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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歌词哪里说过，是这个男人亲手杀了这女人？
　　还有这整个复杂阴谋情节，他们俩是脑洞有多大？
　　这首歌最后没录成，JIMMY坚持让阮小乐回家揣摩人物，黎锋赶场一样去参加粉丝VIP见面会了，阮小乐走之前还是不忘问JIMMY哥一句，“这破歌，能红吗？江山美人题材太多了，换成仙侠或者江南采莲小清新才别出心裁啊。”
　　“这是仙侠歌。”JIMMY哥立即回她，“MV的全部费用与剧情也会由网游公司支出。”
　　“啊？”阮小乐惊呆了，“这歌词哪里仙侠了？”
　　“歌中的女主角前世是秋之女神，掌管秋色，死后望月宫殿永远是一片枫红，终年不落。”JIMMY哥摇摇头，无奈地望着失水青菜，“完全没看懂啊，阿乐你到底行不行啊，难怪唱得水分都挤干了啊。”
　　从来讨厌港台腔的阮小乐，被他左一个不行又一个挤干弄得灰头土脸，只好红着脸鼹鼠一样钻出了录音棚。
　　鼹鼠哼着教堂最后的钟声与杀手宿命额头的落寞，穿过玻璃长廊，被小助理喊住。
　　在密闭工作间，小助理拎出一排计划表，与早就准备好PPT来狂轰滥炸的经纪人一起，对着阮小乐一番说教。
　　大意是踩星娱乐，捧千百度。
　　“你看看这歌词。”助理说。
　　幻灯片上，是熟悉的歌词：
　　杀手的宿命使命还有额头的落寞
　　十字架绑住了你欲语还休的借口太多
　　而你不再等我
　　而我　飞蛾扑火
　　“哦，传说中拿不到审核证的黑…道歌曲。”阮小乐点点头。
　　“谁说的。香港知名导演黄书廊，要翻拍他的成名作《地狱天使》。大陆我不知道，反正香港准播证早就下来了。我们帮你联系到了主题曲，怎么样？”经纪人哼哼笑着，一副快来崇拜千百度的表情。
　　阮小乐很崇拜。
　　嘴巴张开了都木有合上。
　　她来千百度时，上缴了一切能交的歌。
　　包括枪火歌，包括魔鬼教主道歉时替她做完的曲子。
　　也包括她在婺源支教时，写的《城市麦香》。
　　这算是与千百度签约的条件之一，人家只要创作型歌手。木有三首以上的原创，人家才看不上。
　　签约的价格非常漂亮，但阮小乐光顾着看违约金了，然后告诉自己一定不要违约。
　　虽然她也纳闷过，作为真人秀节目中的签约合同，到底做不做数呢？
　　此刻，听到她的歌已经搞定了主题曲，她是真心佩服千百度的实力和效率了。
　　黄书廊是谁？是香港黑…帮电影教父级别的人物，她当时写这首歌，也的确想到了《地狱天使》初代的画面，谁知真的被用在翻拍上了。
　　太牛了。
　　但是，经济人接下来的分析，让阮小乐整个人彻底不好了。
　　本来对星娱乐的抱怨、郁闷彻底升级为了愤怒。
　　靠，这样欺骗无知少女！
　　“《远方的海鸥》实体CD销量是双白金，线上MP3无损音质下载销量也不容小视。你被多家电台评为‘最有潜力的新人’，也被多家娱乐音乐媒体要求独家采访。可惜你的分成只有利润的百分之五不到，而你的独家专访全被星娱乐拒绝了。”
　　“至于品牌代言，有国内二线品牌的果冻广告，想将你的《黑猫森林》作为代言歌曲。开价是50…100万。也被星娱乐拒绝了。这些都是星娱乐不注重你媒体形象，不注重你人气的表现。”
　　“等等，你说《远方的海鸥》有分成？”阮小乐惊叫了起来，“我以为只有基本合约上的金额，从来木有人提过分成啊。”
　　星娱乐简直欺人太甚！
　　等真人秀节目结束时，她要找他们算账——真人秀主持人一份工资，《远方的海鸥》专辑利润一份，还有与何陌熙合拍的MV，还有婺源支教的形象工程……
　　义愤填膺的阮小乐，完全不会料到，她与经纪人滔滔不绝开始探讨经济利益两眼发光时，字幕组又找到了一个吐槽点。
　　#利字当头，阮小乐破口大骂老东家无耻#
　　#艺术算什么？分红利润才是正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守则…下

