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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您走错蜗壳了-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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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 入世悬壶 


第45章 看见你想吐
  云吞将陆英带回紫坤小楼,恰好遇见严监学正在楼前徘徊; 他来不及说太多; 将陆英带进了房中。
  “神君受伤了?!”严监学跟了进来,见陆英靠在床榻; 脸色灰败; 袖中的手露了出来,隐约能看到是一截腕粗的树茎; 有些干枯,布满裂纹。
  这是元神受损的的后果; 严监学是风头草; 同为植物成精; 对此比较了解,见他伤重到无法控制人形,严监学惊道; “你做了什么?神君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云吞没搭理他,想让陆英躺下; 手刚碰到师父的袖子,从里面掉落了几片零星发黄的枯叶。
  修为耗尽; 便如树到了秋冬; 满枝荒芜,此时最好的办法是为他传送修为,保住他的元神,但云吞这方面向来不行,也有些着急起来。
  等在一旁的严监学走过去抓住陆英的手; 凝了心神。
  交握的手化成两枝纠缠的枝茎,洇出幽幽青光,云吞嗅到一股草木抽芽的芳香,床上的陆英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无数细嫩枝条撑破袍子舒展出来,枯叶退去黯淡,生出一片薄薄的绿意。
  云吞望着长在床上的陆英树,纵然枝头青嫩,但朝下看去,尤其是根部的位置仍旧枯槁萎败,他愣了愣,问,“要浇水吗~~?”
  师父看起来很渴的样子。
  严监学凶巴巴瞪他一眼,
  云吞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严监学,“我也要。”
  云吞,“……”
  “哦~,好~”
  他连忙跑出外面从井中打来了两桶水,看着师父树虽还憔悴,但已经抽出新芽,应该伤势有所缓解,便安心将师父托付给了他,转身赶回了海底洞府。
  秋季天黑的早,海面翻涌,拢着一层稀薄的寒雾,白色的浪花不断拍打岸边,从海上吹来的风冻得云吞瑟瑟发抖,他法术不精,温暖决用的不好,暖和不了几分,但现在顾不上冷,云吞化成蜗牛,减少海水对身体的压力,钻进了海子中。
  刚接近海底洞府,就能听到喋喋不休诡谲的声音,云吞深吸一口气跟着瀑布钻进了洞府。
  洞中冰凉阴寒,黯淡的石壁被无数古奥晦涩的经文占满,玉石台上,黄迢的光晕比先前更黯淡了些,无数经文符咒肆意的在花灏羽身体之间穿梭。
  大白狐狸的袍角仿佛浸在血水中,血色朝身上蔓延。
  温缘站在光晕之外急的嗷嗷直叫,看见云吞进来,带着哭声道,“白白受伤了,他刚刚吐了很多血!”
  每一刀下去都伴随着符咒经文毫不留情的攻击,花灏羽脸色苍白,脊背却挺的笔直,手下有条不紊的划开经脉,放出蚀骨毒。
  “你~该~休~息~了~”,云吞对玉石台桌边的人道。
  花灏羽冷冷清清的睨他一眼,稳稳不动,他出声说话,这才感觉到喉咙里炙热腥甜,“就你?等着吧。”
  虽按原计划行事,但原计划中可从未有这些伤人的符咒经文,云吞身子骨不好,受点伤都要躺好几天,更别说要遭受元神受损之苦。
  这只雪苍山的狐狸寻日里对云吞冷嘲热讽,却实则拿他当知己来看,危难之际,一狐当前,将所有的伤和麻烦都拦在自己身上。
  玉石台上的苍帝胸口缠满纱布,绸纱中缓缓渗出血水,他周身漂浮着银紫色的光点,光点落在那头墨紫色的发上,昳丽的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掬起一把。
  云吞一步步走到玉石台边上,感觉浑身犹如被锁链狠狠捆住,让他呼吸艰难,他褪了外衣丢在地上,露出纤瘦但坚定的背影。
  “现~在~还~轮~不~到~你~出~风~头~”,云吞深深看着苍歧的面孔,走到花灏羽身边,“给~我~刀~”
  花灏羽嘲讽笑下,抬起苍帝的手腕,寻到经脉,果断的划开肌理。
  洞中的符咒经文终于恐惧起来,更加暴虐的绽放出刺目的光芒,一声尖锐的哭声刺入花灏羽脑中,让他犹如万千银针同时扎入脑袋般的痛。
