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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要检查别的地方的伤口……虽然伤处有点儿不太方便，但邢霄心里下意识的觉得对方应该没有恶意。
　　只是检查伤口。
　　邢霄这一次迟疑了很久。
　　“我还有七分钟休息时间。”希尔适当的提醒了一句。
　　邢霄咬了咬牙，最终附在皮带上的手才又一次开始动作。
　　清醒的时候做出这种事情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脑子里永远是理智占据上风，哪怕只是医疗意义，在希尔面前完全坦诚相见也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情。
　　但邢霄转念想到，自己昨天晚上……
　　甚至主动的去往对方身上缠。
　　脸上不禁传来一阵阵灼烧感。
　　“还有五分钟。”
　　最终，邢霄还是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解开了皮带，尽可能不去看镜头。
　　腿上的伤处还包着纱布，因为走动摩擦，又一次隐隐透着血色。
　　“你离这么远，我怎么看得见伤势？”如此风光之下，还能保持冷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希尔说完之后清了清嗓子，拿起旁边的水囊喝了一大口，尽可能掩盖眼神中的异样。
　　横竖都到这一步了，再近一点应该也没什么。
　　然而挪动的时候，邢霄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连贴身衣物穿的都是对方的。
　　大抵是血渍浸染的原因，有几处颜色加深了不少。
　　虽然知道是血，但镜头对面看起来就像另外一回事儿了。
　　邢霄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时间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
　　“把纱布拆掉，让我看一下愈合情况，正好该换药了。”
　　“……”
　　听着对方的声音一本正经的，邢霄没想太多。
　　起身艰难的拿起盛着剪刀的托盘，垫上坐垫，倚在沙发上，把已经和皮肤粘合在一起的纱布剪开。
　　虽然旁边准备了温水帮助化开血块儿，但邢霄还是不禁蹙眉。
　　最后邢霄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猛地一撕，把粘在一起的纱布，不料连着刚愈合好的皮肉一起扯烂。
　　希尔见此脸色彻底变了，连着声音都多了几分斥责的意味，“你不知道疼吗？”
　　“……”
　　这话说的，跟这伤是邢霄自己弄出来的似的。
　　“凑近一点儿，让我看看。”
　　邢霄只好稍微离近了一点儿。
　　“你觉得这样我能看得见吗？”
　　邢霄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几乎是下意识的并拢双腿。
　　掩盖住擦伤的痕迹。
　　“打开一点儿。”希尔又一次下令。
　　面对这个命令，邢霄一时间差点儿没被自己呛着。
　　但最终还是照做了。
　　“这样可以了吗？”
　　“……我在检查伤势，就像在医院的时候，面对医生一样。”
　　邢霄只好忍着羞耻，又稍微打开了一点。
　　虽然没有镜子，邢霄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但大抵能想象的出来是个什么样子。
　　太难堪了。
　　希尔还真没想到他会这么听话。
　　乖的让人意外。
　　装模作样“诊断”的背后，其实是用充满占有意味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个遍。
　　这个姿势……做梦希尔都想让邢霄这么坐在自己面前。
　　哪怕十分不情愿，也要颤抖着，忍着心里上的坎儿去坚持。
　　直到看到餍足，希尔才又一次清了清嗓子，“要是刚才下手轻点儿现在基本都愈合了。”“就在我面前换药，正好看看你的处理方式有没有问题。”
　　邢霄没有说话，只是很缓慢的拿起茶几上的药膏，带上无菌手套，开始上药。
　　“对了，上药之前先把贴身衣物换了。不然待会儿碰到药就白涂了。”希尔很好心的提醒道。
　　邢霄顿时警惕了起来。
　　“换衣服的时候我不看。”希尔保证道。
　　“所有贴身衣物都在衣柜第二个抽屉里，都是干净的。”
　　“……有没有新的？”邢霄最终还是问了一句。
