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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顾鑫正睡得昏天暗地，就听到一阵“咣咣咣”的砸门声，他窝在床上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凉丝丝的抱枕，舒服极了。
　　等等，抱枕是什么？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这种东西！
　　睁开眼睛。
　　“啊！”
　　果然无论多少次，一睁眼就看到一个蟒蛇的脑袋，都十分惊悚。
　　被顾鑫吓得钻进被子下面的胖胖哆哆嗦嗦地不敢出来，顾鑫无语地把它脑袋揪出来，“胖胖！胖胖！你是蟒蛇！蟒蛇！你害怕个屁呀，别怂成这样可以吗？这样显得我比你还怂！”
　　胖胖擎着一个胖乎乎的大脑袋，往旁边一歪，那意思，你在说啥？
　　“唉，你赢了，胖胖，你赢了。”顾鑫边说边坐了起来，看看表，八点十五了，于是他起床，到了水龙头那儿，准备刷个牙洗个脸，然后再说其他。
　　“咣咣咣！”砸门声再次传来，顾鑫隔着门冲外面喊：“新词，去开门。”
　　付新词没声音，得，顾鑫也不敢得罪他，于是接着喊：“兰兰，去开门。”
　　张兰兰小声说：“我不太敢。”
　　顾鑫无奈，只能边刷牙边走到门口，门一打开，楚来劈天盖地地就是一顿埋怨：“顾鑫，北里堡昨天又有一个人失踪，而且昨天夜里，十几个人同时被剪了……剪了……”
　　顾鑫边刷牙，边问：“剪了什么？剪刀？知道了，剪……韭菜？哎呀，这你担心什么，韭菜剪了还会长出来。”
　　楚来略略压了压声音说：“剪了下边的命根子。顾鑫，你实话跟我说，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顾鑫摇摇头，淡定地说：“不是。”不是我一个人干的，顾鑫心想。
　　“顾鑫！”
　　“不是他干的，我证明。”此时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来。
　　楚来和顾鑫一齐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任河枫将米色薄外套往门后面那个坏了一半的钩子上一挂，走到屋里唯一个办公桌后面，坐下，而后拿出一本旧杂志就开始看了起来。
　　顾鑫和楚来对视一眼，感情任河枫这就没动静了？
　　楚来走到办公桌前，稍稍整理了一下语气，至少和顾鑫说话时的语气有了不同，他说：“你怎么证明　？　”
　　“我昨天跟他在一块，后来他睡了我才离开。而我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就算是开车来回，时间也不可能够。”
　　任河枫一脸淡定地撒着谎，旁边付新词正在整理那些动物的羽毛，张兰兰也被吵醒，刚出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也不说话。
　　楚来看看这一屋子人，好像确实不像是在说谎，于是叹口气说：“既然如此，你们再去看看吧，北里堡一夜之间，有十多个人全部被切了那东西，警察们毫无头绪，而且他们已经不管北里堡的事情了，毕竟已经交到了你们手里，他们也天天忙得要死。”
　　任河枫点点头，回答：“好，我等一下就去。”
　　“为什么不能现在去？”
　　任河枫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还差五分钟到八点半！”
　　他们的规定上班时间是八点半。楚来无语地说：“行，你们随意吧，别再让北里堡出事了，我走了。”
　　顾鑫挥挥手说：“拜拜，近期最好别来了。”
　　楚来回头看顾鑫一眼，顾鑫立马转头和张兰兰说话去了，故意不理会楚来那带着责备也带着无奈的目光。
　　任河枫则在楚来走后，说：“顾鑫，去洗漱，要上班了。”
　　顾鑫站直身子，立正，敬礼，“是，长官。”
　　等顾鑫真的洗漱完毕，再吃了两片面包出来，已经八点五十了。张兰兰也已经起床，付新词依旧在角落和他几只动物在一起。