  他的手一颤,骨瓷刀顺着指间滑了下来。
  云吞躲开符咒伸手去抓刀,却被化出光束抢先一步夺了过去,他眼疾手快,抓住纱布将符咒幻成的光束绑了进去,猛地一扯,将飞起来的骨瓷刀强行抢了过来,而那光束不甘心的狠狠撞向刀柄。
  嘶。
  锋利的刀刃在云吞手中从小拇指斜着划到了手腕,血珠四溅,一些落在了他脸上,血呼啦的一片。
  他没顾得上疼,而是怔怔盯着头顶的黄迢。
  上面斑斑点点也被溅上了不少的血珠子,而令他讶然的是原本微弱的光晕骤然强烈了起来,温柔的将他裹在自己的光晕中,黄迢上因为陆英的血而隐隐显形的符字清楚的显现出来,构成一幅奇异神秘的图形。
  黄迢的光晕和符咒经文的光相互抵抗撕扯,最后被黄迢温柔的融了进去,古怪的窃窃私语继而也消失不见,云吞明明站在着海底的洞府中,却听到雪消冰融,山河复苏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初春的艳阳照耀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暖芳香。
  “白白,醒醒。”温缘的声音让云吞回过神来,他见花灏羽站都站不稳了,道,“带他出去。”
  然后捏个避水诀给小狐狸,让他使用。
  “可你怎么办。”
  云吞抬头看了眼黄迢,笑了下,说,“已经没事了~,你们出去等候吧~,我不会让帝君出事的~”
  温缘还想犹豫,花灏羽伏在他身上吐出一大口鲜血,让他心疼不已,他无法再去兼顾好友,只好顺从云吞的意思离开了。
  洞府中静悄悄的,云吞低头望着昏迷不醒满身是伤口的男人,伸出手擦干他额头上的汗珠,看了他片刻,轻柔的握住苍歧的手腕,将刀刃贴了上去。
  *
  笕忧仙岛的十万八千里外,云大人正对着马车生闷气。
  妖神抱着一罐蜜浆果脯哄了半天也不见好。
  “我~想~宝~宝~了~,急~着~去~见~他~”,看见果脯,云大人依然很生气,用小勺子哼哧哼哧的往嘴里送。
  牧单捧着罐子蹲在他跟前,“我也很想吞儿,但路只能慢慢走,驭风你怕高,骑马你怕快,坐车你晕车,走路你嫌累。”
  他无奈叹口气,捏捏他的脸蛋,“你怎么这么宅。”
  小蜗牛娇气的无人能比,如果不是为了吞儿和染儿,怕是连家门口都懒得出吧。
  云隙颇委屈,不是他不爱出门,而是他走的慢,走个五六七八天,从壳里伸出一看,还在家门口。
  他凶巴巴瞪他,“你~怪~蜗~?”
  牧单凑上去舔掉他唇边的蜜,“不怪,刚好我们出来了,带你来凡间逛逛,买些零嘴给儿子们带去。”
  云隙哼哼两声,“那~你~要~逛~快~些~”
  此时已是深秋,凡间不若妖界,更冷些,树木凋零,护城河的两岸河水涨起,岸边稻米黄澄澄的,一片丰收之景。
  云隙怕冷,裹着大氅坐在稻田里看牧单在地上挖个坑烧红薯。
  “再过月余就下雪了,吃了红薯,我们早点上路,你化成原形躲我怀里,过几天就到笕忧岛了。”牧单道。
  云隙顿了下,期待的问,“我~能~在~里~面~吃~东~西~吗~”
  牧单,“……”
  牧单,“吃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总掉他一身渣渣,掉一次睡一次,甚是公平。
  云隙欢天喜地的化成蜗牛被牧单揣进怀了,用触角将藏在小壳里的果脯扒拉出来美滋滋的啃着。
  牧单哭笑不得,自从他发现小小蜗喜欢在壳里藏东西,大抵是过去没想到,如今一看,颇为方便,虽明着批评儿子,但暗里有模有样把自己喜爱的东西都藏进蜗壳了。
  愈往海边走,风愈发凌厉起来,临海的几个小渔村里,捕鱼的渔夫也少了,都说今年的冬天寒冷的异常,往日里偶有风浪,如今却浪潮滔天,海浪汹涌,渔船根本下不去海,头顶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起暴雨。
  云隙从牧单的怀中探出两根细嫩的触角,在风中被吹的抖啊抖啊直不起来,牧单将他塞了回去,“这片海从未有过这么大的风浪,你怎看?”
  云隙把身子缩在壳里,只有两根触角搭在壳边缘,“精~怪~作~祟~”
  “我正有此意,但笕忧岛不比其他岛屿,与天界有些渊源,而陆英仙泽醇厚,按理来说,是不可能有精怪能靠近海子。”
  “你~觉~得~”,云隙有些迟疑,摸着壳里青铜色的缚神罡,“会和那个人有关吗~~?否则这么多年~~,天帝怎么才会出现梦魇~~”
  牧单摸摸胸口的小凸起,“上古神祇的事,你我怎么明白。算了,我们住两日,等风浪停了再出海可好?”