　　“好了，星娱乐对你多龌龊，千百度就会对你多好。”经纪人微笑了一下，手中遥控器滚动，翻到下一张幻灯片，“来，看看我们为你准备的媒体盛宴。”
　　幻灯片上，是密密麻麻的行程。
　　内容横跨各界，丰富精彩程度，让阮小乐瞠目结舌。
　　这一个太夸张了。
　　时尚杂志《COSMO》的封面专访，想要挖掘她换了新老东家背后的故事。
　　水果台当红谈话节目《倾听》，知名主持人茉莉茶，要与她促膝长谈音乐人生。
　　综艺娱乐竞赛节目《乐理才不萌》，即将邀请她参与智力大考验。
　　三档节目之间，夹着三个小型粉丝见面会。
　　最后压着一个大型歌友会，包了一个小场馆。据说门票已经卖到500RMB一张，还是最后一排。
　　因为数量有限，歌友会成了变相演唱会，门票在网上已经被炒到800RMB。
　　听完经纪人的阐述，阮小乐脸蹭一下红了。
　　她觉得这些殊荣，是不是来得太快了？
　　貌似星娱乐只注重实力培养，暂缓人气灌注的方式，更适合她啊。
　　好好学生阮小乐，在音乐学院过惯了刻板生活。
　　她弹钢琴的椅子，四个脚都磨出了地面的凹凸。
　　这才是她的生活啊。
　　关起门来做音乐才对么。
　　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阮小乐认真表达了。
　　经纪人一副“别心急么，豆腐还没热呢”的神情，继续往下翻页。
　　下一张幻灯片上，是阮小乐下一年的音乐计划行程。
　　她再次晕倒在地。
　　被幸福冲昏了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城市稻香》将以单曲EP形式，刻录成试听专辑。
　　阮小乐的原曲，也将灌制成MAV纯音乐形式，举办粉丝填词大赛。
　　赢家可以获得阮小乐的亲笔签名与合影。
　　歌词也会被录制成另一首歌，一曲二唱。
　　《地狱天使》之外，尚会安排其它九首主题歌曲录制。
　　每首歌都主题鲜明，可以凑成一个故事。
　　歌名也都会沿用圣经题材，从《少女的祈祷》到《伊甸园之恋》一直到《启示录》。
　　一半歌曲会录制MV，大手笔大场景制作。
　　《落寞》翻唱。
　　阮小乐本来沉浸在“大手笔大场景制作”这行字上，脑中勾勒出各种气势磅礴的画面。
　　看到最后一行，还是蒙了。
　　“落寞翻唱？这是啥？”
　　她疑惑。
　　《落寞》不是女神阮伶仃的代表作之一么。
　　里面歌词简单，表达感情也单一，却十分考验功力。
　　整个曲风都是上世纪70年代，类似于《秋夕》这种墨迹的曲风。用黎锋的话来说，就是太古板，太一本正经，太严肃的唱腔。
　　早过时了。
　　翻唱这种东西，经纪人你疯了么？
　　经纪人猜到她会纳闷，于是解释说，“这个只是内部发行，不会正式出版。这张专辑的翻唱，才是真正让你更上一个台阶的地方。照音乐制作人二熊的说法，这张专辑是‘杀人刀’，多少潜力女歌手在经过测试后，都被筛下来了。”
　　“啊？”她完全听不懂好么。杀人刀是怎么回事。
　　“这张专辑，是音乐制作人用了测试歌手实力的专辑。在发行完三张专辑后，一般歌手对于声线对于演唱技巧的把握会定型，也会形成自己的风格。有人能翻唱出自己的特色，将来的专辑将会深度挖掘这样特色。有人会完全唱不出原曲的味道，这种人将会被定位偶像歌手。也有人能唱出实力唱匠硬派风格，将来的专辑也会突出实力路线。”
　　“当然了，如果翻唱真的惊艳，公司也会安排发行。或者是翻唱最好的几首，也会被穿插到下一张专辑，当做BONUS发行。”
　　经纪人耐心说完，阮小乐整张脸从苦瓜变成了笑脸。
　　啊啊啊啊，经纪人你早说呢，不就是挑战女神阮伶仃的实力，变相PK么。
　　她才不认输呢。
　　不过，换句话说，阮伶仃真的是被当做女神级人物，在千百度被供奉着啊。
　　听经纪人这口气，似乎以前发行完三张专辑再来翻唱的歌手们，虽然有些唱出了自己的特色，但都没有人能够超越阮伶仃。
　　太爽了。
　　真希望这真人秀节目不要过早结束，她的歌后之路，现在才开始呢。
　　*
　　当晚，阮小乐忍不住找了个生僻地方，在一条肮脏的小巷，确定木有摄像头后，联系了杨笑笑。
