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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虚剑意-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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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展在许琳的第二声质问下终于是回过了神，注意到对方手臂上的伤口时，他又露出些许恍惚哀伤的神情：“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啊。”
不知为何，那种窒息的感觉再度涌了上来。但许琳猛然间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原本所有的话语在脱口而出前的那一刹那，被生生止住，然后在唇舌间饶了几圈，才被慢慢的，带着讥讽的语调这般吐出：“只是想到，你若是死了，没人愿意炼成傀儡，放着太恶心人了而已。”
按照以前，齐展怕是早就要回口了。然而现在的他却奇异地没有回口，只是有些憨憨地摸了摸方才被打的地方，道：“谢谢啊。”
许琳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
陆霄在一旁抱着白泽，全程观摩完的感想就是：作，可劲的作。
直觉告诉他，许琳和齐展之间的关系不寻常。就齐展丢下莫云众人，魂不守舍追上许琳这一桩，就很是不对劲了。
莫云和鬼璃，一个从未听说的小门派（？）和一个被修真界不耻的邪派，竟然也有微妙的联系吗？
这倒是有趣了。陆霄微微眯起眼，不过他现在对另一件事更有兴趣。那就是——许琳刚刚才炼成的那一具傀儡。
鬼璃派看似是因为那具傀儡，被迫脱离了大部队。但是事实呢，不尽如此吧。他可是在那具尸体上，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要不是之前在传承之塔遇见过，他还真的不会注意到这些尸体上的细小变化。
如果他所料没错，如果许琳没有将那弟子炼制成傀儡，那么不消多久，那弟子就会变成只知屠戮的杀人机器。
观鬼璃派弟子言行，对于此种尸体变故像是见怪不怪的样子了。所以，她们之前一直接触的，都是这种？
再往深处想，鬼璃派莫非是，为了压制血尸而存在的？
可这个位面，关于血尸记载少之又少，修士口中忌惮担忧的也从来不是它们。可以说，血尸就像是远古巨兽，只存在于书卷记载中，潜意识里修士们都是将之归类于不存在的物种一类的。那么鬼璃派又是如何发觉，并不动声色地处理着这一切呢？
☆、无题
而另一边，被巨石阻拦在外的林雨柔直接变了脸色。那张原本永远淡然自若，略带笑意的脸色变作焦急。眼见陆霄被隔绝在另一侧，她顾不得其他，急切地上前摸索着，希望找到打开的机关。
和她一般着急的还有齐赫，如果齐展现在站在他面前，齐赫没准就一巴掌招呼上去了。堂堂一少主，都说了这次有大劫，还如此冒然行动，真嫌自己命大？嫌我们还不够操心么？
“林道友，可曾发现什么机关？”齐赫问道。
林雨柔眼也未抬，继续着手里的动作，良久才像是泄气又无力地说了句：“什么也没有……”
这时，其余几个门派的人也过来了。
胡明先是拱手一礼，继而有些歉然道：“恕我冒昧说句，我知道这巨石后面有些对于诸位而言重要非凡的人。但如今，大局为上，所以这……”他露出无奈愧疚的表情。
齐赫不用思索，就明白胡明说的是什么意思了。眼下这个局势，自然是继续往前走才是上册。让所有人陪着他们找寻线索，救一个不想干的人，这显然是异想天开。
“无妨，这本就只是我派之事，诸位大可不必介意，只管离开便是。只是，在这巨石后，有我派少主，我们却是不困如何也走不了了。”齐赫这般回道，既给了那些想走的人台阶下，又很好的解释了留下的缘由。
众人都是点点头，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时林雨柔出声说道：“我百花也要留下来。”
“这……林道友何出此言，在下记得，这巨石后可没有你百花的弟子吧。”有人震惊于林雨柔所言，脱口问道。
“那人，却非我派弟子。而是……”
“我派恩人。”
——
当然，在另一侧的陆霄他们，可就不知道这边情形如何了。陆霄现在就在纠结一个问题，他该不该问出血尸这个问题呢？如果问，是直接还是委婉点呢？