  云隙点点头,反正也快见到儿子了,不急这一时。
  云隙和牧单没料到,两人在小渔村住了两日,第三日醒来时,只见窗外风浪不知何时早已经停了,幽蓝的海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天空一派澄蓝,云淡风轻,云隙低头看着交脚边昨日还枯黄的野草如今正郁郁绿了一片,枝叶抽芽。
  他和牧单对视一眼飞上云端朝人间望去,只见十万山河一夕复苏,百花吐蕊,冰消雪融的刹那,浩然静谧的风吹过千万重山。
  深秋之际乍然回暖,天气怪异离奇,这温暖虽来的突兀,但不知为何让人从心底生出平静和安宁,仿佛春日从未逝去,而这天下海晏河清。
  澎湃汹涌了十日之久的海浪终于停止,笕忧仙岛一片生机盎然,空气中弥漫着清鲜的草香,阳光在海面上洒下细碎的银光潋滟,美如诗画。
  学堂的学生两三成伙站在温暖的浅水滩上嬉闹,正喧哗着,看见陆英朝这里而来。
  温缘扶着花灏羽也走了出来,向陆英行了礼。
  陆英一路走到海边,定定望着海面。
  众人顺着他的方向望去,见蔚蓝的海中自那涟漪的水波中生出一抹柔和的风,微风轻柔有力的将海水兀然分成两端,海面现出一道幽蓝的小路,无数银紫色的光点从海中飘了出来,落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就在学生好奇的去捕捉那些银光时,从那幽深碧蓝的小路的尽头逶迤走出来个身姿伟岸的男人。
  他的脚下是温软的清风,黑色的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一头墨紫色的长发在风中散开,无端风华。
  男人英挺的眉宇间洇着云清风浅的淡定自若,双眸古波无水,漆黑如星子洒满天幕,他静静朝岛上望了一眼,仅是一眼,让人生出巍然敬意。
  他怀中横抱一人,用宽大的袖袍为他挡住风浪。
  陆英撩衣跪了下来,周围不明所以的学生与夫子也纷纷效仿。
  “臣,恭迎吾帝归来。”陆英神情庄重,肃声说道。
  苍歧抬手扫过,须臾之间,十万山河风云潇潇,重生万木,重临长河,重融冰雪,重现日月,百兽停足,百草抽枝,百花齐开,百鸟同鸣。
  人间、妖界尽是欢腾一片,鬼界鬼佛点长明灯淡漠的看着生世轮回,独于纷争之外,生者的尘世终究与他无关。
  与三界截然不同的是三十三重天上人人面露骇色,脚步匆匆朝灵骁殿前赶去,相遇时,皆摇头晃脑,若有所思。
  云海之上,云隙深吸了一口海风,吸进胸腔,微凉透彻,这种感觉让他舒服的不由得眯起眼睛,黏在牧单怀里抖触角,而后者也与他有同样的感觉,纵然疑惑,但这天地之间乍然还春,总是让人心胸开阔,满是舒坦。
  笕忧仙岛,苍歧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种无拘束的感觉他已经很多年都未曾有过了,在他被封上蚀骨毒时从来都没想到有一日自己的冤还能被还清,他望着怀里闭着眼的清秀小孩,用拇指温柔抚过他的脸颊,过去的光年里他也曾想过如何能让自己解脱,谁又能让他解脱。
  那黄迢是父神将他封入蚀骨毒时给他的,说的是,若黄迢显形,则证明他屠尽夏氏族人终得无罪。
  唯有坦然无畏真切的相信着他才能使黄迢显形,苍歧本以为这天地之间相信他的只有陆英,而他的封印也终究无法解开,却没想到他在荒芜的年月忽然拾到了个宝贝。
  这宝贝正攥着苍歧胸前的衣襟,睡的舒舒服服,不知怎么,眉头一凝悠悠醒了过来。
  云吞从翻飞的袖口之间瞧见岛上跪拜的众人,皱了皱鼻子,不晓得这丑蘑菇又发什么疯,声音软软糯糯的说道,“让~我~下~去~”
  等会师父又要训他不知礼数了。
  苍歧眼里带笑,浮在云端让众人起身,一挥袖子,消失在了天边。
  陆英想去追,却还是疑惑的停住了脚步,招来二狐,避开人群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吞儿怎么会被……你们且说于我听。”
  小狐狸点点头,把黄迢显形,符咒消失,吞吞接手骨瓷刀为帝君刮骨之事一丝不漏的说了一遍,听闻是云吞的鲜血让帝君终得解脱,陆英感慨万千靠在椅背上,松了一口憋了上万年的不甘之气。
  小狐狸原本跟着感慨,就见笑呵呵的师父头上倏地冒出了一枝嫩芽,Y字形,绿幽幽的戳在头顶上,在风里招展它那嫩绿的叶子。
  温缘转过去身子,趴在大白狐狸的背上嘻嘻嘻的闷笑,这便是凡界说的‘得意忘形’。
  比喻恰当,甚是真切。
  笕忧仙岛的禁地里花海遍野,苍歧刚落地就被嫌弃的推开了。
  云吞扶着一块石头弯腰吐了起来,他什么都没吐出来,喉咙发涩灼疼,但胃里仍旧感觉有几分抽搐,直泛酸水。
  “小蜗牛,好些了吗?”苍歧从身后抱住他,将他抱到腿上坐着。
  云吞脸色发青,在海底洞府为苍歧刮骨疗毒,直至结束,又撑着疲惫的身子为他包扎、下药,用疗伤决愈合他的伤口,看着苍歧刀口都有了愈合的症状,确保他身上的蚀骨毒彻底清干净,云吞这才放下了心,想站起来却力不从心,最后累昏在了苍歧身边,直到刚刚才醒过来。
  云吞肚子不舒服了好一阵子,他过去虽身子不好,但也是吃嘛嘛香,哪像现在看见花花草草就想吐,没有一点胃口。
  苍歧凑过去关心道,“还难受吗,吃点东西?”
