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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回忆

　　　　由于帝都的夜过于繁华；天上的星星并不明亮；也不像在利塞亚军校看到的那么繁多。暮星想起自己跟洛南并肩走在夜色里的事。

　　　　他跟亚瑟完全不用说话就能知道对方想做什么。至始，他与亚瑟的步调都是一致的。这里要拐弯，这里要下楼道。完全不用开口，就知道对方要带他去哪里。

　　　　但是洛南……他却完全不明白。有时，洛南会慢他半步，让他选择走哪边；然后跟上。有时又会绕过自己率先转弯。

　　　　与亚瑟一比较；他突然发现，洛南无论何时都会走在道路的外侧。转弯的时候也会先转过去看清楚路面的情况。而亚瑟则是完全信任他；并不计较两人的前进位置，与之同步而行。

　　　　洛南这个呆子。

　　　　手突然被人拉住；对方温暖的大手握住他。暮星心里一动；转头看向身旁之人。亚瑟的表情隐藏在夜色里。但他握得紧紧的手让暮星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自己明明才刚被这个男人标记了，却又在想另一个男人。真是太奇怪了。

　　　　“大胡子老板在五十年前已经被我干掉了。”暮星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不禁开口说道。

　　　　“我知道。”亚瑟拉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看到暮星疑惑的表情，亚瑟笑道：“你去到就知道了。”

　　　　那间小小的酒吧居然仍然在营业。这里明明就是联邦的一个间谍联络点。本来以为事情败露之后肯定已经被帝国军方拆掉了。

　　　　让暮星惊讶的是，内部不仅连装璜都保持着与五十年前一样，连老板看起来也跟那个大胡子有点相似。

　　　　这位老板也是一名Beta，戴着粉色的耳钉，整着一脸胡子。手法纯熟地给客人们配着酒。军人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吧台或是其他小桌上。

　　　　因为暮星是Omega，他一进来立即就让Alpha的军人们注意到了。可是大概都忌讳着亚瑟，不敢上前搭讪。

　　　　暮星可以感到亚瑟在加强自己的信息素，他比这里任何一个Alpha都要强，谁也不敢向他挑衅。

　　　　亚瑟拉着他坐到吧台前，从口袋里夹出一张纸币，“老板，给我来两杯特制的。”

　　　　老板看来亚瑟立即热情地叫道：“哎呀呀，原来是美人你呀，好久没来了。这位是……”

　　　　“我的Omega。”

　　　　“哦哦。真是太让我伤心了。这么久不来，一回来就标记了Omega。你难道忘记了还有一个Beta在默默地等你吗？”老板做出西施捧心状，让暮星觉得很有趣。

　　　　“少废话。快拿来！”

　　　　老板拿着那张纸币，看了又看，突然惊讶地说道：“你……你在哪找到的？天呀，是官方错版的100元。”

　　　　老板小心地将纸币用玻璃薄片夹住。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一瓶酒，“只能各自半杯哦。好不容易酿好的。”

　　　　这让暮星想起以前那个大胡子老板。他也一直这样捂住自己亲手酿的酒，可是翡翠和他一直想方设法地买来喝。

　　　　其实他并不是那么喜欢喝酒，只是为了将情报送出去而已。而那个老板，他也不是那么了解。不知道老板为什么最后会背叛。

　　　　两人取了酒坐到酒吧的小单间里。这里有隔间设备，外面听不到，可以放心聊天喝酒。

　　　　“怎么样？还喜欢这里吗？”

　　　　暮星呷了口酒，“你应该知道，我是因为这里才被捕的。”

　　　　亚瑟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这里。”

　　　　“不。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很高兴。”保留下这个小小的酒吧，连老板也找相似的。亚瑟可说是用心良苦。他已经做得足够多了。

　　　　“你不是要讲故事吗？”暮星不想再继续这种苦闷的话题。

　　　　“其实很简单的故事，就是《王子复仇记》啦。”亚瑟拎着杯子轻轻地晃动，让内里的冰融化。瑰玖色的酒映在他的眸中，似乎染上一抹赤色。

　　　　“我的父亲并不是亚历山大，他是先帝凯撒*冯*道格拉斯。”