　　即便关系合法，但两个人到底没熟到那个程度。
　　“没有。”
　　“那我的——”
　　“昨天不小心撕碎了，不好意思。”希尔平静的回答道。
　　邢霄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
　　没有见过这么恶劣的人。
　　打开衣柜，的确都是清洗过的。
　　上面还带着洗涤剂的和消毒液的味道。
　　但一想到是对方穿过的……邢霄的心情还是有点儿微妙。
　　狎昵的意味太过了。
　　换好衣服之后，邢霄才重新打开视频。
　　开始涂药。
　　药膏清凉，加了镇定的成分，附在伤口上能缓解不少疼痛。
　　但包扎纱布的时候就没那么舒服了。
　　疼痛还是让邢霄不禁闷哼出声。
　　虽然很快就咬牙忍住，但对面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希尔目不转睛欣赏着屏幕上的美景。
　　快包扎到最后的时候，因为疼痛，呼吸也稍稍加重。
　　邢霄完全没意识到对方的异常。
　　自顾自的处理着伤口。
　　然而如果是四下无人，这种场景看多少都不嫌多。但待会儿还有工作，还要面对下属，万一一时间平复不下来就糟糕了。
　　“稍微克制一下呼吸。”希尔最终还是提醒道。
　　邢霄愣了一下。
　　“我待会儿要出去继续任务。你这样……我听着不太好受。”希尔说完以后又补充了一句，“军服是量身制作的，一点儿异样都遮盖不住，要是被下属看见——”
　　“我知道了。”邢霄几乎是即刻反应过来。
　　原本脸上的红晕已经退掉了不少，这一下子又尽数涌了上来。
　　“抱歉。”
　　“没事。是屋子里太热了吗？脸怎么这么红？”
　　“……”邢霄没有回答。
　　这种事情换了谁脸皮都兜不住。
　　不过邢霄想了想，也许面前这个没脸没皮的真的能做到。
　　缠好纱布之后，因为疼痛，邢霄一时间恨不得瘫在沙发里面，好让自己舒服一点儿。
　　失神脱力的感觉过去之后，邢霄才猛地反应过来视频通话还没挂断。
　　抬头一看，正好发现对方……
　　像野兽标记领地一样，一寸寸的扫视着伤处以及以下的地方。
　　危险的气息和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隔着屏幕都能感受的到。
　　和刚才单纯检查伤口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邢霄赶紧坐直。
　　然而刚准备并拢，却是猝不及防碰到了伤口，只能打的更开以此缓解。
　　可这么一来更是一览无余。
　　“我挂断了。”
　　“休息还有两分钟，这么急着挂断做什么？”希尔马上意识到自己吓着他了，声音不禁柔和了几分。
　　“……”
　　“您刚才绝对不仅仅是在检查伤口吧？”
　　“的确不仅仅是。”“有其他私人目的，不过帮你检查伤口是主因。”横竖饱了眼福，希尔回答的也坦荡，“所以检查完之后就多看了一会儿，当然，是作为私人目的看的。”
　　如果对方抵赖或者死不承认邢霄还觉得好一点。
　　但没想到回答的这么坦荡。
　　“可真的很漂亮，哪怕增加了伤痕，也——”
　　“够了。”
　　“生气了？抱歉。”
　　希尔及时道歉。
　　见他的神色依旧没有缓和，“是不是在想，等我回去以后要怎么和我算账？或者杀了我？”
　　邢霄还真的想过。
　　“的确想过。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不敢冒犯您。”
　　“真的想杀过？”希尔说完之后又看了一眼邢霄现在的姿势。
　　风光一览无余。
　　“不过你现在这幅样子，不禁让人怀疑你是想怎么杀我。”
　　“或者应该问……想用哪儿杀我？”


第二十章　
　　这个问题成功的让邢霄怔了一下。
　　然而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对方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结合现在他的姿势……
　　邢霄一咬牙，猛地挂断了通讯。
　　反正对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然而几乎是刚刚挂断，手环又一次响起。
　　不是通讯请求，只发来了一条消息。
　　【晚安，早点休息】
　　邢霄想了想，直接关了手环，没有回复。
　　也许是因为昨天的事情，邢霄总觉得……对方变了一点。
　　至少话多了些。
　　不至于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
　　剩下的禁闭时间邢霄基本都是靠着睡眠度过的。
　　虽然邢霄对这个天降而来的先生的印象的确是算不上特别好，甚至多次对着镜子怀疑过自己的审美。