  他化出银紫色的光点。
  云吞把凑到面前的脸推开,忍着难受道,“云~吞~与~帝~君~什~么~关~系~都~呕——”
  话没说完,他抓住苍歧又是一阵干呕,呕得眼泪汪汪的,看模样可怜兮兮,云吞抽抽鼻子,虚弱的靠着苍歧,软绵绵说,“你~走~开~,我~看~见~你~就~想~吐~,呕~~~~”


第46章 灵芝晕船了
  苍歧被这句话有点伤了脸面,见小蜗牛着实吐得可怜; 又顾不上悲秋自恋; 化出一张软塌将云吞放在上面,伸手遮住他的双眼; “还想吐吗?”
  云吞倒空了胃袋; 感觉好受了些,侧身趴在床上哼哼了两声; 眯着眼感受覆盖在他眼上的温暖,不用再看见这人果然就不会吐了; 他略微有些郁闷; 心想自己竟然已经这般讨厌他了。
  掌心下的睫羽来回扫着他的手; 撩拨的苍歧也跟着心里发痒,如今蚀骨毒已解,而他神魂合一; 神智清明,再有小蜗牛相伴身侧; 想来是和美不过了。
  老来得妻,帝君他老人家怕是梦里也能笑醒。
  不过他这美梦还没开始做; 就见小蜗牛翻身坐了起来; 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语气稍快,说,“恭喜帝君蚀骨毒已解~,云吞已经做到自己答应的了~; 还请帝君不要忘了承若给云吞的~”
  苍歧解毒之后的畅快爽朗被一只蜗牛毫无征兆的堵了起来,差点将他憋出内伤,“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云吞已经自顾自的收拾好衣裳,站在花田中朝他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避免自己看到他还要吐,“帝君多虑了~,您救过云吞~,云吞也已经还清了~,云吞不过是个小妖~,谁也不是~,不敢让帝君为我烦忧~,也没什么原谅不原谅可说~”
  苍歧苦笑,自己挖的坑把自己埋进去了,这番话怕是云吞酝酿了好久,专门用来堵他那时说的醋话,小蜗牛平日里脾气好,但一旦泛起小心眼,可是比蜗牛的小触角还要小。
  他急切想将云吞留在身边,但又怕将人拉近了,心又远了,以后日久天长,总有一日这小东西会是自己的,想到这里苍歧被七窍堵了六窍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一点,柔声说,“你累了好几日,我送你回学堂休息。”
  云吞本以为帝君他老人家又要搭错个神经死缠烂打什么,哪想竟好像是真的要答应了他恩怨两清再不相见的意思,云吞嗤鼻哼他一下,脚下走的更快。
  苍歧没用法术,陪着他悠悠走过禁地的花海,嗅着馥郁的芬芳将人送到了学生居住的寝院。
  云吞一进门就见床上两只狐狸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床上做着苟且之事,他干咳一声,坐到桌边。
  小灰狐狸翻身爬起来,身上的绒毛湿哒哒的,从头到脚跟被洗了个澡一样,蹲在被子上比小狐狸胖一圈的白狐狸正优雅的扒着他的脑袋,给温缘舔了个冲天髻。
  云吞实在不能理解长毛动物舔毛的爱好。
  “我~要~回~家~探~亲~了~”
  小狐狸刚张嘴就被白狐狸按住了,漂亮的蓝眼睛精光闪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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