　　“兰兰，去吃饭，有面包片，旁边有一瓶无花果的果酱，可以抹上去吃。”任河枫说。
　　“好。”张兰兰干干净净的样子，很是可爱。
　　张兰兰去了厨房，顾鑫一脸哀怨地看着任河枫说：“为什么我吃早饭的时候你不告诉我还有果酱？队长，你这是重男轻女，不对，重女轻男。”
　　任河枫不理他，而是自言自语一样说了一句：“昨天见血了，今天早上我洗了一个小时的眼睛。”
　　顾鑫一听立马乐了起来，“哎，队长，你不会碰那些家伙的那玩意了吧？卧槽，你太恶心了，你今天一天手都不要碰到我。”
　　任河枫斜顾鑫一眼，说：“没碰，眼睛看到了。”
　　“我就说嘛，断那玩意直接一刀的事情，又不用拿手拽着对吧？”
　　“闭嘴，这个话题到此结束。等兰兰吃完，再一块去北里堡，对了新词，你也跟我们一块去吧，别一次任务也不出，你还拿着工资呢。”任河枫说到一半，转头冲角落的付新词说。
　　付新词的视线从手底下的小猫身上转开，不过却没有看向任河枫，而是看向了窗外，最后又低下头，继续看着那些动物。
　　顾鑫看看付新词也没说话，之后这间办公室也没了声音，任河枫看他的旧杂志，付新词看他的动物朋友，张兰兰在厨房吃着饭，顾鑫……左右看看，窝到沙发里去睡自己的回笼觉。
　　过了九点，四人终于坐上了任河枫那辆破旧的小汽车，黑黑的尾气冒出来，车子上路。
　　“大哥，你这车是政府给配的吗，也太破了。”
　　“不要钱。”任河枫言简意赅地回答。
　　“大哥，你有没有自己的私家车？”
　　任河枫迟了几秒回答：“自行车有一辆，新的。”
　　顾鑫喉结耸动一下，伸个大拇指出来，“大哥，你真有钱。”
　　“还行。”
　　顾鑫发现和这位队长实在没什么好聊的，于是回过身扒着座椅的后背对后座的张兰兰和付新词说：“你们长大了，可一定不能养成这位开车大叔这样的性格，特别招人厌。”
　　张兰兰笑着，付新词一脸漠然地看着车外，顾鑫无奈地又转回了身子，旁边任河枫冷清清送来一句：“彼此彼此。”
　　车子很快到了北里堡，下车之后，任河枫和顾鑫稍稍商量了两句，便都转向了张兰兰。顾鑫蹲下去，轻笑着问她：“兰兰，上次那个小黑，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张兰兰一听小黑的名字，浑身都僵硬了起来，“你……你们问他做什么？”
　　顾鑫这回不以为张兰兰的僵硬是因为喜欢小黑了，他知道张兰兰和小黑之间一定还有别的接触，但是这接触到底是什么，就要慢慢找出来了。
　　“兰兰，小黑不是坏人，对吗？”
　　张兰兰坚定地点头，“嗯。”
　　“那你为什么害怕我们找到他？如果他不坏，我们不仅不会伤害他，还会保护他，就像保护你一样，好不好？”
　　张兰兰眼睛里带上了泪光，她迟疑地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顾鑫，也相信顾鑫说的是真的，可是她还是不能说。
　　“兰兰，你要知道，即便不问你，我们也可以问村里的其他居民，兰兰，别怕。”顾鑫继续鼓励张兰兰。
　　“呜呜……”终于，张兰兰躲开了顾鑫，又躲到任河枫后面小声地哭了起来。
　　任河枫看神经病一样看着顾鑫，那意思：看吧，把人家弄哭了吧。顾鑫接收到任河枫的眼神，十分想一拳挥到这厮脸上。
　　张兰兰哭了，顾鑫和任河枫都没了办法，只能领着她往村里走去，只是走了几步，张兰兰又开了口。
　　“我不知道小黑住在哪里，村里人都以为小黑还住在爷爷家，可是我去找过，小黑不住在那里。”
　　顾鑫眉心微微锁起，细细去回想所有的线索：张兰兰看来，小黑的爷爷是十几个失踪人口中唯一的好人；小黑爷爷失踪，小黑还留在村里，却不住在村里；村里坏人还在一个个的失踪；昨天他们半夜见到小黑；第一个人家，那人已经不在；面条却还是热的。
　　目光一凛，顾鑫转头看向任河枫，任河枫也看向顾鑫，两人在张兰兰头顶用口型一起说：“小黑是异能者！”


第13章　舍得了
　　付新词正好看到两人的口型，但他还是无事人一样，跟在他们身后。
　　顾鑫和任河枫都沉默起来，张兰兰却问道：“叔叔，以前杀人不用偿命，但是现在杀人也要偿命，对吗？”
　　顾鑫和任河枫对视一眼，齐齐低下头，顾鑫回答：“兰兰，你要相信，这世界还有正义。”
　　张兰兰再次不说话了，顾鑫却开始笃定，那漂亮的少年绝对是异能者，且可能不简单。