“许掌门，在下可否冒昧问你个问题？”最终，陆霄选择了开门见山地问出了这个问题。毕竟他相信，鬼璃派可不是喜欢和你弯弯绕的门派。
许琳循声望去，发现出声询问的是陆霄后，先是一愣，继而她便是露出轻佻的笑容，娇笑道：“怎么？陆道友对我有兴趣不成？”
陆霄大脑死机了一秒，内心对鬼璃派的节操认知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齐展撅着嘴，看向陆霄。
这诡异的画面简直让陆霄无奈，然而好在他经过几年闭关，冰山面瘫之技已是出神入化。于是，他就仍是蹦着那一张面瘫脸，慢慢吐出这么一句话：“方才那弟子，若是你没有把他炼成傀儡，最后他是不是就要变成血尸了？”
时间有那么一秒像是静止了，四周安静的可怕。
陆霄敏锐地发现，鬼璃派在听到血尸二字时，皆是露出震惊的反应。就连齐展，也是一幅吃惊的神色。
——齐展竟然也知道血尸……？这是让他没有想到的。只怕莫云派本身，来头也是不小啊。
许琳的笑意在陆霄说出血尸二字后，就凝固在了脸上。她收起漫不经心的笑容，仔仔细细将陆霄看了几看，最后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你是踏仙门的？”
听闻许琳猜出自己来自踏仙，陆霄也不着急。毕竟在这个位面，有接触血尸的，除了鬼璃，就是踏仙了。只是有一点他想不通，既然鬼璃和踏仙因为血尸而互有联系，那为何这么多年他也未在踏仙中听到半分鬼璃的消息。若之前还可以说是巧合，那见了许琳这反应，如何也是不可能了。
换言之，鬼璃与踏仙之间，一直有着互相的联系。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所以这关联十分隐秘，少数人才能得知。
“正是。”陆霄微微一笑。
许琳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同行的鬼璃弟子也都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时，齐展却叫了出来。“好啊，你果然在骗我。还说什么太虚门下的散修，现在又变成踏仙门弟子了。琳琳，他这么会骗人一定不是好人。”
“……”【啊呀忘了齐展了。】这是一拍脑袋，恍然惊觉的陆霄。
“……琳琳是谁……”这是一脸懵逼的许琳。
陆霄突然有种不忍直视的表情，他张了张口，慢慢道：“应该是在说你。”
“你看，许琳，琳琳。”他这样说道，同时在内心腹诽：这小子之前不还说喜欢林雨柔那款的嘛，怎么一转眼，就管许琳叫上琳琳了。这思春期的男孩子变心也太快了点吧。
许琳看了一眼齐展，突然明白了一种心情。——我怎么就那么想打人呢。
“别这么叫我，我和你不熟。”许琳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搓着裙子的边扭过头去。
在旁围观的鬼璃其余弟子皆是一脸懵逼，怎么有种掌门在害羞的错觉。
“我承认我说了慌，但除此之外，我所言句句属实，并且，我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陆霄坚持表明立场。
齐展看了看陆霄，嘲讽地反问：“那你的名字也是真的咯？”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齐展的直觉和他的作死能力一样，特别惹人嫌。
【噗哈哈哈哈，愚蠢的人类，被嘲讽了吧。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本神兽了。】白泽窝在陆霄怀里，边啃着皇竹草边吐槽。
当真是吃里扒外，没心没肺。
陆霄慢慢抽出皇竹草，将之收回背包，接着嘴脸露出穆君泽式标准恶劣微笑，道：“那齐小少主可是一件都没说过慌了，比如你的门派，比如你的身份，又比如比起许琳，你更喜欢林雨柔。嗯？”
齐展一桩桩听下来，最后整张脸都变得铁青。内心的小人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向陆霄道：禽兽啊……
察觉到许琳那边骤然下降的气压，齐展抹了抹脸，道：“人艰不拆啊……”
☆、尸海
流光华转的水幕像是一层剔透的琉璃壁，隔绝出一片天地。如果有人在这里，一定会很压抑。因为在这极深的水底，抬头竟能清晰得看到夜空，仿佛触手可及的夜空。这是一个，阴阳仿若都颠倒了的地方。