　　“笑笑，现在《歌后养成守则》的收视率怎么样？观众对我的评价怎么样？人气呢？”
　　“收视率炒鸡好。简直是上了真人秀节目榜单了，仅次于奔跑节目后面。”
　　“对你评价么，专辑卖得不错，真粉也不少。可是大多对你人品不耻，因为字幕组一直将你定义为‘腹黑的纯洁表莲花心机圣母女’。”
　　阮小乐撇撇嘴，字幕组不认为这个定义是前后矛盾的么。
　　“你捧新东家，踩老东家。见了黎锋，忘了魔鬼教主。要不就是，明明魔鬼教主订婚消息在即，你却与他私下幽会。传闻将你的人品定义为海沟级别，认为低到不能更低。”
　　“不过也因此，你一直是网络上搜索的热门关键词。”
　　阮小乐想到，她的网络一直被屏蔽为局域网，说是保护她，实则是隐瞒真…相。
　　“笑笑，你加油啊。按照剧本，千百度不比星娱乐少使坏，你别被忽悠了啊。”杨笑笑说完，小声来一句，有人来了，赶紧挂机。
　　晚上，阮小乐复习了一下古风仙侠奇葩歌，从歌词里愣是折腾出了一整套故事。她想到第二天还要去面对录影棚，一下子心脏紧锁，呼吸都不好了。想想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何陌熙的电话。
　　反正节目组本来就在拿她与何陌熙的绯闻炒作，她在原著TXT中的定位本来就是小三教主。
　　既然黑了，就干脆黑到底吧。
　　“想我了吗？”她笑眯眯问，一听到何陌熙的声音就忍不住撒娇。
　　电话那头除了一声喂，就是长时间沉默。
　　黑暗中，他哑声说，“我要订婚了。”
　　阮小乐啊了一声，说假的吧。
　　他说，就是明天，有现场直播。
　　“我现在爱琴海海岸边，心里全是你。”他声音更低更沙哑。
　　“明天记得看直播。”
　　啪嗒，电话挂了。
　　他们的电话被全程监听加录音，阮小乐想她懂。
　　她握着电话，在黑暗中看窗外的星光熠熠。第八守则从脑海中跳出来——
　　歌后养成守则，第八条。
　　欺骗与利用之后，别奢望是真相坦白。来的只是下一次欺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守则…上

　　窗外下了很大的雨。稀里哗啦的大雨，把玻璃窗打磨得模糊。
　　阮小乐躲在录音棚，抱着毯子发冷。她昨晚接了电话后就睡不着，干脆偷偷来录歌。她对着曲谱唱了很久，终于困了。她唱的时候歇斯底里，睡得时候也就十分熟透。
　　等她醒来的时候，抱着自己从公寓拖来的毯子，吸吸鼻子苦笑了一下。
　　并没有男神黎锋守护一晚，偷偷替她该被子的情节。
　　估计她这么偷跑来，不在原著剧情中。木有设计，也就木有男神出现了。
　　黎锋这几日来对她的明显热络是不是真心，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何陌熙要订婚了。
　　在音乐学院时，她仰慕过研究生古典音乐系的才子，不过几乎她们女子十二乐坊的女孩子都仰慕他，除了砰然心动与淡淡敬佩，她从未好好谈过恋爱。
　　这一次被阳光男孩何陌熙打动了，她分不清真假，等醒悟时，一颗心已经被搅拌得七上八下。
　　乱了。
　　毯子很热，鼻涕似乎要流下来了。她打了个喷嚏，弄不懂他要订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助理赶来时，一边抱怨“找不到姑娘您我简直是急死啦，我以为您老人家失踪了呢，怎么三更半夜来录音棚打地铺，至于么至于么？”
　　抱怨归抱怨，小助理很快替她喊来造型师服装师，又在她嘴里塞了很多面包。
　　“这样穿着睡衣在录音棚，万一被狗仔拍到，说你潜规则JIMMY哥怎么办？”
　　小助理问。
　　阮小乐任由服装师摆布，像个塞了棉絮的娃娃。她口中含着面包，反问。
　　“为什么会有狗仔队？这里难道不是千百度大厦33楼？”
　　“今天有记者来采访阮伶仃啊，有通行证可以乱逛啊。说好要跟拍阮伶仃一天的录音生活。”
　　换做以前，阮小乐要羡慕得不行。这得多少人力物力，一天全程跟踪啊。