　　但又不得不承认，对方身上的气息很让他安心。
　　被子上残留的信息素气味，就足够换多晌好眠。
　　不会被突入袭来的噩梦惊醒，一种很难描述的庇护感。
　　日子这么过了两天，马上就可以解禁。
　　禁闭解除的前一天深夜，邢霄才又收到了对方的通话请求。
　　“有打扰你睡觉吗？”
　　“没有。”邢霄看着对方满面尘土的样子一时间有点儿没认出来。
　　军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手套明显磨烂了不少，里面的手指看不清是否有伤。
　　“那就好，我明天会返程一趟。这边的气候情况比我想象中恶劣的多，战机温度过高，需要返程检修再加满燃料才能出发。”“还有供氧问题，士官基本都能扛着，但医疗兵基本都是omega，即便受过训练，还是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不适。”
　　“嗯。”邢霄安安静静的听着对方诉说着在外面的所见所闻。
　　汇报行程这种事情原本只是下属对上级做的。
　　“对了，伤好点了吗？”
　　“挺好的。托您的福，基本无碍了。”提到这件事儿邢霄有点儿回避的偏过头。
　　“其实给你的手环设置过权限验证，你可以自由出入这个房间，只是之前没告诉你。”
　　“等等…你说什么？”邢霄一下就把目光转回了屏幕上，“为什么不早说？”
　　“看来这几天你都没出去过？”
　　邢霄压根就没想到这一茬儿。
　　所以根本没有尝试逃离。
　　“没有真正限制你自由的意思，只是担心万一再出个三长两短，我不在你身边怎么办。”
　　有那么一瞬，心跳漏了半拍似的，整个人都僵住了。
　　但很快邢霄就想到了对方不久之前的恶劣行径，瞬间冷静了不少。
　　“先不多说了，明天再见。”
　　话音刚落，邢霄就听见对面响起了警报一样的声音，应该是有紧急情况。
　　紧接着屏幕上就显示通讯挂断的提示。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邢霄看见自己手环上的工作从禁闭时间恢复到了正常工作状态，才走到门前。
　　把手环凑到验证机器之前，果然验证通过，门打开了。
　　邢霄原本以为希尔是在骗他。
　　万万没想到，居然真的。
　　解除禁闭之后，邢霄的第一项工作就是调试降温仪器和筹备制冷燃料，待会儿战舰和子战机着陆之后要及时进行降温。
　　还不到中午，透过降温室的窗户，邢霄看见了远处缓缓落下了一隅庞然大物。
　　应该是出行的士官们回来了。
　　果不其然，过了不到十五分钟，手环上就响起了私人消息的未读提醒。
　　初来乍到，邢霄认识的人十分有限，基本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邢霄没有回复，继续调试着降温仪器。
　　然而不过一会儿，手环上又弹出来了一条工作指引。
　　让邢霄调试好仪器之后，还上防护服，去室外检修。
　　下楼的时候，正好经过医疗站。
　　邢霄看见了熟悉的背影。
　　站的依旧挺拔，看样子应该没怎么受伤。
　　但眉目蹙紧，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病床上的人，即刻又和身边穿着白大褂的人们低声交谈着什么。
　　只是病床上的人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得出来是个有些纤弱的少年。
　　邢霄没再驻足，看了一会儿就移开目光，快速前往下一个任务点。
　　然而刚没走两步，邢霄听见背后传来匆匆脚步声，停下转身。
　　“邢先生好。”
　　“您好。”邢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陌生人，穿着联邦的军服，比他高上不少。
　　“我是艾德里安上将身边的副官，图勒。”“上将让我把这个代交给您。”
　　邢霄这才看见他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罐子，全透明的。
　　里面静静的立着一支红色的枯花。
　　虽然已经干枯，但颜色依旧是艳烈的像是天边的残阳，虽死犹生。
　　任何形容好看的词汇，在这株小小的植物上都显得黯然失色。
　　“只长在这座星球上的花，只可惜在几百年前就灭绝了，保留下来的只有少量枯花。这一次有幸遇上两株，一株准备带回首府给植物研究部，另外一株是您的。”
　　“谢谢您帮忙转交。”邢霄接过他手上的玻璃罐子，静静的打量了一会儿，“也谢谢艾德里安上将。”
　　“举手之劳。这一次伤员有点多，他有点忙不开，本应该是他亲手送给您的。”
　　“我先回去了。”