　　几人很快到了村子内部，有认识的人看到他们，也赶紧躲了起来，仿佛他们是瘟疫一样。
　　顾鑫却半点不在意这些人的反应，笑眯眯地说：“我们来了北里堡后，死了一个被抓了一个，失踪了一个，还有十几个人一夜之间小鸡鸡被切了，哎哟哟，他们现在怕死我们了。大哥，你说，他们会不会背地里叫我们瘟神？”
　　任河枫没说话，却从背后狠狠揍了顾鑫一拳，而后说：“兰兰和新词都在，注意说话，别动不动就小xx。”
　　顾鑫后背吃痛，瞪眼看向任河枫，见他一脸淡定，于是背后也狠狠给了任河枫一拳，回答道：“遵命，队长。”
　　任河枫冷冷瞅向顾鑫，顾鑫眉眼一弯，笑道：“彼此彼此，公平公平。”
　　任河枫不说话，转头看向前方，他们要先去找村长。
　　在张兰兰指出的坏人里，并没有村长这个人，但是也不排除他还是个人渣的可能，至少顾鑫对他没半点好感，现在见他也只是照规矩办事而已。
　　村长正在自家院子里给种的土豆除草，见到他们几人后，他慢慢站直身子，问道：“有什么事？”
　　语气依旧很冷淡，目光也是，正如一开始顾鑫见到他时一样。或许，经历过末世之后，没人会太过热情，可这人的冷淡仿佛是骨子里的，天生就是如此。
　　“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我们知道了，上面叫我们来看看。”任河枫回答，语气也冷得很，只是这种冷和村长的冷又不同，村长是阴冷，而任河枫大概是冷傲吧。
　　“哦，要我带你们去看看伤者吗？”村长问。
　　“不用。”任河枫立刻回答，他当然不用看，那事儿有一半可是他自己干的。
　　“那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顾鑫自始至终觉得村长不正常，这会儿村长这么问，顾鑫反倒越要看看这个小老头到底是个什么鬼，于是他哈哈一笑，从任河枫旁边走出来说：“村长大爷，我快要渴死了，能跟您要杯茶喝吗？”
　　村长看看顾鑫，从旁边的水缸里舀了一碗水，递给顾鑫。
　　顾鑫看看那水，再看看村长，不接，反而说：“村长，我想喝茶呀，就是热水，加茶叶，然后咕嘟咕嘟泡开，茶就变成绿色的那种茶。”
　　任河枫也任由顾鑫作妖，老神在在地站在一边当树桩，张兰兰则躲在任河枫身后，付新词连树桩都不是，他一直在当自己是空气。
　　村长看着顾鑫，顾鑫一脸真诚似地回看着村长，最终村长终于松了口说：“进屋吧，我给你们泡茶。”
　　顾鑫高兴地叫一声“耶”，接着就进了屋，村长赶紧在后面追进去，而后任河枫、张兰兰和付新词也进了屋内。
　　“你们坐，我去准备。”村长让他们坐下。
　　顾鑫点点头说：“您去吧，我们等着。”
　　村长再次看看顾鑫，然后转身去了侧面一个房间。
　　村长走开，顾鑫接着就站了起来，他在这堂屋内左右转着看，任河枫也跟着到了另外一个房间，付新词原本和张兰兰坐着，后来也站了起来，不过三人什么都没有发现，最后又都坐回了桌前。
　　顾鑫冲任河枫摇摇头，小声说：“什么都没有。”
　　任河枫也低声说：“没有异常的地方。”
　　付新词不吱声，张兰兰其实也差不多懂他们在做什么，所以沉默着不说话，等他们都安静下来，张兰兰轻轻碰了碰顾鑫说：“你衣服上沾了东西。”
　　顾鑫低头一看，原来衣服上有撮毛发，应该是猫或者狗之类动物的，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于是他把那撮毛拍掉，装作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座位。
　　村长从刚才房间出来，同时端上来的，还有四杯茶。
　　其实这时候，茶也是贵重的东西，所以刚才顾鑫那么要求，实在是非常得无礼，不过顾鑫脸皮厚，不当回事。
　　喝口茶，顾鑫说：“哎呀，享受，享受。”
　　村长也不说话，就坐在一边等着，过程中，任河枫问道：“村长，你知道小黑住哪里吗？”
　　“小黑？哦，他应该住在从西边数第三排第四家。”
　　“那小黑爷爷什么时候走丢的，具体的时间，你知道吗？”
　　“不知道，是小黑告诉我们他爷爷失踪了的，他爷俩基本不和人交流，那小黑脸上总是脏兮兮的，看不清样子，所以你们问我我也说不出什么。”
　　“那小黑种地了吗？”
　　“种了点，他爷爷管着。”