水幕下，一袭青衫的男子拨着琴弦，碎玉声响缓缓从琴弦间泻出。在旁假寐的雪白巨兽用尾巴轻轻拍打着地面，嘴里发出舒服的声响。
静谧如画。
然而，那琴声却忽然断了。男子停下手，转而抚了抚巨兽，轻声道：“阿白，他们来了。我们马上就能离开了。”
巨兽用头蹭了蹭男子，口中发出一丝沉闷的低吼。
男子却像能和巨□□流般，笑着揶揄道：“怎么，你不想离开，不想见见你的孩子吗？”
下一秒，衣料摩擦的声响传来。
巨兽将男子压在身下，白色皮毛几乎将男子淹没，那锋利的獠牙就凑在男子的脖颈，可男子却没有一丝害怕，反而轻轻抚摸上巨兽的独角，像撒娇般笑着道：“我累了，背我回去。”
巨兽舔了舔男子的脸颊，然后才用兽爪将他拖到背上。
“走吧。”男子道。
伴随着他的声响，巨兽慢慢往远处走去。
#
陆霄等人，在这里稍作休整，很快便再次往前进发。
领头的是许琳，每次遇到分叉地点，许琳手里的小型傀儡总会指出一个方向。而陆霄也震惊地发现，这傀儡所指的方向，和系统地图标注的正确方向，一模一样。
看来，原着人民的智慧也是非凡的。陆霄在心底啧啧称奇。
似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许琳倒也不遮掩，反而大大方方地说道：“这是我派秘宝——寻踪童女。”
“孩提时期，心性最纯，往往能窥见常人所不能见者，并区分善恶。”许琳将寻踪童女举起，有意让陆霄看了看其眼睛。“你看她的眼睛就能知晓。”
陆霄只看了一眼，便有种灵魂被撞击，整个人被从里到外看透的感觉。但是奇怪的是，这目光既不怂然，也不惹人反感。
“鬼璃派好手段。”陆霄赞了句。
得到赞许，许琳笑得爽快，这般道：“这有什么，听我师傅说，你的那个叔叔才是有万千手段呢。奇门遁甲，八卦推演，无所不知，可谓天纵奇才。我派这些小玩意，若他见了，少不得要嘲讽一番。”
“真有这么厉害？”齐展凑上来，有些难以置信。
上位面以下的修士，不都是只重修剑，不思他道的么？而且以这个位面的小小资源，如何能打造出许琳口中所说人才。这，多半是夸大事实了吧。
“那是自然。”许琳没说话，她身边的一个约莫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却是抢着开口了。“而且陆由前辈不仅修为高深，长得也是……风华无双呢。”
……等等，他叔叔出事的时候，姑娘你才刚出生不久吧。陆霄顿时脑补了风流大叔俏萝莉这种剧本，被自己恶心得不行。
小姑娘一口气说完，才突然像是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样，羞红着脸跺跺脚跑到一边。
其余几位鬼璃派女子见此，都咯咯笑道：“敢爱不敢说，可非我鬼璃作派哦。”
许琳也是跟着笑了起来，对陆霄道：“陆道友莫怪，这丫头多半是看了些话本，少女怀春了。”说罢，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叔叔，还有踏仙弟子，在我们鬼璃派，可是很特殊的存在。”
陆霄摸着鼻子，倒有些尴尬地一笑。
大众情缘的存在吗？备胎心气纯身的陆霄，突然觉得整个咩都不好了。
齐展看着两人的互动，也是感觉整个人生都不好了。
他想接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从许琳的种种反应表明，她应该是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私心而言，他想让许琳记起以前的事。他相信，只要许琳想起一切，她就能变回原来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可是，只要一想到过去许琳经历了什么，齐展便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她想起来。那样残酷的记忆，他不要让她再经历一遍。
于是，他能做的，只有默默蹲在一旁，眼红地看着陆霄和许琳打打闹闹，然后抠了抠地上的土。
……
等等？这硬硬的是什么？齐展疑惑地眨了眨眼，然后将东西拔了出来。
下一秒，他直接喊了出来：“救命是死人啊啊啊——”
陆霄和许琳还没往齐展那边看去呢，就感觉脚下泥石松动。
黄色的流散的泥土，就像是终于被扯下的帷幕，露出它本来的面貌。
尸骸遍野，残剑满地，深深的勾壑，满是大战后留存的痕迹。
在这片尸海中间，一具巨大的骸骨卧在那里。可以看出那是一头无比巨大的异兽，数百柄飞剑将它的四只牢牢钉在地下。最后一柄硕大的巨剑整个贯穿了它的躯体，它的头颅仰起。陆霄透过那躯体，仿佛能看到它临死前的愤怒和痛苦。