　　副官说完之后又回应了一个标准的微笑，才转身疾步回到医疗站。
　　邢霄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罐子。
　　最终还是先收进了口袋里。
　　到达任务点的时候虽然没迟到，但已经有几个维修兵穿着防护服开始给战机表面和发动机降温。
　　室外本就热的和火炉似的，而且氧气供应不足，再加上厚重的防护服防止烫伤，更是要命。
　　邢霄在门口试探了两次都退了回来。
　　第三次终于鼓起勇气，顶着烈日走了出去。
　　给第一架战机降温到一半的时候，邢霄就感觉到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制服死死地黏在身上。
　　要不是知道这些降温剂对人体有害，邢霄真想把它们往自己身上也浇一点儿。
　　每检修完一架战机有十分钟休息时间，可以喝点儿水冲个凉。
　　然而刚回到基地大楼里，脱下厚重的防护服之后，还没来得及换下身上彻底被汗水浸透的制服，就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哪怕远远一看，也认得出来是谁。
　　然而现在邢霄整个人跟从水里刚捞上来似的，不仅是身上，连头发也湿成一缕一缕的。
　　紧紧的贴在脸颊两侧，毫无形象可言。
　　邢霄下意识想回避一下，然而刚没付出行动，毛巾和水壶就先一步出现在面前。
　　邢霄抬头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水里加了薄荷，虽然是常温的，但喝起来要比白水舒服不少。
　　“水拿着自己喝，我帮你擦。”希尔只把水壶递了过去，毛巾还在手里。
　　这个动作太过亲密，而且是在公开场合。
　　毛巾即将接触到头发的时候，邢霄赶忙缩了一下头，“不用了。”
　　“想违抗命令？”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休息时间短，我去公共浴室冲一下就行。”邢霄赶紧解释道。
　　说完以后，赶忙往公共浴室的方向走去。
　　然而还没走到，就被对方拽着回了房间。
　　刚才高强度工作身体已经有点脱力了，这会儿自然只有被拽着走的份。
　　好在大多数人都在工作岗位上，并没有什么人看见。
　　“房间里有浴室。”回到房间里之后，希尔才开口。
　　“而且说实话，我不太希望除了我之外，有别人看见你的身体。”
　　邢霄：“……”
　　说实话，邢霄也太希望别人看见，尤其是对方。
　　“速度快一点儿，待会儿不用检修战机了，和我回舰上一起拿物资。”希尔说完之后依旧是看着邢霄。
　　制服完全贴合着身材，把所有肌肉曲线都勾勒的淋漓尽致。
　　这么走在外面，绝对会引来许多虎视眈眈的目光。
　　虽然造不成实际威胁，但希尔还是不希望这些不安因素诞生。
　　邢霄看着对方一直盯着他，最终还是转过身去，解开制服的扣子。
　　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脸，但邢霄还是能感觉得到炽热的目光在身后久久不去。
　　换下来的衣服邢霄几乎是扔在地上的，一头扎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打开冷水，刚没舒口气，浴室的门猝不及防又一次被拉开了。
　　刚才那身笔挺的军服在对方身上已经不复存在了。
　　房间附带的浴室很小，容纳一个人就已经不宽敞。两个成年男子，体型都和娇小沾不上边儿，强行挤在一处……十分拥挤，而且大面积的肢体接触避无可避。
　　“我也刚从外面回来。”希尔解释了一句，“横竖在公共浴室也会有别人看见。”
　　哪怕是正常说话，这种距离都像是在耳边吹气。
　　公共浴室至少人与人之间还有距离，不会稍微一动就恨不得贴在一起。
　　花洒还开着，凉水不断的浇打在两个人身上。
　　虽然水是凉的，可邢霄却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凉快。
　　甚至比方才在烈日之下还要更炽热几分。
　　“我先出去……”
　　邢霄决定把浴室让给他。
　　然而邢霄刚挤到门边，就直接被拦腰抱了一下，强行拽了回来。
　　邢霄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体温也不低。
　　不知道是外面日照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不便言说的原因。
　　紧接着，紧抱着的手又加重了几分，沙哑的声音几乎是贴着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