　　任河枫又问了些是关于小黑的问题，可是再问村长却真说不出什么了，因为小黑和他爷爷很少出门，出门也不和村民说话，所以大家都不了解他们，而且小黑爷爷原本不是这个村的，所以他末世之前是什么样，也没人知道。
　　任河枫见没什么进展，便喝过茶带着顾鑫他们走了，走的时候，顾鑫笑眯眯地拍了拍村长的肩膀说：“村长大爷，你还有鸡吃呢？”
　　村长回头看看顾鑫，回答：“一年总会吃一次。”说着他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衣服后面还有根鸡毛，看上去有点可笑。
　　不去理他，顾鑫和任河枫四人去了小黑原来住的地方。
　　屋子其实很整齐，可是上面那一层细细的灰尘说明这屋子确实有段时间没人居住了。
　　几人再次查看一遍，还是没有任何收获，于是当天他们就这样又回去了，当然这期间他们还是让张兰兰见了一下那些断了某处的垃圾男人，看他们痛苦的模样，张兰兰也没笑，只是在离开的时候，非常非常小声地说了个：“谢谢你们。”
　　顾鑫和任河枫都当做没听到，付新词则依旧尽心尽力地扮演他的空气，张兰兰见他们如此，心里十分安稳，因为她知道他们这是怕再提起她会伤心，所以宁可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微微笑开，张兰兰拉起了顾鑫的手说：“快回去吧，我有点饿了。”
　　顾鑫咧嘴大笑，拍着任河枫的肩膀说：“大哥，你听到了吧，兰兰也饿了，我刚才说我饿了，你还不信。”
　　任河枫把顾鑫的爪子拍开，冷声说：“兰兰正常，你，饭桶。”
　　这天他们回去时已经不早了，吃过饭，刚好楚来也过来了，顺便还带了一包钙奶饼干。
　　其实这饼干在末世前，是最差的饼干了，然而现在，所有的甜食对人类来说都是奢侈品。
　　顾鑫接过饼干，转手就送到了张兰兰手里，笑着说：“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下次记得带海鲜啊。”
　　顾鑫不喜欢吃甜食，任河枫不喜欢也不讨厌，付新词的口味没人知道，反正他不挑食。
　　楚来问了问北里堡的情况，最后说：“你们看着办吧，反正你们也感觉到异能者了，那这就是你们的本职工作。”
　　顾鑫看看角落处和付新词在一块的张兰兰，然后小声问楚来：“有没有方法给兰兰找个合适的住处，她总跟着我们不大合适，毕竟是女孩。”
　　楚来看看张兰兰，想了想回答：“行，这件事你交给我，明天我带她去一个政府服务机构，要是她愿意待在那里就留下，要是不愿意我再想别的办法。”
　　“谢了。”
　　“别总跟我说谢。好了，我也该走了，明天我也要上班呢。”
　　“行。对了，明天我可能不在，不过我会跟兰兰说一声，到时候你直接领她走就行了。”
　　“嗯。那再见，任队长再见。”
　　任河枫点点头，楚来便走了。顾鑫回头再次看看张兰兰，结果一转头正好和任河枫的目光对上。
　　“唉哟，大哥，你看我干啥？”
　　“你不看我，知道我在看你？”
　　“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我就服你。”顾鑫笑起来。
　　“舍得了，不是你女儿吗？”
　　“是呀，就因为是我女儿才不能跟着我，不然给养死了咋办，对吧？”
　　“有自知之明，很好。”
　　“嘿嘿，谢谢大哥夸奖了。”
　　“你明天为什么不在？”任河枫依旧是瘫着一张脸，顾鑫有时候特别想伸手揪一下，看看他的脸是不是假的，所以全脸上下，就嘴会动。
　　顾鑫一笑，问道：“你不跟我一块？”
　　任河枫看着顾鑫，顾鑫一脸狡黠地说：“大哥，别装了，今晚多带点吃的，咱们不得去蹲着，守小黑吗？”
　　两人对视，窗外明月升起，皎洁的月光招进来，一室宁谧，任河枫于这宁谧中说：“去。”


第14章　都别动手
　　这天顾鑫跟张兰兰说了好一会儿话，张兰兰虽然眼眶含着泪，终究还是答应了，她也知道顾鑫他们是有正经工作的，他们是可怜自己，所以才让她在这里暂住，张兰兰也知道顾鑫找的人肯定值得信任，所以带着担忧，还隐隐有一丝的期待，张兰兰拥抱一下顾鑫，回答：“好，我知道了。”
　　顾鑫给张兰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