　　　　亚历山大是凯撒的弟弟。凯撒才是上一代皇帝的正统继承人。其实就是狗血的宫廷剧。弟弟嫉妒哥哥，设计陷害，把哥哥干掉自己当了皇帝。

　　　　“我听说凯撒帝身体羸弱，年轻时病逝，所以才……”发现亚瑟的脸色一片阴霾，暮星也不便多说。

　　　　“父亲并不是病死的。他是被人下毒。慢性的毒药，在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亚瑟按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头，他皱着眉，似乎再一次看到那疼痛的记忆。

　　　　“知道是亚历山大做的之后，母亲带着我逃出宫去。可是却遇到了追杀。母亲被害，我侥幸逃脱，被黑耀救起。他是父亲秘密部下，亚历山大并不知道。后来我加入了‘天剑’，希望积累力量，以便日后报仇。”

　　　　他说完，将杯里的酒一喝而尽。可是握着拳的手却并没有松开。暮星不自觉地伸出手，按在他的拳上。

　　　　亚瑟似乎浑身一颤，转头看向他。后者将他的手翻过来，手指插、进亚瑟的手缝里，然后交握住。

　　　　“你已经做到了。现在你是皇帝，为父母报了仇。”

　　　　一个七岁的孩子，目睹自己的父母惨死，从高高在上的皇太子跌下来，成为一个孤儿，还面对如此残忍可怕的军事训练，他所承受的痛苦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

　　　　在翡翠初次朝他伸出手的时候，他只是觉得对方愚蠢而已。其实，在那时候亚瑟就已经在找盟友了吗？

　　　　“我的就说完了。轮到你。”

　　　　被翠绿的迷人眸子注视着，暮星突然感觉有点紧张。但到底在紧张什么，他又想不明白。

　　　　“你想知道我为何起死回生？可惜天机不可泄露，暂时不能说。”

　　　　“我倒是不介意。咱们在‘天剑’中见过的怪事还少？”起死回生之类的案件其实亚瑟以前也遇到过。宇宙中还能长出一棵大树来，死而复生或是转世之类的事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他只要水银回来便可以了。不再奢望其他。

　　　　亚瑟让老板拿了另一瓶酒来。这是普通的苹果酒，就算是平时不喝酒的人也可以喝上两杯。搞不懂对方为何拿这种几乎没有度数的酒来，不过暮星对酒也并不执着。

　　　　“那你想听什么？”暮星喝着苹果酒，感到嘴里一阵阵的果香味。

　　　　“关于你的，比如你小时候的故事之类的。”

　　　　“今生还是前世？”

　　　　“没所谓。”亚瑟耸耸肩，他只是想了解眼前的人而已。以前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秘密，从来没有聊过彼此的过去。

　　　　今生真的没有小时候的记忆。那就只有前世了。那些记忆本来就很模糊，暮星努力地回想着。

　　　　“前世吧。我有个妹妹。”

　　　　“可爱吗？”

　　　　“不记得了。她的模样、她的名字，我通通都不记得了。”唯一可肯定的是他有这么一个妹妹。

　　　　“她是个Beta，我们应该是生活在贫民区或是黑街之类的地方。那个地方叫什么我也不记得，只知道那里经常下雨。又湿又冻的天气要持续很久。空气中总是混着垃圾被水浸泡过腐烂的味道”

　　　　“我们靠捡破烂为生。有一天妹妹不见了。我听人说她被三个男人带走。那三人是当地恶名远彰的家伙。”

　　　　“当时我很慌乱，带上所有找到的武器到处找。终于在垃圾场听到了妹妹的求救声。”

　　　　【哥哥，救救我！】

　　　　那个尖叫声尤在耳边。暮星双手抱住头，“我冲过去，将手里刀插进那个正在对她施暴的家伙的脊梁上。”

　　　　亚瑟一把搂住他，亲着他的额角，“别想了。”

　　　　“不……之后我就不记得了。”暮星放松下来，靠在亚瑟的怀里，“只记得满手鲜血的那种炙热的感觉。后来，我在少教所呆了一段时间。有个军人来找我，说有两条路给我选。”

　　　　“一是死，另一个是替他们做事，妹妹得到妥善照顾。”

　　　　“所以你就选择了后者。”亚瑟轻轻地换着少年的后背，感到无比疼心。

　　　　“他们说会送她去Omega的学校读书。虽然不是Omega，却能受到与Omega同等的待遇。只要我不背叛。”

　　　　所以，水银至死也不投降。想起自己以前对水银的承诺，亚瑟觉得自己太肤浅了。就算能救水银出去又怎样？他依然无法挽救水银。

　　　　“可是，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偷取自己以前的资料？”这是亚瑟最不明白的地方。作为一名Omega，暮星明明可以安逸地生活在自己的国家。