“这是……”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谁能想到在这海上洞府里，还留存着这样一个地方。
许琳手中的寻踪童女猛然间快速转动起了身体，那双眼眸在刹那间睁得浑圆。然后只听咔得一声，童女身首分离。
四周突然传来擂鼓呐喊声，有人发出了惊呼。“尸体动了！”
果不其然，在那擂鼓声下，所有的尸骨都像受到了某种感召般复苏了过来。
陆霄蓦然间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自己吸到中间那巨骨之上。
“踏踏，踏踏——”
巨骨对面，有具白骨握着剑，一步步走上。
陆霄忽然间就醒悟了过来，这里，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擂场！
☆、白骨
“陆霄”见陆霄被带走，许琳脸色巨变之下，连忙追了上去。然而就在这时，上空突然有无数道剑芒射下，将那具巨骨所在之地，完全地包围了起来。
许琳躲闪不及，被那剑意正面击中。刹那间，脑中白光闪现，全身经络像被重重捶打了一番。
“噗——咳咳咳。”她喷出一大口鲜血，拼尽全力勉强祭出一个傀儡才堪堪抵挡住，被那道剑气震飞出去。
这边，鬼璃派弟子都被其余尸骨缠住，不得脱身，只有齐展赶到了许琳身边。齐展第一时间扶起许琳，然后将手搭在她的脉上，查看她的伤势。当发现许琳的筋骨尽断，内脏也几乎尽毁之时，痛苦慌乱的表情占据了他整张脸。
许琳见此，苍白的脸上慢慢露出好笑的神色，她拍了拍齐展的脸，道：“反正我是个邪教妖女，死了不更好，你那么担心做什么？”
然而这次齐展却没有和她呛声，他伸手抵在许琳的额上，立誓般郑重道：“你不会死的。”
我不会让你死，以前没有，今后更不会。
许琳调笑的神情一点点暗淡了下去，额上传来的温度让她感到熟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做过同样的动作，说过同样的话。
#
剑阵落下，陆霄四周看了看，清楚要不打过对面那具骷髅，自己多半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那具白骨走到中央，居然双手抱拳，鞠了个躬，那姿态仿佛就是个坦然应战的修士，而不是具白骨。
陆霄微微敛容，也同样回了礼。
“请多指教。”
白泽已经变回了本体，威风凛凛的巨兽站在陆霄身前。额前那根独角在剑芒的光辉之下，折射出华美的色彩，那光，和身下巨兽的白骨十分相似。
陆霄起手落下了生太极，就在他准备出手时，让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在他逐渐放大的瞳孔中，他看见对面那具白骨以同样的姿态，也落了个生太极。就在他思考这是不是秘境中可以复制技能的Boss时，对面那具白骨握着剑，剑花在空中化了个圆，澎湃的剑意瞬间勃发而出。
陆霄这下是完完全全地呆愣在了原地。
这不是复制！这是真真正正的两仪化形！
怔愣间，那剑气已然逼近眼前。危机旦夕之间，白泽猛然跃起，叼起它跃到另一边。原本所在之地，被那道剑意劈出深深沟壑，碎骨化作齑粉。
【愚蠢的人类！这种时候你发什么呆！】白泽的口气相当愤怒。
“抱歉，刚才分心了。”陆霄难得诚心道歉了。
白泽敏锐察觉到陆霄心情似与平时不同，因此也就只是嘟囔了句，并没有多去责备他。
白骨显然不会给他们聊天的时间，没过多久，那气势磅礴的剑气又是逼进了过来。熟悉的姿势，熟悉的技能，这次，那白骨赫然打出了一个八卦洞玄。
陆霄运起灵力，猛然向后急退，避开这一次攻击。接着，他一边落着气场，一边躲闪着慢慢观察着那具白骨。
不知是不是因为是白骨的关系，它的行动力并不算快，因此，这样也让陆霄有了大把的时间好好观察那具白骨。
白骨显然死去多时，操纵他的不知是禁咒，还是躲在暗处的人士。但是为什么他同样可以运用气纯的技能，难道在百年之前，也曾有带着纯阳系统的人穿越到了这个地方？然后死在了这里……？
死亡……
陆霄没来由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以前有着系统傍身，他从来都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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