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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孩子每次笑的时候好像都飘在空中，一开始是他以为这个孩子是有点傻，才会笑的那么缥缈，然而随着付阳笑容的越来越熟练，王辉才明白，这孩子并不是在笑，而是在让自己笑。
　　但是……
　　王辉接下来的话没说出来，却只是勾了勾嘴角。
　　也许是他杞人忧天了。


第一四一章　
　　和海怪对比；　这对付阳来说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这已经不是体力上和能力上的差距，就是从基因就已经决定差距了。
　　付阳知道自己办法在体力上超越海怪；　自然是想方设法的从技术上去超越海怪，这并不是跃跃欲试，而是一种无法不知名的卑微感。
　　哪怕再努力也不会得到海怪的需要，这一个现实就像是魔咒一样一直束缚付阳的心脏，让他无法摆脱这种不舒服状况的同时；　也会因为不自信而不敢站在海怪的身边。
　　“看明白了吗？”当付阳做完了所有的活动之后身上已经有了薄薄的汗水，他的身体已经彻底的舒展开了，接下来也许会表现的更好。
　　这里是他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训练方式，熟悉的所有的设施；　哪怕只有一次也好，让他知道自己是可以胜过海怪的。
　　证明他是有可以保护他的能力的。
　　“谁赢谁赢？”
　　“肯定是付阳啊，这还用说吗？”
　　“漂亮的爸爸要和儿子一起比赛？总有种糟蹋了美人的感觉。”
　　最后一句轻佻却没有恶意的话语出口之后得到了付阳一个怒瞪；　对方将接下来还没有出口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面。
　　“哈哈哈哈；　加油加油，你可以的。”王辉伸手拍了拍海怪的后背，对方的发丝手感异常的好；　无意识的揉了揉；　在海怪看过去的时候尴尬的揉了揉脑袋，“要不要给你换一套衣服啊，你的衣服看起来不是很适合运动；　弄脏了就不好了。”
　　“不用。”海怪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有些郁闷的歪了歪脑袋，“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扔掉了。”
　　有时候总觉得颜以佐的性格他估计穿过一次的衣服都会丢掉，虽然海怪不懂得什么叫做浪费但是每次小马来送衣服的时候都是哭丧着脸，也认为这应该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我会让人重新送来新的衣服的。”一旁的颜以佐开口说话。
　　不知为何，颜以佐一开口，本身很爽朗的王辉似乎都闭上了嘴，显得气氛有些压抑。
　　“爸爸。”年轻壮硕的小伙子站在海怪的面前，嘴角的笑容似乎依旧没有放开，“开始吗？”
　　“……嗯。”海怪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心里还是十分不高兴的，毕竟……
　　没有多少鱼喜欢在干裂的土壤上打滚吧？看起来就很烫的样子。
　　站在起跑线上，王辉看着海怪的长发和十分漂亮的蓝色发带，整齐干净的衣服和本身气质就相当干净的人和这些充满着雄性魅力的地方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虽然说起来不太好听，但是在这些人中间看起来就像是男女差距一样有着强烈的反差。
　　“开始。”随着王辉一声令下，海怪和付阳一起冲了出去。
　　付阳心中有着小心思，自己毕竟是锻炼了开来，动作上还是身体上都已经经过了充分的开发，显然比上一次的速度要更加的迅速。
　　海怪倒是意外暂时落下了半个身子，却一直紧跟在付阳的身后。
　　一旁的兵士很少见到这样的娱乐项目，虽然不知道为何一直严肃的教官今天会一反常态的做出这样荒谬的决定，至少大家还是很开心的。
　　“意外的不错唉。”一旁的兵士看着海怪的动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怪的样貌和本身就十分出众的原因，本身看起来应该是矫健的身姿看起来几乎有几分飘飘欲仙的味道。
　　更多的人都去看向海怪而没有去注意一直超在海怪前面的付阳了。
　　一边的王辉却时刻注意着，眉头皱起。
　　海怪的动作和能力都是相当的不错的，只是……