　　　　“抱歉，这个也暂时不能说。”‘法则’的事，暮星并不打算告诉亚瑟。

　　　　如果这是人类取胜的关键点，他觉得不能将它交给联邦或是帝国。这样做会让事件变质吧。尤其是亚瑟之前还想着跟联邦开战。

　　　　如果能得到绝对的优势，他是不会放过机会的。

　　　　“好。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回去后，两人又滚了一晚床单。早上亚瑟还意犹未尽，被暮星一脚踹下床。

　　　　“‘从此君皇不早朝’的骂名，我可不想背。”

　　　　亚瑟一边笑着一边穿上衣服，“对了，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好吗？”

　　　　本来暮星就是一个闲人，根本不用说空不空。“有什么事？”

　　　　“宴请朋友。”

　　　　“哦。”亚瑟的朋友，大概是‘天剑’以前的同伴吧，暮星点头同意。

　　　　亚瑟走了之后，房间突然空下来。暮星穿上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总觉得似乎少了什么。

　　　　他检查了房间里的监视器。确认已经全部去除后，打开了通讯器。

　　　　他拨了洛南的号码。看着光屏上的‘等待对方回应’字样，暮星心时涌起了不安。为什么那么久？难道他已经……

　　　　就在最后一刻，通讯终于接通了。光屏上出现的男子一身血迹。


☆、51·转变

　　　　“洛南；你受伤了；”

　　　　“擦伤。”洛南的表情未变，墨色的眸中却变得柔和。

　　　　可是驾驶服上的血量实在太大。发现暮星的视线冲向自己的驾驶服后，洛南解释道，“这不是我的血。刚才帮医务处抬伤员。”

　　　　不知为何，暮星觉得松了口气。上战场免不了受伤，也免不了死亡。这是最普通不过的事了。他以前也是这样子的；甚至接过更加危险的任务。为什么现在看到别人上战场；会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你钻进虫族的巢穴里了吗；头上还有一只爪子。”暮星伸出手去抹洛南脸上颜色诡异的粘、液。那应该是虫族的血。

　　　　“差不多。”暮星当然是摸不到他，洛南用衣袖擦了把脸；“有样纪念品想送给你的。”

　　　　洛南从拿出一颗类似红宝石的东西；只有指甲那般大，“我在虫王身上找到的。不知道是什么，但他们说不是红宝石。”

　　　　暮星停顿了一下，说道：“等你回来再送我。”

　　　　洛南点头，“好。”

　　　　结束了通话，暮星将通讯器掉得远远。“我已经被标记了”、“我不会再等你”，这样的话他没办法说出口。

　　　　战场上变化的因素太多，残酷的战争很容易让人的心崩溃。必须要有支撑，一个信念，一个约定。就像他作为水银时，妹妹是他的支撑点一样。

　　　　洛南应该有他的目标，但是暮星无论如何也不想在这个时间打击他。不想让他伤心，不想让他感到挫败。想到那个男人眼中出现悲伤这个的情绪，他就会感到内心一阵揪疼。

　　　　太奇怪了，自己明明已经被亚瑟完全标记了。自己的一生就只能是亚瑟一个人的Omega。自己为何还要执着于洛南？

　　　　从洛南身后的情景来判断。耶鲁的战事确实很激烈。那么多的伤员，还有损毁严重的机甲，恐怕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战。

　　　　不能再耽误了！必须将弄明白‘法则’究竟是什么，并且为人类所用。

　　　　暮星将U盘取出插进光脑中，打开了水银最后的记忆卡。那是一连串的密码，他把密码翻译过来。却发现那依然是一大堆乱码。

　　　　“那是什么？”

　　　　万理明明说只有他能读取的。对了，暮星终于想起少了什么东西。那只蓝色的小果冻！

　　　　整理由这几天的记忆，发现最后见到万理，是他将小果冻当攻击物砸在亚瑟的面具上。然后亚瑟撕下面具，就不知道去了哪。

　　　　他跑出房间，敲开若琳的房门，“若琳，你见到我的宠物……”

　　　　若琳房间的桌上堆满了蛋糕和甜点，而蓝色果冻在埋首在里面。暮星大步走过去，将小果冻一把拎起来，又说了声‘打扰了’，砰地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间。

　　　　“暮……暮星……”万理觉得对方脸色不善，不由得瑟瑟发抖。“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真的没看啦！！”