　　但现在，被真人秀全程跟踪无缝连接后，她已经无力吐槽了。
　　麻木了。
　　“哦，”她应了一声，又问，“女神要出新专辑了？”
　　阮伶仃的每张专辑都是大卖中的大卖，粉丝对于她专辑的等待程度，几乎到疯狂地步。
　　原来这么红了，还是要忙着为新专辑造势啊。
　　娱乐圈越来越不好混了。
　　一定是像她这样的新人太多了。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而且还能像《远方的海鸥》一样大卖。
　　听众，真的是喜新厌旧的生物呢。
　　无论女神实力多强，同一个声线就是会腻啊。
　　在七七八八脑补的阮小乐，却被助理一句话正中靶心。
　　她被击溃了。
　　“是为跨年演唱会门票造势呢。下月开卖跨年门票，到时啊，在中心体育馆三十万人席位上，争取卖出利润过亿的票房。”
　　居然是为了演唱会门票造势，演唱会这样东西，难道不是官方博客宣传下，就会被抢光门票了么？
　　所以……这是要哄抬门票价格的趋势？
　　还在筹办大型歌友会的阮小乐，昨天还为了一张炒到800RMB的门票窃喜，现在被击倒了。
　　“看台最后一排的价位，大概是？”她还是忍不住问，发型师正牵着她头皮弄造型。
　　根据她大学时代抢票的经验，根本是血泪史。
　　“看台1200RMB起价。”
　　血槽为空的阮小乐，晃晃悠悠啃完面包，站起身迎接JIMMY与黎锋。
　　助理妹子、化妆师、服装师、发型师都撤了。
　　JIMMY一来就拍拍阮小乐的肩头，让她挺住。
　　“呃？”阮小乐摸不清情况。
　　JIMMY难得露出温柔笑容，恭喜了一下阮小乐。
　　阮小乐闷了，恭喜啥？恭喜她男友今天要订婚了，新娘不是她？
　　难怪杨笑笑说千百度更坑爹，这简直是当面补刀啊。
　　“到时候请客吃饭啊，”黎锋也用胳膊肘推搡她，弄得阮小乐一下子害羞起来。
　　每次看到黎锋英俊如雕塑的脸，她的目光都忍不住流连在他弧线上，从鼻梁到唇角到喉结。可是男神真的推搡她，有了肢体接触时，她又像害羞的松鼠一样跳开。
　　“为啥要请客呀？”她莫名问。
　　“今年的最佳新人歌手入围！够请客了吗？”黎锋问，笑得十分开心。
　　阮小乐这才回过神来，抱着黎锋跳了起来，“假的吧？”
　　JIMMY拍拍手，让他们安静下，“《远方的海鸥》质量不错，获奖很有希望的啦。不过，毕竟是SIMON的手笔，不如来看看这张古风专辑吧。要是能发觉阿乐你的古风潜力，到时候等着你的，可就是最佳金曲奖了。”
　　言下之意，最佳新人算啥。都不够分量。
　　啊啊啊啊，可是JIMMY哥，她连新人奖还木有摸到手呢，怎么先被鄙视了？
　　阮小乐一时听到太多爆炸新闻，干脆收敛情绪，精心录歌了。
　　今天录歌超乎寻常的顺利，降调之后，黎锋很容易上了高音，木有破音。
　　阮小乐呢，合唱部分与跟唱部分也十分流利，感情表达几乎如奔泻而出。
　　望月望月望不穿秋色何时是尽头
　　一日秋一月秋一年秋
　　日日月月宫闱落尽梧桐落尽枫红落尽秋
　　阮小乐一直对于具象化程度比较高的歌，比较善于把握情绪。所以《地狱天使》的歌词，就十分直白画面感也强。对于这首仙侠歌曲模棱两可的歌词，她本来十分不屑。感觉照着谱子唱就是了，歌词全是废话，哪里体会出感情了。
　　但是在JIMMY歌的故事指引下，她脑洞大开，自己脑补了一个仙侠江山剧情。
　　然后她发现，其实易于传唱的歌，歌词都很模棱两可。因为每个听众，可以代入自己的阅历，却体验歌中的悲欢。
　　她胸口闷闷的，被何陌熙订婚的消息弄得不舒服。
　　落尽梧桐落尽枫红落尽秋
　　明明是不相干的歌词，却让她唱得很是直抒胸臆，仿佛灌满情绪的油桶，终于找到一个小口慢慢漏油了。
　　一日秋一月秋一年秋
　　日日月月
　　她反复唱着，在试唱阶段就获得了JIMMY哥的响指。
　　“这个感觉非常棒，保持！”
　　灌制初版结束时，阮小乐已经饿得不行。
　　黎锋邀请她去吃工作餐。
　　千百度大楼第12层是自助餐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