　　颜以佐目光灼灼的看向正在一直运动当中的海怪，眼神一直定格在的海怪运动的时候身上的动作和肌肉的走向，似乎想要将海怪直接连骨头都看透。
　　“我见到桃夭了，你也应该在到我见到桃夭了吧？”海怪仅仅是贴在付阳身后，几乎是紧紧跟随，十分游刃有余的就跟上了正在全神贯注对付所有的项目的付阳。
　　付阳能够感受到从身后传来的巨大的压力，他自然是知道海怪的外表是极具欺骗性的，谁都不知道海怪的深浅，在真正的经历过之后的人才能够知道这样随时随地被几乎丝毫不差的距离紧贴在身后的恐惧感。
　　“天哪……”本来一开始仅仅是注意到海怪的轻盈的动作的人逐渐的发现了两人中间的异常。
　　海怪看起来似乎还十分游刃有余的还在和付阳说话，然而付阳的表情却越来越阴沉，仿佛已经是被逼上了绝路的野兽，艰难而粗重的喘息。
　　因为心里的压力，付阳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身后随时随地都会传来的冰凉的温度丝毫没有让他身体上的燥热有所缓解，甚至比起平常轻松，付阳第一次觉得前面的训练是如此的漫长艰苦。
　　终于付阳在其中一个项目的面前停了下来，明明这是最后一个项目，前面就是终点，而且按照现在自己的方式，显然自己才是第一个冲向终点线的。
　　然而，付阳还是放弃了，海怪站在付阳的身后，没有办法看到现在付阳的脸色。
　　“爸爸，我输了。”付阳回过头来，对着海怪露出了一个十分微妙的笑容，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亦或是对这个结果并没有什么在意和不在意，只是平淡的承认了事实。
　　海怪眨了眨眼睛，并没有说话。
　　“会不会很不舒服？天气很热的吧？我带你去洗个澡，滋润一下身体？”付阳伸手抓住了海怪的手心，入手的冰凉却带着几分水汽的，手中的汗液让脏兮兮的泥土沾染在手上十分的难看。
　　“嗯。”海怪点点头。
　　“我去给你找一件衣服，爸爸在这里等我。”
　　当付阳转身跑开，本来还算是热烈的氛围逐渐的陷入尴尬之中，现在又直接变成了一片迷惑不已。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事情的发展变成现在很奇怪的状态，没有人能够说的上来。
　　王辉靠近了穆少岚，皱着眉头说道：“你的朋友一直都是这个性格吗？”
　　“什么？”穆少岚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吗？从一开始比赛的时候付阳的父亲就是一直都复制着付阳的动作来的，几乎没有差一分一毫，付阳的确是抱着想要决胜负的心情来参与比赛的，这位父亲大人这般做法……是十分伤人的。”
　　王辉隐约知道付阳有一个十分崇拜的人，他虽然一直都只是在乎着自己的妹妹，但是却总是在提到一个人的时候，神色会更加的柔软，却也无比的茫然。
　　无数年的训练在整个队伍当中与其说是出类拔萃不如说是鹤立鸡群，这已经是完全碾压的实力却并没有让付阳这个年龄的孩子心高气傲。
　　“的确是这样强大的反差，会让付阳的心情不高兴吧，如果是我的话如果前面有这样一座大山，我肯定也会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的。”
　　王辉对站在的原地的海怪与其说是刮目相看不如说是心情复杂，毕竟能够这样不顾及自己孩子的心情用最残酷的方式打击了本身就不多的自信，实在不是为人父母应有的心性。
　　“他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但是他一定不会去做伤害的付阳的事情。”穆少岚皱了皱眉头，对王辉的误解繎理解但是心情上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的确呢，不过这个年龄的孩子正是心理脆弱的时候，一般肯定会多想很多事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王辉的话对穆少岚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海怪的家庭成因实在是太过复杂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轻易解决的，但是至少海怪会不断的为自己的孩子而努力这件事情是毋庸置疑。
　　颜以佐走上了前去，触碰了一下海怪脏兮兮的脸颊和夹杂着泥土的发丝，去探测海怪的身体会不会因为过热的天气而产生异样。