　　　　“你看见什么？”

　　　　“就是你跟那男的滚床……呀……我真的什么也没有看到！我向神发誓！”

　　　　“你自己向自己发誓有用吗？”暮星将它掉在杯子里，“说吧。法则已经取到了，告诉我怎么阅读。”

　　　　“直接读取就可以了。”

　　　　“你能看懂这种火星文？”暮星将光屏转向万理。

　　　　后者扫了一眼说道：“它一直在你的脑子里。这只不过是一种提示而已。开启记忆的Key，你只要集中精神……”

　　　　“我又不是超能力者。”

　　　　“很简单啦。将头靠近一点……”

　　　　当暮星将额头靠近光屏，眼前突然一片银白的光。他觉得头一阵剧疼，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伏在地上干呕了一会儿，脑袋沉甸甸的，似乎被塞了很多东西，无法思考。

　　　　“你……你还好吧？”万理爬出杯子，跳到暮星身边。冰凉的果冻踏着暮星的额。

　　　　暮星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他似乎骤然明白了很多东西，却又依然不知其所云。

　　　　“那就是‘法则’吗？”

　　　　“是哦。是给人类的‘金手指’哦。”

　　　　那确实是一种法则，就像万有引力、能量守恒定律一样。但感觉有点不太科学，也非常复杂。他需要研究一下才能明白。毕竟他也不太懂这方面的知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法则对人类确实有很大用处。恐怕整个人类世界会都因它而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帝国军部的秘密会议室中，三名上将表情严峻地看着他们的皇帝陛下。而亚瑟也沉默不语，但气势却明显在压制着另外三人。

　　　　“陛下，联邦现在正面临最大的危机。难道你就打算白白放过这个机会吗？”穿着一身黑色军装的上将说道。如果暮星在这里，肯定会认出对方。

　　　　此人便是“天剑”的最高负责人，代号是黑耀。现在他的名字是布莱克。

　　　　“这绝对是一举占领联邦星域的绝好时机。”温莎上将也支持布莱克。这跟他们之前计划好的不同。

　　　　亚瑟将星图调出来，展示在众人眼前。“诸位将军，你们都知道现在虫族正在进攻耶鲁。联邦军这几天才抵御了一次虫潮。”

　　　　耶鲁有着至关重要的战略位置。一旦失守，边境后的行星就全部遭殃。而联邦必须要退到离耶鲁十光年的雪环小行星带才可以再次建起防线。

　　　　“而这里一旦失守，对于帝国来说，危机会更大。”亚瑟指着耶鲁星后边的一个区域。“这里是联邦与帝国的自由贸易区，大家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这个边远的地方会成为自由贸易区呢？因为这里有联邦通向帝国的虫洞，也就是宇宙中联邦与帝国之间的捷径。

　　　　“魔族能够从这里长驱直入，到达帝国的无限之都拉缇亚。那是帝国最大的经济区，巨大的行星上，人口数以百亿，一旦被魔族占踞，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朕的决定是出兵支援耶鲁。”

　　　　“我反对。”布莱克举起手，看向旁边的温莎，后者也持反对票。

　　　　“我赞成殿下的决定。”最后的一位五星上将康纳*道格却支持亚瑟。

　　　　温莎不由得提醒康纳，“康纳，这跟商量好的不同。”

　　　　“不可否认，吞拼联邦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梦想。但是，我们不能把自己的老家给丢了。”这种损人而不利己的事，康纳是绝对不会做的。

　　　　“抱歉。朕并没有让你们投票决定。”亚瑟不理三个将军之间的争吵，收起星图，“这是朕已经下达的命令。不过是向你们咨会一声。”

　　　　“你……”布莱克愤怒又不敢置信地瞪着亚瑟。这个小子居然不通过他们就直接调兵。

　　　　不过，帝制跟联邦制是不一样的。帝国无论是军权还是政权都是掌握在皇帝手中。皇帝想调兵，军部是没有说‘不’的立场。

　　　　走出会议室，布莱克的脸色阴沉不定。康纳加快几点搭上对方的肩膀，后者恼怒地甩开。温莎走在最后，亚瑟知道他有话要说。

　　　　“我想知道殿下为何如此肯定魔族会从贸易区的虫洞入侵帝国？”

　　　　康纳是靠拳头爬上这个位置，而布莱克则是靠“天剑”，但温莎上将跟两者都不同。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