长廊的尽头,两侧漆白的木门扇扇都挂着人的名字,恍若荒野古道间横排的尊尊墓碑,门里是无数死人们不甘的喃喃细语。
  唯独他面对的这扇,是一道栅栏铁门,门外一盏路灯铺展出一段昏黄的微光,微光之间草木葱茏,矮树下秋千正前后晃着——这是通往花园的侧门。
  阿袁伸出手推了开来,嘎吱锈响声中,他走了出去。
  夜幕沉沉,又一道惊雷破天。
  晃动的秋千倏然静止,沙沙响动声从草丛间传来的同时,茂密的杂草齐齐向左右两侧倒去,留出中间那道芜杂小径,像是有人正从其间向他走来。
  阿袁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骤然回过了神来,可惜此刻清醒更是一场折磨,他的双脚如同扎根在原地般,竟无法挪动寸步。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藏匿在黑暗里的隐形人一步步靠近他,直到彻底暴露在路灯留存的微光之下——
  鲜丽的裙尾已被丛中荆棘扯地狼狈,高盘的发髻也松散了形,几绺乌发粘在汗湿的额间,衬得泪渍沾染过的妆容愈加憔悴。黄安娜双目含着泪直扑进他的怀里,“阿袁,阿袁,我就知道你还会来的!我就知道!”
  阿袁吃了一惊,却无法后退闪避,此刻他才是真被鬼附身般,任由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甚至抬臂回搂住了怀里的女孩,“别哭,安娜别哭。看到你哭,我心都快碎了,”他听到了自己的叹息,深情无奈以致充斥着悲伤,他呢喃着重复着女孩的名字,好像要把这名字嚼咽进骨髓里,以此来滋养这份求而不得的爱情。
  黄安娜趴在他的怀里抽噎着,“……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阿袁我们不要吵架了。我只想跟你好好的在一起,阿袁……你带我走好不好。”
  “带你走?不……不可以,我不能带你走。安娜,”他的双手无法自控的捧起女孩美丽的脸来,他低着头,灯光之下他的眼底含溢着述不尽的神情,像是舞台上落魄的王子,“我无法给你美丽的衣服,漂亮的首饰。你只能跟着我住在狭窄肮脏的老房子里,忍受着周遭粗俗谩骂,还有那些随时可能骚扰上门的地痞混混。我不能这么自私要你跟我走……更何况你的母亲你的弟弟都在这里,还有你的继父,他也很爱你。”
  “爱我?他只爱我可能给他带来的金钱!”黄安娜的声音尖锐刺耳,借着轰然砸响的雷声,她哭嚎着,全然不顾了形象,“他要把我嫁给那个放高利贷的!你就这么愿意我嫁给别的男人?你所谓的爱就这么无私大方?!”
  “什么!”阿袁听到自己的声音满是惊诧,随即又成了语无伦次的混乱,“他要让你嫁人?你才十六岁啊!不不不,他不能这么做。我去和他谈谈……不不,不该是我。安娜,你去和他好好说,他会愿意听你的,他过去那么宠你。你好好和他说,他会听的。”
  “他不会听的!他什么都不会听的,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公司只有他的钱!自从大哥死了以后……”安娜捂着脸,泪水源源渗湿了指尖,她看上去凄惨极了,“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好怕他,我好怕这个家,我好怕他回来!你不知道大哥他……”
  阿袁开始还以为这个‘他’指的是黄荣强,然而听到末尾又觉得古怪,他回来……是指她死去的大哥?阿袁一想到餐厅里那可怖的遗像就觉得毛骨悚然。而此刻用着他的身体上演着爱情剧的男人又伸手紧紧搂住了黄安娜,“我带你走,安娜!我现在就带你走。”
  “……来不及了,”一声咕噜怪响从底下传来,怀里的安娜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阿袁只觉手里被用力塞了一颗东西进来,没等他看,就被猛地使力推开了来,“走!你……快……”
  他猝不及防被推着后退了几步,远天一声惊雷如在耳畔炸响,他的脑里嗡嗡直响,一瞬间听不到任何声音。
  微弱的灯光下,近在咫尺的黄安娜双目瞠得老大,半张的红唇里汩汩淌着浓稠的鲜血……鲜血浸润了她胸前一片洁白,稠红与素白间,横着一段爬满铁锈的钝刃。
  阿袁踉跄后退了几步,他听到了自己的惨叫!撕心裂肺的惨叫几乎要盖过了天际的雷鸣!
  痛苦与恐惧几乎扭曲了他的面孔,而面对的刀刃在向后拔出,一寸两寸……黄安娜摇摇晃晃扑倒在了地上。
  在她的身后,那噩梦般枯瘦的人形向他露出了一抹狞笑。
  嘀嗒嘀嗒……柴刀上的鲜血滴在地上,蜿蜒着向他爬来。
  在这一瞬间,控制阿袁的力量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能动了,然而也晚了。
  
    第7章 柴刀恶魔

  安娜的鲜血淌落在他的颊间,还残留着余温,却已粘腻的像尸体上蠕动的蛆。
  柴刀已临到了他面前,正待兜头斩下。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身后倏然探来了一只手,拽着他的衣领往后一扯!
  阿袁顺势往后倒去,柴刀几乎贴着他的鼻尖相擦而过。
  “跑!”熟悉的声音挨着他的耳畔,那只手力气大的惊人,揽着他的腰向侧一捞助他站稳,拉着他往来路冲去。
  一道道闪电接连划亮了夜幕,轰隆雷响如天威压地,高伫的路灯承受不住,砰一声爆裂。
  两人避着当头溅落的玻璃碎渣,几乎同时扎进了那道通往长廊的铁门里。
  心跳声震动耳鼓,谁也不敢回头去看。
  不知哪里攀来的阴光,照着黑白交错的长廊,像是变成了飞速转动的螺旋。
  两侧的门没有一扇能推得开,而长廊似又失去了尽头,两人跑了好久都不曾看到大厅的影子。
  绝望在遍斥恐惧的胸腔滋长生根。
  阿袁跑的头晕眼花,身后有柴刀划拉过白墙发出呲呲的怪响,忽近忽远折磨着耳膜。
  那人正追着他们,不紧不慢,像是猫捉老鼠般,玩弄着他们。
  就在阿袁以为要这么死在柴刀之下的时候,常安在突然刹住了步伐,他拽过阿袁的手臂,在抬脚踹开一扇白门的同时,骤地将他推了进去,旋即闪身亦躲了进去。
  白门无声无息的锁上了。
  阿袁方才没有站稳,这会跌在厚绒地毯上大喘着气。
  他茫然又恐惧,唯一庆幸的是,那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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