　　“你不是有洁癖吗？”对颜以佐比桃夭还要眼中的洁癖海怪知道的是一清二楚，每次看到从外面带过来的东西颜以佐必然会消毒，甚至是还要做的彻底，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你的身体比较重要。”颜以佐平静的回复了海怪的话，海怪无奈的耸耸肩。
　　远处带着一套崭新的军装的付阳在看到了海怪和颜以佐的互动的时候，突然间有些发愣。
　　从来见到的都只有面无表情的颜以佐，在现在居然还露出了自己所从来都不曾见过的柔软的表情，带着关怀和温度。
　　付阳站在原地，好不容易起来的一丝丝微风吹动了他手中装着军装的塑料袋，付阳微微垂下了双眼。
　　“爸爸，衣服已经找到了，我带你……”再一次睁开双眼，只留下了平时的柔和，“去洗澡吧。”


第一四二章　
　　处于对付阳的照顾；　王辉倒是意外的放了付阳一天的假期；　海怪跟着付阳到了大众浴室的时候，里面广阔的空间和散发在空气中的水汽倒是让海怪微微挑眉。
　　“现在这个时间不是洗澡时间；　爸爸的话比起热水更喜欢冷水吧。”海怪抬头看着老旧喷头，眼神中透着明显的诧异。
　　原来电视里的几十年前的碰头居然在这里可以碰到吗？
　　付阳背过身去，看着远处：“我就在这里，爸爸洗澡吧。”
　　海怪伸手扯开了身上十分不舒服的黏腻着土壤的衣物，长发随着动作而摆动；　付阳低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无时无刻，这些孩子们和自己的朋友们都会想着给自己补水，或许自己的孩子会比想象中的喜欢他。
　　“这五年你是怎么过的？”打开了水龙头，海怪站在花洒之下；　任由那水流冲刷着身体。
　　“我这五年过的还可以。”付阳听着身后传来的水声，眼神飘忽，“因为是直接来到了军队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　所以每天都过的很充实。”
　　“付瑶呢？”海怪将头发撩起；　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得到。
　　“付瑶现在很好，赚了不少的小金库；　现在正在打算买一栋房子。”付阳在提到付瑶语气就不由自主的温柔；　“她说想买一个带游泳池的房子。”
　　带游泳池的房子……
　　他不知道其他人是如何想的，付瑶总是会用各种各样恶毒的语言去抱怨海怪的突然消失，但是无论是做什么；　都会考虑到海怪是否会回来的事情。
　　“但是带游泳池，就是需要住别墅了，别墅的话就必须要车子，我们的年龄还不能去考驾照，所以……”
　　付阳喃喃的说着，不知道是在说给海怪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爸爸你还记得张琴琴吗？她现在在我们家里做保姆，结婚了，他的老公就刚好可以过来做司机。”
　　张琴琴。
　　海怪记得，那个一直都很体贴的小保姆，虽然一直以来也很会说话，做事情也很认真。
　　“我当然记得。”海怪无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胸口的伤处，“对我来说全部都是昨天的事情，怎么会不记得？”
　　付阳愣住了，张了张嘴，垂下了双眼，神色之间是全然的忧色。
　　“爸爸去哪里了呢？”付阳问道。
　　“去海底。”
　　“爸爸……你还会长大吗？还是只是我们的年龄在长大，而你却一直都在这个年龄？”
　　海怪没有说话，这个本身就个头小的孩子的背影，现在已然是一个成年人了，个子也长的很高，但是……
　　神经却越发的纤细了。
　　海怪想了想，赤着身体走到了付阳的身后，从身后抱住了这个孩子。
　　“付阳真的长大了，以前还能够抱在怀里，现在却仅仅只能够圈住了。”
　　付阳在海怪靠近的瞬间猛然颤抖，最终僵硬着身体任由海怪趴伏在他的身上，海怪身上的水珠沾染到了他的衣服上，被他逐渐所吸收。
　　“变得臭臭的了。”海怪不高兴的耸耸肩膀，付阳身上的味道各种混合在一起，实在是不怎么好闻。
　　趁着付阳不敢动，海怪直接将付阳推到了花洒之下，冰凉的水瞬间给付阳浇了一个通透。
　　付阳愣住了，被海怪摘掉了一直用来遮挡表情的帽子，本身应该是很柔顺的水却好像受到了海怪的控制一样调皮的开始在他的皮肤上流过。
　　“好好洗洗，没听说过小杂鱼还有臭小杂鱼的，那是死鱼。”海怪强硬的压制着付阳清洗着身体。
　　付阳不停的挣扎，却在挣扎的时候被呛了好几口水，眼睛也不敢随便乱看，海怪白皙的皮肤就在眼前不停的晃荡，实在是太过刺眼。
　　“爸爸，别闹……咳咳……”付阳企图从海怪的控制之下逃脱，却发现无论怎么做对方都丝毫没有任何的撼动。
　　明明对方没有用力，却能够分毫不差的控制着他在水流之下。
　　“会感冒的，爸爸！别闹了！”忍耐着水流进入鼻腔的痛苦，付阳厉声开口。
　　海怪突然停了手，被折腾的有些难受付阳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心中却是咯噔一声。
　　为什么突然停手了？难道是因为他刚才的口气让海怪不高兴了吗？
　　“你还会感冒吗？”海怪询问道。
　　付阳猛然一愣，咬了下牙齿，看向了别处。
　　“你应该不会感冒了吧？”也许付阳会生病，但是绝对不会是感冒，他的鳞片，他最好的防护，他留给付阳的东西，会保证着付阳随时都处于最健康的状态。
　　付阳的瞳孔皱缩，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一样，向后倒退了几步。
　　海怪对对方居然会这么惊恐，也是不明所以。
　　“我记得，每次和你们贪心的时候，都是在浴室吧？”海怪盘腿坐在地面上，随手扯过了一旁的毛巾盖好，单手靠着腿，歪着脑袋，“这里是浴室吧？我们谈谈心如何？”
　　“爸爸……”付阳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话？
　　海怪正襟危坐，严肃的拍了拍对面的地面，直勾勾的看着付阳。
　　付阳最终没有能够抵挡住海怪的眼神，就着冰凉的地面，坐了下来。
　　“你……”海怪张了张嘴，“是不是不想让我回来呢？”
　　很久，这个简单的问题，付阳却沉默了很久，这样长久的沉默，海怪却越加的心惊。
　　“爸爸你……实际上，什么都不明白。”浴室是公共的地方，但是每次在感受着清冷的水温，逐渐的流淌在身上的时候，他就无法抑制的会想起海怪的存在。
　　就像是刚才的比赛一样，他竭力的想要证明自己，这个人却用着完全不曾故意的方式，击碎了他企图哪怕是给自己的一点点自信。
　　“现在想想，五年前的我，真的很幼稚。”付阳看着自己的手心，骨节分明，有不少厚厚的老茧，他会将上面的茧子磨掉，却还是会不断的长出来，“我那时候想着，我一定要保护好你，我要成为家里的顶梁柱，因为那是我唯一的家。”
　　然而，一旦脱离了海怪，那个他自认为的家庭，实际上不堪一击。
　　说要好好保护，但是海怪哪里需要他的保护？他和人类本质上的不同，就已经笃定了他们永远不可能归在一条线上。
　　“爸爸……你需要我们吗？”付阳询问道。
　　“当然。”海怪很理所当然的，毫无任何的停顿，“我需要你们。”
　　“需要我们做什么呢？”付阳抬头问道。
　　“你们是我生命最后的意义。”海怪用最直接的话，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最后的……”付阳无意识的抚摸上了自己的右眼，“为什么是最后的？”
　　海怪没办法解释，这他已经解释过无数遍的事情，对人类来说却没有办法理解。
　　“你所谓的最后，是想让我们吸食你的生命，汲取你的一切，最后满足你抚育后代的愿望最终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吗？”
　　付阳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只是在陈述一个最简单的事实。
　　“或许不是？”海怪歪了歪脑袋，他不明白人类对抚养的定义到底是什么，但是自己的做法似乎也不对。
　　“疼吗？”付阳轻轻的靠近海怪，温热的手指触碰到了海怪的胸口之上，“伤口，很疼吧？“
　　“嗯……挺疼的。”海怪眨巴着眼睛，“你知道？”
　　“那这里……疼吗？”付阳的手抚摸上了海怪的右眼，“看得到吗？会不舒服吗？”
　　“……”海怪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付阳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海怪的双眼，海怪有些狼狈的垂下了双眼，不让对方逼视，“不疼，能看得到的。”
　　“仅仅只是看得到？”付阳询问道，“你到底把什么东西给了我？”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随意就能够治愈他人的能力，小时候还以为是自己所不知道的魔法，等离开了海怪彻底的冷静下来，才明白过来——
　　任何的得到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我全都看到了，通过这只眼睛。”付阳的手将自己的左眼挡住，只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